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我的孙孙受苦了,下个月你生日,爷爷给你办个生日宴怎么样?”他慈爱地笑了笑,“到时候把你那些小姐妹都叫来,包个大的宴会厅给你们玩。”
虽然她并不怎么喜欢那些塑料姐妹,不过也不好拂了老人家的心意,高高兴兴的点了点头。
忽然她想到江德海上次给她打的电话,抬头问道:“爷爷,舅舅最近怎么样?上次他打电话问我你的印章放在哪儿的事情你记得吗?我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江致远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头:“你不用管这些了,爷爷会去处理的。”
他的回答模棱两可,江素嗅到一股异常的气息,莫名有点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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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时间过得很快,入了秋天气也很快凉了下来,傍晚的风都带着一股凉飕飕的寒意 。
江素穿着一袭藕荷色的礼服长裙,微卷的长发烫了卷在耳边用钻石发卡夹着,美的让人无法移开眼睛,只要她出现就会是宴会上所有人的目光焦点,更何况今天是江致远帮她办的生日宴,她本身就是主角。
能参加江家办的宴会,身份非富即贵,在B市都是叫得上名号的人物。
她穿着华服,端着饮料敬完一圈又一圈,实在累得不行。
来的人她大部分都不认识,很多都是江宇集团的合作伙伴,不过她也礼貌性的给几个平时联系比较紧密的小姐妹发了邀请函,也都是B市的名媛。
几个女生凑在一起小声讨论着时下最流行的话题和奢侈品,时不时再吹捧一下江素的穿着打扮。
她端着杯子笑得脸都僵了,可她到底是主角不能随意消失,否则早就找个地方偷懒去了。
不远处的段丛卿刚来,连忙凑到了她身边,一脸担忧地问:“素素,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她瞥了一眼这个粘人精有些不耐烦:“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被禁足了吗?”
他们两个从小就认识,段丛卿家里从政管的特别严,最近他被家里禁了足,好些天都没有见到他出来了。
“我跟我爸说了,”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素素过生日,我怎么也得去一趟。”
江素白他一眼倒是没有说什么,段丛卿喜欢她很多年,她当然知道,只是碍着两家的关系她不好嫌弃的太明显罢了。
她带着段丛卿走远了些,小声道:“你别老是在你爸面前提我,不太好。”
她不想别人把她和段丛卿联系的太过近,免得以后见面了会尴尬。
段丛卿不知道她的意思,点点头顿了顿,说:“你家里的事情不要太担心了,我会跟我爸说的,让他帮帮江爷爷。”
江素:“?”
家里的事?
她愣了好半晌才问:“我家里什么事情?”
回来这一个月除她确实肉眼可见的发现爷爷越来越吗,她也在财经新闻上看到过,家里的股票有些动荡,只不过她不是很懂这些公司的操作,觉得股票涨涨落落都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可今天听段丛卿一题,确实把她这些日的怀疑给问了出来。
见她不知道,段丛卿尴尬了一会儿,转移了话题:“你们学校什么时候开学?我听江爷爷说你要晚点入学是吗?”
江素敛着眉眼看他:“我问你呢,我家里什么事情?”
虽然她长得漂亮,可凌厉起来的表情也让人不敢忽视。
他叹了口气:“你不知道说明江爷爷不想让你知道,你就别追问了,到时候我要挨骂的。”
“你不说是吧,”她掉头就走,“行,我去问别人,你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了。”
话音还未落,她就推开酒店的玻璃门去了外面的花园,整个场所都被包了下来,外面是供客人休息的区域,也稍微布置了一番。
段丛卿赶紧追了出去:“你等会儿!”
他拉住江素解释道:“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但是现在情况好像很复杂,我也不是很清楚具体的情况。”
想了想他又说:“我听别人说的,你舅舅正在跟你爷爷争股份,现在闹得有些难看了,所以我才说会让我爸爸帮着江爷爷。”
江素抿了抿唇,神色一凛:“我舅舅?江德海?”
