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痛药。”
傅昱琛闻言,赶紧下床去找。结果药箱里只有一盒空荡荡的布洛芬。他回到卧室,拨开她脸颊上潮湿的发丝,声音透着焦虑:“止痛药没了,我们去医院好吗?”
温姝颜捂着下腹缩成一团:“不去。”
去也没用,只是会给她打止痛药。而且她这是体寒,不是一次两次就能治好。只要熬过今天晚上几个小时就会没事。
“你陪我...昱琛你不要走...”
傅昱琛紧紧握住她的手,心疼道:“好,我知道。我不走。”
在这个凌晨,一天中温度降到最底的时刻,疼痛如排山倒海般席卷全身,绞痛、钝痛如针刺般一波接着一波。
温姝颜忍不住咬着唇,浑身发冷。
傅昱琛不敢离开她,只好让人去药店买了止痛药回来。他从厨房拿着杯子给她倒了大半杯热水,兑了点凉白开进去,温度刚刚好。
灯光有些刺眼,温姝颜大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她身上又冷又热,一番折腾下来,连呼吸都轻了几分,却依然疼得翻来覆去。
傅昱琛心跟着被攅住,满眼心疼。把她从被子里半抱起来,一手托着她的,一手喂她吃了两颗布洛芬,温姝颜很虚弱,就着他的手喝水吞药。
药是吃进去了,但药效却没那么快反应上来,温姝颜依然很疼。
傅昱琛重新回到床上圈着她,将她按在怀里,一手学着在网上查到的技巧,在她肚子和腰侧处轻轻按摩。
温姝颜整个人像是泡在水里,偶而痛到顶峰时,她就会喊着他的名字。
这种眼睁睁看着她痛苦,却无能为力的滋味,让傅昱琛差点崩溃。
窗外夜暮沉沉,寒风微拂,月光映着床沿男人的面孔,眉眼蹙得很深,薄唇微颤落在她苍白的唇上。
——
温姝颜第二天睡醒时,身体已经好多了。睁眼的那一刻,便看见傅昱琛的喉结,象征着男性特征,如欲念的黑洞,神秘且令人着迷。
想起昨晚,他一直在身边照顾她。人在身体虚弱时,负面情绪总是会被无限放大,从而依赖上自己信任的人。
她从未如此依赖过一个人,除了昨天晚上。那种感觉就好像,一个孤零零漂泊的人,身后突然有了港湾,无论她在外面有多委屈和难受,只要一转身,他就在原地等着她。
温姝颜想到这,眼底隐有水光潋动。她倾身向前,唇瓣吻上傅昱琛的喉结。不多时,只觉得腰上的手动了起来,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她头顶上缓缓响起:“好点了没?”
温姝颜抬眸指间落在他眼底的乌青处,顿了顿道:“嗯。谢谢你。”
傅昱琛在被子下摸了摸她的下腹,低沉着声音道:“今天跟单位请假吧,你这样子去了也不能正常工作。”
温姝颜没说话,傅昱琛拨开她脸颊上的头发,温柔的问道:“饿了没,要不要起来吃点早餐?”
听到他的话,温姝颜睫毛轻颤,抬眸看着傅语琛。在这个充满阳光味道的清晨,她清楚看见他的瞳仁,比寻常人的眸色更漆黑,中间那一眸黑色如一朵盛开的黑玫瑰,外圈泛着柔和的光,在阳光下是那样的温柔眷恋。
第53章 我要你陪我睡
温姝颜原本打算今天下班后顺便把傅泽语接出院回家, 结果没想到她连班都没法去上。
即便如此,傅泽语还是得今天出院。她坚持要去医院接傅泽语,傅昱琛拗不过她, 最后两人一齐开车去。
车上, 傅昱琛给她泡了杯红糖水装保温杯里,先到车上开足了暖气,等温姝颜一上车, 他就把准备好的毛毯盖她身上。
温姝颜哭笑不得:“不用那么夸张,我又不是瓷娃娃。”
整得她跟个孕妇似的, 刚刚下楼,傅昱琛还说要抱着她下来。温姝颜不同意,这也太夸张了。痛经虽然痛,但只要挨过那几个小时,后面就没那么痛苦。
傅昱琛不以为然,拧开保温杯:“盖好。喝点红糖水, 暖和暖和。”
温姝颜接过, 心里暖暖的, 笑着打趣:“男朋友怎么懂这么多?”
