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觉得自己神经病,快疯了!
樱桃不训他,他觉得不被在乎。
可樱桃训他,他又他妈觉得委屈。
程桀耿耿于怀,一直在想这事,忽然超过前面那辆车,踩着油门开得有些野。
“我哪儿幼稚?”
他超过一辆车,紧接着又是一辆,飞速的疾驰在高架上。
樱桃从报纸里抬眼,“现在就挺幼稚。”
程桀心情烦郁,刚想拍方向盘,樱桃轻飘飘扫过来一眼,他迅猛的动作半空停顿,别扭的改成捏着方向盘。
窗外的景物飞速落入后乘,樱桃声音很淡:“开慢点。”
程桀笑得冷:“你他妈让我慢我就慢?”
然后他就把码速降了下来。
“再慢点。”
“你觉得我还会听你的?”
却控制不住的再次把码速降一点。
操。
他真是没救了!
“再慢。”
“喻樱桃你烦不烦?”
樱桃认真的看着他:“再怎么生气也要好好开车,安全最重要。”
这段时间以来,大多数时候她对他都很淡漠,程桀搞这么多小动作也是想引起她注意。
她很久没像现在这样好好的看他一眼了,也很久没有这样关心过他。
是关心吧。
程桀压着喉咙里的酸,费劲逼退眼中的潮涌。
他开始用正常的车速开车,隔几分钟后才哑声问:“吓到了?”
樱桃没说话。
“没想吓你。”他竭力维持声音的平稳和淡然,却还是泄露心中的慌。
“别生气呗。”
他时不时就转过头看她。
樱桃无奈的揉眉心:“开好你的车。”
“行吧。”
快到剧组的时候,程桀把车停下来,樱桃疑惑的看他。
“等我几分钟。”
他下车走进路边超市,站在收银台那里跟收银员说话,年轻的女收银员认出他,惊喜得蹦蹦跳跳,又是捂脸又是捂嘴,已经控制不好表情。
程桀戴着墨镜气质卓然,很高的个子,站姿有些懒,接过收银员羞羞涩涩递过来的东西,付过钱后出来。
他朝停车这边过来,拉开樱桃副驾驶的车门,取下墨镜露出英朗的脸庞,锋锐的眉骨下有一双漆邃的深眸,直直盯住她:“喻医生,吃糖吗?”
他从兜里抓出一把五颜六色的糖装进她的包,笑得倦漫轻挑,声音哄人的意味,“别气了成不成?”
6. 第 6 章 喻医生,你是不是老早就想……
到剧组的时候刚好八点半,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人,大家看到樱桃和程桀先后进门。女医生走在前面,程桀紧跟其后,男人高她很多,俩人很有身高差和体型差。
女医生温温婉婉,如同扬州四月细雨,需要用心的品和赏,而程桀浑身都透着一股坏劲儿,双眼皮总是懒塌塌的,看人冷淡还薄情。
他和樱桃一起走进来,唇角轻扬,像是心情不错。
大家坐好,程桀还坐在最边上的位置。
会议室里有两面窗,前几天都在下雨,今天终于见到太阳,这才八点半,就有熹微的光洒进来,落在程桀舒朗的眉骨。
他坐得没那么端正,总是喜欢找个地方靠着,聚着光的眼看向樱桃。
她戴好了眼镜,手搭在讲桌旁,目光平扫下来,是准备讲课的样子。
真漂亮啊。
从前总是甜甜叫他名字的小姑娘长大了。
那时候配不上她,现在仿佛还是高攀不上。
坐在旁边的文正看到他们桀哥直勾勾的盯着女医生瞧,忽然低头的一笑,文正竟品不出他是在欣慰还是落寞。
文正疑惑的在他和樱桃之间反复看。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还没想明白,程桀忽然懒洋洋举手。
正讲到心脏作用的樱桃暂停看向程桀。
太阳晒着他的脸,大约使人犯困,他歪过脸躲过那光,眯紧了眼睛轻笑:“喻医生,心脏真这么重要?”语气满是轻慢不在意。
樱桃放在指标上的手指变得有点僵硬。
大概是错觉,程桀总觉得这一刻的樱桃很不对劲。
樱桃把手从鼠标上拿开,用另外的手握住冰凉的指尖。
“是,心脏很重要。”
“它不仅是人体循环系统的重要器官,还承载着人体营养物质的输送和代谢,它能维持人体的稳定,推动血液的流动。它就像一台发电机,只有它开始工作,其他地方才会一路亮灯。”
说这番话的时候,樱桃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它每一次跳动都在维持她的生命。她明白它的辛苦,尽管不健康,却为了能让她活下去而努力工作。樱桃很爱它,从来没有因为它不够健康而怨恨过。
她说的郑重而认真,张月莘和王华珊等人还摸摸自己的心脏。
程桀脸上的笑容早就消失,深深凝望着继续往下讲的樱桃。
刚才那一刻,他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奇怪悲凉,他也因此有种窒息感,脖子好像被一根锋利的铁丝绞紧。皮肉疼,胸口闷,特难受。
程桀忽然重重咬住舌尖,尝到血味也没停,直到嘴唇颤抖,舌头发麻才松开牙齿。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有什么意义,或许只是以此惩罚惹她不高兴的自己。
两个小时后,讲完最后的重点,樱桃才摘下眼镜。
大家听得很疲乏,医学这种课其实很枯燥,治病救人没那么容易。
樱桃微笑着鼓励:“大家为了塑造好角色,每天都那么认真,相信你们都会演得很好,等电影上映的时候,我一定会去看。”
张月莘玩笑说:“就你一个人去看吗?怎么也要拖家带口啊!”
