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怀鹤:“说,哥哥对不起,我不应该打你。”
岁岁看着王锐扬,“哥哥对不起,我不应该,打你。”
王锐扬仍不服气,把脸扭到另一边。
岁岁抱着爸爸的臂膀,嘴巴一噘,“爸爸,哥哥不说。”
秦怀鹤指节压压鼻端,“王锐扬,你不是说吃糖坏牙吗,怎么还要吃果冻呢?”
王锐扬嘟哝:“果冻又不是糖。”
岁岁瞪圆了眼睛,“你是笨蛋吗,果冻就是糖呀!”
秦怀鹤假意呵斥:“不能这么说,哥哥吃糖少,他不懂。”
“爸爸,果冻就是糖。”
他笑了声,“是,果冻当然是糖。”
果然是他秦怀鹤的女儿,这口条,这气势,稳了,秦言墨至少能压倒了一大半的小孩。
王北雄端出老子的架子,冷下脸,“王锐扬,给妹妹道歉。”
王锐扬这才不情不愿说:“对不起。”
王北雄父子提前离席,言微特意送了一个精致礼盒给王锐扬。
“这个是纯果肉的,不坏牙,还能促消化,下次还来找岁岁玩,好吗?”
王锐扬并不领情,“不用了,谢谢阿姨。”
“没关系,拿着吧。”
岁岁:“你拿着呀,不坏牙!”
众人都被这人小鬼大的话给逗笑了,王北雄竖起大拇指,“别说两岁,十岁都没有岁岁这情商。”
岁岁知道大人们在笑她,但是为什么笑,她懵懵懂懂的,也搞不清楚,有些害臊地把脸藏到爸爸手臂后面。
王氏父子在黑衣保镖护送离开。
宾客送完,剩下的都是自己人,言微和汪达林棠往回走。
汪达拿着手机,吧唧嘴,“这是什么刺客角度,延嘉卧虎藏龙啊,王北雄带那么一群保镖,这回让小少爷丢丑,回去该被开除了。”
林棠拿过他的手机,绷不住哈哈大笑,“我们岁岁太威猛了,这叫有乃父风范。”
有人发布了今晚延嘉年会的短视频,起初是慢镜头,浪漫的粉色气球雨下,秦怀鹤搂着粉色羽毛礼服的言微,在她额角亲了一口,堪称年度唯美经典之最。
镜头一拉,画面突变,两个小孩在抢着什么,男孩双膝跪地,小女孩咬紧牙关,都死死抓着不放手,汪达一手逮着男孩,似乎在给哪吒头小女孩放水。
【博主:延嘉年会,秦怀鹤给前妻站台,在气球雨下拥吻!要命的是,他家大小姐和凯创小公子打架了!凯创小公子被大小姐挠了一下,痛得小公子脸都变形了!本来以为是青梅竹马,门当户对的娃娃亲,最后发现我们想太多了哈哈啊!】
【svhjrhfhdvh:救命,前半段是偶像剧吗!我瞎了!】
【小气的淘气包:秦总用实际行动告诉你,什么叫娇滴滴,什么叫勾搭。】
【无力生长:然后呢?然后呢?】
【博主:然后,两位大佬带着保镖,把大小姐和小公子带走了,目测,大小姐更胜一筹。】
【崩成八千里:废话么,人家是亨川大小姐,秦怀鹤的女儿,哎,我们凯创小公子吃瘪的一天。】
【我是一颗海草:告诉我,拆架的是达达本人吗?】
【巴啦啦小魔仙:真的是汪达!言微是什么神仙,前有大佬前夫勾搭,后有前搭档护送?】
“言微,你看,这调的什么滤镜,岁岁这威猛小脸蛋,奶凶奶凶的,我这辈子不结婚,就想要个像岁岁那样的女儿。”
言微看了一眼,料定不是什么好话,便没往下看。
为了能活得久一点,她打算穿着皇帝新衣过下去。
“走吧,岁岁该睡觉了。”
这个时候,岁岁已经趴在爸爸肩上睡着了。
丁澄走过接待间,请示道:“秦总,司机到了,是先送岁岁回去吗?”
秦怀鹤顿了下,“等一下言微,今天你是客人,不用张罗了。”
丁澄笑,“秦总,我还是得先和您说一件事,今天岁岁抢果冻的视频流出去了,要不要处理一下。”
秦怀鹤斜他,“小孩抢个果冻,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那倒不是,就是发布的人哗众取宠,我担心对您和言微不好。”
秦怀鹤眉宇一紧,“你转给我看看,到底有什么不好?”
丁澄绷着嘴,把视频转发给他。
眼瞧着秦怀鹤眉头越来越紧,丁澄忙端上茶盏,“您看,需要处理吗?”
秦怀鹤半阖着眼,“处理吧,免得凯创又说我们黑他们。”
“好的,都说爷奶爱长孙,父母疼幺儿,王董一直很疼爱这个小儿子,要不,改天到他生辰,送一份礼物过去?”