傅昱琛起动车子, 一本正经道:“大概是我勤奋好学吧。”
温姝颜要笑死,他怎么这么可爱, 给点阳光就灿烂。
她目视前方开玩笑道:“我看网上有人说, 大部分人的初恋都是在给别人培养老公老婆。”
傅昱琛眉毛微挑:“就因为我是初恋, 所以你就猖狂了?是我不够满足你, 还是不够疼你?你还打算把我培养成别人的老公?”
温姝颜经历过比这还混蛋的话,早就习惯他张开就来的荤话,端着保温杯,向他露出挑衅的笑容:“没有, 阿琛哥哥人美力气大,身材棒活也好,辛苦你了。”
话音刚落,傅昱琛踩了刹车,恰好停在红灯前,温姝颜猝不及防,身体惯性往前微倾。
傅昱琛强行扳过她的脸,将人按座位上发狠亲了一通。
温姝颜怕极了,这是在红灯前,前面指不定哪里有监控录像,拍得一清二楚。
片刻后,傅昱琛放开她,重新发动车子,恨得牙痒痒:“别以为拿了‘免死金牌’就可以随便调戏我。”
温姝颜下意识往他□□上瞄了眼,暗说,他真没用,这都能石更。她这才使了不到一成功力,他就招架不住。
顺了顺头发,温姝颜赶紧瞥开视线看向窗外。
半小时后,两人到达医院门口,温姝颜在车上等他。他上去把傅泽语接出院。
在车上玩了一局消消乐,傅昱琛就带着人回到车上。
傅泽语拉开后座的车门坐了上去,温姝颜回头跟他打招呼:“欢迎小英雄回家。”
傅泽语嘴角肉眼可见的愉悦:“总算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傅昱琛发动车子:“走吧,回家给你做好吃的。”
傅泽语听到这话,他还以为是温姝颜做饭,结果没想到他们一回到家,傅昱琛就自觉进了厨房系上围裙,开始从冰箱里掏东西。
他一副见了鬼的神情看着温姝颜:“他是我舅舅吗?”
温姝颜笑着点头。
傅泽语还是不敢相信:“你给他下了什么毒?”
他长这么大就从来没见他舅舅主动做过饭.
正说着,傅昱琛就从厨房里走出来,拿了一大盆蒜,一脸正色道:“也别闲着,把蒜剥了。”
傅泽语瞳仁震荡,看着那一菜篮子的蒜,惊谔的问:“全部?”
傅昱琛眼露迷茫,挠了挠头道:“应该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返回厨房,对着平板里的视频开始准备东西。
应!该!吧!
傅昱琛一眨不眨的盯着温姝颜。
温姝颜一脸无奈,坐下后开始动手:“你舅舅最近沉迷于厨艺无法自拔,待会你看着点吃,别太打击他的自信心。”
傅泽语无语,莫名其妙被强行喂了顿狗粮。果然,爱情能让人变傻,他舅舅就是一个例子。以前他舅舅多精神的一成功人士啊,现在却‘堕落’在几平米的小厨房里当家庭煮夫。
暗自吐槽一番,他默默去洗了个手,坐下帮忙一起剥蒜。
片刻后,傅泽语听着身后铿铿哐哐的响动,心里越来越不安,他回头看了眼,果然厨房里一片狼藉,他舅舅一手举着锅盖,一手拿着锅铲正在拍一条已经冷冻成冰块的鱼,说是做饭,但其实和打仗差不多。
傅泽语慢半拍看向温姝颜,只见她气定神闲剥着蒜,仿佛跟他不是一个时空。他狐疑问:“姝颜姐,你真的不进去看看吗?”
温姝颜淡笑着摇头说:“不用。”
就算她进去,傅昱琛也不会让她上手。她了解傅昱琛,他既然坚持要做一件事,一定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与天斗、与人斗,现在多了个与厨艺斗。
傅泽语不放心,放下蒜头起身进了厨房:“舅舅,你在干嘛?”
