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和李斯然又去了外面的餐厅，吃完才回来。
没想一回来便听见有人哭喊“林霜”的名字。
只听到个名字，顾礼便停下了脚。
李斯然十分自觉的凑去人堆里围观。
顾礼就在边上等着，手里把玩着一只做工精致的打火机，等李斯然回来跟他汇报具体情况。
等待的间隙，顾礼百无聊赖的绕着大厅里一根柱子转。
时不时往电梯那边看一眼，倒是让他看见一个眼熟的中年男人。
不过一时间，顾礼也没能对上号，更没去细想那人到底是谁。
因为去探听消息的李斯然已经屁颠屁颠回来了。
“顾总，我打听清楚了。”李斯然的脸色不太好。
顾礼收回了视线看向他，剑眉轻蹙：“怎么？”
李斯然支支吾吾，脑袋低垂着，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就……周若瑜小姐死了，死在手术台上。”
“那台手术……”李斯然没敢再往下说。
但顾礼已经猜到了：“林霜经手的？”
他那双精致勾人的丹凤眼眯了眯，冷光熠熠，语气也没了平日的不正经：“听说霍吟回国了？”
这话题转的太快，李斯然反应了半晌才木讷的点头：“好像是。”
“顾总……”
“去霍家。”男人没跟李斯然多说什么，转身往医院外走。
李斯然愣在原地好一阵，才后知后觉的追着男人出去，心里也在为林霜担心着。
据他听到的，好像周家人认定周若瑜的死是林霜造成的医疗事故，要声讨林霜，要林霜为此做出赔偿甚至还想让她担负刑事责任。
……
驱车往霍家去的路上，李斯然小心翼翼的问后座的男人：“顾总，我觉得林小姐现在应该很需要安慰。”
顾礼手肘支在车窗上，眸光幽幽的凝着窗外飞逝的街景。
听到李斯然的话，他沉吟了片刻，冷声道：“她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林霜那人，骨子里有股韧劲儿。
当初她父母的死都没能将她打倒，就凭一个周悦？
呵——
嫩了点。
李斯然似懂非懂：“那您就不管林小姐了？”
顾礼收回视线，瞪了眼驾驶座的男人：“我这不是往霍家赶吗？”
“闭嘴开你的车。”
李斯然：“……”
片刻后，李斯然恍然大悟。
霍家两位少爷，二少爷霍怜继承了霍氏集团，大少爷霍吟……好像是个医学专家吧？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霍吟少爷好像正好是产科方面的专家呢。
所以他家老板这是去霍家求人的？
……
林霜从产房里出来时，已经傍晚了。
她今天值班，便想着先去食堂把晚饭解决了。
没想刚从产房出来，护士长和苏荷便来找她了，让她今天最好先回家休息。
苏荷还主动提出今天帮她带班。
一向警觉的林霜自然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道理。
是以在换完衣服回办公室的途中，她直接问了苏荷。
苏荷支支吾吾了一阵，最终把最门诊大厅那边周悦闹事的事情跟她说了。
“听说闹了一下午了。”
“刚才挂号处一同事打电话说是去折腾饿了去吃饭了。”
林霜点点头，回座位拉开抽屉拿了几份资料出来，准备拿去食堂一边吃饭一边研究。
“到点了，苏主任还不下班打算留下来陪我一起值班？”林霜看了苏荷一眼。
眼神凉凉的，苏荷被她看得愣了愣。
片刻后她想说什么，却被林霜抢了先：“放心吧，我没事。”
周若瑜的手术她尽力了。
当时在场的同僚不少，事实真相到底是什么，也不是周悦随口说说就能糊弄的。
她也就能糊弄那些不了解实情的病患、家属罢了。
苏荷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听林霜的，下班回家了。
