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喻遥不这么觉得,她亲眼看见过她靠在墙角抽烟,看见她拿树枝抽猫。
两个人互相看不顺眼,那会儿院里还有个同龄男孩,很喜欢这位表妹。
事情发生在某个烈阳高照的下午,空气中到处弥漫着热浪,喻遥在学自行车,那位表妹则是骑的很好,甚至可以单手握着车把手。
靳泽承只是去买冰棍儿的那么一会儿功夫,喻遥亲眼看见那个女孩故意从自行车上摔下来。因为是石子小路,鲜血淋漓的伤口上黏满了灰尘和小石头。
她大声哭喊着,“喻遥,你为什么要推我?”
院里那个喜欢她的男孩也睁一只闭一只眼的指认着喻遥,“你太坏了,你就是嫉妒别人骑的比你好!”
靳泽承回来的时候听见有女孩子的哭声,心都“咯噔”了一下,见喻遥完好无损,他才放松了一些。
地上的女孩哭着喊他:“表哥,我好疼,我不想要在身上留疤。”
另外一个男孩则是絮絮叨叨的说着喻遥的不是。
情急之下,他只能先抱起表妹往大院里的医院走,喻遥似乎很着急,迈着小碎步跟在他的身旁:“靳泽承,我没有推她,明明就是她故意摔的!”
表妹一听这话儿哭的更大声了,“喻遥,我怎么招惹你了,我不想身上有疤……我怎么可能自己摔的那么严重!”
被污蔑的急了,喻遥甩手的时候不下心挥到了她的伤口上,靳泽承当时就凶了一句:“喻遥,你够了!”
其实这话不是在认为她推了人,小姑娘虽然脾气坏,但到底不存在一颗蓄意害人的心,说“够了”的原因,只是他当时想快点把人送医院去消毒伤口。
表妹一家惯会赖账,这事儿如果处理的不妥善,他那姑妈可是能扯着大嗓子在院里闹上个三天三夜的。
但喻遥觉得委屈,流着眼泪跑走之前还说了一句:“靳泽承,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她这场闷气生的真的挺久的。
最后临近开学,靳泽承亲自帮她补了她那些一字未动的作业,两人关系才算缓和了一些。
……
靳泽承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无声的叹了口气,随后叫了蒋远进来,“让太太身边的人跟紧一些。”
“不用去拦住太太吗?”蒋远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男人摇了摇头,对小姑娘的性格了如指掌,“她正在气头上,不会听我讲话的。”
所以还不如把事情都解决好了,有最后的结果了,再去接她。
靳泽承又看了几遍监控视频,眼睛酸涩的不行。
好在是真的发现了一些什么。
秘书处到办公室的部分,有十几公分是监控拍摄不到的,如果是非常熟悉公司的人,很有可能在这一小段距离上动手脚。
诸月姌确实是拿了那份文件上来的,如果想要进办公室时两手空空,就必须在这段距离里把文件偷偷给交给其他人。
所以有“帮凶”。
没什么要怜惜的,确认有了怀疑的目标,蒋远直接去了那个女秘书的桌子前,桌子上资料摆放的整洁干净,一眼望过去没有那份要找的文件的影子。
“蒋助理……怎么了嘛?”女秘书有些忐忑的问道,她算是第一次在公司骗人,视线不自然的落到了那份藏着文件的包包上。
蒋远眯了眯眼,注意到了那露出来的一个角,“把你包里的东西拿出来。”
女秘书慌慌张张,“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什么东西?”
靳泽承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语气很淡:“等到叫警察,丢脸的是你。”
不敢再骗人,女秘书哭着交出了那份黑色文件夹,一个小几千的包包的利益在这会儿已经是一文不值了:“对不起靳总…我不是故意的…是月姌姐让我这么做的,她说绝对不会被发现。”
这个女员工自然是被开除的下场。
诸月姌听到靳泽承叫她上去时,也是有点紧张的,出了一手的汗。
但是她也不是很害怕事情败露,毕竟她做了这个男人这么多年的得力助手,开拓国外市场就算是没有她的功劳,也一定有她的苦劳。
所以靳泽承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不能跟她多计较什么。
她确确实实低估了传闻中的这位靳太太在靳泽承心里的份量。
人一到,靳泽承的脸色就更加阴沉了,一字一顿的问道:“是谁给你的胆子污蔑我太太?”
诸月姌眼神坚定,“靳总,您不是也没有相信她吗。”
不然她也不会看见喻遥跑出公司了。
男人似乎有些动怒了,诸月姌想到前不久收到的一封猎头公司挖她的邮件,耸了耸肩说道:“我不会接受调动去什么分部的,我辞职。”
这么多年了,她从大学实习开始就跟在这个男人身后做事,远庭也是她看着一点一点起来的。
然而事业上的荣耀、金钱上的富裕根本就满足不了她现在空虚的内心,她真正想要的是这个男人向她爱他一样的爱自己。
既然距离太近没用的话,那欲擒故纵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靳泽承掀了掀眼皮,“我没有要调动你的意思。”
诸月姌面露喜色。
她就知道自己在这个男人心里还是有一个位置的。
没想到下一秒,就听见男人冷冽如寒冬的嗓音:“你今天如若不主动辞职,明天也会收到我的辞退书。”
他没有心。
她的那么多年,他好像真的可以视而不见。
都是因为……那个叫喻遥的女人,是么?
