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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婉气急败坏:“我说是因为窗户了?!”
许意宁视线落在攥着自己衣领的手上,“所以,你这是干什么?”
周婉回头看了看,没有异常后,扭头笑道:“我打你需要理由么?”
许意宁没说话。
以为她怕了,周婉轻蔑一笑,上前想拽她头发。
许意宁紧绷着脊背,兜里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联系人,指尖停在最上方的“池漾”上。
只要周婉动手,她就点下去。
“砰。”
伴随着石头敲打骨头的脆响,石头落在许意宁脚边。
寸头呲牙咧嘴松开了手,“靠,谁他妈打我,给我滚出来!”
他狠戾地瞪着许意宁:“是不是你!?”
双手插兜的许意宁:....…?
“我打你,需要理由么?”
嗓音压着躁意,明明跟周婉一字不差,却让人背后发寒。
许意宁没顾得上皱成一团的衣领,不可置信地回头,迅速捕捉到人影。
少年半边身子匿在阴影里,手里把玩着打火机,微弱的蓝色火苗蹿出,将他侧脸照亮,勾勒出冷淡线条。
他视线从她身上掠过,落在寸头身上,唇边笑意未减,却没什么温度:“我说,你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儿呢?成天打架往我身上凑?”
寸头男盯着他,半晌,小腿肚子一软:“放,放哥。”
说来凑巧,他被梁放揍过。
两年前在便利店门口打架,梁放正蹲在旁边,整个人恹恹的,懒得多管闲事,可偏偏就有不长眼的往枪口撞,混乱中不知道是谁扔了一本书,刚好砸梁放身上。
他就喊了句“你看个屁啊,把老子书拿过来”,梁放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他几秒,随后拾起书,直接砸了回来。
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梁放揪住了领子。
梁放一脚踹到他的膝盖骨上,他迫不得已向后倒,又被踩着小腿,拽着头发向下拉,直接跪在了地上。
少年浑身泛着懒意,却不知用了多大力气,在他耳边低声问:“你说我看谁。”
后来这件事被平息下来,除了他们几个当事人谁都不知道,只是少年从骨子里散发的戾气,深深刻在了他脑海里,现在想起来都会发寒。
养了三个月的腿又隐隐作痛,寸头差点跪下,揪着许意宁的肩膀:“没没没,是我不长眼,您请您请,我们换个地方解决。”
许意宁:“……”
“你看我,长得怎么样?”
梁放突然问。
寸头男:“?”
他犹豫开口:“帅,很帅。”
回应他的是一声轻笑。
“白送你一个机会都没拿到。你说你怎么这么笨啊?”
寸头:“......”
梁放忽然往这边走,走到三人面前停下,“我长这么正直,一根正苗红好青年,要是今天让你把人带走了,那优秀青年这个头衔,还轮得到我么?”
“浪费我一个头衔,你赔吗?”
“赔赔赔。”
寸头男也没听清,下意识附和,然后话音一顿。
根正苗红好青年?
谁?
他??
第7章 底气
寸头搜刮了脑海里所有信息,都没想到现在哪里评选什么优秀青年。
他壮着胆子问:“这个什么头衔,是哥你们学校颁的吗?”
早就看出来,梁放这人性子随性,什么都不放在眼里,除了上次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惹到他,平时应该挺好说话。
他想要什么头衔,也不知道在哪颁的,要是能直接给他定下来,顺道能跟梁放凑点儿近乎。
梁放闷声笑了下,“怎么?你还要给我内定?”
