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唯熳扶他起来,眼神却是望着许贺沉,心道你要点脸:“爷爷,人家大忙人,一堆事儿等着处理,您别耽误人家。”
喻振廷问:“贺沉忙不忙?”
许贺沉不自觉弯唇,一切敌对势力自然被他自动免疫。
两家关系本就不差,现在亲,将来会更亲,他才不会推脱,就不要脸到底了:“好。”
……
餐厅落座,喻振廷坐到主位,喻乃文迅速拉着赵姝平往左边一靠,占住了位置。
心思未免太过明显。
许贺沉将计就计,替喻唯熳选择好,拉开靠近喻振廷的座椅,眼神示意她坐下。
视线太过直白,是特意给她拉的椅子,这么有礼貌,她没办法不坐。
伺候完喻唯熳坐下,许贺沉才坐回她身旁的位置。但吃午饭过程中,无论喻乃文让她给许贺沉夹菜也好,盛汤也好,喻唯熳一概免疫,就是没理许贺沉。
喻振廷能喝,再加上喻乃文许贺沉,三个男人酒杯空了又空,老白干度数高,老爷子喝多了不行。
喻唯熳几次出口阻止喻振廷,可劝说无果。
许贺沉还举着杯子跟喻振廷敬酒,她着急了,今晚第一回 跟许贺沉作出表示,左腿踢了许贺沉一脚,拧着眉看他。
许贺沉接到信号,“爷爷,身体重要。”
下一秒,他嘶的一下,皱了皱眉。
喻乃文停住杯,问他:“怎么?喝的不舒服了?”
这桌上的酒,喻振廷真没碰多少,反倒是许贺沉推杯换盏,一个人喝的挺多,但他此时完全看不出醉态,面色如常。
他摇摇头,“没事。”
“唯熳踢了我一下。”还挺委屈。
喻唯熳差点摔筷子站起来,她闭了闭眼,卖惨没他这么卖的,她明明没使力气。
喻振廷本就对喻唯熳有意见,这下意见更大了:“不懂事!我还在这坐着,就敢随便动手?”
赵姝平也附和:“唯唯,快跟贺沉道歉!”
他怎么这么幼稚,堂堂津耀董事长,居然还有这样的小把戏。
装,你接着装,喻唯熳平静地,再次踢了他一脚,一字一顿说:“对不起啊。”
喻唯熳爽了,我让你再装。
这回比之前重了不少,许贺沉却不吭声了,极为淡定地回了她句:“没事。”
话一出口,喻唯熳反倒愣了,出了口气的愉悦心情没有维持多久。
说他幼稚,而她也顺着坑爬下去了。
她被带偏了。
喻唯熳不敢再有任何动作,安安静静吃饭,有他在,不会安宁,他总会借点方法招数,将自己放在他处的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
吃过饭,到了该走的时间。
人喝了酒,自然无法开车,于是喻振廷问:“外头有没有司机?”
