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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公主被揭穿后_分节阅读_第18节
小说作者:衮衮   内容大小:320 KB  下载:假公主被揭穿后txt下载   上传时间:1970-01-01 08: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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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去她还是公主,想同行,都得经建德帝或者卫旸准许,而今她这副境况,只怕更难。

  况且之前,哪次不是她赔着笑脸,在卫旸面前又是讨好,又是央求,他才肯勉为其难考虑带她去。怎的今日突然良心发现,主动提出来了?

  该不会有诈吧?

  元曦心跟着提到嗓子眼儿,抿紧唇正襟危坐,颇有种如临大敌之感。

  卫旸瞧出她的局促,无声一嗤,道:“不想去就算了。”

  “欸欸,去!我去!”元曦一下从圈椅上蹦起,指着他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殿下是太子,也是君子中的君子,说出的话就更加不能随意反悔。”

  说完,她也不给他反悔的机会,提着裙子兴高采烈地跑出去。少女的灵动是春日最美的诗,装点得天也蓝了,花木也愈发葱茏,比过去一板一眼的端肃模样不知美妙多少。

  卫旸不自觉便看得久了些,哂道:“蠢死了。”

  一双眼却始终没从她身上移开,直到她身影消失在月洞门外,他还在凝望。

  镇纸下还凌乱压着几张小姑娘练废了的纸,风一吹,边角便卷起来,“簌簌”地响。卫旸回过神,抬手将镇纸移开,拿起那叠废纸,欲丢进纸篓里。瞥见脚边的樟木箱子,人一下顿住。

  箱子里都是他平常练字用过的纸,每一张都写满了“曦”。

  小姑娘其实一点也不笨,恰恰相反,她很聪明,开蒙虽晚,但悟性极高,还会举一反三。很多东西,他只要教一遍,她便能轻松领会,比科场上那些只会之乎者也的举子通透不知多少。

  但有时候这聪明劲儿,也没用对地方。

  就比如练字,她明明早就会写“曦”,却要他一遍又一遍地教,还沾沾自喜,以为他不知道。

  他有那么傻吗?不过是看在她一个小丫头片子,没跟她计较罢了。

  只是后来写了太多遍,他自己也不知不觉养成习惯。旁人练字,写的都是“永”字,只有他,写“曦”。那么复杂的笔顺,他一写就是好几年。等觉察的时候,他已经写了厚厚的一摞,堆起来都到他的腰,全都收到这箱子里,同她过去练废的那些纸混在一块,一张也没丢。

  便是现在,时常也有新的“曦”字加入其中。

  心魔入体,大约很早就已经开始了吧?

  卫旸自嘲一笑,长长叹了口气,无奈也欢喜,将这几张纸也放入箱内。

  *

  元曦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晚。

  落日尽情释放最后的辉煌,将半片天幕都晕染得绚烂似锦,见者无不感叹。

  离春猎没几天了,元曦没时间欣赏,只提着裙裾兴奋地往铜雀台跑,思索该准备什么去猎宫。一袭红裙在风中潋滟,比晚霞还灿烂。

  连瑾今日奉旨进宫,顺便来拜访这位太子,刚好瞧见这幕,不禁挑眉,“她是谁?竟能在东宫这般放肆?”

  引路的内侍伸长脖子看了眼,恭敬拱手,“回王爷,是曦和郡主。”

  “曦和……”连瑾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想起近日有关北颐皇室的种种传闻,以及那天在凌霄楼发生的事,忽然眉心大展,笑容意味深长,“她就是曦和啊。”

第18章 心动

  风传花信,雨濯春尘。

  猎宫三四月份,正是一年之中风景最好的时候。每一簇草、每一朵花都流淌着浓浓春意,随意一抬手,便是满袖芬芳。

  宫里一行车马是在黄昏时分到达猎宫的。

  窃蓝和银朱张罗着把箱笼从马车上卸下来,搬去住处。等忙活完,月亮已高高爬上柳梢头,星子密密麻麻洒满夜空,像一场冻结的大雨。

  元曦早间坐马车时,犯了晕症,到了猎宫便一直躺在榻上休息,及至现在才将将转醒。晚间设在正殿的宴席,她也就没去。

  然有银朱这个耳报神在,宴上发生的事,她倒是一件也没错过。

  “郡主您知道吗?就在刚刚,汝宁公主当着满大殿所有宾客的面,主动举杯,向南缙那位云中王求亲啦!”银朱兴奋得两眼瞪成铜铃,手一下举起来,险些将桌上的烛台打翻。

  窃蓝攒眉嗔怪了一句,将烛台往里移了移,也颇为惊讶,“你没看错?当真是汝宁公主?不能吧,那位云中王是个难得的才俊,这不假。可一国公主这么主动,还是对别国的王爷,未免也太……况且皇后娘娘和恒王殿下都在,能让她这么胡闹吗?”