王华珊紧跟着问:“喻医生有没有对象?”
安子晨和韦桓停下出门的脚步看着她,程桀坐在位置上一直没动,这会儿也盯着樱桃侧脸。
樱桃把自己的东西收好,笑意温柔:“有的。”
安子晨和韦桓有些失望,对望一眼笑着走出去,而程桀的眼神骤然冷冽。
文正在程桀旁边跟他讲工作的事,不明白他怎么越来越阴沉,吓得舌头都有点打结:“桀哥……你怎么了?”
张月莘和王华珊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个话题对程桀的伤害值有多深。
张月莘感叹:“我就说嘛!喻医生这么好,怎么可能没有男朋友?”
王华珊八卦脸:“喻医生,你男朋友做什么的?”
樱桃慢条斯理的瞎编:“他也是医生,我们在国外认识,也许过段时间就要结婚了。”
免得她们追问,樱桃编得很圆满,因为她知道程桀也在听。为了逼真,她甚至装出幸福和期待的模样,引得两个女演员格外羡慕。
“桀哥!”
角落里忽然传来惊惧的声音。
她们回头,看到程桀徒手掰断钢笔,锐利的笔尖划伤他的手,墨汁和血液掺杂在一起。
他眼神阴森深沉的盯着樱桃。
樱桃神色极其平静,眉头都没有皱,转身就离开。
在她走出会议室的一瞬,程桀的眼圈忽然就湿了。
文正惊慌不已:“这怎么办,下午还要去工作室拍平面呢!桀哥你眼睛怎么红了?是不是很疼?哎呦都把你疼哭了!”
程桀觉得,喻樱桃就是最有耐心的园丁,从他们认识的那一刻起,她就开始在他心里种花。后来仿佛是不耐烦,不乐意了,就把这些花换成荆棘,到如今看着他疼,看他痛苦,也无动于衷。
至少稍微可怜一下他吧。
可她竟然这么薄情。
这八年来他日日夜夜想她,无数次满世界找她,到头来她在别的男人身边享受幸福,还即将与别人共度一生。
那他算什么?
**
下午的培训程桀没在,据说是处理伤口去了。
没有他在的培训课堂从头到尾都很安静,樱桃的目光时不时就落在那空空的位置。
结束培训的时候樱桃收到喻丽安发来的信息,让她过去陪试婚纱。
纪良想给喻丽安一个隆重的婚礼,所以每个步骤都很注重,婚纱还特意请著名设计师设计和制作。
樱桃按照地址找过去,是个工作室,名叫“造梦”,大概为了契合这个名字,走进去便可以看到春夏秋冬四个季节的布景。穿着工作服的员工告诉她,这些布景有时候会用于婚纱照拍摄,明星拍画报也会用到。
“明星?”樱桃从坠着雪的圣诞树上收回目光。
员工含笑讲解:“是,很多明星都会来我们工作室拍摄平面或者画报,今天……”
“樱桃!快来看看这件婚纱好不好看!”喻丽安站在玻璃窗外朝她招手,眼带惊喜,笑容使面容变得年轻生动,这一刻犹如二八年华待嫁的少女,让身边的纪良都看痴了。
樱桃被母亲的喜悦感染,没继续询问员工刚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