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晴的东西也都打包起来了,整齐地放在一个空间里,只留换洗的衣物和生活用品。
原来打包东西不是要跟他分开,而是搬家。
储臣手掌松松握拳,放在鼻尖处抵了抵,顿时尴尬不已。
穿上睡衣躺在久违的床上,馨香柔软,好像几百年都没有睡了。
他根本就没有胃痛,也睡不着。
无论她心里想着谁,给谁留着位置,但是没有放弃他。
这是一个利好的消息。
伪装的戏要做全,否则会露出马脚,他闭上眼睛。
梁晴在客厅心事忡忡,企图做点事来转移注意力,亦或是尴尬。但又实在没什么思绪,就在大早上炖起了排骨。
她在充电砂锅里倒入泡水的话梅和一瓶可乐,不加一滴水,就怎么干炖一个半小时。
很快酸酸甜甜的肉香就扑了出来,把黑妞馋得汪汪叫,梁晴给它的碗里丢了几块肉,就端着水杯和胃药进去了。
储臣躺在床上看她,“回来这么久你才给我药,真痛起来,我早就死了。”
梁晴看他一眼:“祸害遗千年,看你这精气神离死远着呢。”
“我看你比较想拿药|毒死我。”他抓住她的手有又是一阵沉默,低声说:“我没有胃疼,不需要你照顾我。”
梁晴把药放在床头柜上,淡淡地道:“我知道。”
“知道你还让我回家,还允许我睡在你的床上?”
梁晴看不懂他了,“哦,那你走吧。”
“你什么时候才能不嘴硬?”他恼恨极了她这副永远想气死他的脾气,却又发不出来火,“跟我说句软话能死么,知道我误会还不解释?”
梁晴手腕被他攥得抽都抽不出来,“我为什么要解释?是你自己笨,反正你生闷气,我挺泄愤的。”
储臣敛了敛神色,忽然说:“那天,是我太冲动,对你发脾气。”
梁晴怔住,她可没指望他能道歉认错,又听见他说:“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这样。”
梁晴心中百味杂陈,第一次看见他这么乖,只是人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他抱到了床上,“你干吗?”
“在老太太家不能干吗,在自己家也不行?”
“这是白天。”梁晴在他地臂弯里挣扎道。
“我一周都没睡好觉,难受死了,你陪我睡。”他的手往下,却也只是到她腰部,搂紧了。
梁晴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趴在他胸口,听着有力的心跳,想到这些天的纷争原因。人总是会根据年龄高估自己、也高估别人。但无论到了什么年龄,和什么样的地位,都需要确切的爱。
爱意才是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勇敢的铠甲。
她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跟你分开,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奶奶,最重要的人。”
贴在腰间的大手再度向下延展,掠过山丘,丛林,河流。吻上她的唇,湿湿漉漉的,那么柔软却又带着冬日的凉意,很是舒服。她脑后的皮筋被人摘了去,发丝凌乱,脸蛋浮现一丝潮红,不自觉抓紧了床单。
“你以后不许故意气我。”他咬牙道。
“你在命令我吗?”
“我对你提一点要求都不行么?”他说:“只准你对我提要求,我就不行?我们不是夫妻吗?”
梁晴低低地哼唧了两声,想起什么又说,“那个照片是什么?我怎么不记得了?”这是真话,她真不记得自己和别人还留下了照片。
否则,稍微有点人品的也不该放在家里——该藏在看不见的地方。
“被我撕了。”他胡扯道,一口吞那连绵的起伏,听见她软软地叫疼,心疼地松开,问她:“你有想过我吗?”
“没有!”她才不会想,一个人就是过得很好。
储臣并不相信,扯过自己的枕头垫在她腰后,要亲自检查才算。
他的鼻尖又冷又硬,鼻梁挺拔,下巴上有一夜就冒出来的胡茬,扎得她脆弱的皮肤细密的刺痛,却又不至于哭。
接踵而至的感觉犹如浪潮般,一波波涌上来,这个野蛮的人在报复她,她想控诉,但紧接着最凶的海浪冲击上岸,拍打焦岩。
毁天灭地般的快乐,让她闭了嘴。
梁晴抓着他的发丝,推着他的肩膀,再也不想逞强,脱力地吐了两个字:“想了。”
第83章
梁晴的眼皮被日光刺挠醒过来。
昨夜是左边肩膀疼, 这会右边肩膀也疼了起来,她睁眼的时候也皱着眉,去看身边的人, 却发现他正专注地盯着自己。
那目光, 颇有些含情脉脉的意味。
“什么感觉?”他的指腹摩挲着她的肩头问道,嗓音含糊地问。
“像被饿狼撕咬了。”
“这样吗?”他根本不相信她这张嘴, 谎话连篇, 最不老实,“我以为你会感觉很舒服,舒服到睡着了。”
梁晴拿起床头的手机看时间,以为自己已经睡了几个小时了,但实际上才半个小时过去。
确切地说,她是昏厥过去的。
她挣扎着把他推远,让自己的身体轻松一些,这人未免也太重了, “你减减肥吧。”
“我的体脂不到10 , 你让我减肥?”他不可思议地道。
“烦死了,每次都被你压得喘不过来气。”她嘟嘟囔囔, 说起来还挺不好意思的。但也知道储臣根本就不胖,穿衣服的时候甚至挺显瘦。这个体重就是单纯的个子高,块头大,看上去也凶巴巴的。
他松开钳在她脖子和腰间的手臂, 略一翻身,颠倒过来,让她半趴在自己身上, “这样就不重了吧。你也天天健身,怎么体重还跟小鸡崽似的?怕不是装腔作势做给别人看的吧?”