傅昱琛很随意道:“杀鱼。”
傅泽语定睛一看,他舅舅那神情和大润发杀了几十年鱼的师傅一样冷漠。
情不自禁咽了下口水,傅泽语出声问:“这鱼不是已经死了么?”
都放冰箱里冻成冰块了,怎么可能还不死。
傅昱琛握锅铲的手一顿,回头看着他面无表情,慢半拍道:“死是死了,但应该还没解剖。”
傅泽语心跳漏半拍,忍不住提醒他:“你要不放水里冰融得更快?”
傅昱琛眉头微蹙,似是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但嘴上却死要面子,“我把冰块敲碎再丢进水里不是更快?”
傅泽语眼眸一亮,把冰块敲碎增大冰块与水的接触面积,冰块不就能融得更快。
他回到客厅上和温姝颜真真切切描述了一遍。
温姝颜听完笑得差点肚子又疼了,“是,你舅舅那方法也挺…好...的…”
傅泽语点头,一脸与有荣焉:“还是我舅舅聪明”
温姝颜都能想象出傅昱琛在厨房里的一举一动。他一定是看到美食视频里的人处理新鲜鱼的举动。以为冰箱里的冷冻鱼也要宰杀,于是想着先把鱼给解冻了。
她很想告诉他,他手头上的鱼已经处理好了,内脏都掏空了,只不过因为冰冻的原因鱼的肚皮又给粘回去了,看起来肚子很鼓,其实里面都是冰块。
但想来想去还是算了,别打击一个好学生的自信心。何况,他那人死要面子,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在生活常识上有短板的人。
普通人里都有人以为柚子跟西瓜一样是长地上,更何况像傅昱琛和傅泽语这样出生就是含着金钥匙的人,纠结于生活常识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如温姝颜所料,傅昱琛这顿饭只做了个半成品。鱼肉被他用高压锅压成碎渣,傅昱琛解释说,生肉得煮熟、煮透吃着才没寄生虫。
番茄炒鸡蛋,鸡蛋糊了,番茄红配黑鸡蛋,很有一番风味...
唯一一道看起来还不错的爆炒鸡肉,调味和色泽都做的还行,只不过这鸡肉硬得堪比石头。温姝颜哭笑不得,她突然想起来,这是她大姨给她寄的老母鸡,本来要给她炖汤补身体,结果傅昱琛拿来炒了。
傅昱琛咬了一块,发现这鸡肉韧得牙齿和它拔河都拔不动。最后拗不过,鸡肉掉地上。
他瞬间来气,气愤一部分来源于今晚的失败之秀,另一半来源于好不容易有道充满希望的菜却发现比失败还要下头。
温姝颜强忍着笑,一本正经道:“没事,这个比较高难度,失败一次也没关系。我刚开始学习做饭也失败。做饭是一门很深的学问。”
傅昱琛闻言,气才消下去,“我让人送点吃的过来。”
傅泽语长舒一口气,幸好他舅舅没有过分自信,要求他把这些饭菜都吃完。否则,他估计又得住回医院去。
他刚想着,傅昱琛忽然摸着他的头,语重心长道:“下次舅舅一定能做成功,到时你一定能吃上舅舅做的饭菜。”
傅泽语嘴角肉眼可见的垂下去,他很想说一句:舅舅大可不必这样。
这顿饭愣是吃到晚上9点多,饭后,傅昱琛收拾残局把碗扔洗碗机里,这才出来陪外甥和女朋友看电视。
傅昱琛看着几十寸液晶电视屏里,放映着一只海绵和海星,他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戳了戳傅泽语小声问他:“你喜欢看这个?”
傅泽语毫无感情的看了他一眼:“你女朋友要看的。”
傅昱琛闻言扯起嘴角,很是认真道:“这个好看,能学到不少人生哲理。”
他说完,不动声色坐在温姝颜旁边,端着蓝莓,喂给她吃。
傅泽语:“.....”
电视里时不时传来主角的对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