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符是官员们上朝时出入宫廷的一个凭证,类似于腰牌,会写着官员本人的身份信息...一般一二三四品官员用金鱼袋,五六品用银鱼袋,也有一些人特别被官家欣赏,品级很低时就被赐用金鱼袋。
嗯,七□□品的官员没有鱼袋,因为他们一般不用上朝,也就没有进出宫廷的需求,自然就不用鱼符了。
女官们平常经常往来于各宫之间,无论什么品级,都经常要使用证明自己身份的鱼符,鱼袋本身就很重要。而前朝官员七□□品的不用鱼袋,这反而方便了女官,女官们的鱼袋就不用受前朝限制,有了自我发挥的空间。
五六品女官都用银鱼袋,但具体又有不同,五品女官的银鱼袋能涂金做装饰,六品就不行。七品女官鱼袋是木制的,上面会泥金彩绘,八品女官则是用皮革制成,上面有砑花,也很精美。
杨宜君本身是一个很爱美的人,当然也喜欢漂亮衣服妆扮自己,但相比起漂亮衣服,她显然有更重要的东西。此时听雪娥如此说,也只是笑了笑,并不说话。
雪娥看了看杨宜君平常就一直戴的硬幞头,道:“大人怎么不学其他女官戴那花冠?只用这乌黑的幞头,还是交脚幞头,忒素净了。”
宫女们还能梳各种发髻(相比起妃嫔,她们也不能梳太复杂、太高大的发髻),女官们却因为身份只能戴冠帽,也就是‘头衣’...说起来,戴冠帽本身还是身份高的体现,但相比起漂亮的发髻,单调的冠帽如何能让人高兴呢?
“那花冠太过花哨了,我是戴不来的。”杨宜君笑着摆了摆手,表示自己的敬谢不敏。
她这话是真话,宫女和女官都能戴的那种花冠和妃嫔们戴的花冠完全不是一回事。后者戴的花冠是有精心设计,具备审美的,前者就是幞头外全是花而已,反正杨宜君觉得不好看,还不如朴素的幞头。
杨宜君这边与雪娥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雪娥在她这里坐了有一盏茶的时间了,又正逢着蔡淑英来。两边见了礼之后,蔡淑英捧出一个匣子给杨宜君看:“姐姐瞧瞧这个,真是了不得了,宫外商贩好多巧宗呢!”
杨宜君打开匣子,发现里面是三只葵花盘,盘中自有分隔,每一格中是一种颜色的口脂。从深红到浅红,一应俱全,颇让人眼花缭乱。
蔡淑英对杨宜君道:“姐姐可知,这是如今宫外极为风行之物?原是娼家兴出来的,如今洛阳娼女竟事妆唇,以此为众妆之首,由此有了许多口脂...其他人后才学了去,果然俗话不骗人,自古以来都是‘贫学富、富学娼’。”
“我是不知这些的,不过好看是真好看...不过,你买这些做什么,平日里染唇用得着这许多么?”
宫女、女官都是不许化妆的,后宫之中花枝招展的只有嫔妃就够了。不过化妆不化妆的也不绝对,所以实际上只要不化的过分,描眉画唇的,也不算什么——描眉画唇本质上都是在给眉毛嘴唇加重颜色,当然不算‘过分’。
相比之下,敷粉就有些越界了,因为此时的粉真的很明显。敷粉之后施朱,也就是搽胭脂,那就更不可以了。至于贴花子、画斜红、染指甲...可以试试,试试看会不会被罚。就杨宜君的经验,好像从没见过宫女敢如此,就算是妃嫔身边极为受宠的宫女,也没有这样的。
“用不着,看着也好啊。而且这都是红的,都是能用的。姐姐看,这石榴娇颜色是不是很正,淡红心是不是很娇嫩?还有我最爱的小红春,比真红要略淡一些,真是极美!”
