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那个一直以来都困扰着她的问题,再次通过今早的乌龙浮出了水面——他的职业到底是做什么的?
因为想得实在太入神,她将火关了之后,还一直在盯着锅里的荷包蛋发呆,也不把蛋从里面捞出来放进盘子里。
直到一道低冷好听的男音在她耳后跃然响起。
“怎么了?”
俞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客厅走到了她的身侧。
葛星宜听到声音才募然回过神,手里的小锅铲下意识地一松,“哐当”一声掉落在了厨房的地板上。
她侧过脸对上刚刚脑内所想的正主的视线,目光不禁有些许的慌乱:“啊,没什么……”
说完这话,她就想要去捡地上的小锅铲。
却不料,他已经先她一步,弯下了腰。
俞也将小锅铲捡起来后,长臂一伸,顺手就打开了流理台的水龙头。
水声哗哗地响起在了安静的厨房里,他低垂着眼眸,将小锅铲递到水流下,骨节分明的手拿了旁边的海绵去细细清洗。
因为两人挨得很近,她能很清楚地闻到他身上清爽好闻的味道。
也能看清,他好看得都有些不太真实的面容。
每一毫,每一寸,都完美无瑕。
她向来不是个痴迷美色的颜狗,和人相处时也从不以貌取人。但那一瞬间,她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了一个令她自己都倍感惊讶的念头——面前的这张脸,应该算是她的理想型了。
不过,谁的理想,不是找一个长得那么好看的男朋友?
下一秒,男朋友这三个字,忽然将她一下子拉回到了昨天他离开时最后说的那句话上。
他说,他先前说的有句话是认真的。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当时他们在谈还债的事情时,他说的那句让她当场人傻了的话,应该是——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的男朋友。
反射弧终于派上用场的时刻,葛星宜的脸颊登时热得一塌糊涂。
她其实很想去揣测他当时的语境是不是在开玩笑,但又觉得,面前这人的身上,可能连一点开玩笑的因子都不带。
毕竟这人连话都不爱多说几个字。
俞也冲洗完了小锅铲,关上水龙头,用小锅铲将锅里的荷包蛋一一装进餐盘里。
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直到他将小锅铲放下来,她才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出声道:“俞也。”
他看向她。
“你……说话算数么?”
话音回荡在厨房里,似是回声袅袅。
葛星宜觉得自己其实算不上是一个特别勇敢胆大的人。
应该说,年少时的她或许曾是那样的,明亮耀眼、跑起来的时候身上仿佛都带着光;但后来因为某些原因,她发生了些许变化,比起出挑,她更想深埋在人群中不被发现注意。
虽然成年后在工作上,她总是能够给出最果决的方案和想法,快速地做出决策。但在情感生活中,她却并非如此。
说得透彻点儿,就是她有些畏惧感情,也有点情感滞后,甚至觉得自己并不是那么地招人喜欢。
但当真的拥有了感情,她又比谁都想要去抓住,因为她特别害怕失去。
也因此,先前,她有过一段非常不好的感情经历。
那段经历之后,她就变得更恐惧和男性产生情感联系和信任了。
但随着俞也忽然闯进她的世界,她发现,即便他那么神秘又奇怪,浑身上下哪里都是谜团,自己好像也一点儿都不害怕他,还愿意和他慢慢熟稔亲近起来,甚至都主动提出要和他一起吃饭。
他说话每每都是那么直给,她竟也不觉得讨厌,同时还觉得挺安心的。
因为她觉得他那些直接的表达,都是他心中真正所想,不存在丝毫欺骗和隐瞒。
他敞亮亮的,将自己放到她的面前,任由她看,一点儿都不怕让她看到他最真实的样子。
所以,她渐渐都产生了一种想要看到只有她才能看到的他的想法。
俞也望着她,墨色的眸子在窗外透进来的日光里,显得格外熠熠。
过了片刻,他才开了口,语气听上去竟有些别样的温柔:“算数。”
她听到他的回答后,不禁咬了下唇,感觉自己的脸颊变得更烫了点儿。
“但我其实还不是很了解你。”
沉默片刻,葛星宜的手指轻轻地攥着流理台的边角,蜷曲起来,“应该说,是根本一点儿都不了解你。”
俞也注视着她:“你想了解哪方面?”
她想了想:“所有。”
“比如?”
“你的职业,你具体在从事什么工作,为什么你的生物钟会那么阴间。”
“嗯。”
“还有你的喜好,平时都喜欢做些什么。为什么你不太玩手机,也不看热门电视剧电影那些。”
“以及……我们以前是怎么认识的,在哪里认识的,有过什么样的交集?”
