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样做略显羞耻了些,苏秋子却没有什么心理压力。两人是夫妻,她享受着他给她的温柔贴心和金钱,她也会贡献她自己给他,这没什么可放不开的。
而且她送的这份礼物,何遇是喜欢的。
不过细想一下她当时说的台词,确实暧昧了些。
苏秋子缓缓回神,刚刚褪去的潮热卷土重来,脸颊微微发烫。她和何遇几天没见,这一晚,似乎将几天未做的爱都做了一遍,她确实承受不住了。
身体酸乏,苏秋子稍微动了一下,男人察觉到,手臂收紧,两人比刚刚又贴近了些。他垂眸望着她,问:“要去洗澡么?”
他的嗓音恢复了正常,但在寂静的黑夜里,仍然带着难言的诱惑力。苏秋子喉头微动,没敢抬头,只应了一声:“嗯。”
她刚说完,身边男人起身,苏秋子身体腾空,她轻“呀”了一声,被何遇抱了起来。
“不舒服?”何遇抱着她,低声问她。
苏秋子将脸拧向他怀里,连声道:“没……没事。”说完后,她抬眸看向男人,眉头小小地蹙着,茶色的眼睛里带着些哀求。
“就……只洗澡对吗?”
先前那么主动,现在倒软趴趴得像只兔子。何遇淡淡一笑,承诺:“嗯,只洗澡。”
到了浴室,苏秋子是在何遇的帮助下洗完的。她双腿有些软,要抱着何遇才不会摔倒。他也确实如他说的那般,只给她洗澡,没再做什么。洗过澡后,他给她擦干净身体,又被抱回了床上。
夜已经很深了,洗过澡后身上清爽了不少,苏秋子昏昏沉沉就要睡了。在睡过去前,她觉得自己的唇上有些痒,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何遇垂眸看着她,将她的身体翻转,让她的后背靠在了他的胸膛上。
“下雪了。”何遇沉声道。
两人都面朝窗户,听到他说,苏秋子清醒了些。窗外黑漆漆的,但床头灯的光芒照亮了玻璃,冰冷的玻璃上,偶尔有几朵雪花飘过。
今年平安夜没有下雪,圣诞节的夜晚倒是下了。苏秋子被男人抱着,望着渐渐变多的雪花笑了笑。
“喜欢么?”何遇听到了她的笑声,问道。
“不算喜欢。”苏秋子应声,她意识飘远,只道:“只是夏城很少下雪。”
夏城很少下雪,她对雪最深刻的回忆也不算美好。小时候圣诞节下雪,苏瑷从圣诞树上取了一个礼物,扔进了雪地里。告诉她,她捡到就是她的。
那时候才六七岁吧,没什么防备心,又天真又傻,她真的跑进去拿了,但却被苏瑷关在了门外。门内女孩大笑,苏秋子害怕又紧张,但她却也是那个时候明白,求人没用。她蹲在门口将礼物拆了,是一双漂亮的雪地靴,穿上以后很暖和。
小时候的女孩子,多是沉浸在童话故事的幻想之中。她想象着雪地靴是水晶鞋,会有王子爱上她,带她离开那个冰冷的家。但等到雪地靴穿烂了,王子也没来。她也放弃了那种不切实际的想法,认命地过着自己惨淡的人生。
尽管人生惨淡,苏秋子对生活的向往却很积极乐观。她认真学习,努力生活,总想着靠着自己的努力,将不会寄人篱下。她会有属于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家,她不需要王子,就能顽强地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下去。
雪下了一夜,第二天起床时,外面都覆盖了一层积雪。何遇已经去上班了,卧室一室的狼藉,昭示着两人昨日的疯狂。
看着撕裂的内衣,内衣很贵,苏秋子心疼的同时回想起昨晚的种种,脸颊一烫,赶紧起床。
昨晚的事情对苏秋子造成的后果就是腰酸腿软,她刚进办公室,谢佳谷看了她一眼,问道:“你熬夜搬砖了?”
苏秋子脸一红,怕被看出来,尴尬一笑,打起精神,挺直脊背道:“没有,有点失眠。”
谢佳谷虽然年纪比她大,但未婚。听她这么说,也不疑有他。椅子一转,靠在她身边,边吃坚果边跟她八卦道:“今早上蔡佳羽刚来就被老曹叫去了。”
嗓子有些哑,苏秋子倒了杯水,她喝了一口后,疑惑道:“又叫去了?”
