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心领神会的季帅拧眉,低低骂了句:“操!”
必须得给他家憨猫儿挪个窝!成年人合租实在太不人道,太操&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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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听人为爱鼓掌睡得晚的季帅,一如既往在他忠实的生物钟的运作下早早醒来。垂头看了会睡得安然宁静的桔清,他扬着唇角悄悄下床。不欲扰她安睡,轻轻在她脸上亲了亲他悄然离开。今天他有个会要出席,而他需要赶回去换身衣裳。
他走后,桔清又睡了一个多小时,属于她的生物钟才开始上早班叫醒她。静静发了会呆,她揉着眼坐起身。心头有一瞬的茫然。今天又是要投简历的一天!
这么多天以来,她只收到三个面试邀请。狐耳锦厦有两个面谈后叫她回家等消息,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她没能等来他们的电话通知。
而另一个则让她感到十分的沮丧。那是一家广告公司,她应聘设计部的岗位,可那位面试主管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靠着椅背拿眼把她上上下下一通打量,随即对她说道:
“你有点胖了!我们要的设计师要专业功底,更要形象气质!准确说,要长得好,有模特身材!”
那个男人肆意的看她又与她道:
“言小姐,要是愿意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份工作。我们有个客户是内衣公司的,现正在招内衣模特,你可以去试试。我觉得你局部特写没有问题。”他说这话时,看着她的胸,面上的笑容让她感觉很不舒服。
桔清捂脸,长长的吁气。婚姻,工作,她的未来仿佛都是飘在半空的氢气球……
第17章 现在换她欺负他。
午间, 市区星级餐厅。满桌子的菜香味四溢却无人动筷。季帅面现愠容,眯起眼睛黑眸深锐端详桔清。
“不想搬?”少顷,他问, 口气明显不太愉快。
常言道:“夫妻没有隔夜仇, 床头吵架床尾和。”
经过前晚那一夜,他也以为是这样。至少他们已经破冰会关系缓和。何况, 他们之间本来就什么事也没有。
可是隔天他就找不到人了!电话不接,消息不回,上楼也没人应门。怄得他今天公司不去了, 学习班不上了,天不亮就在那蹲着逮人!
桔清微顿了顿, 点头“嗯”一声。
季帅眯眼静静的看她, 嘴唇紧紧地抿在一起。
“我不想搬家”在近乎阴郁的沉默中, 桔清挪开眼神, 话说得干巴巴有些僵硬:
“秋小姐人不错很好相处, 而且那里生活, 交通都方便,也很安全住着挺好的。”这倒是实话, 她确实这么想的。
室友秋璇和季帅同龄大她四岁,是一个非常迷人的女人。有一张夏花般娇妍的脸庞, 有曼妙的身姿风情的气质。明艳妩媚, 生得比姜淼还要好看。
秋璇性子开放,男朋友很多, 在情爱上比较随心所欲。同住一个多月,桔清已经目睹她和三个不同的男人上床。对男人来说,秋璇这样的女人是诱惑也是毒&药。是一场激&情,是性感的女神。但他们大概很少会有人认为她是一个好女人。
可桔清却觉得秋璇人还不错。一个多月的共处下来, 就她的感觉,她这位室友为人友善,不藏不掖性格大方。是那种说话会正视对方目光,就是坏也会坏得光明磊落的性情。
即使她不认同,或者说她不太能理解秋璇的感情观,但这不影响她认为秋璇是容易相处的室友。人和人之间是有感应的。就象往昔,她很早就能感受到姜淼对她的轻视一般,她能感受到秋璇对她的善意。
是以,在最初着窘颇感后悔过后,桔清现在对秋璇丰富又热烈的私生活,已经能做到泰然处之。顶多她听见的时候戴上耳机,也并不是很麻烦的事情。
季帅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桔清,眼眸黑沉若有所思。好半晌后,他平复心情缓声开口:
“让我们确认一下”他说,深眸注视着桔清转为询问的语气:“我们之间不存在第三者,是吗?你的决定和姜淼没有关系?”
