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柚韵瞪她。
在去医院的路上时柚韵一直在紧张地发抖,到了医院更夸张,根本不敢进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进的不是医院,而是什么牢房。
“至于吗?”夏柠无奈。
“你还说我,小时候你打针的时候比我还怕疼。”
“……”她选择闭嘴,以免被揭发黑历史。
夏柠牵着她进牙科医院,负责给时柚韵诊治的医生眉眼清秀,一身白大褂衬得人气质干净禁欲。她微笑示意,还没开始说明情况,突然发现时柚韵已经过去了。
她刚刚还害怕,这会儿扭扭捏捏地站在人家牙医面前,“医生哥哥,我牙好疼。”
夏柠:“……”
对面的牙科医生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女孩,那个神情大概是觉得女孩有病,“我叫薄君绰,你可以叫我薄医生。”
她丝毫没意识到对方在拒绝那个称呼,还色眯眯地调戏别人,“薄医生,你名字真好听。”
夏柠好想发个声明,其实她和这位小姐并不认识。她拉过时柚韵,朝牙医看了一眼,“麻烦你给她安排个检查,她好几个月之前就说牙疼,一直拖着不肯来治。”
薄君绰闻言看了一眼时柚韵,表情正常许多,“嗯。”
治疗的过程还算顺利,如果除开中间某人矫揉造作的声音的话。结束后时柚韵牙齿还疼着,也不忘凑过去问薄君绰,“薄医生,你缺女朋友吗?”
对方上下看了她几眼,给了一个无情又莫名的答案,“不打折,更不免费。”
旁边的护士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出来后时柚韵还在疑惑,“我看起来很穷吗?他觉得我想做他女朋友就是为了看牙便宜?”
夏柠笑得肚子都有些发疼了,她觉得有必要考虑一下时柚韵下次去治疗时自己是否还应该继续陪着去。
时柚韵哼哼唧唧念叨了好一会儿帅哥,“你跟盛修白都快要二胎了,我还是个单身狗。”
“……?”
夏柠差点呛着,什么二胎,一胎都没有。她凑到女孩面前,摸了摸时柚韵的脸,煞有其事地说,“完了,你这脑袋肯定是进医院前被撞坏了,我带你去精神科看看,别害怕。”
“去你的。”时柚韵拽开她的手,“你和盛修白那恩爱劲,全世界都知道。”
夏柠一时语塞,花了几秒钟组织语言,“我那是和他逢场作戏。”
“嗯对对对,演着演着就真了。”
她不以为然,“我不见他不就好了。”
话音刚落,手机屏幕上弹出来电提醒——
电话那头是爷爷,“柠柠,下周五你有时间吗?”
夏柠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有,怎么了?”
“有就好,到时候你和修白一同出席宴会。”
“……”很好,瞬间被打脸。
她脸上还维持着笑意,“一定要去吗?”
“怎么了?你和修白已经订婚了,以后要一起出席这样的场合的情况还很多。”夏兴昌笑着说,“到时候我也在。”
挂断电话后,时柚韵问,“你爷爷说什么?”
“下周要和盛修白出席宴会,而且,以后还会经常要跟他出席这样的场合。”
这回笑的换成了时柚韵,她还装作一副平静的样子,“商业联姻是这样了,总是要做点样子给别人看的。”
夏柠好想把这个便宜闺蜜丢出去,她叹气,“内忧外患。”
“什么内忧外患?”
夏柠瞥她一眼,“内有塑料姐妹花,外有便宜未婚夫。”
时柚韵很有自知之明地说,“我觉得你顺序反了,内才是你亲亲未婚夫哦。”
“……”好想说脏话。
宴会当天,夏柠换了件前几日从法国空运过来的礼服。她对着镜子看了眼,银灰色长裙,裙摆镶着碎钻,流动起来如同一条璀璨的银河。
院子里传来声响,没一会儿管家过来说,“盛先生来接你了。”
她遥遥地看见男人高大的身影朝这边走了过来,身后是一大片橙色的夕阳,背景华丽异常。
夏柠顿时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柔软起来,她看了眼时间,“来这么早?”
不怕等得无聊么……
盛修白垂眼,若不是不合适,他大概能再早几个小时。男人眼尾眉梢都染着温和的情绪,“早点来,好提醒你准备。”
夏柠品了品,总觉得他这话语是在内涵她上次化几个小时妆的事。
离得近了,男人的眸光在她这身装扮上掠过,随即落在她漂亮的唇色上。夏柠并没有能察觉到危险,她像是毫不知情的猎物,尽情地展现脆弱纤细的脖颈。
盛修白眼底飘过一丝晦暗的情绪,但很快又消失不见,恢复成了平日里那副完全斯文的模样。
他垂眼笑,看上去温和无害,“很漂亮。”
好像盛修白从来都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华灯初上,游轮上的宾客已然推杯换盏、尽显奢靡。夏柠拿出邀请函,原本想自顾自进去,盛修白轻笑,“是不是至少该做个样子?”
他伸出胳膊,夏柠犹豫了两秒钟,还是将手放进了他的臂弯。
远远地,相配的两人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线范围内,成了毫无疑问的焦点。夏柠从服务生的托盘里拿起红酒,和盛修白一同和宴会上的名流打着招呼。
中间盛修白被一位重要的宾客请走谈事情,夏柠一个人在角落呆了一会儿,一位娱乐公司的老板走过来搭讪,说了些称赞她的话语,夏柠这样的话语听多了,笑容浅淡。
“夏小姐有没有考虑过进娱乐圈?我觉得你的外形条件各方面都很不错。”那人提着主意,“你看最近不是很流行恋爱综艺吗?我可以专门给你打造一个综艺剧本,万人迷,所有男嘉宾都喜欢你,怎么样,有兴趣吗?”