“行,你看着办。”
“好的,秦总。”
言微换下礼服,被一行人护送下楼。
林棠看着趴在秦怀鹤肩头的岁岁,浓黑眼睫覆盖在细嫩如白豆腐的皮肤,像个小天使,忍不住赞叹:“看我们岁岁多漂亮,汪达,我们一起生小孩,我生女儿,你生儿子,我跟你定娃娃亲。”
汪达:“没那爱好。”
林棠转移目标,“丁澄,生吗?”
丁澄还未出声,汪达鼻腔一嗤,“给你爸妈留点脸面,到处约人生小孩,传出去不好听,你爸妈好歹也是高级知识份子。”
丁澄笑说:“孩子是缘分,不能强求。”
汪达咧着嘴笑,“林棠,我给你翻译一下,不能强求的意思就是,他不想要这个缘分,是不是丁总?”
“我发现,丁总无论怎么说话,总是比别人好听。”林棠转头,笑问秦怀鹤,“是不是,秦总?”
秦怀鹤撇一道光到丁澄脸上,“说话好听没用,你要找人生小孩,别找他,丁澄晕小孩。”
丁澄点头称是:“我比较敏感。”
汪达嘿嘿笑。
空气中有一种怪异的尴尬。
林棠莫名闹了一个大红脸,生硬转移话题:“秦总,岁岁这个小名是怎么来的?”
秦怀鹤垂睫看言微,“她妈妈起的。”
言微轻轻拉女儿的小手,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就是盼望她岁岁平安。”
汪达哼一嗓子,“她这么威猛,你应该盼着别人岁岁平安才是。”
言微淡瞥他一眼,“你没怀过孩子,你不会懂的。”
“你这意思,我还得变性了,怀一个才能理解你?”
走出大门,空气冰凉,一呼一吸间,冻得鼻腔有些酸麻。
快过年了,露天停车场的几排树都挂上了彩球灯,镂空砖残留着积雪,几双脚踩上去,脚步声滋滋滋响。
安静了一会儿,言微轻声说:“生孩子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容易,当时我出很多血,医生让我先不要建档,说可能保不住。”
秦怀鹤脚下一顿,掀起眼皮,在红蓝橙绿黄的彩灯下静静看她。
汪达不以为意,散漫地挑起嘴角,“带你岁岁回去骂死那个医生。”
言微的目光漫过喧嚣的城市,望向天际被迷雾半掩的冷月,“我求菩萨保佑,只要她健康,我愿意减寿到五十岁。”
到了此刻,她并没有想要他们感同身受,有些场景她也记不真切了,但是那医生和她说了这个话以后,从医院到家那一路的惶恐不安,心慌气短,仍留存在记忆深处。
汪达顿了片刻,“你这,菩萨说不准也为难,可能本来就没有五十呢。”
林棠忍不住喷他,“我看你四十都没有!”
言微早就习惯他的阴阳怪调,垂下眼笑,“上有老下有小,没有五十我怎么敢死。”
身侧的男人突然出声,“你怎么没让菩萨减我的寿?”
言微在寒凉月色中与他对视,他一双眸子幽而沉,如夜里深潭。
她轻轻咬了咬唇里的软肉,“哪有求菩萨减别人的寿,这是诅咒,菩萨也不会答应。”
风一吹,岁岁哪吒头上绑的红丝带在秦怀鹤鬓角眼尾扫荡,带着一丝诡异。
他挪开眼,转瞬又回到她脸上,下颚绷得紧紧的,“我是她爸爸,这也算别人?”
言微呼吸有一丝窘促,“那也不行,当时我们还没有结婚。”
秦怀鹤目光沉沉锁定了她,“那结吧,明天就结婚,你再去求一次,你照旧活你的,让你老公减寿到五十。”
她眸光往五彩斑斓的树顶飘忽,“男的本来寿命就短,我五十跟你五十能一样吗?”
秦怀鹤下颌微动,“噢,我不能五十,我四十,菩萨答应吗?”
“你都三十一了,离四十还有多远。”
“没事儿,不在长短在质量,我四十够了。”
言微有些气恼,“你自己求吧。”
“你不能求?”
空气里像是有冰碴在掉。
这个氛围比刚才的尴尬还让林棠窒息,她咽一口口水,偷偷瞄丁澄和汪达。
汪达抬头看月,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儿。
丁澄往兜里掏出车钥匙,悄无声息去开那辆迈巴赫,一个男人脚下无声跟只猫似的。
没人救场,林棠只好弱弱劝了一句:“秦总,太冷了,先上车再说吧。”
她又拉了一把言微,“岁岁都睡着了,先回家行吗。”
丁澄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小方块盒子,一本正经地双手奉上,“秦总,这个给您。”
秦怀鹤耷下眼皮,眼尾的光扫了那小盒子一眼,掀起眼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