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长久的难过。
汗水滑进眼睛,曲思远一阵刺痛:“你知道为什么我想对晚晚好么?”
池宴:“恩?”
“高中我们两个一班,但很少说话,就是值日分在了一组,都是在教室扫地拖地,可是我总是谈恋爱或者打篮球,就会忘掉值日的事情。”
“有一次我回来的时候,看到班里就晚晚一个人,她那么瘦,却一个人拎着两个拖把,我当时就感觉很对不起她我,跟她说不好意思以后我来吧,她却朝我笑笑。”
“后来我还在路上看到她喂流浪狗吃火腿肠。
那会儿大家都说她是小仙女,是冰山美人没有人间的情绪,可是我觉得她特好特善良。
这么善良的人,不应该落个无父无母孤身一人的下场,我想对她好一点儿。”
这种感觉,算不上爱,但朦朦胧胧里没有喜欢是假的。
他高中时期不断的谈恋爱,有一种年轻男孩子特有的浮躁,以为有了女朋友就是大人了,流于表面的走心完全是要感动自己。
今年再看到林稚晚,想给人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但却连说句话的勇气都没有。
“可你也不能瞒着我,”曲思远不干了,坐起来朝池宴有些撒娇似的发脾气,“现在显得我像是个傻子。”
池宴说:“那不是没想到你真的春心萌动么。”
“喜欢一个人就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你瞒着算什么,”曲思远认真道:“你是真的喜欢晚晚么?”
“废话,”池宴也坐起来,不容置疑道,“不喜欢我他妈想法设法娶到手还藏起来?不喜欢我为了她去收购新盛那破产业?”
两句反问给曲思远干没电了。
他跟尸体似的躺了回去。
感觉那点仰卧起坐的感情也躺回去了。
林稚晚肯定是喜欢他的。
妈的,居然喜欢上自己嫂子,晋江狗血小说都不敢这么写,他没脸见人了。
门开了一条小缝隙,林稚晚探出小脑袋往里看了看。
池宴精准发现她,招了招手:“进来。”
林稚晚小步挪进来,朝池宴脸上仔细看了看:“天呐,”她有点心疼了,过去捧住他的脸左看右看:“被揍的这么严重?!”
颧骨上青了一块,嘴角也是。
曲思远嫌弃她太夸张,充满怨气地喊她:“嫂子,你看看我。”
林稚晚回头:“……”
曲思远一只眼睛肿了起来,嘴角颧骨都有擦伤。
这俩人,不分伯仲。
如果非要说,还是池宴轻一点儿。
这可就是池宴不对了。
他是哥哥,又是欺瞒在先,怎么能对表弟下这么重的手。
可现在两人已经一起躺在地板上平和对话了,应该是没有太大问题。
林稚晚决定调节调节气氛。
她清了清嗓子,拿出点公正的严肃来,对池宴说:“你怎么能对思远下这么重手?”
池宴:“……”
曲思远得到维护,小孩子得宠似的扬起眉毛。
下一秒,林稚晚又说:“打人就打人,怎么能往眼睛上打!”
曲思远:“……”
林稚晚恨铁不成钢地建议:“打屁股啊,屁股肉多,看不出来。”
曲思远:“……”
池宴:“……”
第50章 属于人不如狗吧
话音落下, 空气里又静默了两分。
林稚晚也尬住。
打……屁股?!
这个用来缓和气氛的梗不仅不好笑,还尴尬,像是江郎才尽的脱口秀演员。
她绞尽脑汁, 反问:“你们小时候不被家里打屁股吗?”
曲思远和池宴相互对视, 一起摇头。
林稚晚:“?”
“小时候我不听话, 外婆都是把我按在腿上打屁股的。”
“这算什么, ”曲思远笑了一声, “小时候我不听话, 我爸都是拿擀面杖打我。”
擀面杖?这么残暴么, 林稚晚再次震惊。
曲思远耸了耸肩:“不过我妈护着我, 我爸也没打到我几次。”
林稚晚:“……”
虚惊一场。
“不过,”曲思远又说,“阿宴不听话我姨夫是拿军鞭打的。”
“直接脱了上衣往后背上抽,一条条血印子。”
想想林稚晚就已经头皮发麻了, 她将目光投向池宴,询问他:“真的?”
