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瑶难免有些担忧,明明之前病容已经与常人无异。
赵霁凝思片刻,道:“咳、太子突然驾临,推杯换盏时过了几招,咳、之后便病发了。”
“啊?”纪瑶小脑瓜不太明白,“为何过招会病发?”
小姑娘疑惑神情呆呆地,赵霁不禁莞尔:“十三个时辰就似桶中的水,担水时桶不晃动存量多,动则存量少。”
纪瑶闻言渐渐明白过来:“您是说动武后,就会消耗我的药用时辰?”
她不禁拧紧了远山眉:“王爷日后还是莫要动武了,万一我未及时赶到您身边,您会很危险……”
赵霁喉间已舒服许多,脑中闷痛昏沉也已消散。
他闻言挑了挑眉梢,不语。
饶是纪瑶已亲身经历过,也忍不住为此咋舌。不过一会儿功夫,他就已经不咳了。
她过了会才平复惊异心绪,忽地想起什么,问道:“王爷午膳用得好吗?”
赵霁面容平静,微微摇头。
思及赵霁口味挑剔,纪瑶掀开锦被下床,离开戏阁前她揣了几块枣泥酥和茯苓糕在袖中。
赵霁握着小姑娘一只手,见她起身下榻低头寻找什么,却忽地怔愣在那儿,脸颊迅速染上绯红。
地上堆着她褪下的湿衣,揣在袖中的糕点沾水后,化成一片污迹粘在衣袖上。
令纪瑶羞臊不已的是湿衣最上面叠着她的贴身小衣,小猫扑蝶肚兜!
纪瑶背对赵霁,看不见他反应,却也感到后背渐渐灼烧了起来,烫得她想原地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深吸口气,火速弯腰拾起小衣,转身瞬间将其藏在身后,别开火烫的脸不去看他,道:“给你揣的糕点不能吃了。”
赵霁闷笑一声,没戳破小姑娘心事。
听得他低浅的笑,纪瑶面容愈发红透,打算悄悄将心衣藏进被褥里,绝对不能让他瞧见。
怎料她刚一动,脚下被湿衣绊倒,直接向前倒去,扑进赵霁怀中。
赵霁顺势搂住她纤柔的腰身,纪瑶懵神间,手中心衣暴露在赵霁眼底。
他胸膛滚烫而炙热,雪松香愈发浓厚,纪瑶红透的脸埋在他胸前,奋力挣扎几下,仍是被他臂膀紧紧搂着,纹丝不动。
纪瑶脸蛋红得似煮熟的虾子,轻轻一碰就要滴出雪来。
赵霁忽地贴近纪瑶耳边低语:“糕点没了便没了,还有,我都看见了。”
被他清润如玉宛若天籁的嗓音裹住耳朵,纪瑶羞得无地自容,思及看都看见了,便索性将心衣扔下,腾出手来挣脱他的怀抱。
“王爷,你放开我……”
赵霁忽然面色凝肃:“别动。”
纪瑶怔怔抬头看他。
“抱着你,我的病好得快。”
纪瑶闻言疑惑:“真、真的吗?”
赵霁神色平静:“嗯。”
纪瑶见他眼中别无他意,似乎抱着她真的只是为了治病,便渐渐不再挣扎。仔细观察起赵霁病容,似乎真的好了许多。
赵霁见她安静下来,启唇问她:“你怎会同贤王妃走在一起?”
纪瑶从未与男子如此贴近过,她面上红晕依旧,低垂着头道:“我来寻你的路上她拦住我,因阿阙的事向我赔不是。”
“那怎会落水?”说话间,赵霁抱着纪瑶换了个姿势,让她坐在他腿上舒服些。
纪瑶不自在地用手抵住赵霁胸口,尽量减少与他的接触。
“我不记得了,当时一心惦记着王爷的病,回过神时人已经在水里了。”
赵霁闻言,忽地一手扣住她的腰,一手搂住她双臂,把她紧紧地困在他怀中。
“王爷……”纪瑶红着脸挣扎。
赵霁下巴抵住纪瑶头顶,轻嗅她发香:“吃吃,不要抗拒我。”
是要她试着接受他的意思?
