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是亲姐妹吗?”闵其延问道。
这时,傅时浔开口:“你查户口本呢。”
倒是云霓大咧咧说:“不是呀,昭姐姐是我老板,我和我哥都在昭姐姐的店里帮忙。”
“你也会修文物吗?”闵其延看着这个可爱的小姑娘问道。
“不会,昭姐姐说我心不静,学不了修复。不过我会昭姐姐当助手。”云霓摇头,但是她刚说完,就懊恼的望向阮昭,说道:“昭姐姐,你马上要修的那副画怎么办?”
有时候修画需要搭把手的时候,阮昭就会让云霓帮忙。
云霓说:“你不是说那幅画很重要,而且赶时间吗?为了这幅画,你都把刘老板那副提前赶工完成了。”
她连连叹气,这阵子阮昭除了今天之外,都没出门。
一直在赶刘老板那幅画,就是为了尽早交付,好修现在的这幅。
虽然云霓也不知道,这幅画是从哪儿来的,一般来说,阮昭接生意,她都清楚。
就是这幅画,好像突然出现在她手里。
“行了,我一个人也能修好,你就别忧国忧民了,好好吃你的东西吧。”
听她这么说,云霓放心的哦了一声。
闵其延还想再问,但是突然他脚上传来一阵剧痛。
他维持着平和的表情,转头看向傅时浔,低声问:“时浔,今天的菜你还满意吧?”
“满意。”傅时浔面无表情的回答他。
闵其延几乎是贴着他,用气音问:“那你踩我的脚干嘛?”
“废话太多。”
一顿吃完,本来阮昭打算请客,毕竟今天很麻烦他们。
谁知结账的时候,服务员说他们这桌早就买完单了。
一开始阮昭还以为是闵其延,正要转账给他,却听闵其延说:“可以呀,学会偷摸结账了。”
这话他是对傅时浔说的。
阮昭立即开口:“说好了,是我请客谢谢你,我给你转账吧。”
她刚才正好看见了菜单上的价格,直接发了转账过去。
但傅时浔并没有收。
上车之后,阮昭和云霓坐在后面。
快到家的时候,云霓突然丧着脸问:“昭姐姐,我回家该怎么跟我哥说啊?”
“有我在呢。”阮昭安慰她。
云霓这才松了一口气。
车子在院门口停下,阮昭客气的邀请他们到家里喝杯茶,但这次傅时浔开口说:“他待会还有点事,就不进去了。”
阮昭点点头,低声说:“今天谢谢你们。”
然后她站在门口,看着车子重新开出巷子,最后消失在巷口。
果然,一回家,董姐先看见云霓手臂上的伤势,大呼小叫,很是心疼。
虽然他们都是在阮昭家里工作,但是云霓人小,平时也很勤快,总会帮董姐忙前忙后。所以相较于给她发工资,但为人冷淡的阮昭,董姐在心里偷偷的更喜欢云霓。
云樘这会儿也在家,立即问:“怎么回事?”
阮昭倒也没撒谎,如实说了下午的事情,还不忘替云霓说话:“其实都怪我,是我不该托大,没把那群小混混当回事。云霓也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
听罢,云樘这才没生气。
他和云霓两人打小就学武,他一直管云霓管的很严,就怕她在外逞能。
“下次自己小心点,”云樘看着云霓的手臂,并未责怪,只是仔细了叮嘱了几句。
云霓偷偷在阮昭耳边说:“昭姐姐,你看我哥就听你一个人的话,一听说我是为了保护你,他都不凶我了。”
“本来也不是你的错。”阮昭伸手捏了下她的脸颊。
云樘此时转头说道:“刚才那个颜料店,将你定的东西,都送了回来。”
是今天阮昭买的天然矿物燃料。
她点头表示知道了,这才转身上楼。
阮昭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去洗手间洗了个澡出来,已经快十点多钟。
等她躺上床,伸手去拿手机时,突然想到一件事,为什么傅时浔今天会出现在朝天街?而且正好是她要买颜料的那家店的附近?
