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队她也不说。
江从舟在她耳边用法语说了句什么,她没有听清,也没有听懂。
他只是紧紧握着她的手,“没听见就算了,不重要。”
乐队唱的是英文歌,歌曲到了尾声,
江从舟将她从人群里拽了出来,他的手臂精瘦有力,揽着她的腰肢,月色抚过他的眉眼,精致的、漂亮的、平和的,惊心动魄的好看。
青春期里遥远又耀眼的少年此刻就站在她眼前。
近在咫尺。
江从舟俯身,清冽的香气压制着她,他哑着嗓子低声问:“我都这样求你了,真的不要跟我在一起吗?”
槐星抬起小脸,怔怔地看向他。
江从舟望着她的眼睛,“你就当做件好事,行不行?”
槐星的决心已经在悬崖边,摇摇欲坠。
她几乎都要松口了。
她是喜欢他的。
能坚持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
江从舟是她爱了那么多年的人啊。
槐星眼眶不知不觉开始湿润,眼前的视线有些朦胧,她看不清他的脸,恍惚中还像很多年前,那个在足球场里背着她去了医务室的少年。
她的鼻尖很酸,眼睛涩涩的,她说:“江从舟,谈个恋爱也不是不行。”
顿了一下,槐星说:“但是我真的很小心眼。”
她奢望他所有的爱。
毫无保留的喜欢。
第47章 听见了吗?我爱你。
槐星的声音很轻很小, 风轻轻一吹好像就散开了。
江从舟动手帮她理了理鬓发,他慢慢笑了起来,声音倒也温柔, “巧了不是,我也很小心眼。”
半点都不大方。
槐星被他攥着手, 冰凉的手指逐渐回了温,男人的手掌滚烫火热, 力道犹深。
她仰着头才够得着他的下巴,过了一会儿,少女殷红的唇瓣微微动了动, 她轻声说:“你低头。”
江从舟没有听清楚, 张了张嘴正要开口问。
槐星又自言自语说算了两个字, 她踮起脚尖仰着脖子, 努力凑到他的唇边, 蜻蜓点水留下了印迹。香甜柔软的触感,意犹未尽。
江从舟愣了愣,随即按住了她往后退缩的她, 抽出手掌轻轻抚着她的后脑, 弯腰低头咬住了她的唇瓣,男人连气息都是强势的,顶开了她的齿贝, 撬开她的唇舌,铺天盖地的攻势夺走了她的呼吸。
乐队的歌声不知不觉间已经停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谁最先发现那边有人在接吻, 几十双眼睛纷纷朝两人望了过去。
有人忍不住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槐星回过神,一张脸羞的通红,她艰难喘着气,声音有点细碎, “好…好多人。”
江从舟也不太喜欢被围观,笑着拍了拍她的背脊,让她将脸藏在自己的怀中,“走了。带你回家。”
槐星把脸藏在他的衣服里,轻轻嗅了嗅,满是他的味道。
男人的气息和少年时好像没什么差别,清清淡淡,干净爽利。
等四周逐渐安静下来,槐星闷着声问:“是不是没人啦?”
她探出小脑袋,大口呼吸了新鲜空气,方才明明是她主动要亲他,想和他接吻,但此时又将刚才丢人的行径甩到他身上,“都怪你。”
江从舟竟然也就心甘情愿认下了这种无伤大雅的罪名,“没错,都怪我。”
槐星长这么大还没有这种受瞩目过,那么多双眼睛都看见她勾着江从舟的脖子亲他了,“你为什么不拒绝我?”
江从舟:“?”
槐星凶巴巴戳了下他的腰,“你应该推开我,你太没底线了。”
江从舟知道小姑娘面皮薄,需要发泄,但这种无理取闹倒打一耙的话还是让他听笑了,“这我没办法,本能反应,推不开。”
槐星沉默了。
可恶。
好像又被他的话哄到了。
玩了大半天,哪怕所有项目走的都是VIP通道,槐星的双腿也还是酸疼的有点受不了了,脚底也有点麻。
槐星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怎么谈恋爱。
以前和江从舟相处时小心翼翼,现在她好像终于敢踏出舒适区间。
她小声嘀咕,“江从舟,我腿酸了,你能不能背我?”