桔清点头。就算刚开始她对重遇姜淼有些膈应,现下那种感觉也已经完全消弭。这些日子他对她表现出来的紧张,使她再没有介意姜淼的理由。
“我爱你,你知道吧?”季帅望着她低声说:“如果对此,我表现得还不够清楚,不能让你感受深刻。那我现在再明明白白对你说一声”
他微是倾身,伸手过来握住桔清的手低沉而清晰的说:
“我爱你,言桔清。我非常的爱你!”
他定定的看她,墨黑眼瞳锁在她脸上。
然后桔清听他轻轻的问:
“你呢?你爱我吗?或者”他稍事一顿,声音没有一丝的起伏:“你还爱我吗?”
桔清眼圈发热看着他的手。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手掌宽大。他的指甲修剪整齐指头是润泽好看的方型。
她怎会不爱他?
她连他的手,他的一根手指头都喜欢得要命!
“你说啊,没关系,诚实回答就好,爱还是不爱?”
等了好几秒不见她吱声,季帅牵牵唇用轻柔的语调催促。这么说着,却是握紧了她的手盯视着她,漂亮的黑眼珠里一览无遗的写着:
“敢说不爱试试!”
桔清快速的眨了眨眼,尽量使自己显得平静的应了一声:
“爱。”她的声音很轻,但说得肯定。
季帅闻言,舒一口气神色放缓。片刻后,他充满疑问的看住她道:
“所以,我们的问题在哪?你爱我却要和我离婚?”
随即他一挑眉,发出勉强的笑声:“我看你象是来真的!”
桔清张了张嘴,停了好一会方语声艰涩道:
“相爱容易相处难,大多数人的婚姻不都这样吗。”
她低头,垂着眼睛说:“我只是不想再继续下去”她声音渐小,眼睛看着桌面:“我想过一种新的生活。”
“你是想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然后现在你不想在这坟墓里呆了?”季帅嗤声,开始感到烦躁。
昨天气闷之下但觉懵然实在莫名,完全搞不懂自个媳妇脑回路的他,给妇女之友凌磊打电话吐苦水。
那货听了,装逼,假模假式特做作的来了句:
“没辙,生活就是这样,爱情可以快速沦陷,婚姻却只能慢慢生长!”
这狗东西自诩文艺最爱装精,狗头里存了一堆这些听起来似乎很有哲理,实际却不堪一击似是而非,推敲起来都他妈一堆狗屁的东西!
季帅虽然脾气急,却是理工科思维处事果决。惯来不耐感性的女性化的诗意,不耐多愁善感的人和事。
他承认婚姻或许需要磨合,毕竟他正在经历这种见鬼的“磨合”!但什么快速沦陷,慢慢生长?他不管别的人,他只知道这话全然不适宜他和言桔清。
他们俩打小比邻而居,知根知底见惯了彼此最真实的模样。而真要论起来,他和她算日久生情,是日积月累的感情。既不是快速沦陷,也不必慢慢生长,他们之间该长的早长齐活了!
他甚至坚信他和她是剪不断的牵绊。他们的关系远比一般的爱人要更挚情牢固得多!至于时下常见的昙花一现的所谓快餐式爱情,则根本没法和他们相比!
在季帅看来,婚姻只有适合和不适合。适合的人怎样都适合,不适合的人迟早要散伙。但现在的问题是——
他觉得她很适合,他们的婚姻美满。
而她突然的就感觉他不适合了,认为他们的婚姻应该解散!
可是她爱他,他确信无疑。并且她说离婚,她的眼睛里却盛满哀伤藏都藏不住!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听着,我最后重申一次:我不会离婚!”季帅松开她的手,烦恼地抓了抓下巴干脆利落的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但我们季家人习惯从一而终,没有离婚的传统!”
他生气地眯起双眼,听起来象在指控她一般的说道:
“所以你最好断了这个念头,再不要提!别想着始乱终弃!”