原本她其实还想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帮她。但想了想,她总觉得这个问题问出来似乎哪里有些奇奇怪怪的。
俞也一一听了进去,似是将她的疑问思考得很认真。
过了良久,他开了口,声音又温了几分:“还有么?”
她眨了眨眼,有些不好意思:“……你的朋友或者情感经历?这些你想不想说都可以。”
俞也轻敛了下眸子。
下一秒,在她的注视下,她忽然感觉到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几乎将她整个人都笼进了他的影子里。
而后,她就看到他低了头,漂亮的眼眸一眨不眨地将她看着,薄唇一开一合:
“这些要是我都回答了,能得到什么奖励么?”
第21章 柠檬派 被撩得半身发麻。
目送着葛星宜和俞也进了主厢房后, 言布布激动地拉着孟恬的手,一阵上蹿下跳:“看到没有!我就说也哥对宜宜绝对有兴趣!他俩百分百有戏!快叫我国服第一预言家!”
孟恬笑得前仰后合, 连连朝她竖大拇指。
身旁的江挽川望着主厢房紧闭的屋门,忽然冷不丁地来了句:“我想起来了。”
孟恬回头看他:“什么?”
江挽川:“我终于想起来,我以前是在哪里见过俞也了。”
两个姑娘听了这话,都瞬间提起了兴趣,异口同声地问道:“在哪里啊!?”
江挽川弯唇笑了下,不徐不缓:“几年前, 在长川的一个慈善晚宴上。”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他好像是当天那个慈善晚宴里,最大的富豪。”
言布布和孟恬听了江挽川的话, 双双都瞪圆了眼睛。
啥??
大明星你有没有搞错啊?
俞也是——最、大、的、富、豪!?
这怎么可能啊!?
先不提俞也平时那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和人碰见的时候不是刚睡醒就是在要去睡觉路上的阴间作息,也不说他成天把自己裹得像个木乃伊、活得像吸血鬼一样的奇怪行径。
单单就说他住在这个四合院最里面的那间屋子,他就怎么看怎么都不像个富豪啊!
富豪的生活, 不应该都是住在金碧辉煌的顶级公寓里,身旁有美人陪着,面前摆着满汉全席,手拿红酒杯, 身穿华贵服饰、笑看落地窗外的风景吗?
就算没有那么奢华铺张, 也至少该是住个独栋别墅, 身边不乏各种人好生伺候着吧。
孟恬冷静了几秒, 一把抓住了江挽川的手:“你确定你没看花眼?”
言布布就更直接了:“会不会是同名同姓的另一个人啊?”
江挽川哭笑不得:“我虽然年纪不算太小了, 但至少还没有到老眼昏花耳朵也不好使的地步。”
他名下有一部分做慈善的版图一直在运营, 所以他这么些年慈善活动参加得不少。
而之所以他依然能够想得起来当时的事, 是因为那一年在长川举办的那个慈善晚宴算是他历年来参加过规模最大的了。
当天娱乐圈有头有脸还和慈善搭边的明星几乎都来了,不仅如此,主办方还请来了国内最有名头的慈善家, 以及政界商界数一数二的大亨。
他当时在开场前和人寒暄过后,就基本隐在餐桌边没怎么动过。酒过三巡,他却观察到有络绎不绝的人都在往最靠前的那一桌涌过去。
当天他身边坐着的,是圈里为数不多和他私底下关系也十分交好的顶流男明星芮疏予以及他的太太桃心,这对声名显赫的夫妻算是现在全民人人都在磕的超人气明星CP。
闲来无事,他便随口问了一嘴:“他们这都是上赶着去跟谁搭话?”
芮疏予向来性子冷又鼻孔朝天,耸了下肩表示毫不知情,倒是桃心从丈夫这边凑过来半个脑袋,热心地给他解惑:“他们都是去拍一个顶级富豪的马屁。”
“顶级富豪?”
“嗯。”
“有多顶级?”
在这个场子里的,就没有不富的。随便拎一个出来,身家报出来听都能吓死人。
“有钱到几辈子都花不完。”
桃心估计也是从别人那儿听来的八卦,讲起来头头是道,“关键是,这富豪不是靠祖上基业,也不是靠爹靠娘,真真是白手起家靠自己本事赚来的,而且听说他年纪还跟我们差不多大呢。”
跟他们差不多大的年纪却已经赚完了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江挽川听了也略有些讶异。
“你猜猜,他赚到那么多钱,才花了多长时间?”
“五年?”
桃心比了个V字:“两年。”
他直接抬了个大拇指:“他是做哪方面的投资的?”
“他具体怎么敛财的我不清楚,因为这人平时特别低调,一年到头都在做慈善也从不拿出来宣扬。这好像是他头一回出来露面,听说主办方是费了好大的劲儿,好说歹说才把他请过来的,想把这个晚宴的逼格拉到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