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老公关心我,但是真的不用了。”
“就这么说定了。”
说完不给季妤偌反驳的机会,就迈步走了。
季妤偌:“……”
然后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贺璟深又亲自端着热气腾腾的红糖姜茶来了。
要不是知道贺璟深是什么魔鬼,还真以为他关心自己了。
季妤偌看着那碗红不红黑不黑,上面还飘着姜粒的液体,胃里已经开始作祟了,“老公,非喝不可?”
“可以不喝,那就去给我泡参茶。”
季妤偌敢断定,贺璟深绝对是看穿了她的谎言,然后报复她QAQ。
狗男人的心眼比针孔还小。
她真是太惨了。
被红糖姜茶荼毒了一周,季妤偌又乖乖地做了泡茶小妹。
再次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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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到了曾向柔个人音乐会的日子。
季妤偌一袭复古红裙,大开大合的颜色穿在她的身上,显得肤白如雪,她的骨架优美漂亮,完全撑起了这条拖地长裙,裙摆蹁跹,处处涟漪。
这回贺璟深倒没放她鸽子,亲自来接她。
在门口出示了邀请函后,贺璟深便携带着季妤偌进了场。
他的位置可谓是C位中的C位,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贺璟深的旁边除了她,另一侧便是曾国邦跟叶瑾瑶了。
深谋远虑的曾国邦丝毫不显山露水,反倒是叶瑾瑶,脸上露了一丝错愕。
季妤偌眸色微凉,当初故意支开她,让她赶不上那场比赛,好给曾向柔做嫁衣裳,没想到到了今日,她已经如愿在曾家站稳脚跟,依然可以为了曾向柔,不惜谋算到她身上。
可现在的她,却不是这么容易被算计了。
彼此简单地寒暄了两句,音乐会便开场了。
不得不说如今的曾向柔的确有这个能耐开个人音乐会,季妤偌的指尖微微地嵌入掌心,内心涌起了一股不平。
要不是当初跟叶瑾瑶置气,弃了钢琴,她是否也能如曾向柔这般,在这样的音乐厅里展露自己的锋芒?
忽然一股温热的触感裹住了她的拳头,季妤偌侧过脸颊,贺璟深的视线依然在台上,只是手上的动作却像在安抚她的情绪。
上次在曾国邦的寿宴上也是这样,她感觉自己又陷入了过去的泥沼之中,他就这么凑巧地中断了她的思绪。
上半场结束后,曾向柔下了台。
她第一个说话的人便是季妤偌:“妤偌,很高兴你能来,我们从小一起练琴,大家都说你天赋高,我就不断努力着,想着有朝一日能赶超你,可是你突然说以后再也不弹琴了,害我也沉寂了好一阵子,还是妈劝我,让我解开心结,所以今天能在这里开音乐会,我还得多谢谢你,要不是有你这个目标在,说不定我还达不到现在的成就。”
话说得可真漂亮,处处往她的痛楚踩呢。
季妤偌轻勾娇艳的红唇,不痛不痒的回道:“虽然我缺失了部分记忆,但是犹记得从前我们同场竞技,赢的那个一直是我,我也挺不好意思的。你说要是我还在弹琴,今天在台上的人是不是还真说不准是谁啊。”
曾向柔的面色白了白,叶瑾瑶出来打圆场,“小柔啊,还有下半场呢,你先回后台吧。”
季妤偌对于这种母女情深的戏码嗤之以鼻,贴近贺璟深的耳朵低声说道:“我上洗手间。”
季妤偌离开不久,叶瑾瑶也跟上了,“你这礼服不方便吧,我陪你。”
季妤偌没给她好脸色,“不用。”
“妤偌,我知道你记恨我,也迁怒小柔,可是你不该拿自己的婚姻开玩笑,两年前你知道曾家跟贺家有联姻的打算,你便朝贺老爷子下手,成功嫁入了贺家,可是你觉得自己开心吗?”
“有什么不开心的,谁不想嫁给贺璟深?”
“跟一个人结婚,是要出于真心地想跟他过一辈子,而不是……”
“曾太太!”季妤偌厉声中断叶瑾瑶的话,她觉得可笑,一个婚内出轨的女人,在跟她谈婚姻,“你别忘了自己是什么人。”
叶瑾瑶羞怒不已,但她这种历经岁月的人很早就懂得了情绪的收放自如,不消片刻,她又换上了那副慈母做派,“我只是不想你白白耽搁自己的青春,不合适就该早日放手。”
“放手了,然后让曾向柔接手?”季妤偌冷嗤道。
“我没有这个意思。”
季妤偌的声线很冷淡:“你就别用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愚弄我了,我不是十一岁了,有本事去让贺璟深主动跟我提离婚,否则曾向柔再怎么想,也只能当个第三者。”
虽然她不记得了,可是两年前既然能破坏贺家跟曾家的联姻,还让贺璟深签下那种婚前协议。
季妤偌就断定了贺璟深不会轻易离婚。
而且在她醒来的这段时间里,她都没觉得贺璟深对曾向柔有多特殊。
外界的传闻有几分真,还真说不准。
下半场开始,季妤偌的专注力就没上半场集中了。
直到那种耳熟能详的《致爱丽丝》响起,季妤偌的目光倏然凌厉了几分。
第8章 “你吃醋了啊?”