蔡淑英给杨宜君数落了这些口脂的名头,什么胭脂晕品、石榴娇、大红春,什么半边娇、圣檀心、天宫巧,又什么猩猩晕、小朱龙、媚花奴——林林总总有近二十个名目,与匣子中各色口脂一一对应。
然后她又道:“我这都算是红的,深深浅浅不同罢了...说是还有时兴檀色、紫色的呢!那样的口脂到了宫人手中,才是不能使。”
这般说着,她还要上手给杨宜君试试口脂:“...明日是上祀节,大娘娘特许宫人们也去玩乐,踏青赏春,大家都为着明日妆扮之事用心。咱们是女官,讲究个端庄,不好太过,可也不必太素净了......”
说是上祀节踏青赏春,宫人们也可同乐。但其实多数宫人都有职司,哪里能随便玩乐呢?所以到时候能去的,也只是恰好当时有空,同时还要比较有体面的宫人。杨宜君和蔡淑英,包括雪娥都属此列。
杨宜君躲了躲,到底没躲开,教蔡淑英涂抹上‘大红春’这一品,这就是真红色。这种颜色非常鲜艳明亮,蔡淑英薄薄一层涂上去,便如春花半开,正是粉面朱唇,凭是杨宜君并未敷粉,也比别人敷了粉的还白了。
“好看,真好看!姐姐是真美人,唯有‘国色’二字可以形容...我知道姐姐谨慎,不愿意因姿容出头,但也不必一点儿妆饰不用么。”
蔡淑英属实是有些误会杨宜君了,杨宜君每天素素净净的,一方面确实是谨慎,不想在宫里平白惹麻烦。但更多是另一方面,觉得那些有些的妆扮,限制都很死,还不如不做妆扮呢!
不过这也是人家好意,没什么好说的。到了第二日上祀节,杨宜君还特意染了唇,叫来邀她去玩乐的蔡淑英没话说。
“姐姐,你说陛下今日也会来御花园踏春么?”两人手挽着手往御花园去,蔡淑英声音压得极低,小声问了一句。
杨宜君晓得她这依旧是那一份少女心思,只能道:“我哪里知道呢?别多想了...今日好容易玩乐,便该少些思虑。”
第83章 宫内御花园中,……
宫内御花园中,比往日要热闹无数倍!
往日便是有妃嫔游园,也是安安静静的,今日上祀节却是一干宫娥也来踏青赏春。大约是因为太后发了话了,妃嫔们也没有在意上下尊卑,这一日真的‘与民同乐’了。等到杨宜君和蔡淑英抵达御花园时,还看到有的嫔妃与宫女拔河、打秋千呢!
蔡淑英远远看了一会儿,忽指着远处亭子里两位衣荣华贵女子道:“杨姐姐,你眼力好,瞧得出那是哪位娘娘吗?”
杨宜君远远看着,道:“我倒是瞧得见脸,却不认得是宫中哪位娘娘...我如今在司言司,没得机会见后妃,也就是机缘巧合下见过王美人与朱婕妤。”
不同于尚功局这种常常和妃嫔接触的局司,司言司的女官们整日在值班房做事,顶头的几位女官或许还有机会‘开眼界’。如杨宜君这种小掌言,还是新人,能见的妃嫔确实有限。
见到王美人和朱婕妤,还是那天穿过宫道,正逢着王美人和朱婕妤的辇舆经过。杨宜君眼力又好,这才远远就看清了。
这时,旁边一宫娥搭话道:“那是杜充容和周才人。”
杜充容杨宜君听得多些,知道这是如今宫中位分最高的妃嫔了——现在宫里最高不过九嫔,九嫔也只有两位,分别是杜充容和谢充媛。本来都是九嫔,应当分不出上下的,但宫里就喜欢分出个上下尊卑。所以先受封,而且九嫔排行中确实高一点儿的充容就成了如今的后宫之首了。
至于周才人,杨宜君了解的不多,只知道是杜充容同批礼聘进宫的。那一批礼聘进宫的淑女,最差也得了五品才人的位分呢。
杨宜君对如今的数位后妃不说多了解,至少每个都能说出个来历风评。不是她爱关注八卦,而是要在宫中生活,对宫中这些头面人物有了解是必须的。不然有的时候遇到什么事了,都不知道根由呢!