这人竟然还嘲笑她, 她说:“我要练的是体型和线条,谁像你,野蛮人。”
“行行行,就你是天仙,别人都是野人。”他又情不自禁啃了一口她的脖子,丝丝麻麻的疼和痒,梁晴觉得有些不舒服,也唤醒一些回忆。
她也不是那么喜欢他用嘴,但是拦不住有人硬要这样服侍,想阻止都阻止不了。只不过梁晴会在爽和羞耻之间来回横跳,心想怎么会这样呢,她是绝对办不到的。
过后他伸手去床头抽两张纸巾擦拭,但是绝对没擦干净,又一点一点吻着她平坦的小腹,在温软的皮肤上,留下她动情的证据。
梁晴肚皮一凉,羞耻得干脆闭上眼睛,坚决不看,心想自己为什么大白天要做这件事,唇瓣已经被他吻住了。
这样原始又隐秘的刺激犹如脱缰的野马,让她产生“我命休矣”的错觉。
男人偏偏是调笑着问她:“什么味道?”
梁晴死死闭着嘴唇,怎么也不肯说。听见他得逞的笑声,忍无可忍推开他的脸,“别亲我。”
“我偏要。”他于是又凑上亲起来,继续欺负她:“怎么还嫌弃自己了,天仙,你不是完美的么?”
“……”
在体力上,她就没有赢过。
直到双方都冷静的状态下,梁晴才占上风,又骂他一次:“野人!”
储臣手指扭一把她的臀部,反击回去,“怎么总对我这么凶?不给你点厉害不知道谁是你老公了是吧?”
梁晴说:“你的脾气太坏,又冲动。”
储臣懒散地半眯着眼睛,听她怎么给自己扣帽子。脾气坏不坏,他自己是知道的,只不过这些年还没人敢如此指责他。
“孙悟空大闹天宫。”梁晴脸颊贴着他的胸膛闷笑,“还不是被如来佛祖压在五行山下。”
储臣:“……”
“我还就不信了,这个世界没人治得了你。”
“因为我爱你。”
“我知道。如果没有这个前提条件,一切都不成立。”梁晴短促地说,却又不想太煽情,转移话题,“你给我定的那件礼服我去试穿了,很漂亮,我很喜欢。”
储臣却觉得礼服这件事微不足道,花钱能办到的都是小事,又把话题调转回来,“我说,我爱你。”
梁晴脸顿时就烫了,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只能“哦”一声。
他的手又在被子里揉了她两下,爱意说不说无所谓,他已经知晓。
又过了一会儿,梁晴问:“既然不胃疼,你要不要起来?”
大年初二,正是亲朋好友走动应酬的时间,但是这俩人除了朋友,没有亲戚,像是沙漠里突然冒出来的光杆子。
他笑了笑抱紧她,享受着只有两个人的隐秘时光,“懒得起。”
“现在睡那么多,小心晚上睡不着。”梁晴被挠得咯咯笑。
“没说只是睡觉,可以干点别的。”他刚说完这句话,梁晴就踢了他一脚,“中午了,该起来吃饭了。”
“我拉你起来?”
“抱我。”她的骨头也懒得冒泡。
两人进行了一会无意义的对话,储臣还是起床了,他想起来今天要去看钱旺新的。和梁晴一起准备午饭的时候,说起这件事。
“钱文佳爸爸生病了?”梁晴很惊讶,和钱文佳接触这么多次,竟然没听她说过。还能有条不紊地准备和老麦的离婚官司,真是个强大的女人。
“肺癌,老头儿时间不多了。”
梁晴一阵唏嘘,“我要不要跟你一起去看看,要不然不太礼貌。”
储臣心说你不是最讨厌我那些人情世故的应酬吗,倒也不必勉强自己,“暂时不用,医院那个地方不是多干净,你少去。”
梁晴只好作罢。
“中午给我吃什么?”他还是比较关心这个问题的,光看她仔细地洗着水果,当他是峨眉山的猴子吗?
“话梅排骨,早上给妞妞吃了还剩下一点。”
“行,它吃剩下的你又拿给我吃,这家庭地位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他点点头。
“ 说错了,本来就是给你吃的,分它一点而已,哈哈哈。”梁晴把草莓洗好,又去翻冰箱,找出一根蔫了吧唧的西葫芦。
买了很多新鲜的食材,但是梁晴实在累,好在对方是个不挑的人。
吃完饭,他又休息了一会儿才出门,抱梁晴坐在自己的腿上,“不会我晚上回来,你又跟我生气吧?”
他脆弱敏感得像个十几岁的少女,梁晴的指尖划过他的太阳穴,戳戳脸颊,“在你心里,我是一个爱生气的人吗?好像是你比较爱生气吧?”
“有吗?”有人并不承认。
“没有吗?”梁晴这样坐不舒服,干脆横跨过来,搂住他的脖子:“如果那天,你提醒了我还有历史遗留物品,我会妥善处理。因为我不是故意的,也不是想留着纪念什么,这完全是一个误会。”
“祖宗……”他幽幽叹声,像个老年人患得患失,“你知道,我只有你,很多时候无法保持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