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息的时间是上午九点半。
“司机”到林宅的时间是九点五十五分。
林峤从窗户瞧见黑色劳斯莱斯开进院子愣了下,嘴角扬起甜蜜的笑容,“来的真快。”
简昱舟坐在客厅喝茶等待。
那抹倩影出现已经快十一点。
她踩着承载着上百年历史岁月的木楼梯款款下楼,小脸故意板着,眼底有光,抱着一块墨蓝色的滑雪板,身后的两名佣人大包小包提着今天要带的滑雪装备。
简昱舟走上前去,在她身前停住。
还没有接受他,不能抱。
自打上回跟她大伯、她父亲和她一起吃了顿早饭,她就又晾着他,直到今天才又理他。
“走吧。”林峤把滑雪板塞他怀里。
简昱舟单手提着板子,问:“早餐吃了?”
林峤摇头。
简昱舟用命令的口吻道:“先吃饭。”
说完,拉着她的手腕往餐厨走,顺手将滑雪板搁在经过的餐椅上。
锅里温着小笼包、蒸饺、水煮蛋、玉米棒和小米粥。
方嫂瞧见人进来,问完好,正要拿盘子装食物,却听小姐道:“不用端上桌了,马上要出门,给我装上在车上吃。”
“我来。”简昱舟从方嫂手里接过玻璃饭盒,有条不紊开始打包,装完主食不忘装小咸菜,娴熟的动作没有半点上位者高高在上的臭架子。
方嫂看在眼里暗暗惊奇,朝林峤挤眉弄眼,偷偷竖起大拇指。
——小姐眼光真好!
林峤笑。
男人的薄情和臭架子从来不体现在这些生活小事上,或许在他心里,照顾妻子只是例行公事的任务而已,是教养使然,无微不至不代表看重。
好比在他说出爱她之前,他对她也是很照顾的。
林峤忍不住想,假如不是她,换成另一个女人,他是不是也会对另一个女人细心周到。
这么一想,心口酸酸的,很不舒服。
简昱舟不知道她想的这些,根据她的饭量打包了两只包子、两只蒸饺、一颗水煮蛋和一碗小米粥,粥盛在圆形饭盒,其他的装进大号方形饭盒,小咸菜也装进去。
出门时,他一手拿着两只饭盒,一手提着滑雪板,和林峤肩并肩。
佣人已经将滑雪装备塞进后备箱。
后车盖还没有放下来,他朝里瞟了眼,除却三四个大袋子,滑雪板有三套,两套双板,一套单板,加上他手里这块,单板双板一共各两套。
“约了人?”
他以为今天是他和她的单独约会,没想到还约了别人,心里有些吃味儿。
“就你。”林峤压根没反应过来他的话外音。
听到只约了他,男人的心又开怀起来,嘴角不自觉勾了勾。
“不知道你滑单板还是双板……”林峤说着声音小了下去,随即又扬了起来,“你会滑雪吧?”
还想跟他比赛来着,结果才想起来问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简昱舟:“会。”
还好还好,是会滑的。
林峤暗自庆幸。
简昱舟将滑雪板放进后备箱,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林峤这才从台阶上下来,上车后接过饭盒,抬高手臂方便对方系安全带。
共同生活的半年时光,这些事男人做习惯了,她也习惯了享受他的服务。
路上,林峤问他技术怎么样,男人答还不错,曾经在昆仑山脉扛着两把狙击枪从山顶一纵而下。
她咽下香菇牛肉馅的包子,偏头问:“两把狙击枪是多沉?”
简昱舟也偏过头,目光从她白嫩嫩、肉乎乎的脸蛋快速掠过,然后目视前方回答道:“加上子弹箱,二十五公斤。”
“这么重!”林峤惊讶。
吃完包子,她接着吃蒸饺。
咬半口,夹一根酱油泡黄瓜就着吃。
黄瓜切条风干到稍微变软,用煮过放凉的酱油泡一到两天,煮酱油里放了很多香料,泡出来的黄瓜条鲜脆清爽,酱香口味,带着点微微的辣,是林峤比较喜欢吃的一道下粥小咸菜。
简昱舟耐心解释说:“一把标准狙击枪的重量通常是4.5-6千克。”
林峤点头,“这么说你擅长滑双板喽?”