纪瑶满心不自在:“可、可是……”
“不会对你做什么,让我抱着治病就好。”
纪瑶坐在他怀中,听他语气似乎有些无奈,甚至隐隐有些宠溺。她面色越发羞臊红透,挣扎动作却渐渐停了下来。
靠着他温热滚烫的怀抱,雪松香始终萦绕在她鼻尖,纪瑶将脸埋进他胸膛假装是只鸵鸟。
赵霁搂着娇小的人儿,眼底氤氲出笑意,小姑娘会习惯的。
屋内角落里的刻漏缓缓流淌,不知过去多久,纪瑶昏昏欲睡之际,暖阁外忽地传来喧哗声。
她顿时醒神,看了眼不远处的刻漏,带着一丝急切道:“王爷,已经有一个时辰了。”
赵霁睨了小姑娘一眼,这才松开她。
终于离开滚烫的怀抱,纪瑶舒了口气。
外面喧哗声越来越多,鸦青在门外回禀:“爷,各家夫人得知王妃落水,特意前来探望王妃。”
纪瑶疑惑,夫人们来探望她?可她并不认识她们。
赵霁:“走吧,去给你出气。”
出气?出什么气?
纪瑶转头看向赵霁,见他病白着脸,在她注视下竟然逐渐站了起来,离开他用了许久的轮车!
她瞪大双眼难以置信,满脸错愕道:“王、王爷,你,你的腿!”
赵霁双腿于半个时辰前已经恢复知觉,抱着她便是了空大师所言的缘分。
他抬脚缓步走近,高大挺拔的身形笼着她,一袭白衣如云端之仙,慢慢弯腰凑近她耳边,用堪称天籁的嗓音蛊惑她。
“抱着比牵手效果更快更好,日后我动武就仰仗夫人救命了。”
第20章 吓着你了?
寒风料峭,暖阁外的天井积了薄雪。
鸦青尽职尽责地守在门前,十四和小珠立在一旁。
廊檐下熙熙攘攘地来了不少夫人小姐们,她们自不敢擅自靠近。
初冬料峭的寒意,冻得才从暖房出来的众人瑟瑟发抖。
她们中不乏与宏国公府交好的人家,亦有昔年在赵霁麾下做事的那些小将军的亲眷
晋王妃与贤王妃同时落水,这么大的事,于情于理,她们都该来探望一番。
况且晋王虽抱病在身,近日京中都在传他的病日渐好转,也许不久就会痊愈。
晋王昔年骁勇善战的威名仍在,保不齐哪天又要回到那个位置。
比之整日沉迷酒色的贤王赵剋,不知强了多少倍。
男人的枕边风最是管用,眼下在晋王妃跟前混个脸熟,说不准将来就用上了。
众人心思各异时,暖阁大门应声而开。
从内走出一挺拔如松俊逸非凡的白衣男子,虽面容有些苍白,却丝毫不掩其清冷如月的气度。
此等仙姿俊貌,令不少面皮薄的姑娘家都羞红了脸,躲在母亲身后。
鸦青满脸惊诧与惊喜,眼含热泪,神情难掩激动:“爷,你、你的腿……”
爷的腿终于好了,前阵子不能行走时,可把他急死了。
今日他挂念爷的病,又操心王妃落水,心底乱糟糟的。
万万没想到爷的双腿竟好了!
这一定是王妃的功劳!
王妃回门那日,王爷王妃在车内的谈话他可听得清清楚楚!
赵霁淡淡应了声算是回答。
旁人不知赵霁具体病情,只当他坐轮车是不便走动,并非不能走动。
便有上了年纪的夫人出声询问赵霁,能否进去看看晋王妃。
赵霁不动声色,负在身后的手拉了拉人,纪瑶不得不满面通红地从他身后走出,羞赧地看向一众夫人小姐。
忽地对上鸦青感激涕零的目光,纪瑶不明所以地愣了愣,随即红着脸朝众人道:“叫大家担心了,我没事。大冷的天,谢谢你们不辞辛劳特地来看我。”
纪瑶话落,暗自瞪了赵霁一眼,都是他方才乱说话,害她脸红得都没脸见人了。
赵霁看着她,莞尔不语。
晋王妃和晋王夫妻新婚燕尔,此时你侬我侬眉来眼去,在场皆是知情识趣的。
天又冷,众人便纷纷告辞离去。
左右也是来混个脸熟,在晋王妃面前漏漏脸就行。
待人都走完,赵霁伸手欲牵住纪瑶,却被她灵巧躲过,他好整以暇地睨着她。
纪瑶现在没之前那么怕他,樱唇微抿,有些不高兴:“王爷您今天已经抱够了。”
方才那么多人,多丢人啊,她今日可不愿再和他接触了。
赵霁直直瞧着她一会儿,纪瑶依旧垂头无动于衷。
他状似遗憾地叹息一声,道:“走吧,替你出气去。”
言罢,便率先走在前头。
纪瑶紧随其后,他身形高大,她好似整个人藏匿在他的背影中。
走了几步,她忍不住问:“王爷为何要替我出气?”
“你落水没这么简单。”赵霁言简意赅。
“啊?怎么可能……”
“事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