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眼神默默交流:
——老大的嘴唇,好像,似乎,是有点红啊……
——没有吧?我没看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啊。
——那怎么能让你看出来。
——我的天呀,好害羞哦!
众人脑补了一场大戏,然后就听到唐煜生沉着声问:“看什么呢?”
很快,大家纷纷移开目光,装作很忙碌的样子——
“霹雳,你的帽子呢?”
“是啊,我帽子呢?”
“诶,你渴不渴?我去给你倒点水。”
“我去上个厕所。”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算是四更了!!!累炸,笑哭.jpg
正文快结束啦,有些话想在这里跟大家提前说一说。
这篇文脱胎于之前写的一个杂志短篇。
头一回写长篇,不是很适应,磕磕绊绊的,光是开头几万字就写了好几个月。
一路都很忐忑,也曾怀疑自己,不知道发出来会不会有人看,会不会有人喜欢。
两个月了,有些读者从我开文不久一直追到现在,还有每个坚持给我评论的,还有破费投雷的,心里真的特别感动。
我知道这个故事不够成熟,也有很多不足之处,但它确实是我目前所能做到的极致了。
接下来,我会继续努力,争取写出更棒的故事。
最后还是感恩!感谢!爱你们!
第71章 第七十一颗糖
年会过后没多久, 农历新年正式到来。
因为电影拍摄进度提前,剧组特意给大家放了两天假, 年二十九和年三十,大年初一正式开工。
剧组里的人大部分都不是江城本地人, 因此即使假期再短, 大家也都想尽办法回家过年。
对大部分人来说, 过年是一种执念。
在潜意识里, 过年必须全家团圆, 然后包饺子、看春晚、放烟花。家里贴着红对联和倒过来的福字,窗户上还有点雪花。
但对骆蒙来说,小时候过年的具体场景已经变得模糊。
入行后的这些年, 每逢春节,她有时在片场拍戏, 有时在录节目,偶尔待在家里也是自己一个人。
她已经很久不知道过年该是什么样子了。
鹿其彬离开剧组前, 还开玩笑地问骆蒙:“不邀请我去你家过年?”
这些年骆蒙很少在外提起家里的情况,鹿其彬自然也不知道她的父母早已不在,只知道她是江城本地人。
骆蒙没有解释, 只笑着将话题绕过去:“昨天我看你还发微博,说要回家陪妈妈包饺子呢!”
被拒绝并不意外, 鹿其彬笑了笑,又朝众人挥手:“我先回家了。新年快乐!明年见!”
“新年快乐!”
骆蒙待在剧组,送走了大家伙后,看见于导一人还在片场。
她走近, 才知道他正看着之前拍摄的成片。
他一手用虎口处卡着下巴,目不转睛,神色严肃。
骆蒙早前就听说过于导是名工作狂,拍起电影时如痴如醉,可以连着好几天不睡觉。
在剧组的这些天,骆蒙也亲眼见识到了他对运镜和演员的掌控力,内心很是欣赏佩服。
此时骆蒙在于导身边坐下,和他一同看着成片。
等到一个镜头结束,她才开口问:“于导,您不回家过年吗?”
于导摇摇头,“今年不回了。儿子去国外读书了,我太太又跟几个朋友出去旅游了。我啊,就趁着这两天,好好看看之前拍摄的成片。哪里不足后面也好抓紧时间补拍。”
骆蒙犹豫着开口:“要不您去我家过年吧?”
于导摆摆手,“我啊,哪都不去。我就守在这里。”他这才转头看骆蒙,慈眉善目,“小蒙啊,你快回去吧,别让家人等急了。”
骆蒙尴尬地笑了笑,“于导,新年快乐。”
从片场出来时,天光已经暗了。
对着一点光,她看见唐煜生正站在片场门口,风华无双。
她心头一喜,蹦蹦跳跳地朝他跑过去,“研发组里都放假了?”
唐煜生点头,“他们都回家了。”顿了顿又问,“你去哪里过年?”
骆蒙轻轻地笑了声,像是在掩饰什么,“可能会去姑姑家吧。”
唐煜生记得曾听赵云提起,骆蒙和姑姑家的关系并不算特别好。
这些年,姑姑还时常找她要钱,俨然是吸血鬼的存在。这样的关系,她怎么可能会去姑姑家过年!
