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她再次叫了他一声,仰起头,巴掌大脸上带着惨白。
只她大概不知道,那张清冷一张脸露出这样楚楚可怜模样,只会越发让人心动。
宋行之看着她脸,无奈,又近乎宠溺笑了笑,他强调:“思思,我们不是兄妹。”
他父亲,不是她父亲。她母亲,也从未生过他。
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沈清云点着头,她站在这儿一早上,却不知如何开口:“父亲与母亲在京都……”
“只有我一个人回京了。”宋行之看着她眼睛,不让她逃避:“我是为了你来。”
“我带你回家。”
“我不会走。”沈清云摇头,眉心拧起。她现在只想离开,一早在这等他就是个错。然而还未等转身她走开,身侧却是传来脚步声。
赵禄在前带着路,身后,姜玉堂正朝着两人走了过来。
远远儿,他站在九五回廊上,瞧见两人站在一起,脚步停了下来。姜玉堂那张脸上拧了拧,随后目视着宋行之。,
而宋行之抬起头,也正看向他。
那一眼,他瞳孔放大,僵硬在了原地,那张清隽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眼睛牢牢地盯着姜玉堂,看了好一会儿。
姜玉堂察觉到了,眉心拧了拧,有些不悦。
他发现沈清云这人会招惹桃花很。一边抱着说喜欢他,一边又招惹一个又一个。
前脚一个姜文林,后脚又来个宋行之。啧啧……他轻笑着,眼神里却是一阵冰凉。
“你!”
宋行之立即转身去看向身侧人,神情里都是恍惚:“他……他是谁?”
面前人这张脸生与沈少卿几乎一摸一样!
“就像你看到。”
沈清云眼神从九曲回廊上挪开,一脸清冷,淡淡道:“他不过是个替身。”
第21章 珍宝
清风摇曳, 一群白鹤飞来徘徊在睡莲绿藕之上。
雕台水榭正对着湖面,帷幔被风吹撩开,携来一阵淡淡流香。赵禄跪在绒毯上, 手中拎着个白瓷染青花小矮壶,弯着身子正在沏茶。
梨花木云头长桌,几人端坐在一侧。屋内却是静悄悄儿, 只有淡淡沏茶声。
姜玉堂接过面前梅花盏,低头闻了口茶香。
“平远高山茶,宋公子不知喝不喝惯。”他说着抬起头,宋行之正对着他对面而立。
再有几日就要入秋, 这个时辰早上不冷不热, 正是刚好。细碎阳光从帷幔那打过来,照在宋行之那张脸上,却是有些恍惚。
他听了声音, 像是才回过神。
抬起头往前看去, 目光又看向姜玉堂脸。乍一眼看是很像,但细看却又有些许不同。
像是眉宇,但气质却是有差别。那人毕竟是从战场上摸爬滚打来,刀锋上不知见了多少血。
眉目生再像,也没有那见惯生死气质。是那种经历过打磨, 时间沉淀, 沉稳到令人膜拜,信服。
而面前人,出身高贵,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一股贵气, 活在太阳之下, 前途一片光明。
接过面前梅花盏, 宋行之低头刚要喝一口,前方,姜玉堂却是开口问道:“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对上宋行之眼神,姜玉堂又淡淡道:“你今日见了我,像是一直都很惊讶。”
宋行之差异他敏锐。
之前那第一眼,他们应当隔得很远。只他惊讶不仅仅是他长得像,更多是她说话。
他看向身侧,沈清云坐在他身边,垂着眼帘。漆黑眼睫往下,在雪白脸上投出一道阴影。
她说,她只是把面前人当做一个替身。堂堂永昌侯府世子爷,被她当做一个替身。
宋行之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我在南疆认识位故人,生与世子有些相似。”
他笑了笑,面对着姜玉堂眼睛:“一时惊讶,这才失了礼数。”
姜玉堂放在桌面上手敲了几下。
宋行之在南疆,见过沈少卿不足为奇。茶香融入舌尖,姜玉堂抿了一口,这才将茶盏给放了下来。
“今日过来,是要将画还给宋公子。”
偏过头,姜玉堂示意身侧赵禄。后者立马将那雕着莲花云纹锦盒拿了上前。
“无功不受禄,这画过于名贵,姜某不能收。”
赵禄背光站在一侧,书中捧着锦盒,他一动,一直立在水榭外一群侍卫立马上前,抬着几个箱笼放了下来。
宋府箱笼直接抬到了老夫人那儿,老夫人喜欢也就留着了。但姜玉堂怎么会让人吃亏?