至于林霜，她去食堂吃了饭。
回办公室的时候路过了门诊大厅，正好遇上了吃完饭回来的周悦一家子。
这不，一看见林霜，周悦便朝她冲来，伸手抓住她白大褂的袖子，面目狰狞：“杀人凶手！”
周悦一声高喊，直接震慑整个门诊大厅。
原本就不算嘈杂的大厅死寂一片，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她们俩身上。
周悦接着道：“姓林的，你终于肯出来了！”
“你这个杀死我姐姐的凶手！”
林霜被她拉扯着，身上的白大褂领口往旁边斜了些，露出精致锁骨。
她身子也跟着倾了倾，脸上却是一副寡淡神情，双目沉沉。
周悦嚷着要林霜给姐姐周若瑜偿命，后来又说要赔偿，要林霜承担刑事责任。
那模样有些癫狂，旁人见了都不敢靠上去。
周家二老则是在旁边抱头痛哭，周母眼睛都哭红哭肿了，那模样倒是很惹人可怜的。
相比之下，林霜的无动于衷和不解释，便让在场不少围观群众心里那杆秤偏向了周家一家子。
便是此时，陆栩带着苏汶洲还要医院领导来了。
男人径直上去将拽着林霜衣服的周悦拉开，眉宇间染了薄怒：“周小姐，请你冷静！”
周悦被推开后还想扑上去，好在苏汶洲上来拦住她。
“悦悦，你别闹了。”苏汶洲皱着眉，对周悦不敢语气过重。
毕竟周家二老还在，现在周悦是他们唯一的女儿了。
周若瑜刚死，身为周家的女婿，苏汶洲应该多为周家考虑，甚至站在周家他们那边。
但他不相信林霜会是那种公报私仇，枉顾枉法的人。
更何况当时手术室里那么多人，苏汶洲找大部分同事求证过了。
大家都说林霜尽力了。
当时周若瑜产后大量出血，导致激发凝血功能障碍，血止不住，最终失血过多而亡。
刘主任那边给的判定结果，可能是因为车祸导致的隐藏性内出血。
剖腹产手术后，出血点才被暴露出来，再加上凝血功能障碍，无法抑制出血量，所以最终才没能救回周若瑜。
刘主任还说了，就算没有大出血这档子事，周若瑜脑部重伤还有胸腔内脏器出血等其他伤情共同作用下，要保住周若瑜性命的可能性也是极小的。
同为医生，苏汶洲能理解他们的无奈。
但周家三口却是接受不了。
其实他们现在就是把林霜当成发泄的突破口，所以才这么疯狂的咬着林霜不肯松口。
“姐夫！你松开我！”周悦红着眼看向苏汶洲，红唇咬了咬，泪眼婆娑：“姐姐都被她害死了，你还要护着那个贱人？！”
苏汶洲皱着眉，欲言又止。
医院领导这时走到了周家二老面前，苦口婆心道：“请家属们节哀。”
“周女士的死我们院方也深感遗憾和悲恸。”
“但各位还请相信我们桐城市第三人民医院的医生们，他们都是真心实意为患者考虑，且一直都是竭尽全力帮助患者。”
“这次周女士的手术报告我们院方领导们都看过了，手术过程中产科林主任采取的措施都很及时的。”
“若非她竭尽全力，周女士的孩子可能……”
“你放屁！”周悦直接挣开了苏汶洲，冲着那位医院领导吼了一声。
她抹了泪，深吸了口气，回眸狠狠瞪了林霜一眼，忽然笑了：“我知道你们都是一丘之貉。”
“我姐姐的死本来就是林霜一手造成的医疗事故，你们院方是怕担责任是吧？”
“那你们知道你们包庇的这位林主任，以前有殴打过之仁医院的院长吗？”
“你们知道这位林主任的父母曾经营的私立医院发生过医学事故吗？”
接连两个爆料，把为林霜辩护的医院领导惊住了。
不止是医院领导，就连陆栩以及林霜自己都惊了惊。
林霜家里以前是开私人医院的，这陆栩是知道的。
但殴打之仁医院的院长是什么情况？
据他所知，那之仁医院也是一家私立医院，莫非是林霜的父母生前和之仁医院院长有什么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