“原来杜充容和周才人,听说二位娘娘在家时便认识,难怪如此交好了。”蔡淑英若有所思地说道,说着还看向了正在拔河,在一列之首的妃嫔,这位离得近些,她一眼认出了是谢充媛。
说起来宫中女子天然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以朱婕妤、李婕妤为首的老人派,她们都是原来潜邸时期的旧人了,自恃有旧日的情分在,也更得天子之心。另一派则是杜充容、谢充媛为首的新人派,她们更年轻,出身也高得多,是看不上之前的老人的。
之前高溶很长时间不在宫中,还能相安无事,如今天子回宫,她们就争了起来——后妃讲究体面规矩,争宠当然不能搞得大张旗鼓,所以都是暗暗进行的,表面上还是姐妹和善呢!
当然,说是老人派与新人派对立,实际上也不绝对,她们内部有的矛盾比两派之间的矛盾大多了!就比如杜充容和谢充媛,杜充容在外一惯端庄有礼,很有风范,谢充媛则是活泼讨喜那一类的。
杜充容几次内涵谢充媛缺乏礼仪,谢充媛也还以颜色,面上天真,实际阴阳怪气杜充容是在装!明明不是一个淡然端庄的性子,内里比谁都要小心眼!
“杨姐姐,我们也去玩儿罢?”蔡淑英看大家都玩的有趣,就拉了杨宜君去玩。两人加入了一伙玩蹴鞠的宫女,杨宜君是擅玩的,蹴鞠没问题,蔡淑英也不是病弱闺阁女儿家,在家时就会玩蹴鞠,也是没问题的。
正玩儿着呢,忽然察觉到西边儿动静不同寻常,众人一下停了下来。这就是长期生活在宫廷中的觉悟了,就算是玩的再‘疯’,心里也悬着一点儿,一旦出现不同寻常的动静,立刻就会关注过去。
然后大家就从前方越来越明显的动静得到了结论:官家驾临了!
几位高位妃嫔在前,低位妃嫔在后,纷纷去给官家见礼,其余宫人也是跟着行礼。不过很快就免礼了,让众人不必在意,接着玩耍就是了。
众人一开始还有些不自然,但后来见官家一点儿也不在意众人,便慢慢开始放宽心,重新玩了起来。
另一头,内宦首领王荣带人在草地上铺了茵毯,又陈设了案几等物,奉上酒食之类,便请高溶去坐。
高溶身边一左一右,被杜充容和谢充媛把持住了,他瞧了她们一眼,只道:“你们别围着了,玩儿些什么罢。”
说着自己坐到了案几之后,吃吃喝喝,看宫人玩耍。
妃嫔们见状,便说要玩些游戏,聚在了高溶身边也设了茵毯案几等物,行酒令做耍,这一次高溶倒是没有打断她们。
王荣在高溶身后真是眼观鼻鼻观心...在场就他最清楚为什么官家会来御花园了,还不是因为太后劝说么。太后见官家对后妃都不大感兴趣,可不是着急了,趁着今日上祀节,一定要他来御花园,见见后宫这些如花美眷。
王荣看来,官家如此,与值班小吏点卯也差不多了。
高溶倚着一旁一张小几,看着这些女子争奇斗艳,心里只觉得没意思...他过去就对‘美人’没什么偏好,更谈不上沉溺,如今登基为帝了,好似更不感兴趣了。看着这些红颜芳华,仿佛是纸上画的——纸上的美人,画的再好,又能叫人多动心?
