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妹妹都没搭理他。
继续吃。
整盘葡萄下肚,林蕴大女王淡淡开口,撵人,“活儿干完了,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再敢偷听,我——”
说着扬起巴掌,对准肚皮,威胁道:“扇你闺女,让你长长记性。”
对于意外造访的小宝贝,她原先根本不想要,但她为宁哲打过四次胎,如果再流产,很可能以后都不能再有孩子,加上双方父母苦口婆心劝,这才软了心肠决定留下。
未出生的宝贝是俞二的命门,他三步一回头,满脸不甘回了书房。
孩儿她妈给他下了命令,不许再做不学无术的二世祖。
撵走了捣乱的人,话题再次回到某对合法夫妻同床共枕两个月“相安无事”的奇事儿上。
“除非他打心里疼惜你,没有得到你的首肯,不会乱来,要么就是极富责任感,意志坚定,在确定要不要继续过下去之前保持着绝对理智,理智战胜了野性冲动。”
关于这方面,林蕴比旁人更有感触。
谁叫她眼瞎心盲,为宁渣男堕过四回胎。
至于什么她妹子缺少魅力啥的……
那不存在!
流着安家血的女儿们,从她大姨、她妈、她小姨,到大姨生的大表姐、到她、到面前的笨妞林峤,哪个不是倾国倾城,美艳无双?
顿了顿,她问,“简昱舟是前一种,还是后一种?”
“后一种吧。”林峤说的肯定,“如果疼惜就不会对我的示爱视而不见,但他确实是个负责任的人,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表现出抛弃糟糠之妻的意图。”
为了让她改变心意,甚至当真当了一夜门神。
连男性的“尊严”都熬坏了。
林蕴“嗯”了声,若有所思,慢悠悠道:“以我的经验,管得住下半身的男人不是异常冷情,就是异常专一,你觉得,简昱舟又是哪种?”
“冷情。”林峤仍旧说的肯定,想也不想回答,又讷讷道:“但他说爱我……”
“你信吗?”
林峤轻轻摇头。
林蕴了然。
“你不信,但你盼着他说爱你是真心实意,而不是又一次的欺骗。怕再次受骗,害怕是空欢喜一场,是吧?”
一语道破林峤的内心。
林峤点头。
“那还有什么可纠结的?”林蕴自问自答,“先把婚离了,他要真心,自然会使出浑身解数把你追到手,让你心甘情愿再嫁一次。”
“那不就变成了二婚……”林峤嘟囔,“哎呦!”
“说你缺心眼你还犟嘴。”林蕴恨铁不成钢,又戳了下林峤的脑门。
挨了一记响亮的暴栗,疼死了,林峤揉着额头,幽怨地瞪着对方,腹诽:教训别人有一套,轮到自个儿就犯傻,至少她没为了男人要死要活和自己的父母断绝关系,也没有打胎四五次。
林蕴只敢在心里嘀咕,不敢当面说出来。
其实林蕴的意思她都懂。
这婚是肯定要离的。
男人说的是真话,要离,如果他不能成为让她最满意的那一个,她不会再嫁他。
男人说的是假话,更要离。
横竖都要离。
心乱,只是因为他那句“我爱你”太过出乎意料,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才会乱了心绪,才想找个人倾述。
*
医院和林峤之前看的是同一家。
林峤从电梯下来,逮住了刚从简昱舟病房出来的季勇勇。
季勇勇不仅是骨科专家,更是院长。
林峤问他简昱舟的病情是不是真如时寒说的那么严重。
在户外冻了一夜的人吐血昏倒被送到医院,体内还有助兴药物残留,住院两天家里的夫人才来看望,还不在病房陪着,傻子都知道这里头的事情不简单。
既然对方能来问他,说明老板没把实情告诉自己的夫人。
想通这一层,季勇勇斟酌道:“不算轻。”
不算轻……
那就是严重了。
看来时寒没有骗她。
心登时揪了起来,林峤问,“能治好吗?”
