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不太敢相信。
“我把你当成……”
林霜的名字，他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后来李斯然给他简单说了下昨晚发生的事情。
男人一边讲，一边注意着顾礼的脸色，直至他说到回到长岛国际，他扶顾礼下车的那段，李斯然发现男人的脸秒黑成炭。
他当即结束话题，瑟瑟发抖的往后挪了两步，尽可能的拉开和顾礼之间的距离。
偌大的客厅里死一般得沉寂。
以沙发上的顾礼为中心，气压低到了极致。
李斯然连呼吸都不敢，清隽秀气的脸涨得通红，差点背过气去。
如此死一般的静持续了大概半个小时之久。
李斯然已经卑微得差点给顾礼跪下了。
“顾、顾总……您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再看着我了？”
“昨晚的事都、都是误会……”
李斯然的话没说完，沙发上的男人蓦地站起身。
他的举止吓了李斯然一跳，男人赶紧往后蹦了几步，躲得远远的。
原本李斯然以为，他家老板是要打他一顿出气，可没想……老板起身后却是径直去了洗手间。
而后顾礼在洗手间里呆了一个多小时之久。
出来时，李斯然注意到他嘴有些红肿，大概是真的很用力的搓洗过了吧。
就像他昨晚一样，差点把自己的脸搓掉一层皮。
“顾总，您别忘了下午的飞机……”李斯然冒死提醒，话落迅速埋低脑袋，不敢看顾礼的脸。
顾礼没回，一边拿纸擦去唇角的水，一边问：“你说昨晚给林霜打过电话？”
之前李斯然提到过。
这会儿顾礼想起来了。
“是的。”李斯然怯怯的抬头，“当时我是想请林小姐帮忙的……”
“她怎么说？”顾礼抬眸，冷淡的看向李斯然。
那人身子一僵，脱口而出：“林小姐拒绝了……说……不认识您。”
顾礼：“……”
屋内气温骤降，李斯然为保狗命，赶紧转移话题：“还有……江少让您醒了给他打电话。”
江少是江晨。
他是绘梦集团的公子，回国至今三四年了，没进他爹江少锦的公司，也没像别家富少去创业做生意。
在外界看来，他就是个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阔少。
但和江晨玩得顶好的顾礼却很清楚。
江晨那小子顶着马甲混的漫圈，在他们圈子里是个大佬。
虽说他看起来无所作为，但他的收益，当是不菲的。
顾礼给江晨打完电话后，便和李斯然出门了。
他要去找林霜。
江晨说他昨晚对林霜说了些过分的话。
顾礼寻思着，出差前还是去找她聊聊。
……
桐城市第三人民医院。
一大早，门诊大厅里就排上了大长龙的队伍。
林霜是坐陆栩的车来的，同路的还有唐画。
休了几天假，林霜感觉骨头都懒散了，在来的路上，还瞌睡了会儿。
他们三人一道进的电梯。
陆栩去二楼的外科，唐画去三楼的儿科，林霜去五楼的产科。
电梯到二楼时，陆栩从兜里摸了一把大白兔奶糖递给林霜：“衿衿让我带给你的，差点忘了。”
林霜接了，道了谢。
陆栩又抓出一把，给旁边的唐画。
男人走出电梯后，梯厢里顿时只剩下林霜和唐画两人。
前者剥了一颗大白兔化在嘴里，后者将糖揣进了薄外套的口袋里，对林霜道：“我听子衿说，你和顾礼结束了？”
林霜笑，“我跟他本来也没开始过，谈不上结束。”
话落，电梯到了三楼，她示意唐画先不说了。
唐画点点头，跟林霜打了招呼，便走出了电梯。
很快林霜也到了产科所在的楼层。
她径直往办公室去，路过护士站时，两个实习小护士甜甜喊了声“林主任”。
林霜笑着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
办公室里，这会儿只有两三个同事在，看见林霜进门，也都打了招呼。
林霜把包塞进了办公桌自带的储物柜里，起身去更衣室换上白大褂，顺手把工作证件夹在了衣服上。
等她回到岗位，科护士长过来通知她，“林主任，苏副主任今天临时有事请假了，让您今天帮她坐一下诊。”
林霜轻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她回座位拿了手机，便去了一楼。
按照医院规定，各科室每天都要派遣一两名主治医生配合门诊部工作为对应科室的门诊病人看诊。
身为产科的行政主任，林霜并没有派遣指定的一两名科室医生去门诊部值班。
公平起见，他们产科的十三名医务工作人员，每天轮流到门诊部坐诊。
私下里，大家可以自行调班，但必须严格做好记录。
今天身为副主任的苏荷没来，托了林霜帮忙，她这个当主任的，自然不好推辞。
……
林霜刚进坐诊的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喊号，便有两个女人跟着她进了门。
等她在办公桌前落座，帮忙的护士把号单压在了她桌上，看了眼已经坐下的那个孕妇，和她旁边的年轻女人。
女护士道：“不好意思两位，请先在大厅休息，等候大夫叫号再进来。”
站着的年轻女人不以为意：“我们是二号，一号和二号有什么区别，就不用那么麻烦吧。”
她这话让刚到门口的一号听见，对方脚步一顿，一时间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女护士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便回头看向已经把办公桌简单收整过的林霜：“林主任……”
林霜抬手将乌黑的长卷发撩了撩，拿皮筋随意的挽起。
做这些时，她眼也没抬一下，只冷声道：“出去排队。”
这话，自然是对先进来的那两位说的。
林霜话音落定，女护士打了个寒颤。
她是知道林霜的，医院里出了名的冷美人，也是他们三医院的院花。
最让人敬佩的是，人家不仅人长得美，专业能力还很强。
否则也不可能年纪轻轻，就坐上产科行政主任这个位置不是。
女护士可不敢去劝说林霜，便转脸和颜悦色的对那两个女人道：“不好意思，咱们医院是讲究秩序的，人家一号就在门口……要不咱们出去小坐一会儿？”
“用不着，我姐和你们这位医生是熟人。”女音调子轻扬，声音尖锐了些，气势强硬霸道。
女护士当场愣了愣，再次看向林霜。
这时，林霜也终于抬起了头。
冷白皮的脸赫然映入坐在椅子上的那位孕妇眼里，那如画的眉眼还如以前一样精致动人。
就是看她的眼神，凉薄了许多。
……
林霜也瞧清了那孕妇的脸。
眸中掠过惊色，转眼平复。
女人眯了眯桃花眼，流光暗涌后，林霜收回视线，看向电脑，操作着鼠标，进了医院的自有平台。
樱色的唇动了动，她的声音依然很冷：“我不想说第三次。”
“出去排队。”
那语气，绝情得让人怀疑人生。
女护士有些懵，重新看向那两个女人，一时间竟有些怀疑那个站着的女人的话了。
她们当真是和林主任认识的？
怎么林主任这反应不太对啊。
“霜霜……”一直坐着没开口的孕妇终于出声了，细声细气的，一股子柔弱劲。
林霜没让她继续说下去，不耐的打断：“不好意思，我这里不吃攀亲带故这一套。”
“如果苏太太是来跟我叙旧的，还请换个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