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完,唐晚又编辑了一条:“昨天晚上真的麻烦你了,要不,你有空了我请你吃饭吧?”
那头没再回,唐晚也不清楚他到底是没看见这条短信,还是没打算答应就这么让它晾着了。
这一节课上得浑浑噩噩,昨晚没换衣服,唐晚身上一大股酒气,弄得她浑身难受,总觉得不舒服。
再想到昨晚傅津南肯定也闻到了,唐晚就更难受了。
以后说什么都不喝酒了,再喝酒就打自己一巴掌。
下了课,唐晚头也不回地往寝室赶,一进寝室谁都没理,翻开衣柜找到衣服就往浴室走。
陈可见了,转过脸懵逼地望着对面的魏琳,问:“晚晚这是刚回来?”
“显而易见。”
“她干嘛去了,一回来就栽进去洗澡。”
魏琳耸了耸肩,摇头:“听说昨天下午院里有外宾来学校考察,她被辅导员拉去当苦力了吧。晚上应该有聚餐,她肯定也去了。至于为什么没回来,我就不清楚了。”
陈可敲了敲电脑键盘,忍不住感慨:“院系领导肯定很看重晚晚才让她去啊,对了,晚晚的成绩在你们院肯定能保研吧。”
魏琳垂了垂眼,脸上的情绪淡了不少,“应该能。”
“你呢小琳子,你打算读本校的研还是外校?你成绩好像也不错,应该能保吧?”
“谁知道,后面再说吧。”
唐晚洗完澡出来,隐约觉得寝室气氛有点怪,却又说不出是哪儿不对。
关洁没在寝室,陈可临时出去办公室,一时间寝室只剩下魏琳和唐晚。
魏琳在写作业,唐晚没好打扰。
拉开椅子坐了一会儿,唐晚打开笔记本准备写老师上课布置的作业。
话题有点陌生,唐晚没思路。
魏琳跟她一个专业,不在一个班,不过同一个老师,布置的课题都差不多。
唐晚想了想,偏过头问魏琳:“魏琳,上次教授布置的那个课题你写好了吗?”
“差不多了。”魏琳动作停滞一秒,回。
“能给我看看?”
“抱歉,不太能哦,周老师说了这个课题比较特殊,最好不要借鉴别人的。再说了,你看完要是被我的观点误导了可不好。”魏琳摇了摇头,笑着拒绝。
唐晚本来没觉得有什么,可魏琳那绵里带针的语气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寝室关系虽然称不上和谐,但面上还算过得去。
即便魏琳、陈可两人私底下讨论几句,唐晚也没觉得有什么。
毕竟嘴长在别人身上,她也不能去拦着人。
—
寝室矛盾真正爆发是在半个月后,那天晚上唐晚跟关洁看完电影回到寝室刚好熄灯。
洗漱时唐晚不小心踢到了垃圾桶,动静有点大,吵醒了刚睡着的魏琳。
魏琳以为是关洁,翻起身掀开帘子就骂:“关洁,你动静能不能小点。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在外面鬼混不学习吗?你不爱回寝室也别影响别人,你有男人养我们还得靠自己。”
关洁倒是很淡定,没发脾气也没吭声,继续挤牙膏洗脸,装作没听见。
眼看关洁背了黑锅,唐晚不大好受,走到魏琳的床边小声解释:“魏琳,刚刚是我踢的垃圾桶,不是关洁。抱歉,影响你休息了。你早点睡吧,我动作……”
唐晚话没说完就听魏琳窸窸窣窣翻身坐起身,掀开帘子,抻着嗓子问她:“唐晚,你什么时候跟关洁关系这么好了。敢情我成恶人了,难不成是我熄灯了还在闹?能别恶心人吗?”
这一闹,寝室关系立马恶劣,连面上都不装了。
关洁因着这事更没怎么回寝室了,唐晚也不大愿意回去,几乎大半时间都待在图书馆,直到熄灯前半个小时才回去。
直到这天唐晚忘了带钥匙,寝室就魏琳一个人,唐晚敲了三次门都没开。
自知魏琳不会再开门,等了几分钟,唐晚抱着书本走出寝室准备去校外住。
刚出寝室大楼就接到了傅津南的电话。
问她要不要出去吃个饭。
—
隔了大半个月没见面,唐晚还有些紧张。
这半个月他倒是给她发过几条短信,可谈的内容都是些可有可无的。
不像是特意的,倒像是突然想起还有她这么一个人在才原则性地跟她聊两句。
傅津南选的位置比较偏,唐晚打车到了地点找了好一阵才找到。
是一家老北京涮肉火锅店,开了好几十年,生意一直兴隆,大多时候连号都排不上。
当然,傅津南从来没这烦恼。
绕过长廊,唐晚跟着服务生绕到二楼最隐蔽的一间包厢,服务生送到了包厢门口就离开了,独独留下唐晚一个人面对。
唐晚在心里做了好一番建设才推开门,门一开,一眼瞧见坐在窗边的傅津南。
那人听到动静,偏过脸,往她怀里抱着的书瞥了眼,客客气气问:“才下课?”