她正思忖着,仿佛有了心灵感应般,握在手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下。
阮昭低头,看着屏幕。
第一反应居然是,这不是在做梦吗?
傅时浔:【现在方便给你打个电话吗?】
她犹豫了片刻,甚至想发条微信先问问,是本人吗?
但一想到,这可能会导致对方的后悔。
阮昭迅速而决断的打了两个字:【方便。】
几秒钟后。
微信语音通话响起,阮昭伸手按了接通的按钮,对面傅时浔的声音清楚传来:“阮昭。”
“真的是你啊,”阮昭轻声说。
这话让对面一愣,可是下一秒阮昭却说:“你信不信我们就是很有缘分,因为在你发信息的前一秒,我还在想你。”
我还在想你。
或者更准确的表达意思是,我还在想关于你的事情。
偏偏,阮昭就挑了一个更暧昧的表达方式。
不得不赞美,中文的博大精深。
傅时浔明显被怔住,居然在最初的两个字之后,没了声音。
好在阮昭立即找补说:“我在想你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朝天街附近?”
“我是去买蓝铜矿和孔雀石的。”
阮昭愣了下:“你为什么去买这个……”
但是疑惑转瞬即逝,因为她缩小他们语音界面,重新回到聊天界面上,他们的聊天内容并不算多。
因为阮昭没觉得,线上聊两句就能把这男人拿下。
倒不如现实中多努力。
所以她一眼就看见了他们上次的聊天内容,是她告诉傅时浔,她现在手头的这幅画已经结束了,可以马上修复他的那副。
【不过还要再等两天,因为你这幅画是青绿重彩画,补色的话需要天然矿物颜料,我这边这种原料不太多了,需要临时预定,所以可能会迟几天开始修复。】
当时傅时浔只回复了一句:【嗯,麻烦了。】
阮昭都没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
当时她说这个,只是为了让傅时浔了解修复的进度。
没想到,他居然自己去买了矿物颜料。
还打听到了这么冷门的店铺。
“原来我说的每句话,你都放在心上了啊。”阮昭唇角弯起粲然的笑意。
傅时浔:“所以你今天去那边,也是为了买颜料?”
“嗯,这家店是专门做颜料生意的,很多修复师需要的天然矿物燃料他们都有,而且天然矿物颜料和人工合成颜料的发色效果不同。”
傅时浔手里的这幅古画,虽然是赝品,但也是那种足可以以假乱真的赝品。
当初的制作者,就是用的天然矿物颜料。
“所以你打电话过来,只是想问画的事情?”阮昭口吻不免有些失落。
对面沉默了几秒,再次开口:“你这边还缺什么?”
阮昭靠在床头,念头几乎一瞬而至,她轻笑道:“什么都不缺了,就还缺个助手。”
果然,傅时浔这次没立即回她。
阮昭在第一时间没有听到他的拒绝,仿佛抓住了那么一丝丝机会,说道:“云霓手腕受伤,帮不了我,刚才你吃饭的时候,也听到了。”
所以他该不会也是因为听到这话,才给自己打电话的吧?
毕竟他也知道,自己修这幅画,绝不会让外人插手。
这也是他们当初的约定,绝不对外透露,这画是阮昭修复的。
“就只缺这个吗?”傅时浔沉声问,不知是不是太晚的缘故。他一向清冷的声音里,带着微微暗哑。
哪怕最简单的一句话传到阮昭耳边,也撩起了心底的酥麻。
生怕傅时浔随便找个人塞给她,阮昭不免强调:“我对助理要求很高的,要心细,还得嘴巴严。”
在听完这话后,对面又沉默了许久。
就在阮昭,以为这通电话要在沉默中结束时,那边终于再次开口。
傅时浔冷冷淡淡的声音问:“我怎么样?”
第十七章
这一晚,春雨将歇,月明星疏,连半夜敲打在窗户玻璃的风,都显得那样温柔。
阮昭当真是一夜好梦。
一大清早,阮昭就在家里那窝燕子的清啼声醒了过来。
她彻底梳洗一边后,直接进了旁边的衣帽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