“能。”怕对方不信,季勇勇又强调一遍,“百分之百能。”
能治就好。
林峤松了口气。
“我知道了,你忙去吧。”
第206章 我要插队
病房门被推开。
简昱舟还坐在窗口,视线从电脑屏幕转移到林峤脸上,最后定格在她手里拎着的果篮。
“门口有卖的,怪好看的。”
林峤展示了下果篮,走向窗口,将果篮放在实木圆桌上。
以往有人向她告白,都是直接拒绝得彻底,老死不相往来那种不留情面。
和跟她说过“我爱你”的男人呆在同一片空间,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浑身上下哪哪儿都不自在,感觉说不出的怪异。
简昱舟看出她的局促,以为她是顾虑他的伤。
安慰道:“不用担心,没有造成大的损伤,修养一段时间会自行恢复。”
人家都用“后半辈子难了”和“不算轻”形容了,还说没有造成大的损伤,但凡涉及自己的小兄弟,男人果然都会变得谨小慎微和敏感。
顾念着男人的面子,林峤没有戳穿。
她“嗯”了声。
然后不说话了,眼睛左眼一看,右看一眼,气氛莫名的尴尬和诡异。
简昱舟也感受到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拘谨氛围。
他刚认清自己的感情,才向心爱的女人表明心意,渴望将人扯进怀里好好爱抚亲吻的欲-望恣意生长,却只能想,不能付诸实践,实在叫人煎熬。
简昱舟合上电脑,撕开果篮的塑料膜,掰下一根香蕉剥了皮递过去,“自己买的,尝尝。”
他的开口稍微调和了两人之间的尴尬,至少不会让人压抑到喘不过气。
“你吃吧。”林峤拒绝。
“你是病人,应该多补充维生素。”
说话时,视线落在男人带伤的嘴角,瞬间又无法直视对方了,索性别过脸,逃避面对面的对视碰撞,没话找话转移话题,“人怎么还不来?”
话说,其他女孩子跟向自己表白的男人待一块儿也这么难为情么?
还是说,因为对象是马上要变成前夫的现任才会这样。
好想跑路……
“约的三点,现在才一点半。”简昱舟没有下午吃水果的习惯,通常都在早餐后吃,将香蕉皮拢回去再搁在桌上。
“哦。”
实在太别扭了,很快,林峤又开始没话找话,“你要怎么追我?”
问这话没过脑子,随口问的。
话一出口,她恨不得咬掉自作主张的舌头。
林峤懊恼死了,寻思着说点什么引开这个不恰当的话题,却听桌对面的人一本正经问,“你想我怎么追?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如果林小姐愿意慷慨相授,我感激不尽。”
她只有拒绝人和被人拒绝的经验,林峤没有介意他换了称呼,脱口而出,“我也没有经验。”
简昱舟默了默。
俞风弋派人跟踪监视拍的视频和照片他看完了,她确实没有接受男人追求过程的经验,放狠话断人念想的经验倒是相当丰富。
“我算不算第一位被林小姐允许可以正大光明追求你的男人?”
“?”林峤觉得他这话怪,又思索不出哪里怪,不过拘束难捱的气氛倒是缓和了不少,说话也不自觉轻松随意起来。
“谁说允许你正大光明追求我了?说了追我的人很多,要排队。”
察觉到她心态的转变,简昱舟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任何需要排队维持秩序的地方,都会留有回旋的余地,用以方便特殊人群。”
“什么意思?”爱打哑谜的人太讨厌了,总让人猜猜猜。
简昱舟轻笑,道出目的,“我想插队。”
“特殊人群指的是老人、小孩、孕妇、伤残人士、病号、生理期女性,保家卫国的军人,为老百姓安居乐业甘冒生命危险的消防员叔叔和缉毒警察,以及见义勇为的先进群体。”
插队可耻,林峤立场坚定。
“为何单单是消防员和缉毒警察?”
简昱舟觉得有趣,她这小脑瓜子总和别人不一样,“交通警察、治安警察、司法警察不值得敬佩?”
林峤瞅了眼那根剥了皮的香蕉,拿起咬一口。
“交通警察、治安警察、司法警察和其他什么什么警察,只有当他们爱岗敬业时才值得敬佩,消防员和缉毒警察不一样。”
简昱舟:“哪里不一样?”
“当他们选择成为消防员和缉毒警察的那一刻就已经是伟大的人,消防员的防火服和缉毒警察的血衣,代表的是战场,更代表和平,在我心里,他们是真正的英雄,如果有机会我要为他们写书,可惜我认识的人里没有消防员和缉毒英雄。”
自己成为不了伟大的人,但不妨碍她钦佩伟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