园区大门离地下停车场还有几百米的路,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
同样是玩了大半天,江从舟的神态看起来还是很轻松,不见疲倦之色,他蹲下来,“上来吧。”
槐星慢慢爬上他的背,沉默的搂着他的脖子。
清醒的时候,被他背着的次数并不多。
槐星低眸就能看见他的侧脸,离得很近,看的很清楚,好看的人无论怎么看都没有瑕疵,挺直的鼻梁,勾人的眼尾,垂落的睫毛,漂亮的恰到好处。
槐星收回目光,眼睛放空看着远处的月亮,她问:“你还记得你上次背我是什么时候吗?”
江从舟的双手用力托着她的腿弯,“记得。你喝醉了。”
槐星知道他说的是哪次,是因为她穿了那双不合脚的高跟鞋。
她喝醉酒坐在路边又哭又闹,被纸团戳破的自尊心让她羞耻的直落泪。
槐星摇了摇头,蔫吧了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点小委屈,“不是。”
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她在操场上被球砸了那次。
实在过去了太久太久,他可能早就忘记了。
不可一世的少年,在外总是那么的有礼貌有教养,对他来说可能只是当时随手帮个忙,却让槐星记了这么多年。
槐星的喉咙有些哽,“是我被足球砸了那次。”
江从舟有点印象,但那些记忆确实也已经模糊了,他认真回忆了半晌,脑海中似乎的确出现了个捂着脸小声呜咽的少女。
抬起头,眼眶里全是泪。
眼神可怜巴巴的,被无妄之灾砸的回不过神。
“我想起来了。”江从舟觉得有点神奇,“那天我背你了吗?”
“背了。”她肯定道。
“看来我那个时候脾气还挺好。”
槐星变得沉默不语,很久之后,“还行吧。”
她忽然间又后悔提了那些事,良心发作,她问:“你累不累?”
江从舟的额头出了点汗,气息倒是平稳,“有一点。”
“那你放我下来吧。”
他的车近在眼前,也不知该不该感谢她的体谅。
江从舟将她放了下来,拉开车门请她先上了车,随后自己也坐上了驾驶座。
蒋春绮的电话已经打到了她的手机上,她接起电话,那头语气不善,可以说是相当的冲,“你现在在哪儿?”
槐星直觉就不太妙,“在回家的路上。”
“还要多久?”
“半个小时。”
“你赶紧回来,我看你是要死,离婚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跟我说?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是你妈妈?”
槐星下意识的反应是林就和她妈告密了!
冷静下来想了想,林就也不是嘴碎的人。
她的脸色很苍白,“你怎么知道了?”
蒋春绮进了她房间,帮她整理卧室的时候发现的离婚证,气的肺都快要炸了。
“我在你的抽屉里看见了离婚证。”
“你又翻我东西。”
“我是你妈。”
槐星气的说不出话,胸口剧烈起起伏伏。
她妈总是这样,她明明说过几百次不要随便进她的房间,不要随便动她的东西,但是她妈妈从来不听。
打着清扫整理的名义翻动。
槐星降下车窗,用力深呼吸了几口才缓过来。
江从舟见她脸色不对,“怎么了?”
槐星和他说了实话,“我妈知道我们离婚的事了。”
她已经做好了回家挨骂的准备,装聋作哑扛过去就好。她不能和她妈妈吵架,吵不过还要被气死。
江从舟将车停在楼下,“我和你一起上去。”
槐星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和母亲争执吵架的一面,不好的那一面,一点都不想让他发现。
“我妈见了你可能会更生气,你快回去吧。”
江从舟和她母亲打交道的次数虽然不多,仅凭短暂的几面,也看得出她母亲对她十分严厉,几乎有种偏执的苛刻。
“没事,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