无趣的很了,高溶右手轻轻摩挲着左手手腕...他的左手丝毫没有了当初养尊处优的样子,一片伤疤十分可怖。这是御驾亲征时受的伤,如今痊愈了,但还是有深深浅浅的瘢痕。
自从西南回来之后,高溶总喜欢摩挲左手手腕的齿痕,后齿痕被伤痕掩盖了...他当时其实并不觉得受伤有多疼,他自小就对疼痛感受不明显,但心里却是说不出来的酸软,甚至不知为何,头疼了一回。
摩挲左手手腕如今已经是高溶的习惯了,一次次、一下下,之前是觉得疼一下,然后怅然若失。如今倒是不疼了,怅然若失却越深,常常会让他有窒息之感。这不是什么好感觉,但他偏要一次次经历。
仿佛他是在做一个梦,只有如此才能感受到一点点真实。
高溶身陷在怅然沉思中,丝毫没有在意妃嫔们玩的游戏,妃嫔们却将全部注意力放在了他身上,有年轻的小妃嫔还忍不住红了脸——高家的男人多的是俊美出众的,高溶在其中亦是佼佼者。继承了父亲高齐的爽朗清举,与母亲赵娥的温润多情,他就算没有身份加成,也是能让怀春少女脸红的子弟。
何况他是燕国皇帝,这天下最有权势之人,她们这些妃嫔合理合法的‘夫君’!可不是一片芳心尽托付于他了么。
“杨姐姐...怎么了...你不玩儿了么?”蔡淑英见玩了一会儿,就退到一边去的杨宜君,有些疑惑。
“歇息一会儿而已。”杨宜君解释了一句,打开来时带的食盒,饮了一杯茶水,又吃了一块糕点。
见她如此,蔡淑英也就没甚好奇的了,只与其他人继续玩儿。
杨宜君稍微歇了歇,完了后也没有回到场上玩蹴鞠。而是拿了一个毽子,一个人在旁踢毽子玩儿。
又过了一会儿,快到申时了,杨宜君便对蔡淑英道:“淑英,我先回去了!”
蔡淑英对杨宜君的职事心中有数,便道:“姐姐回去罢!我再玩儿会儿。”
应该是进宫以来憋坏了,太久没有这样玩耍的机会了...杨宜君自然不会说什么,点点头后就将自己提来的那个食盒提回去,在自己的住处稍微整了整衣服头发,便与雪娥抓紧往值班房去了。
好歹没迟到。
钱尚宫见她还笑眯眯道:“不用着急,宜君你还年轻,正该多玩儿会儿,如我们这般的,就没有玩乐的心思了......”
这话杨宜君也只是听听而已,钱尚宫不算刁钻的上司,当然,这也可能和她品级太低,还体会不到一位秉笔尚宫的刁钻有关。但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来做事了,她却因为玩耍迟到,这怎么可以?
就算其他人表面上体谅她年轻贪玩,心里肯定也是要有低评价的。
从游园玩乐中收心,杨宜君做的很好,她今天的工作甚至比平常更加认真用心了...因为她需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去想那件让她心神动摇的事——在御花园,她第一次看清了官家,而不是之前那样,端坐在上方,面目模糊的影子。
真像,简直就是一个人...赵淼。
杨宜君记得很清楚,她得到的消息是赵淼死了,他的兄长扶棺归乡...她忍不住想,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什么都没有见到,或许是消息有误,或许是有人故意欺骗呢?赵淼就是高溶,高溶就是赵淼,听起来很像是天方夜谭,但这也是个解释啊!不然世上真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吗?
或许还真有...但这么低的可能都被她遇上了,这算什么?
是非要如此捉弄她,叫她心神不宁吗?太可笑了......