在她印象里,江德海最怕的人就是爷爷,估计又是听了谁的撺掇才敢这么干。
只不过事情闹了这么久还没有结束,看来确实很严重,否则爷爷不会想瞒着她才对。
段丛卿点点头:“就是江德海,不过不要紧,事情还在可控范围之内,江爷爷从商这么多年你舅舅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酒店的花园非常大,正中间种着一大片的粉色蔷薇,是天然的屏障,隔离了酒店与外面的街道。
江素心烦得很,转过头却无意间瞥见一个人影,乌黑的眸子和高大的身形她十分熟悉。
心里慌乱了片刻,她再望过去的时候,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一定是看错了,她想。
第21章 “五年前我来过这里”……
五年后。
夜幕渐沉, B市难得下了一场大雨,瓢泼下来的雨滴,像是要把整个城市浇透, 以往被云层挡的严严实实的天空也难得的露了出来。
江素看着车窗外淅淅沥沥的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她没有表情沉默不语, 坐在前排的江德海皱了皱眉头不悦道:“素素, 待会儿别死气沉沉的,舅舅不是跟你说过要多笑笑吗?”
听见舅舅的抱怨, 江素收回目光叹了口气:“可是爷爷他……”
“爷爷、爷爷, 你就知道爷爷!”江德海佯装怒道,“我都跟你说过了, 老头子今天有人照顾着,不会反对你参加这次慈善晚宴的,你放心好了。今晚就安心做我的女伴, 要不是你舅妈身体不舒服,我会让你做女伴吗?”
他说的毫不心虚, 甚至带着几分说不出来的厌烦。
话已至此,江素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什么, 几年前, 江德海用了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把江宇集团抢走,爷爷江致远一气之下中了风, 哪怕恢复之后半边身体也如同木头一样僵硬,早就已经不能自如的行动了。
江德海为了避免舆论的谴责, 并没有将她和江致远安排出老宅, 而是他带着一大家子搬了进去, 表面上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可她每天从工作室回去,都能听到爷爷在房里咒骂江德海的所作所为, 只是现在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办法再去改变了。
车子行驶到晚宴场地时已经接近晚上七点。
她今天穿了一条白色短裙,肩带用两条钻石链子代替,裙摆中间做了掐腰的设计显得她纤细的腰肢更是盈盈一握,齐胸的卷发随意披散在肩上,裸露出来的双腿又细又长,肌肤泛着白皙健康的光泽。
江素外貌得天独厚的精致,杏眼樱唇,即便是不化妆也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更何况是为了这次晚宴盛装打扮过,一动一静美到了极致,她总是能美得恰如其分,抓住所有人的眼球。
江德海带着她走进去,第一时间就吸引了众多的目光,他得意地弯了弯唇朝面前的背影打招呼:“李董事长,好久不见!”
那人听见他的声音诧异的回头,正惊讶着他怎么会来就看见江德海身边站着的江素,顿时目光一顿,满目惊艳之色。
“好久不见啊江总,今天带来的女伴可真是漂亮。”他假装不认识她眼神故作吃惊,盯着江素上下打量。
这B市江家前几年也算是个名门世家,虽说这两年出了问题已经今时不同往日,可名声还是在的,更何况出了个江素这样的美人,怎么样也是听过她的名字的。
只不过她近几年来很少出现在社交场合,众人见她的次数越来越少罢了。
“见笑了,见笑了,这是我的外甥女。”江德海没有揭穿,笑盈盈地介绍道,“素素,这位李董事长是咱们B市数一数二的杰出青年,快跟人家打个招呼,认识一下。”
江素看着眼前半只脚都快入土的老男人,不知道江致远这个‘杰出青年’是怎么得来的,可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扯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和那人握了握手。
她虽然笑容里带着些许疏离的傲气,却也没有同从前一样一个不开心就甩手离开。
大厅里筹光交错,她疲于应付,随意找了个借口去了洗手间躲酒,可江素没想到,洗手间里的两个人她更加不想见到。
“江素?”正在补妆的女人看着镜子里的倒影,惊讶道,“你也来了?”