“挨训吧。”谢佳谷说完,也觉得奇怪,道:“但陈铭说昨天节目录制得挺不错的啊。”
两人说话间,曹亭平办公室的门开了,蔡佳羽从里面走了出来。她一出来,谢佳谷椅子灵巧一转,视线已经离开。苏秋子没有转开,她冲着蔡佳羽笑了笑,保持着同事之间基本的礼貌。
蔡佳羽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睛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低头走进了办公室。
苏秋子回过头来,拿了这几天的资料来看,心里却犯了嘀咕。曹亭平确实是个很传统很严厉的制片人,但也不至于犯点小错误就一直批评蔡佳羽。她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也想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索性就没再想。
时间到了十二月月底,电视台的元旦晚会编排进行得如火如荼。一个卫视元旦晚会的收视率,也代表了这个卫视的实力。而且元旦大小算个年,比起春节要转播央视春晚,元旦晚会的发挥空间大,也能拉到不少广告赞助。台里领导十分重视,上班时间大家没有工作的时候,都在电视台的礼堂里泡着,等着搭一把手。
夏城电视台是省台,实力不俗,在国内卫视里,收视率也是排名前三。每年元旦晚会都会请来很多艺人,但是艺人很少彩排,偌大的舞台上舞蹈演员演着舞蹈。偶尔需要歌手去站位,下面的工作人员就派上用场,一会儿你装这个女明星,一会儿他装那个男歌星,苏秋子上去装了一次宣传民俗文化的女演员。
第一次接触这种晚会,苏秋子觉得挺有意思的,也有挺多学习的地方。晚会要在12月30号录制,最近彩排都会彩排到很晚。苏秋子下班也没事,她准备在这里待到彩排结束。
然而她扮演女演员结束,刚从台上下来,就接到了宋伊筠的电话。
苏秋子和何遇结婚后,就成了宋伊筠嘴里狼子野心,阴狠狡诈,忘恩负义,淫、荡无耻的女人。婚后她就再也没有回过苏家,当时何遇在苏瑷的生日宴上拒绝了父亲,转而求婚于她,让苏瑷在夏城名媛圈子里颜面尽失,苏瑷要是见了她,恨不得对她剥皮剔骨,她知道回去也没什么好果子吃。而且她本来早晚都要逃离那个地方的,她现在提前逃离,没必要再回去。
她不回去,父亲不管,宋伊筠母女也眼不见心不烦。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打了电话过来。
苏秋子一开始没接,后来父亲的电话打了过来,苏秋子心想今天她要是不接,那肯定没完没了,于是走出礼堂接了电话。
“你这傍上了何家,翅膀硬了,连我的电话都敢不接了是吧?”宋伊筠尖酸刻薄的声音在电话那端响起。
“刚才在忙工作。”苏秋子不卑不亢地说道。
“工作就可以不接长辈电话?我没教过你礼貌吗?”宋伊筠声音渐大。苏秋子现在果然是翅膀硬了,以前她的电话不但不敢不接,还要语气卑微得跟她讲话。现在听她这语气,宋伊筠已经起了一层怒气。
“抱歉啊阿姨。”苏秋子道了歉,不想和她再扯皮下去,遂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宋伊筠似乎还未平息怒火,又指点了苏秋子两句,苏秋子安静地听着,等到最后,她才说了打电话的目的。
“明天晚上六点,你和何遇来苏家吃饭。”
“不了。”苏秋子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拒绝完后,怕宋伊筠又和她没完没了,她道:“何遇最近太忙了,估计没时间过去。”
电话那端,宋伊筠冷哼一声,道:“何遇有时间,他已经答应了。”
苏秋子:“……”
☆、第17章 第 17 章
何遇确实有时间, 最近和顺骋集团的合作开始推进, 他当天下午是在顺骋集团就顺骋集团与何氏集团的进一步合作开会的。会议完成, 苏恭丞邀请他去家里吃饭,何遇就答应了。
既然何遇答应,毕竟是去她家,苏秋子不好再拒绝。第二天晚上一下班, 苏秋子和何遇一起驱车去了苏家。
车子刚到苏家别墅门口,苏秋子就看到了被移到院子里的圣诞树。她看得出神, 何遇将车停好, 问道:“怎么了?”