见有戏,寸头男松开抓着许意宁的手,反反复复斟酌几遍。
“如果您想要,一句话,我肯定屁颠颠去给您拿过来,一个奖而已,给点钱就行了。”
话音落下,梁放唇边笑意随之淡下来,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过去。
寸头男不疑有他地走过去。
还没接近他身,便被他揪着领子,“砰”一声闷响,被甩在了墙上。
墙壁坚硬,猛地一撞,骨头像是被震碎了似的,还没反应过来,又被揪着离开了墙壁。
似乎是看出了他没有支撑点,少年顽劣地松开手,寸头感觉五脏六腑都要震裂开了,咳嗽几声,腿脚一软,硬生生剐蹭着墙壁,跌落在地上。
许意宁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好疼。
银辉洒落在少年肩头,轮廓半明半昧,黑眸漆黑如夜,透着少许漫不经心。
他双手插兜,居高临下看着蜷缩在一起的寸头男,唇边缓缓勾起一抹笑。
似一头欣赏猎物的狮子。
知道此时不应该这样,可许意宁的心还是不受控乱跳,宛如湖面被风拂过荡起一阵涟漪,迟迟无法平静。
听到这一小声抽吸,梁放偏过头。
女生非但没有露出惊恐之情,反而目不转睛盯着他,眼底似乎藏着一抹兴奋。
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藏着掖着的本事,外表看着挺好欺负,遇到这种事却没有一丝胆怯,横冲直撞,脾气倒是挺刚。
梁放漫不经心收回视线,缓缓开口:“我自己封的,你说,你打算给我多少钱?”
寸头男惊恐抬起头:“不,不是,我说着玩的,你别当真啊。”
“那不行啊,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大男人说出口的话,哪能作废?”
梁放忽然一笑,拖腔拉调说:“啊,抱歉,我忘了,你连小姑娘都欺负,算什么人。”
寸头:“......”
梁放敛去笑意,“还不趁我现在还能好好跟你说话,跟人姑娘道歉?”
寸头后背还火辣辣的疼,没有一秒犹豫,“妹妹,对不起啊,别因为一件小事伤了和气,以后窗户什么的,你随便开。哦哦,对,现在天气冷,注意点别感冒。”
许意宁眼皮一跳。
周婉脸色苍白,似乎是觉得丢了脸面,不顾还坐在地上的寸头,转身就想走,许意宁伸出手拉住她,“周婉,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周婉烦躁:“你懂不懂什么叫做事留一线?你不想这件事被老师知道吧?”
许意宁沉默下来,肩膀忽然一沉,梁放懒洋洋搭着她肩膀。
“什么意思,我不是很懂啊,你说一下?”
语调懒懒散散的,可护人意思明显,周婉本来就怕他,顿时哆哆嗦嗦,说不出一句话。
耳边漫不经心的嗓音,忽然让许意宁有了底气,她眼神更坚定:“这件事本来就是你错了,无论窗户还是欺负你,都跟我没关系,你道歉不是应该的吗?”
周婉就没受过这种委屈,倔强着不肯开口,却看到梁放顶了下腮,昭示着他此刻有多么不耐烦。
梁放平时看起来散漫不着调的,在学校也不怎么惹事,可周婉知道他平时都跟谁混在一起。
“对不起,对不起行了吧!”
说完这句话,周婉转身就想跑,又被不知从哪过来的西装男拦下。
......
出了巷口,许意宁还有些恍惚。
刚才一切似乎像场梦。
她回头,恰好看到刚从巷口出来的梁放,以及他身后的西装男。
周婉和寸头已经不见了踪影。
还记得周婉要离开时,这个西装男突然出现拦下她,拐七拐八说了一大堆。
许意宁总结了一下,大概意思就是,梁放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实实在在一个助人为乐三好青年,但凡谁敢把今天的事说出去,谁就死翘翘了。
许意宁捏了捏手心,已经被汗打湿了。
她清了清嗓子,“那个,他们——”
“不用担心,他们已经离开了。”
陈平打断,不动声色观察着她。
巷子里黑灯瞎火,光是恐怖氛围就能劝退很多人,就连他自己走过去也要犹豫一二,更何况还遇上了这种事。
面前女生,脸色竟没一点异常。
察觉到身后分分钟要把他剐的粉身碎骨的眼神,陈平硬着头皮:“同学,你们两个认识吗?”
许意宁愣了一下,“应该...算认识吧。”
梁放活动着指关节,看了她一眼。
“好的,那么今天的事情麻烦你保密,你也别担心,以后他都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许意宁连忙点头:“谢谢您,今天晚上麻烦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