正涂着口红听的另一个年轻女人见她的名字也立刻回了头,也假模假样地笑了笑:“真没想到你也会来啊。”
她故作自然地弯弯唇:“陪我舅舅来的。”
这两个人一个段夕是段丛卿的堂妹,另一个孟燃然同样是家里做珠宝生意的,更是江宇集团多年的对手。毕竟是一个圈子里的,江素和他们从小就认识。
自从江宇集团被江德海抢走,她就很少出来参加这种社交,大学毕业之后整日埋在工作室里画图,极少能见到她,更何况现在江宇集团每况愈下,大家还以为她躲起来不想见人了。
对面的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继续补着妆。既然洗手间里面有人,她也不好多待,只洗了洗手就出去了。
等江素走了,她们两个才开始慢吞吞的收拾着自己的化妆品往外走。
“你是不知道啊,上个月我不是约了段丛卿出国吗,江素也在。”段夕抿嘴一笑,“拿的包还是两年前的款式,真是笑死我了。”
“真的假的?”孟燃然惊讶道,“难怪她现在都不出来了,要不下次我们约她去买几身礼服,看她好不好意思不——哎呀!”
她光顾着和身边的人说话,没有瞧见前面的人影直直地撞了上去。
“你是不是没长眼——”孟燃然被撞得生疼,皱起眉头刚想骂人,一抬头却发现是个长相俊朗的男人,顿时后半截的话又吞了回去。
男人身材高大虽然面色冷硬却生了一双极黑的眸子,他垂眸张了张薄唇:“抱歉。”
漆黑的眸子微微向下,却好像没有看她。
孟燃然愣了愣,看清他的脸之后,忍不住脸一红摇摇头:“没事没事。”
那男人见她确实没有什么大碍,礼貌的点了点头绕过他们去了酒店后面的花园。
段夕和孟燃然面面相觑,都不认识这个年轻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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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场地定在B市最奢华的五星级酒店,有一大片落地窗,窗外是一个延伸出去的小花园种满了蔷薇,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祁晋喝了点酒,出来花园透透气看到他略显诧异,挑挑唇笑道:“刚刚没看到你,我还以为你迷路了。”
宋屿面无表情地弹了弹烟灰:“不会,我五年前来过这里。”
“五年前?”他笑了笑问道,“你不是今年才来B市的吗?五年前你才二十出头把,来这里干什么。”
他认识宋屿五年,知道他从前的窘境,从前他还是个在工地用体力活去谋生的小伙子,怎么可能来得了这么高档的酒店,就算是进来做服务员也是不要的。
宋屿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玻璃窗里面的人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祁晋喝了些酒头昏脑涨,也靠在围栏上顺着他的目光瞧过去,片刻后了然道:“原来你在看她啊。”
“你认识?”他挑起唇角,似笑非笑地问。
“见过几次而已。”祁晋摇摇头,摸出一支烟点上,“不过她长得这么漂亮圈子里的人谁不认识她啊,再说了江家那点糟烂事儿,早就传遍了。”
好好一个豪门世家,搞得乌烟瘴气,现在基本上算是气数已尽,否则江德海也不会想尽办法拉着她出来露脸,还不是想要靠着自己外甥女的脸蛋儿钓上一个金龟婿,好帮助江家东山再起。
“是吗?”抽完最后一口烟,他捻灭烟头轻轻弹进不远处的烟灰缸。
“你刚来B市可能不知道,她那个舅舅江德海啊,就是个伪君子,恶心的要命。”祁晋十分不耻江致远的作风,极度不待见这种人,“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让人讨厌的人,多看他一眼我都觉得自己眼睛脏了。”
宋屿点了点头,说:“那她呢?”
“她?”祁晋眨眨眼,努力分辨着远处的人影,随即扯了扯嘴角,“现在的日子想必是好不到哪里去了,江致远中风之后,江宇集团整个落入了江德海的手里,从前那么骄纵的千金大小姐,现在自己跑出去开珠宝工作室了,还不是为了生存。”
“珠宝工作室?”他抿了抿唇,眸色晦暗不明。
“嗯,离这里不远,不过她这个人性格太过于高傲了,圈子里的女人都不喜欢她,除了几只围着她转来转去的苍蝇,没什么人会顾着往日的情分去照顾她的声音,我估计可能都快开不下去了。”
“呵,”宋屿摇摇头,低笑着,“活该。”
祁晋诧异地回头看他:“你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她好歹也是个大美人,说人家活该不好吧?”
“怎么不是活该?”他嗤笑一声,“明知道自己性格差劲还不改掉,那么讨人厌,活该没人照顾她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