小时候苏秋子曾肖想过,父亲或许会记得他还有她这个女儿, 这一圣诞树的礼物里会有她的一小份。但是肖想就是肖想, 父亲从未想起过她来。
“这棵树好像变小了。”苏秋子笑着说, “小时候苏瑷要我爸抱着才能摘到上面的礼物。”
苏秋子的眼睛里盛着光, 唇角似有似无地勾着,何遇看了她一眼,道:“是你长大了。”
对, 她长大了, 有底气了, 不需要再像以前那样看着苏家人的脸色,担心自己说错话,做错事了。
何遇准备了些礼品, 苏秋子在他前面去敲门。门内传来宋伊筠的声音, 不一会儿, 宋伊筠满面笑容地打开了门。
笑容在看到苏秋子时一顿,转而看向她的身后,笑道:“何遇过来了,快进来吧。”
见宋伊筠忽视苏秋子,何遇只彬彬有礼地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苏秋子,苏秋子提醒似的地叫了一句:“宋姨。”
苏秋子从小就没有妈,对于“妈妈”这个称呼,她无所谓叫不叫。但宋伊筠有所谓,从小到大一直强调让她叫自己“宋姨”
但当何遇也叫了一声宋姨后,宋伊筠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她看了一眼苏秋子,想说什么但忌惮她身后的何遇,终究没说。
她的女儿没有嫁了何遇,她心里也气何遇有眼无珠,但苏何两家还要合作,她要大方要有气度,维持表面上的礼貌与优雅。
苏秋子和何遇进门,将礼品递给了保姆,两人去了客厅。
客厅里,苏恭丞正在喝茶,苏秋子叫了一声爸,他只淡淡一应。待视线转到何遇身上时,苏恭丞笑起来,起身将何遇让进沙发坐下了。
高中毕业以后,苏秋子很少在家。即使在家,她也是在三楼的阁楼居多。她在苏家被宋伊筠母女那么对待,完全是因为他这个父亲对她的冷漠态度。她倒是不指望她和何遇结婚后,他对她的态度能有什么转变,其实对他来说,她根本可有可无,甚至还不如没有。
但真等到现在,她和她的丈夫一起回家,而苏恭丞眼里似乎并无她这个女儿,只有与他利益相关的何遇。苏秋子站在自己家里,却陌生的心底发凉。
在她直愣愣站着的时候,苏秋子的手被一只温热的手握住。她回神,何遇浅笑着看着她,道:“坐我身边。”
苏秋子看着他,掌心的温度传递到心里,她点点头,笑起来跟着他坐下了。
小夫妻如此亲昵,苏恭丞恍若未见,开始与何遇谈论今天下午会议上的事情。而一旁的宋伊筠,眉头却渐渐皱紧。
两个男人在聊工作相关,宋伊筠偶尔插两句,询问何遇的生活,独独将苏秋子闪在了一边。但苏秋子却不在意,没人跟她说话她更乐得自在。
她面前是何遇递过来的茶水,杯子是苏恭丞最喜欢的冰裂纹瓷,小巧精致,一只就价值不菲。这要在以前,苏秋子是万万不敢碰的,要是碎了,她可赔不起。
她心里不想依靠别人,然而现在她觉得还是依靠了何遇。毕竟就现在来说,她就算不小心把这个杯子给摔碎了,苏恭丞看在何遇的面子上,也不会迁怒于她,更不会让她赔。
苏秋子尝到了狐假虎威的甜头。
几个人正在闲话,门外突然传来开门声,保姆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姐回来了。”
说话间,宋伊筠已经笑着回头,叫了一声“小瑷”。而苏瑷不一会儿就从玄关进了客厅,她刚去购物回来,手上还拎着一个精致的手袋,心情愉快。而她原本笑着的脸,在看到坐在客厅的苏秋子和何遇时,瞬间一拉,转身就往二楼的卧室走。
对于苏瑷,苏恭丞平日宠归宠,但真到了关键时候,她若是做出些出格的事情,他也不会纵容她。毕竟有何遇在,见苏瑷这么不懂事,苏恭丞当即叫住了她。
“小瑷,没看到你姐姐和姐夫在么?就这么没礼貌?”