短暂的甜意划过心尖,随即桔清心里面便跟黄连泡着水只余涩苦。她感到无奈又无助。他脾性烈,素来说一不二强势而固执,他要不同意,她其实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心中全无对策。好聚好散,好像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
“成,不搬就不搬吧。但你得给我配一把钥匙,还有给我准备一双拖鞋,帮我备齐洗漱用具。”季帅撇着嘴角很不情愿的让步。
桔清:“……”
她眼睛微微张大了一些,抿着唇不应声。用沉默表达她的态度。
“这还不行?”他不掩失望的瞪她。
“你不要逼我。”桔清默了默,终于低着声儿应道。
“好好好,我不逼你”季帅舔着牙帮子,深吸了一口气:“我给你时间冷静”他忍耐的说:“但不能太久!我再给你一个月。”
季帅想,他得迂回着来。这回他算见识了,这小憨巴闹起来死倔死倔的,又不能打不能骂还真叫他头疼。
他的退让叫桔清意外。只是一个月……
“一个月太短了!”她不和他对视顾自的说。
“那你要多久?”季帅立时蹙眉。
“至少半年吧。”他想着迂回,桔清想着拖。
“不行!”季帅断然拒绝,眯着眼瞪她。
桔清垂头,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两个月!”默然几秒季帅恨恨,再退一步。
“三个月。”桔清对着桌面小小声试探着说。能多拖一天是一天,她想。
季帅哼声,瞅她这样儿好气又好笑。就这样还想跟他离婚呢?他忍不住伸手捏一把她的脸,把她白馍馍一般饱满软乎的脸儿抬起来,摆出一副冷面孔吓唬她。
心里却道,朱小军那厮眼光是真不错懂得欣赏!他家这只脸蛋圆柔肥嘟嘟的是挺可爱,都这么折腾他气他了还叫他舍不得真的凶她。
直盯得桔清睫毛不停的扑闪,季帅才不情不愿慢吞吞轻哼道:
“我算是发现了,你现在是越来越能欺负我了!行,我让你欺负,谁叫你是我老婆呢!”
说着,他又在她脸上捏两把,语气有点无奈带着些宠溺:”就依你的,你说三个月那就三个月,咱们一言为定!不过,你得答应我,以后不准不接电话,不能让我找不到人!”
以前人人都说他总欺负她,风水轮流转现在换她欺负他。瞧瞧,她都把他欺负成什么样了!这一天天的,可劲地折磨他!
也行吧,象磊子说的,好男不跟女斗,大丈夫给自个媳妇欺负不丢人!反正,她欺负他,他总有法子找补回来。
听见他的话,桔清眨着眼儿在他手掌间点头。还是那想法儿,拖一天是一天吧。
“那这三个月你都干嘛呢?除了冷静,就是窝屋里头画画?要我带你出去写生么?我这段时间不怎么忙可以抽出空来。”季帅放开她,一边给她夹菜一边说道。
“我在找工作。”桔清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季帅一愣,手上动作微顿看了看她。
“你想出来工作?”他问。
不待她回答,他又接道:“你想做事直接跟我说啊,我安排你到公司设计部。”
他看着她问:“怎样?试试看?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可以帮着画公司产品的广告设计图,绘制海报宣传页。我来带你,有不懂的直接问我。”
他一直当她是他羽翼下的雏鸟。她憨憨的,人太单纯老实不擅交际。他担心她在外面会吃亏。但如果她真的想做事他也不会阻拦,他会尊重她的意愿。
桔清吃一口饭,低低道:“我想自己找工作。”
当初跟他来到这儿学画,是想着学一技之长日后有个依傍能安身立命。后来没想到会嫁给他跟他结婚。
结婚后他养着她,画画就成了她的消遣,变成她的一项兴趣爱好。但现在她想学以致用。她想能自己养活自己,她渴求证明自己。
她抬眼看着季帅,在他张嘴欲言前截住他的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