画原样送过去,箱笼里面东西价值只会更名贵,不会少。
“宋某说了,这画是物归原主。”宋行之放下茶盏,轻笑着。两人都是世家子弟中难得人物,说话藏三分功夫游刃有余。
“几年前,宋某寻这幅《秋月图》时正好听说姜世子也喜欢。”
“这画主人本不该是我,但这画……”他从进屋开始就没有掩饰,目光落在沈清云身上,目坦坦荡荡。
“但这画主人闹脾气,我想她也不愿意要了,今日送给世子算是宋某借花送佛。”
姜玉堂眉心狠狠地拧起来,他随着宋行之一起,落在沈清云身上。她从进屋开始就一直低着头,下垂着眉眼依旧是那样清冷。
但那张脸生太好,清冷却艳绝,目光落在她身上,就让人再也挪不开。
“《秋月图》献给世子,至于那些东西,宋某也不收。”宋行之目光从那箱笼上挪开。
他生清隽,眉眼淡淡透着疏离,可看向沈清云时,却是又柔和下来:“只是我有一珍宝,如珠似玉,甚是喜爱。如今遗落在永昌侯府 ,还忘世子归还。”
沈清云下垂着眼帘一点点闭上。
她感受着四周看过来,落在她脸上目光。还有那两道炙热视线,仿若在她身上,一寸又一寸,压她喘不过气儿来。
宋行之此举,是在逼她自己回去。
意识到这一点,她只觉得浑身都在泛着冷,宋行之在军中也擅用于此,他待人不像他长相那样,文质彬彬,极好说话。
他对人总是先带三分算计。
不然,他在背后装和蔼可亲兄长,也不会一装就是十来年。
她紧紧闭着眼睛,宋行之如何走,她都不知道了。只知道身边传来脚步声,那一直黏在她身上目光也没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逃避似睁开了眼帘。
只一眼,就吓得恨不得又重新闭上。
水榭里静悄悄儿,她还当没人。可一睁眼,却见姜玉堂坐在她对面,恶狠狠地看着她。
那目光阴沉沉,满是狠厉,模样褪去了往日温和,一张脸笼在阴影下,像是恨不得将她吃干抹净给嚼碎了。
沈清云被吓得只想逃。
“呵……”对面,姜玉堂看着她那缩头乌龟样子,喉咙里溢出一丝笑。轻笑出声,却又不达眼底。
握着梅花盏手把玩着,他低头看着茶盏上纹路,问一脸漫不经心:“与宋行之认识?”
沈清云点了点头。
那目光又冷了一寸。
“什么关系?”沈清云抿着唇,却是不说。
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她开口。
姜玉堂笑着上前,月白色长袍落在梨花木云头案上,衣摆上染上了茶香。他靠近,弯下腰。
闻到她身上传来药香味。
凉凉目光落在她紧闭着眼帘,颤抖着睫毛,还有……那淡青色衣领下,一段雪白颈脖上。
“如珠似玉,甚是喜爱?”他挑了挑眉,重复着宋行之话,每说一个字,那双眼底冷意就多一分。
她下巴被他抬高,飞速扬了起来,带着薄茧指腹落在她脸颊上,用力到很快就掐出一道红痕。
“睁开眼!”
沈清云被迫对上他那张骤然沉下眉眼,眼中怒火简直要噬人。
“他说他遗落在永昌府,让我归还,你说呢,沈清云?”
她跪坐在绒毯上,对面是那张梨花木云头案长桌。而他坐在长桌上,低下头。
那两根手指像是玉琢一样,懒洋洋掐着她下巴。
“他说你是他珍宝,那你是吗?”
那双眼神中带着狠厉,熟悉眉眼一犯怒起来,令人惧怕。水榭四周静悄悄,赵禄带着侍卫早就离开了。
沈清云摇着头:“不是。”
“那你是什么?”
那目光落在她身上,沈清云认识那眼神,她只觉得头皮发麻:“我是你人。”
那人轻笑着朝着她靠近,看向她眼神里带着欲。沈清云有些怕,求饶似退后了一步;“不……不要在这儿。”
“可我就想在这儿。”姜玉堂语气温和,面上冠冕堂皇。袖子却一挥,将梨花木长桌上一套上好蓝柚金彩梅花盏甩了下来。
碎瓷器声响巨大,周围却是无人过来。只有正对面湖面上,正低头捉鱼白鹤吓得拍翅飞起。
沈清云被他抵在长桌上,哭几乎哽咽。这是她头一次这么直面迎来他怒火,掐在她腰上手又狠又凶。
帷幔被风撩开,光天化日之下,她泪眼婆娑,浑身颤抖,雪白脸上一脸泪痕。
背后,掐在她腰间手握紧了,梨花木长桌上嘎吱声音凶狠又急速。他附身在她背后,捉住她下巴,命令她睁开眼睛。
湖面平静无一丝风,绿藕却是一阵晃动摇摆。姜玉堂动作缓了下来,喉咙里溢出一丝笑:“他知道你我关系吗?知道你此时在我怀中哭浑身颤抖吗?”
沈清云不敢出声,死死咬着唇瓣怕泄露了声响。
那玉琢般手指伸出来,两根手指在她唇瓣里搅弄,非要撬开她唇:“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