苏瑷知道苏恭丞的脾气,她平时再怎么闹都行,而苏恭丞一认真跟她讲话,她就不得不服从。但她今天是真不想服从,最后,索性站在了楼道口,背对着客厅的人。
“孩子马上要出国演出了,整天练琴很累,所以才这样。”今天家里这个局面,全都是因为苏秋子,宋伊筠先瞪了苏秋子一眼,而后语气缓和道,“再说了,都是自家人,不打招呼算什么没礼貌。”
苏秋子转头看着站在楼梯口处的母女俩,面上带着微笑,心里却十分咋舌。宋伊筠向来双标,要是今天是她这个样子,她早就开始说她有妈生没妈养了。苏瑷倒是有妈生有妈养,但她没礼貌也无所谓,她妈会替她找台阶下。
有母亲撑腰,苏瑷没再管客厅的人,起身上了楼。见女儿生气,宋伊筠也随着一起上了楼。
刚进门,苏瑷就将手袋扔到一边,眼眶通红:“谁让她来的?早知道她来,我今天就不回来了,你看她小人得志那样。”
她一向看不起苏秋子,家里都那么漠视她了,她为了点生活费,仍然死乞白赖地待在苏家,牛皮糖一样甩不掉。为了那一点点钱,连点生而为人的骨气都没有,在这里被侮辱着生活,一辈子下三滥。
而就是这个下三滥,抢了原本属于她的婚姻,现在坐在她家的沙发上,对着她耀武扬威。想起何遇,苏瑷更是郁猝。这么优秀的男人,偏偏就便宜了她,将床上的枕头扔到地上,苏瑷辱骂了一句:“贱、人。”
宋伊筠就只有苏瑷这一个女儿,女儿从小优秀,性子高傲,她平时都是当掌上明珠一样的宠着惯着。看她这么生气,做母亲的心里自然心疼。她知道苏瑷是为什么生气,想到这里,她道:“那何遇与她结婚又不是喜欢她,没有感情的婚姻,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离婚。等离婚后,没了何太太的名分,她还不跟以前一样回来舔着我们。”
“傍上何遇这么个男人,她肯离么?”苏瑷冷哼。
“婚姻里,离婚向来不是一个女人说的算的。”宋伊筠在富太太圈子里游走多年,见惯了这种离婚娶三儿的场面。男人优秀,女人自然多。大部分原配选择忍让,然而碰到那厉害的小三儿,原配忍让也没用,男人想离婚,谁都劝不住。
苏瑷一时没说话,似乎是想明白了些。宋伊筠看着女儿平复下心情,坐在她身边道:“现在不是你生气的时候,刚才那样做确实没有礼貌。你现在下去和何遇聊聊天,给他留下个好印象。他一开始没选择你,是因为不了解你。”
宋伊筠的话让苏瑷面色舒缓,母亲说得对,她现在怨天尤人没用。不如眼光放长远些,暂时先忍一忍。
母女俩不知道在楼上说了什么,下楼时,苏秋子看苏瑷的脸已经好看了许多。她们坐在了她和何遇坐在的沙发对面,坐下后,宋伊筠先和何遇解释道:“刚刚小瑷跟我说,最近练琴太累了,谁都不想搭理。艺术家就是这样,性格单纯,有什么全都在脸上了。对了,小瑷过几天要随乐团去麻省理工演出。何遇你是这个学校毕业的吧?”
何遇正在和苏恭丞说着话,听宋伊筠问,他礼貌地点了点头,道:“是的。”
苏瑷看着何遇,这真是个优秀的男人,身材高大,相貌清俊,气质更是温文尔雅,稳重内敛,和她平日接触到的同学或者是普通富二代完全不同。他即使是坐在那里,就有一种隐藏不了的贵气在。
“那你可以和何遇聊聊学校的事情。”宋伊筠和苏瑷说道,随后,她视线一转,对苏秋子道: “秋子,我看晚饭快好了,你和我去餐厅收拾一下吧。”
说完,宋伊筠笑着和苏恭丞道:“以前的时候啊,是大小姐,在家都是当公主养着。但现在嫁为人妇了,该要做的还是要做,不然别人会说我这个母亲没有教好。”
苏恭丞对于这些事情向来不管,宋伊筠这么说,他只看了苏秋子一眼,挥挥手表示同意了。
苏秋子原本正在喝茶,听到宋伊筠的话后,她看了她一眼,将茶杯放下后答应了。而旁边何遇知道她不会做饭,侧眸看了她一眼,道:“我同你一起。”
一句话,苏家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苏秋子的身上,她还没被这么重视过。苏瑷和宋伊筠的眼神相似,表面的友好,隐匿的不满、嫉恨,而苏恭丞的眼神就比较简单,单纯的在警告她不要这么不识时务,真让何遇跟着她去餐厅。
苏秋子现在并不在意苏家怎么样,更不用看他们的脸色。但何遇正和父亲聊着工作上的事情,她不好打扰。
再说了,就算她让何遇跟她一起,宋伊筠也总有理由让何遇待在客厅。至于待在客厅做什么,苏秋子看了一眼苏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