唐晚想起寝室的糟心事,朝傅津南勉强笑了笑,低头说:“有一阵了。”
见小姑娘哭丧着脸,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傅津南眯起眼,随口一问:“受欺负了?”
唐晚立马否认:“没啊,没受欺负。”
傅津南蜷着手指,抬眼看她:“那你哭丧个脸是不乐意跟我吃这饭?”
唐晚僵硬地摇头:“不是啊。”
“还不坐过来,要我抱你?”
第12章 怎么比我还难伺候?
铜锅里热气扑腾扑腾冒,桌边放置的羊肉片又薄又嫩,麻酱蝶上撒着几片葱花,一旁搁着一壶刚切好的热茶。
万事俱备,只等下锅烫熟。
唐晚捏着筷子,瞧了好一阵儿都没夹肉片烫。
她不喜欢吃羊肉,更是一丁点羊肉味都闻不得,今日这顿饭要不是傅津南请的,她恐怕不会作死答应。
“尝尝味儿。”
正想着,一条手臂横空越过桌面,落到唐晚眼前,唐晚还没看清,一股膻味扑鼻,胃里登时翻江倒海。
唐晚急忙捂住嘴、转过脸,身子往后退了退,试图离那片刚夹碗里的羊肉远点。
傅津南还维持着夹菜的动作,见此情形,不慌不忙收了手,将筷子搭在筷枕,抬起眼皮,目光锁在唐晚脸上半晌没出声。
唐晚做完才意识到自己刚刚驳了傅津南的面儿,许是傅津南没说没笑、脸上表情也淡,唐晚连替自己辩解的话都不敢递一句。
一如之前喝豆汁儿的场面,尴尬、窘迫、紧张的情绪一股儿脑地涌进唐晚心头,蚕食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
嘴边的话滚了一圈又一圈,唐晚硬是没敢吐出半个字。
只听包厢外人来人往,细碎杂乱的脚步声交叠而过,偶尔还传来一两声低咳。
沉默良久,唐晚动作僵硬地扯了扯嘴皮,小心看向对面的傅津南。
唐晚进包间他就已经脱了外套,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衫,领口解了两颗,袖口也挽了一截,显得人没那么严肃、拘束,反而多了几分随意、懒怠。
打量完,唐晚将话仔细斟酌一番,小声解释:“我闻不太惯羊肉味。刚刚不是故意针对您,是我自己的问题。很抱歉,这顿饭被我搅成了这样,要不下次我请,当赔你的?”
“闻不惯?”傅津南掀开眼,径直看向满脸局促的唐晚,问。
唐晚紧了下呼吸,克制点头。
“怎么比我还难伺候?”
唐晚听完,脑袋埋得更低了。
傅津南到底没跟一小姑娘计较,这家吃得不尽兴,又换了另一家。
唐晚本就存着愧疚的心思,这次傅津南点什么她都一个劲地点头,只差没把“我都可以吃”刻在脑门儿,活脱脱一讨喜的吉祥物。
点完,傅津南把菜单随手递给一旁候着的服务员,等人离开,傅津南这才抬眼皮睨了下撑着下巴凑在桌前、眼巴巴盯着他的小姑娘。
睨完,傅津南问了一嘴:“有这么好看?”
唐晚没想到被抓了个现行,憋红着脸,承认:“好看。”
“那你凑近点,看得更清楚。”傅津南浅而淡地笑了一下,逗她。
唐晚自知没那个胆,急忙摆手拒绝,表明自己有色心没色胆。
傅津南笑得肩膀直颤,到最后,夸她:“讨巧人儿啊。”
唐晚张着嘴,半天没想到回话,只乖乖低了头,装作没听见。
吃到尾声,关洁给唐晚打了个电话。
唐晚擦了擦嘴角的油渍,从包里翻出手机接电话。
“你没回寝室?”那头,关洁开了寝室门,站在门口看着唐晚空荡荡的床位问。
唐晚顿了顿,想起寝室的事,声音低了下来:“出门忘了带钥匙,宿管阿姨也不在,我就出来了,怎么了?”
“一个人?”关洁脱掉高跟鞋,单手摘掉耳环,边脱外套边问。
唐晚默默抬眼觑了眼对面的傅津南,见他吃得差不多了,唐晚捂住手机,音量又小了点:“不是,跟一个……朋友一起吃饭。”
关洁动作一停,捕捉到唐晚语气不大自然,关洁挑了挑眉,故意问:“男人?谁啊?在追你?”
“……”
唐晚扶额,否认:“你真想多了。我还有事,先挂了?”
唐晚说完就准备挂,还没按断,就听关洁凉嗖嗖说了两句:“我今晚不在寝室住,你要是没带钥匙恐怕进不了寝室门。”
“陈可现在跟魏琳好到穿一条裤子了,应该没那好心给你开门。”
唐晚不太想在傅津南面前讨论寝室的事,只轻轻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电话挂断,唐晚不小心点开陈可的对话框,这才发现刚发出去的消息已经变成了感叹号。
她被陈可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