许贺沉回:“没有,没让司机跟着。”
喻乃文出主意:“让唯唯送你回去吧,她没喝酒。”
喻唯熳自然不愿。
许贺沉也没强迫:“没事,我喝的不多,能开回去。”
只不过说这话的同时,还伸手扶了扶额。
先前在桌上他没显出一丝醉意,现在许是酒意上头,开始醉了,喻唯熳看他眼角有些泛红。
许贺沉已经与喻振廷道了别,转身往门口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喻唯熳总觉得,他脚步有些浮了。
先前他还没当上董事长的时候不常喝酒,唯一一次喝醉酒是被对家算计,差点进了医院,过后喻唯熳跟他视频时,许贺沉走路还是不稳的,那会儿她也是真的怕了。
喻唯熳别过眼,不愿再看,却也无法做到完完全全不理不睬。
终于,走到门口,许贺沉刚刚将手搭在门把手上,身后人道:“我送你。”
许贺沉也再不控制嘴角,任凭它轻轻弯起一个弧度,他是刻意,故意。
这是个赌注。
而他,赌赢了。
*
汽车平稳驶在路上,左转右转汇入深城主干道。
这会儿正堵车,汽车在高架上走走停停,终于下了高架,喻唯熳扭头看副驾驶的许贺沉。
眉目轻阖,似是已经睡着了。
夜色如墨,一晃一晃的路灯昏黄打在他脸上,虽闭着眼,但丝毫不减那份矜贵。
许贺沉突地动了动。
喻唯熳马上收回视线,装作无事发生,她撤的及时,他应该不会发觉。
可她不知道许贺沉根本没在睡觉,也不知道许贺沉就等着她瞧他。
“开车的时候注意力集中。”
喻唯熳手掌一收,捏紧方向盘,此时说话不是什么好时机,她选择闭嘴。
终于开到深城湾,喻唯熳停车,“到了。”
她是迫不及待想要下去。
许贺沉却先她一步,拽住她的安全带。
喻唯熳愣了愣,眼中盛满无解,震惊。
许贺沉拔下车钥匙,按了锁。
哪里还有什么醉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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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处心积虑,不怀好意(看戏.jpg
第11章 青梅酸
啪嗒一声,汽车落了锁。
察觉到情况的不对,喻唯熳慌乱了瞬,她从许贺沉手中反向拉回安全带,解开:“你什么意思?”
许贺沉任由她解开,反正她也打不开车门。
喻唯熳看他,酒味确实浓重,眼眶也确实泛着红,可偏偏,神色沉静,就是没有在喻家的一丝醉意。
“你装醉?”
认清这个事实,喻唯熳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许贺沉回:“没装,是醉了。”
他说这话时紧锁着喻唯熳的眼睛,试图从中看出什么,黑夜最让人难猜,总有些蛰伏不住的情绪慢慢蔓延。
喻唯熳懂了,祝寿、吃饭、喝酒,都只是为了如今的独处。
她不再抱以任何情绪,转而恢复平静。
“开门,让我下车。”
许贺沉再从她眼里看不出什么,侧着的身子坐正,衬衫扣子开了几颗,“谈谈吧。”
“没什么可谈的,几年前就已经说完了。”
深城湾正门布着暖黄色的霓虹灯,光影落在她脸上,半明半暗,喻唯熳再一扭脸,将身子完完全全暴露在灯光下。
面上神色直直落入许贺沉眼中。
是冷淡,是不悦,更是不耐。
自己心里有人,还敢在这儿招惹她?
早前在喝了个酒,听说他至今单身,原因不得而知,但喻唯熳也知道,他不能再碰,也不该碰。
喻唯熳讥讽,话里全是刺儿:“况且都过去几年,人都朝前走,你怎么还盯着以前的东西不放?我可不知道你这么怀旧。”
“是吗,那是你还不够了解我。”
喻唯熳一愣,她忘记一件事,许贺沉看中的东西,志在必得从不失手,他不是不放,他是从来没觉得自己失去过。
“在你看来,三年前是结束,是过去,但在我不是。”
他意思很明确,我没说结束,那就不算。
许贺沉言辞精准,一字一句狙击目标,讲出喻唯熳心里所想,目光与她交汇,是坦然,是坚定,是沉沉的压迫。
喻唯熳果然被他反将一军,劈头盖脸的情绪涌来。
回深城后与他纠缠,是她不该。
舍不下情,狠不下心,忘了三年前的伤害,是她活该。
她不再同他来往这些无用的对话,趁之不注意将他手中钥匙抢来,按了解锁。
许贺沉也不在意,目的达到,话也递出去,该有的作用,日后会发挥。
但他同时也忽略了一点,今时不同往日,喻唯熳早已不是什么会多么记旧情的人。
车门打开,瞬间就有寒风将喻唯熳包裹住,下了车,喻唯熳陡然换了种情绪,似是落了地,寻到一种安全感,气势如同此时寒风,压不住掩不住。
“你怎么想,是你的事,三年前的话我原封不动,再送给你。”
喻唯熳将钥匙投回车里,目光凌厉,“你与其在这里怀旧,倒不如摸摸你良心。”
“听懂了吗,许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