  她一脸怀疑。

  银朱急了,“怎会看错?不信你出去打听,大殿里头那么多人,全看见了,难不成都看错了?”

  两人各自争执不下。

  元曦正坐在圆桌边,吃小厨房送来的晚膳,听说这个,也被震惊到,但很快她便扬了扬眉,淡定说:“是她的话,不稀奇。”

  跟元曦不同,汝宁乃章皇后所出,是正儿八经的皇族公主。

  早年建德帝还管事那会儿,她就是众星捧月的存在,要什么便有什么。哪怕是天上的星星,只要她一句话,底下人就算赴汤蹈火,也会给她摘来。哪怕是别国的王爷,于她眼中都是一样。

  而今元曦的身份曝光,她便成了唯一的公主。母后和兄长又权霸一方,能与卫旸一争高下,她的气焰就更加嚣张,行事这般离经叛道也不奇怪。

  想来这回是又盯上新的猎物了,就是不知,这兴趣能保持到什么时候。

  对她的事,元曦没什么兴趣,只是这云中王……

  那日凌霄楼之事还历历在目,当时柴房里到底藏着谁,元曦事后也让叶轻筠去调查过,却一直没个结果。

  但经过这几天,她大致也能猜出个大概。

  诚如窃蓝所言,汝宁再大胆,到底还是一国公主,代表的是北颐的颜面,这般公然向别国王爷提亲,还是在皇后和恒王眼皮底下。事先没跟他们通过气,元曦是不信的。

  甚至可以说,就是他们俩怂恿汝宁这么干,为的便是借悠悠众口,倒逼连瑾就范,好促成这门亲。

  至于他们联手之后会对付谁?答案显而易见。

  偏生这节骨眼,某人还不在。

  “这么好的天,太子殿下为何不来?”桌上的菜肴已吃得七七八八,银朱忙着将碗碟撤下,忽然想起这茬,问道。

  “听说是叫朝堂上的事绊住了,来不了。”窃蓝帮她一块收拾,顺嘴问元曦,“郡主可知道是什么事?春猎这么大的事,东宫一个人也不过来,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元曦耸了下肩膀,不置可否。

  这事她也是临行前才听贺延年说的。

  建德帝一门心思只想遁入空门,已经有两三年没参加过春猎,都是卫旸代为主持的。某种程度上说,这也是朝堂权势倾向的一种体现。恒王眼红了好久,也想亲自操办一回,奈何尊卑等级在那压着,他便是把一双眼盯得红出了血,也没能成功染指过。

  今年又有南缙的使团一块随行,重要性可见一斑,卫旸却自己退出了?

  这不是主动帮自己的敌人牵线搭桥吗?

  他想干嘛?

  元曦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况且不来就不来嘛,早些跟她说也行啊,她也就不过来了。现在可好,就她一人,跟章皇后一家子出来,跟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元曦恨恨吐出一口气,骂道:“混蛋!”

  *

  同一片月色下,东宫也在布晚膳。

  忽而一阵疾风入窗,卫旸禁不住打了个喷嚏。

  鹿游原瞧见了,“嗤”地一声笑出来,拎起说边的银壶,往他的玉杯里头斟酒,“挨骂了吧?也是,这么放人家鸽子,换我,我也骂你,还打你呢!”

  他过去是卫旸的伴读,卫旸当年上太傅家掏鸟窝的时候,他还帮忙望过风,交情自是不一般,什么话都敢说。

  卫旸斜他一眼,冷声道:“你这锦衣卫指挥使要是不想干,就把位置让出来,有的是人想干。沈千户家那条狗,孤瞧着就不错。”

  “嘿,你这人……”鹿游原讶然举杯指他,叫卫旸一睨,他又立马缩回去,无声动嘴暗骂,给自己也倒了杯酒,“我说不过你,不过你也别得意,就你这态度,人家早晚被你逼走。”