“……”夏柠虽然不心动,但是听着觉得挺有趣。
她刚准备说什么,手被人猝不及防地牵起,温润的嗓音在头顶响起,“抱歉,我想她不是很需要。”
第11章 套路
夏柠愣了半晌,手心像是被什么电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想要挣开,但盛修白攥着她的那只手用力非常,隐隐透着几分强势的味道。
那位宾客顿时有些尴尬,解释道,“我说的是剧本,盛先生你别误会。”
事实上夏柠对娱乐圈并不感兴趣,但见盛修白这副模样,自然想跟他对着干,“你继续说,不用在意他。”
“……”那人看了眼气场强大的盛修白,心里崩溃地想,你让我怎么不在意阿喂?他讪笑一声,“我、我突然想到还有点事,夏小姐我们下次再聊。”
话音刚落,男人很快就没了踪迹。
夏柠把酒递给路过的服务生,语气里带了点算账的意味,“你误了我的好事。”
他品着她话语里的深意,垂眼,“抱歉,这并非是我的本意。”
盛修白看上去表情诚恳,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是无意为之,但夏柠分明感觉他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她挣脱开他的手,“那请问你的本意是什么?”
手心失了温度,盛修白看了眼,而后慢条斯理地将手收回,“刚刚那位是出了名的忽悠大师,他几个月前对我也是同样的说辞,我只不过是不希望你被蒙骗罢了。”
夏柠有些怀疑对方话里的真实性,总觉得面前的人比刚刚那位更像忽悠大师,她半信半疑地问,“这么说,你还是为我着想?”
盛修白脸上看不出任何破绽,只是温和地笑,“没关系,我不会因为你误解我而责怪你的。”
“……?”
这人摆明是个无赖,她什么时候道歉了?
没同他说出个道理,夏柠懒得继续争辩。她嫌这儿吵闹,抛下盛修白去甲板上透透气。夏日夜晚的凉风将周围的燥意吹得干干净净,在这儿能看见岸边星星点点的灯光,风景异常漂亮。
她微微仰着头,面上带着几分惬意。
这儿灯光很暗,纤细的美人一袭银色长裙站在皎洁月色之下,像是诗人笔下的“第三种绝色”。
等盛修白应付完那些无趣的熟人,再跟着过来时见到的便是这副景象,女孩浑身都透着股儿慵懒,裙摆被风微微带起一角。他没立即过来,只站在不远处看了好一会儿,唇角也染上淡淡的笑意。
好像,连他自己都不愿意破坏眼前这完美的景象似的。
盛修白倏忽之间想起几年前,那时他坐在观众席上欣赏着台上的表演,他唇角挂着温柔的笑容,但其实对一切都淡漠异常。直到那场表演的压轴,夏柠一袭白衣如皎洁的昙花般在台上转圈儿,抬眼间,他寂静的心迎来了一片喧嚣的春天。
盛修白低眸,过了好一会儿才走到她身后。察觉到轻微的脚步声,夏柠下意识地回头,差点儿撞到他胸膛前,她带着些娇嗔的眼神抬眼看他,反倒看到他朝自己笑。
他总对着她笑,带着某种蛊惑的心思。
夏柠还没张唇说什么,男人手抬起,“发卡歪了。”
她抬眼,只见盛修白眉眼认真,他靠她靠得很近,好像她周围的气息都被他侵占得一干二净,现下他们这个姿势,可太像情人之间的拥抱了,她的心砰砰地跳,见许久没反应,问他,“还没好吗?”
他笑,“好了。”
收回手的同时,男人垂着眸子将她落到前方的碎发拂到耳后,动作轻柔而暧昧。明明只是个细微平常的行为,却被他做得极致柔情。
周围的声音很远,一时间气氛又微妙又显得怪异,夏柠张了张唇,试图开口去打破。但这时,身后传来响声,“盛总,原来你在这儿啊。”
是一个穿着干练的女人,一看就是职场精英,想必要和盛修白谈些工作上的事。
盛修白笑了笑,偏过头的时候眼底柔情散去,“嗯。”
那女人又看向夏柠,“这位就是盛总的未婚妻?”
她嘴上说得好听,但眼神却飞快掠过夏柠,显然不把她放在眼里。夏柠笑了,本来想着要不要做点什么恶心她,又觉得没必要因为这种小人物坏了自己的计划,于是转身准备走。
脚步还没迈出去,女孩的胳膊就被人拉住,盛修白礼貌地向那人说,“抱歉,我未婚妻身体有些不舒服,我想带她去休息室。”
说完盛修白也不顾在原地愣住的女人,扶着夏柠胳膊,故作关切地问,“还好吗?”
“……?”好得很呢。
夏柠抬眼看他,眼神里写着“您躲追求者就躲呗,咒我干嘛呀”。但盛修白好像看不懂,唇角勾了勾,“看起来有些虚弱,我抱你。”
“不用!”夏柠心想这什么眼神,她今天唇色这么红,哪儿虚弱了。
他仍是笑,这回夏柠看出来了,他在拿自己寻开心呢。
等到了休息室,夏柠打趣,“前女友?”
“何以见得?”他问。
“她喜欢你呀,看得出来。”
盛修白眯眼,慢悠悠地说,“如果这就算前女友的话,我恐怕已经是出了名的浪荡子。”
夏柠嗤了一声,没应他。
过了会儿,盛修白问夏柠饿不饿,她摇头,“我不吃东西,你自己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