但他没戳穿她的谎言,只是看见她眼里有一闪而过的落寞。
那是他不太明白的情绪。
唐煜生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愿意说实话,又猜测或许她有其他的安排。
但骆蒙最亲密的人只有赵云和岁岁,也没听他们说要和骆蒙一起过年。
他思来想去不得其解,只能打电话问赵云。
两人约第二天在一家咖啡馆里见面。
咖啡馆里音乐靡靡,唐煜生给赵云点了杯咖啡,自己则要了一杯清水。
赵云说:“其实我知道你迟早会来问我。”
唐煜生承认:“我有点担心她。”
赵云了然,喝了口咖啡,终于开口:“你应该知道,小蒙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那年她才十岁。”
“似乎是因为一场车祸?”他问。
赵云点头,“是。肇事司机醉驾,当场死亡。或许现在还能找到当年的新闻报道,现场很惨烈。但你可能不知道,那一天正好是除夕。”
唐煜生心中一紧,眉头微拧。
赵云继续说:“那时候我还没有带她。这些事情,也是我后来听她说的。在除夕夜失去父母,任谁也难以接受,更何况还是个十岁的孩子。
“父母出事后,姑姑成为了她的抚养人。之后的两年,小蒙就一直住在姑姑家。姑姑一家对她不是很好,寄人篱下的滋味你应该能想象的到。
“幸好小蒙性格乐观,一个人也支撑了下来。再后来就跟了我,进了演艺圈。之后她很少回姑姑家,反倒是很依赖我。
“这些年,每逢春节,她都不愿和别人一起过。因为心里始终记挂着自己的父母。她很固执,总觉得和别人一起开开心心过年是对父母的不孝。我也尝试了好多次,但一直被她拒绝。后来我看她状态还好,就没再坚持。
“小蒙是个很坚强的孩子,不愿别人看到她心里的伤痛,也从不跟外人说这些事。但我知道,她心里是很渴望一个家的。”
赵云讲起这段故事的时候,忍不住红了眼眶。
这些年,骆蒙就像她自己的孩子,捧在心口,握在手心。
一个人该怎么去讲述他人的人生呢!没有亲身体会过,总归是隔岸观火。
“唐博士,现在小蒙有了你。希望你能给她一个家,让她不再孤单。”
走出咖啡馆时已是暮色四合。
唐煜生坐在车里,想起那个十岁的小姑娘,在除夕夜抱着父母的遗照,在清冷孤寂的夜,暗自流泪。
他忽然很想抽支烟,想回到那一年,然后抱抱她。
他是那么心疼她。
路边霓虹闪烁,车水马龙。冬天的风吹开了一城的寒雾,是那种永不褪色的苍茫。
唐煜生去找骆蒙时,她已经睡着了。
床头的台灯还亮着,暖黄色的灯光笼着寂静的夜。房间里开着空调和地暖。
她闭着眼,脸上似乎还有泪痕,白皙的双臂露在被子外面,怀里抱着一个原木色的相框。
相框里是一张全家福。
一对年轻的夫妻并排坐在棕红色的木椅上,丈夫稳重,妻子端庄。扎着麻花辫的小姑娘依偎在两人中间,冲着镜头,没心没肺地笑。
祥和又幸福的一家三口。
那一年,骆蒙十岁。
十岁之前的她,以为幸福是一种理所当然。所有人都有父母,所有人都有爱,就像吃饭睡觉、走路呼吸一样平常。
谁想,一朝巨变。
很难过,也很困惑,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冬夜在小姑娘的笑容里凝结成心底一片潮湿的印记,唐煜生只觉得心里落了一场大雨,把某些痕迹洗刷得越发清晰。
他俯下身,替她盖好被子,又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骆蒙在暖烘烘的空气中醒来,微一侧头就看见了蹲在床边的唐煜生。他眉目温柔,带着怜惜。
她微微一怔,声音瓮瓮的:“你怎么来了?”
唐煜生在床边躺下,将她紧紧抱进怀里,像是抱着最珍贵的珍宝,“以后,你不会一个人了。”
骆蒙微微一怔,听见他的胸腔震动,诺言般的话语又在耳边响起:“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我的小姑娘。”
骆蒙第二天醒来时,晨光熹微。
她一转头,就看见还在熟睡中的唐煜生。
昨晚他抱着她,后来不知怎么睡着了。一整夜了,他还保持着昨晚的姿势。
怕吵醒他,骆蒙轻轻钻出他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