季妤偌翻过节目单,曲目上根本没有这首。
叶瑾瑶在嫁给季父之前,也曾是国内知名的钢琴家,在一场音乐会上,结识了季父。
两人很快坠入爱河,闪电结婚,又很快怀了季妤偌。
叶瑾瑶这个人爱情至上,为了家庭果断放弃事业,她将自己最喜欢的钢琴,从季妤偌身上延续下去。
《致爱丽丝》是叶瑾瑶跟季妤偌唯一美好回忆的曲目了。
那时候他们一家人相处得美好幸福,母女俩四手联弹给季父听。
后来随着叶瑾瑶对婚姻跟爱情的破灭,她对季妤偌很是严厉,练琴成了她人生中很痛苦的经历。
等叶瑾瑶脸上再次有了笑容,曾向柔就成了她练琴的伙伴。
季妤偌天赋高,领悟力强,叶瑾瑶无需多言,她便能掌握技巧。
可是她的聪慧并没有引来叶瑾瑶的关注,叶瑾瑶反而更悉心地教导曾向柔。
那时候的季妤偌不明白叶瑾瑶为什么会这么做,现在想想还有什么不明白,叶瑾瑶分明是在讨好曾国邦唯一的女儿。
那个爱情至上的女人又有了目标而已。
《致爱丽丝》还是曾向柔在那场季妤偌错失的大赛上初绽锋芒表演的曲目,用的偏偏还是季妤偌惯常弹奏的手法。
今时今日曾向柔再度弹奏《致爱丽丝》,已经完全脱去了季妤偌的影子,就像在明晃晃地嘲弄季妤偌的过去。
季妤偌就算身躯巍然不动,可是内心却在翻江倒海地滚动着。
没错。她曾经期盼的一切,被曾向柔轻而易举得到了。
她的钢琴梦,她向往的家庭温暖,悉数破碎了。
季妤偌俯首贴近贺璟深,说道:“老公,我身体不舒服,想提前走。”
整个音乐厅里都被黑暗笼罩着,唯一的光亮就给了台上那个星光熠熠的人。
可季妤偌还是感觉到贺璟深停留在她身上的视线。
这时伴随着《致爱丽丝》的最后一个音符落下,随即就响起了贺璟深醇厚的声线:“好。”
两人一同起身,曾国邦开了口:“上回我办生日宴,你们两个就提早走了,今天小柔的个人音乐会又是要提早离席?”
他虽然语气轻描淡写,但明显在发难了,拂了他一回面子就算了,没想到又来一次。
季妤偌的余光瞟向贺璟深,就听他从容不迫地回道:“相信曾董很清楚,我能抽空来这一趟,已经是给你最大的面子,难道你还准备拦我?”
季妤偌十分惊愕,犹记得上回她叫了曾国邦的名字,贺璟深还训斥过她。
结果今天他直接正面杠?
不过干得漂亮。
曾国邦抬头去看贺璟深 ,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淡淡地说道:“真是后生可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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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音乐厅离开,光线骤然明亮。
季妤偌阴郁的心情也随着视线的明朗而烟消云散。
大概是刚才曾国邦被贺璟深堵住了嘴的画面太美好,冲淡了她那些浮躁的回忆。
“为什么不喜欢《致爱丽丝》?”
季妤偌的步伐微顿,她轻抬眼睫,看向贺璟深的目光带了一丝探究,“别人都说你是古典乐的爱好者,看来所言非虚。”
“就凭我听出了这首曲目?”
“《致爱丽丝》虽然耳熟能详,但是普通人还真不一定能叫出名字。”
“我只知道这首。”
季妤偌微愕,贺璟深刚才在音乐厅里的样子倒像极了这方面的忠实者,结果是摆出来的?
贺璟深低眸看着她,又问了一次:“为什么不喜欢?”
“不喜欢就不喜欢,要什么理由。”
实在没兴趣谈论过去,季妤偌回得很敷衍。
车子在康庄大道上飞驰着,季妤偌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神态还是有些恹恹的。
这时贺璟深忽然让司机停下了车,季妤偌不明所以地转过脑袋,就听贺璟深平静地说道:“下车。”
“还没到家呢。”她有些懵。
“先下来。”
最终季妤偌还是听从贺璟深的话,下了车。
贺璟深牵着季妤偌的手,走到了喷泉广场前,稀稀落落的几个人围着一位落魄的小提琴演奏家,画面有几分凄凉跟可怜。
“等我一会儿。”贺璟深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