以她的经验,如果是负重,双板更容易些,反正她是这样。
简昱舟又看了她一眼,“需要在雪地作战的特种兵训练不分单板双板,有时会用自制的木板或兽皮,甚至一件衣服、一只箱子。”
“这么厉害?”林峤来了兴致,调整了下坐姿,“那你给我讲讲。”
从市区到远山滑雪场车程一个半小时,简昱舟讲了一路,林峤听了一路,都是男人在更北方服役时的经历,都和雪有关,从他平静的讲述中,十几岁少年郎鲜衣怒马、热血挥洒的军旅生涯仿佛就在眼前,那么的惊险刺激,又那么的豪情万丈。
她喜欢雪,喜欢英雄,喜欢有人管着她,喜欢比自己大、性格强势一些、身上写满故事的男人,他都占,都具备,难怪她会喜欢。
林峤咬着另一端插进酸奶瓶的吸管,又一次偏头打量男人坚毅的下颌线,给在远山滑雪场工作的一位朋友发了条微信。
[我要用直升机,今天。]
第212章 他终于没有让她失望
抵达目的地后,先在滑雪场吃了顿简单的午餐。
林峤提议去未开发的野外玩极限滑雪,简昱舟不同意,太危险。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技术?”
林峤坚持要坐直升机去野外,享受从峰顶一跃而下的极限刺激,“要不然先去高级道滑一下,让你看看我的本事。”
远山滑雪场将坡度在40度以上的黑道称为高级道,一般不建议普通滑雪者上黑道。
事关生命安全,简昱舟寸步不让,“不行。”
林峤没法,用激将法激他,“还是刚才在车上说的都是吹牛,一说去地形复杂的野外你怕了?就知道在骗我,什么在陡崖峭壁上飞掠如同平地,净会吹牛。”
简昱舟看穿她的小九九,任她说破嘴他也不同意。
“你又不是我的谁谁谁,凭什么管我,我就要去!”林峤耍起无赖,抱着滑雪板朝停放直升机的广场走。
没走几步,简昱舟抓住她的胳膊。
他认输了,言语中尽是无可奈何的宠溺,“先去高级道。”
坐缆车到了高级滑雪道的起点,林峤麻溜的带上帽子手套和护脸的丝巾,踩上滑雪板,作势就要出发。
“说好了啊,认可我的技术了就去野滑。”
简昱舟拽住她的胳膊,“等一下。”
“干什么?”在林峤不解的目光中,简昱舟蹲下,检查她的固定器,然后拿起她丢在地上的头盔。
“戴帽子了。”林峤拒绝,补充说:“这种难度用不上头盔。”
她三岁就会滑雪,技术和专业运动员比也不差的,平时根本不在这种毫无挑战的管控区玩,都是滑野雪,心里有数得很。
见她一副无所谓的散漫态度,简昱舟黑脸,“戴上。”
语气有点凶……
斟酌过后,林峤“哦”了声,乖乖站着让他戴头盔。
简昱舟退开,她摸着头盔,态度乖乖,“现在可以走了吗?”
“等我。”简昱舟穿的也是单板,等他弯腰扣上自己的固定器站起来,哪还有小女人的影子。
简昱舟自认自己的技术是很好的,在部队时但凡滑雪相关的比赛项目,从来没有拿过第二,都是魁首,然而他从赛道起点开足马力追到终点也没追上人。
别说追上,连影子都没瞧见。
林峤抵达终点后脱下滑雪板,抬头就见身穿黑色滑雪服的男人如一只猎豹迅速逼近。
速度和技巧都不亚于她。
“看来没吹牛。”她把滑雪板当拐杖撑在地上,对他不吝赞美。
又问他,“我有没有吹牛?”
简昱舟解开滑雪板的固定器,“没有。”
四十分钟后。
两人乘坐直升机到了滑雪场管控区域外的一座山峰顶端。
一眼望去,会当凌绝顶的凌云之感油然而生。
在飞机上时,带队人员详细向二人介绍了山峰的情况,让他们在视频上看了从峰顶到峰底,经过验证可以通过滑雪方式下山的几条野雪道的路况和细节。
每条下山路都存在极大的风险,是真正的极限运动。
相比其他几条路线,他们即将出发的是朝南的一条雪道,相对来说较为平坦。
但潜在危险也不少。
其中最大的危险在接近山腰的地段,往左能正常下山,往右,在经过一小段平顺的缓冲地带后,再往前面临的就是垂直九十度的悬崖峭壁,崖下是万丈深渊,将近一千米的高度没有任何着力点,一旦摔下去,肯定会摔成肉泥。
在来滑雪场的路上,林峤通过微信,叫人掐掉了视频里关于垂直悬崖的相关内容。
因此简昱舟只知道这条路相对安全,不知道悬崖的存在。
穿戴好雪具,简昱舟严肃道:“我先走,你跟着我。”
一想到小娇妻每回出来滑雪是在玩极限运动,简昱舟就后怕,自责自己为什么不对她多一些关注。
“不要,你跟我。”林峤有自己的打算,怎么可能让他走前面。
简昱舟喉咙滚动,正要反对,林峤将滑雪镜从额头拉到眼睛上,滑雪板的前端悬在空中,随着她脚下用力,积雪纷纷向下坠。
“如果你能追上,今晚我就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