第48章 他也会厌烦她了
天色渐暗,地平线上被蒙了一层金色的细纱,天空万丈霞光,像是熔化了夕阳。
靳泽承看完文件时,胃已经在隐隐作痛了。
这毛病是两年前去国外的时候染上的,那会儿真的工作忙,三天三夜连轴转都不是什么稀罕事,睡觉都没时间,就更别提一日三餐按时吃了。
回了国内其实已经好了很多,没想到今天又犯了。
蒋远按照他的要求送进来了止疼药,满脸的担心:“靳总,要不先让人去给您买点温粥?”
“不用了。”靳泽承站起身,眉眼间充斥着疲惫,“把车钥匙给我,我自己去蕴南斋,你早点下班吧。”
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才可以轻而易举的改变这个男人的想法,蒋远没怎么犹豫,乖乖的把车钥匙递给了他。
蕴南斋有点偏,这会儿路上也堵的很,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开到那儿天已经全黑了。
老板是个温文尔雅的男人,明明是去法国留学学的法式甜点,但回国后全部做的都是中式点心,全国各地的都有,味道也是上上品。
早收到了订单,老板直接将打包好的椰蓉酥递给了靳泽承,笑着问道:“上次教你的那个椰汁西米糕怎么样?你太太喜欢吃吗?”
“挺喜欢的。”靳泽承小心翼翼的将糕点放在了副驾驶上,淡淡的说道:“下次有空再找你学别的。”
“行。”
老板目送着车子离开,心底还是有些触动的。
像靳泽承这种事业有成的男人本来就不多,偏偏这个男人还极爱他的妻子,知道妻子爱吃糕点,还抽空来亲自学。
……
汤以安家没什么好吃的,喻遥和她又都是不会做饭的人,好在这里泡面的存货量多,各式各样的口味都有。
两碗泡面被遥控器压着。
“你怎么突然来我这儿了?”汤以安瞥了好姐妹一眼,一语中的:“和靳泽承吵架了?”
喻遥低着脑袋,声音又细又小:“才没有呢。”
汤以安一声嗤笑,“得了吧你,你那裤子一脱我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少在我面前说谎了。”
她收起了手边的图纸,今天去上班时,齐之昀对他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对她设计的作品也没有那么挑三拣四了,只是时不时的就旁敲侧问一下她和喻遥的关系,喻遥和靳泽承的关系。
委实烦躁的很。
还有就是Afflatus自从上次爽约她的连麦后,就已经很久没有回复自己的信息了,虽然这几年间这事儿常有,因为他总是很忙。
但现在两个人都在国内,这种关系她渐渐开始不满足了。
喻遥知道瞒不过什么,干脆一五一十的把下午发生的事情都给说了出来。
她慢慢吞吞的撕开着泡面的纸盖子,委屈的问道:“汤汤,你觉得我作吗?”
好几个恍惚回忆的瞬间里,她自己都有一点讨厌自己的这种性格。
蛮横、霸道、爱逃避、只想要不分是非黑白的偏爱。
现在想想,好像从小到大她都是这样别扭,每次闹了矛盾,不管谁对谁错,都要靳泽承先低头,先给她台阶,她才会端着架子走下来。
他应该也会受够,也会开始觉得自己烦的吧。
汤以安神色有些复杂,在感情这方面,她的经验其实还没有喻遥本人多,只能伸出双臂抱了抱她的脑袋,安慰着:“哎呦我的小心肝呀,你怎么会作呢。”
“你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们这些人都只会认为星星配不上你。”
“切。”喻遥笑出了声,吸溜了一口泡面之后回答道:“汤以安,你这是对我有朋友的滤镜,你应该站在陌生人的角度来评判我。”
她要求还真多……
汤以安抿了抿唇,离她一尺远,冷漠的说道:“行,那这碗红烧牛肉味的泡面十二块,你转给我。”
喻遥一时间不知道该惊讶这疯狂上涨的物价,还是该感叹汤以安这翻脸不认人的本事,她眼睛里写满了呆滞。
“好了好了,你吃完赶紧去洗澡睡觉吧。”汤以安把喻遥碗里几个小的看不见的牛肉粒夹到了自己的碗中,“明天不是要出发去乡下拍戏吗,你今天一定得好好休息。”
“嗯。”
她动作还算快,兴许真的是累着了,头发一吹干往床上一倒就睡了过去。
汤以安收拾了一下餐桌,然后去卧室给她盖好了毛毯。
没一会儿,门铃声就响了。
靳泽承是第二次来,但莫名有种轻车熟路的感觉,见开门的是汤以安,他视线向屋内扫了几眼。
“遥遥已经睡着了,你有什么事吗?”汤以安这次誓死要守卫好姐妹的尊严,毕竟今天下午确实是这男人做的不对。
为了别的职员误会他们遥遥!
但凡是个男职员,她俩说不定已经磕上了。
靳泽承递出手里的椰蓉酥,也没多说什么,见电梯门又开,他侧身让了让,“总听遥遥说你工作忙,我给你买了个按摩椅。”
几个工作人员抬着诺大的箱子进了汤以安家里,那上面写着的联名品牌名,看一眼都觉得人民币在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