林稚晚见过池朝闻几次, 印象里他一直是不苟言笑略显严肃的人来着, 绝对是个严父形象, 鞭打儿子的事情也未必做不出来。
她皱着眉, 眼神里的担忧有种穿越了时空对他的心疼。
很难跟她解释两位同样倔强且认定目标不修改的父子之间的相处模式,可池宴还是不想她为之前的自己担心, 淡淡道:“也没有。”
那都是从他开始玩赛车时的事情了,按照池朝闻的设想,池宴从政从商从军甚至搞艺术做学术都可以, 但玩赛车就是不伦不类,屡次警告池宴但池宴UI就我行我素,从十五岁到十八岁这段时光, 池宴没少挨打。
“老池每次打我,我就跑,”他勾了勾嘴角,模样张狂不羁,“打不过他还跑不过他?”
林稚晚:“……”
这倒也符合他的风格,总不能跟老爹对打,那干脆就跑,反正不认错不服软。
曲思远睨了池宴一眼,心想你小子瞎话张口就来?
池宴双手往后撑着地面,姿势懒洋洋的,也睨他,眼神在说:“要么我是大哥你是弟弟呢,哄姑娘就要这么哄。”
当年池朝闻拿鞭子招呼他,他从来不跑,跪在地上任由他打,但就算是疼死也绝对不认错,不服软。
任由他打是孝道,不服软是坚持自我,他们父子一场,谁也别想改变谁。
“……”
甘拜下风了,曲思远不服气地踹了下地板:“走了,回家。”
他甩着肩膀起身。
在自己家里被自己老公揍了一顿还灰溜溜走人,林稚晚感觉过意不去。
“要么吃个饭再走吧?”她努力社交。
曲思远看了眼池宴,哼了一声:“不用了。”
走到门口,他还贴心地关上门,将空间留给池宴和林稚晚。
做不成男朋友,就乖乖做表弟。
门阖上一瞬间,林稚晚立马不装了,直接扑到池宴前面,澄澈的眼睛里一瞬间写满心疼,捧着他的脸左看右看,小声抱怨:“曲思远下手真的太严重了。”
池宴也开始演上了,委屈巴巴地点头,装可怜:“好疼。”
预想中,林稚晚那应该过来给他吹吹,再说一些好听的话。
可她却跟没听到他说话似的,“啧”了一声:“真的不可以往脸上打呀。”
池宴感觉到画风不对:“?”
“作为男人,你最大的优点就是长得好看了,”林稚晚宛若会pua的渣男,字字诛心:“你现在变丑了,晚上可没有资格跟我睡觉了。”
池宴:“……”
“除了美色我就没有你贪图的东西了么?”池宴问。
林稚晚认真思考,摇头:“有的,”她说,“你还有钱。”
池宴:“……”
这姑娘真有能给人逼疯的能力。
这话他不至于真的相信,但听了还是不可避免的不舒服。
池宴扬起头,对着微微反光的落地玻璃照了两下,上面只有模模糊糊的身影。
白色T恤有点皱,胸前被汗水洇湿了一块,刘海一簇簇耷拉着,青紫的伤口令脸部轮廓看起来并不流畅。
确实不够好看。
他倒也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就是随便看看,可再转身,刚巧林稚晚弯下腰,低头,准确地在他唇上一吻。
没有深入,只有浅浅地触碰,嘴唇温湿,柔软,像是碰上一块棉花糖,一瞬间又弹开。
草。
这种感觉很奇妙,无法精准地形容。
像是夏天的冰镇可乐,冬天的糖葫芦,甜滋滋的又十分需要。
“我都不敢碰了,”林稚晚看着他的脸,像是看待易碎的宝物似的:“这得多疼啊。”
池宴摇了摇头:“没事。”
玩赛车时他受过的伤痛更多,这点就是毛毛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