天知道杨宜君费了多大劲,才没有让任何一个人看出她的茫然,她的心痛——她当然会心痛,她爱的人死了,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眼前。如果他就是他,那当初的相爱算什么?当初因为他流的眼泪算什么?如果他不是他,触景生情也够她受的了。
在一天的事务完成,离开值班房之后,杨宜君终于有了喘息之机,可以在自己的床上仔仔细细思考这件事。然后,她居然发现自己没什么可做的,只能当作一切都没发生过。
如果那不是赵淼,那本来就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是两个长得相像的人而已。如果那就是赵淼,她恐怕也无法主动开口——他们已经不是当初的杨十七娘与赵六郎了,他若无心,她开口就是自讨没趣。
更进一步说,她真的想要他如何吗?以他现在的身份,轻易就能掐断她的努力,让她成为他后宫的收藏之一......
到了这个时候,杨宜君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了——她希望赵淼真的还活着,哪怕他们此生不会再相见,她也希望他这个人和她一样,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之下。但她又不希望燕国的官家就是赵淼,如果是那样,一切就都乱了。
好像那样可以解决一切问题,但又好像会搞糟一切。
真难呐......
直到睡去的最后一刹那,杨宜君忍不住笑话自己想太多...很大可能她全部的纠结只不过是她在庸人自扰。当初水中遇险她是看的真真的,赵淼的死讯也是清清楚楚的,现在只不过是看到两个相像的人而已。天下相像的人不多,如此相像的人更少,但也不是没有啊。
赵淼就是赵淼,高溶就是高溶。
赵淼与她有关,高溶与她无关...这就是全部了。
第84章 五更天后,在文……
五更天后,在文书房忙了整个后半夜的司记司女官们散了,只掌印尚宫邓尚宫带着两位司记,捧了昨日的奏疏去飞翔殿。此时高溶已经起身,宫人们侍奉着洗漱、更衣、用膳等事,奏疏送来,正好处理。
首先看的当然是直接给到官家处理的大事、急事,不过这种大事、急事一般不多,今天就没有这样的事。所以高溶直接看了中书门下已经拟了条陈,司言司批示过,司记司复查过的奏疏。
这些奏疏已经按照轻重缓急分了堆,想到近日无事发生,高溶也知道中书门下和尚宫局是怎么运转的,当下只随意看着,抽查抽查,意思意思就算了。
抽到其中一份时,高溶的手忽然停了下来——他觉得这份奏疏中批示之笔迹很面善。
这当然是一笔好字,特别是在女官中,就更出色了。女官中常见才女,但更多只能算是通文墨,文采大多就是外头寻常读书人的水平。
原因么,一方面宫女出身的女官本身底子就不算厚,另一方面,司言司、司记司辅佐朝政,文采只是个底,达到最低要求能读会写之后,办事能力、情商之类的,其实比文采更重要。
所以,这笔字在女官之中也算是到顶了...但高溶不是因为字好才留心的,非要说的话,没有理由。他也没有多想,只当是这笔字合了他的眼缘了。
一边随意想着,他便将批示的两三句话看完了——其实批示有两三句话是比较少见的,尚宫局女官获得了批示奏疏的权力,这其实是外官们所排斥的,皇帝也不见得希望她们多揽权,所以她们的批示就是批示。针对奏疏上拟的条陈,她们批的最多的就是准、知道了,至于说不准和责备,其实很少出现。
‘知道了’了,很多时候就有不予通过的意思。
这其实说明了天子和朝臣两方都不太希望女官有太多自己的想法,她们只要揣摩天子的心思、搞清楚常理,针对中书门下提出来的东西,准许通过,或者打回去重做。在批示的过程中写太多‘修改意见’,那岂不是女官也变相拥有了写条陈的权力?
不过,这也不是说女官真的什么都不能说,她们只是不能够在事情没法盖棺定论的时候批上自己的想法,有让中书门下按自己的想法改的意思。但如果一件事已经证据确凿、盖棺定论了,那又不同了。
女官批在条陈上,不是多嘴多舌,不是攫取权力,不是有了自己的想法,而是提供了一种类似于工具书的作用。比如一个官员的问安奏疏,一个很关键的词用错了,就显得不恭敬了,中书门下没有点出来,女官点出来了,这能叫人家犯错了吗?
就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