  卫旸垂在袖底的指尖颤了颤,想起那日赈灾回来截获的信件,他眸底顿时戾气滋长。

  边上侍立的人都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恨不能把脑袋埋进地里头。

  鹿游原却半点不怵,只敲着桌面道:“听我一句劝,喜欢人家就去追,别等人真跑了,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卫旸没好气地瞪他。

  鹿游原可不是个软柿子,方才怂了一回,这下却是跟人杠上了,“你瞪我也没用,就算你今儿真把沈千户家那条狗给牵过来,我也要说。

  “你这段时间反常得跟另外一个人似的,真当大家伙儿瞧不出来?只是没好意思点破罢了。一个大男人,连喜欢都不敢承认,能干成什么大事?还躲这喝酒……”

  鹿游原鄙夷地翻了个白眼,仰头将自己杯中的酒喝尽,起身拍着曳撒,道:“作为朋友,该劝的我也都已经劝了,听不听是你的事儿。骑最快的马去猎宫,也就一天一夜的事儿,走不走由你。不过我可得提醒你啊,就算不为那丫头,你得你自己想想吧?连瑾可在那呢,你就不怕他和恒王一道联手对付你?”

  卫旸本是无动于衷,自斟了一杯酒递到唇边正打算喝,直到听见最后一句,他手忽地一抖,酒水撒出大片。

  待月亮又升起一些,鹿游原也走了。

  卫旸还坐在窗边吹风,拳头躺在袖子里,捏起又松开,松开又捏起,终于还是没忍住,去了书房,再次打开那个樟木箱子。

  里头除了那日小姑娘练的字和自己这些年的笔墨,还有一些香囊之类的小物件。

  都是这些年,小姑娘一针一线做来送给他的。不收拾不知道,一收拾下一跳,她竟做了这许多,偌大的樟木箱子都快放不下。

  箱盖一揭开,墨香便混着花香争先恐后往她鼻子里挤,他思绪不禁飞远。

  他承认,自己的确是在躲她。甚至出发去猎宫的行囊都已经收拾好,他还能临阵退缩。明明当初被告知中-毒,有性命之虞时,他都没这么慌乱过。

  佛说,心魔者,不可渡,唯有自救。

  原以为只要自己离她远远的,把有关于她的一切都收起来,不去看,也不想,一切应当就能回到正轨。却不料,才这一天,他就已经将这箱子开开合合十来回,还真是……

  栽了啊……

  卫旸自嘲一笑,原以为自己会很憋闷,会懊恼,却不想心里竟是从未有过的轻松,比解了毒还舒爽。

  指尖一点点摩挲过箱中小姑娘留下的笔墨,眸底也跟着绽起笑。月光投落其中,酿成一种前所未有的温静平和,如三月落花激起的涟漪。

  贺延年看呆了,以为是自己眼花,抬手拼命揉眼睛,单眼皮都快搓成双眼皮。

  却只听他合上箱子,吩咐道:“来人,备车。”

第19章 惊马

  翌日是个好天,长空无垠,天碧如洗。云絮轻飘得宛如几缕薄纱,淡淡涂抹在半空,仿佛一伸手便能揪下一团。

  春猎开始前,要进行一场弯弓打靶的仪典。

  往年都是卫旸亲自主持,元曦虽不用参加,但也会特特起个大早,和随行命妇们一道守在猎场边,就为一睹他弯弓搭箭的英姿。

  如今卫旸不在,差事自然落到恒王手中。元曦便懒得再去凑这份热闹,更不愿跟汝宁照面,于是在榻上赖到日晒三竿,才懒洋洋地起来梳洗。

  想着这会子,该进猎场围猎的人应当都已经进去了,章皇后也该退回自己寝宫休息,不会有人再搭理她,她这才领着窃蓝和银朱出门。

  这么好的天,即便不围猎,牵一匹马在草场随意走走,散散心,也是极好的。

  熟料那弼马的内侍生了一双势利眼,见这次春猎太子不在,恒王一人独大,他对元曦也没什么好脸色,不等元曦开口,就直接拒绝道:“实在抱歉,郡主来得迟,棚子里已经没有富裕的马匹了。”

  “骗谁呢?”银朱气不打气出来,指着马棚道,“那一排吃草的不都是?”

  “那些都是汝宁公主的马,没有她的准许,奴才可不敢随意乱牵出来。这万一出个什么差错,公主是怪罪奴才呢,还是怪罪郡主呢?”

  内侍皮笑肉不笑地回答,一口一个敬称,瞧着甚是恭敬,却是把“公主”、“郡主”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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