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是学长他对蛋糕感兴趣吧?
然后下一秒柏翊抬起眼,面无表情地看向她之后,猝不及防的就是一句。
“蛋糕好吃吗?”
“?”
鹿茗不解地歪了下脑袋,重新坐下之后,顺手就把装蛋糕的袋子拎过来,再把里面的纸盒拿出来,“我还没吃过呀。”
从包装上来看确实是没拆开过的样子。
柏翊心里还是不舒服,一想到这居然是其他男的送给她的蛋糕,而且她还接受了,立刻就感觉到一股不断酸劲上涌,冲得他浑身上下都很不爽。
“那准备什么时候吃。”
“什么时候吃…都可以吧。”她眨着眼,莫名地看他。
柏翊的视线又落到她面前剩下的半碗面里,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轻哼了一声。
“晚饭不好好吃完,就是准备留着肚子吃蛋糕的?”
“……什么?”
鹿茗眉头皱着,完全不理解他为什么会这样说。
而且她总感觉学长在她拿完纸巾回来之后,忽然就变得好奇怪,整个人就好像突然很不开心一样。
可是为什么呢?
她也不想去乱猜,有些担心便直接问他:“学长,你怎么了呀?”
柏翊沉默一瞬。
而后扶了扶额,有些泄气般对她念了句“抱歉”。
他该怎么说?
总不能就这么直截了当地跟告诉他,因为突然知道你还有其他关系不错的学长,所以他很烦躁这样吧。
他长长的眼睫半垂,狭长的眼尾微微耷拉着,原本清冽的声线现在也有点哑,仿佛一直在压抑着什么。
这样反而让鹿茗感觉无措,几乎是下意识地把装着蛋糕的纸盒向他那边推了推。
“要、要吃点甜食吗?”甜甜的任何东西都能让心情变好,至少对她来说是这样的。
柏翊眉梢不动声色地扬了扬:“这不是别人送你的么。”
“对呀,是一起上选修课的学长给的。”她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又道,“因为他今天过生日,一般来说是不能拒绝寿星给的蛋糕的。”
她说得自然,柏翊却很快捕捉到了另一层意思。
“所以你本来是想拒绝的?”
鹿茗点了点头。
忽然胸前那股烦躁劲好像消散了点,柏翊放下撑在额际的手,口吻多了几分精神:“为什么?”
为什么……
鹿茗眨了眨眼,一脸坦然道:“因为感觉很尴尬啊,只是一起上过几节课而已,并不是很熟呀。”
柏翊觉得自己肯定有哪里不太正常。
不然怎么她就这么简单地说了两句而已,他刚才还觉得哪哪儿都不太舒服,这会儿倒是特么直接神清气爽了。
情绪变化之快连他自己都觉得无理。
鹿茗软着嗓子又问了一次:“所以你要吃吗?”
指的是蛋糕。
柏翊毫不犹豫:“要。”
他不吃难道还留给她带回去自己吃?
鹿茗还挺意外的,不过也乖乖地把纸盒拆开。里面的蛋糕可能是因为搁置的时间久了,慕斯顶上的那一层奶油有些塌下来的迹象,不过整体的造型还是很完整。
就算是过生日,又有谁会故意分享这种甜品式的蛋糕,何况连根蜡烛都插不了。
柏翊在心里冷笑一声,出于在某些方面的类似的相性,他可太知道对方在打着什么主意了。
只是小姑娘貌似对这一方面很不开窍,一直都是懵懵懂懂毫不自知的样子。
也不知道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慕斯蛋糕只配了一把塑料叉子,鹿茗直接给他递了过去。她本以为他应该只是想浅尝一下而已,却没想到他直接叉下了三分之一的蛋糕体。
然后一口吃了。
少女眼睛瞪得浑圆,像是震惊于这么大一块蛋糕他是怎么一口吃进去的。
像是为了让她看得更清楚似的,柏翊又重复给她演示了两次。
那一块跟她巴掌差不多大的蛋糕就这么被他三口解决了。鹿茗愣愣看着只残留了点点奶油的空纸盒,仍然感觉很不可思议,太夸张了,夸张得跟变魔术一样。
柏翊放下塑料叉子,见她一副没反应过来的表情,敛下眼睫:“又舍不得了?”
“怎么会。”一块蛋糕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鹿茗果断摇头,腮帮子鼓了鼓,“我又不是那种…超级护食的甜食控什么的。”
他克制住想弯唇的冲动:“是么,那是谁上次光吃巧克力不吃饭来着。”
“……也没有完全不吃饭,只是没有吃完而已。”她摸了下鼻子。
见小姑娘的视线仍就有意无意地落在空纸盒上,柏翊抿了抿唇:“我买新的给你。”
“嗯?”她理解过来,很快摆手,“不用啦,我就是想问…学长你牙疼吗?”
“?”他为什么会牙疼。
但很快回想起来,自己好像是随口对她胡诌过那么一句“我吃太甜的容易牙疼”之类的。
迟疑片刻,柏翊选择摇头:“不疼,不太甜。”
果然小姑娘“哦”了一声,随后断言:“那看来不太好吃。”
所以在她心里,只要是甜的东西就能直接跟好吃两个字画上等号是吧。
柏翊眼底泛起笑意,认同道:“确实,下次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真的不用啦,学长你上次送我的那些点心就已经很好吃了。”
“都吃完了?”
鹿茗点头:“我也分给室友了,她们也都说比外面卖的更好吃。”
柏翊缓慢地说了句“这样啊”,再状似不经意地问她:“你那几个室友,知道我吗?”
毕竟那句话怎么说的。
追女生的同时也得给她身边的朋友留下个良好的印象不是。
鹿茗放松下来,又重新拿起筷子吃了两口面条,食堂挺暖和的,这么长时间过去碗里的面汤也还没怎么凉下去。
“知道呀,”她咽下嘴里的面后说,“她们一直都知道你的。”
柏翊缓缓勾起唇角,兴致盎然地问:“是你说的?”
她嚼着食物,对他先是点头,但很快又摇摇头。
“?”
“也不全是,”差不多吃饱了,鹿茗放下筷子,拿起旁边的纸巾擦着嘴,这才解释,“学长你本来就很出名啊,都不用我多说,我室友她们早就对你印象深刻了。”
柏翊突然眼皮一跳:“她们对我什么印象?”
软妹她莫名欲言又止。
“不能说?”难道是印象不好?
“能说的。”鹿茗端正了一下坐姿,简单清了清嗓子,随后像背稿似的一板一眼道,“咳…大家就说学长你是‘柏氏太子爷’、‘天子骄子’、‘经管系活招牌’、‘神一样的男人’、‘不当明星就是内娱一大损失’……”
柏翊:“……”
他忍不住打断:“可以了。”
“哦,”她乖乖停下,又软着嗓子真诚地说,“都是很厉害的赞词。”
那可太厉害了。
其实这种类似的夸词他都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了,但从她嘴里念出来好像就是不太一样。
柏翊假借整理领口的动作偷偷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心跳,隔着毛衣都能感觉到明显加快的跳动频率。
起身准备离开食堂时,鹿茗拿起手机才注意到微信上沈喆川发来的那条“蛋糕吃完了吗味道怎么样”的消息。
她把原本拎在手里的包挂到肩上,空出的两只手一起捧着手机,边走边低头打字。
呦呦鹿鸣:【已经吃完了】
她先回了他第一个问题,随后指尖在屏幕上停顿片刻,这才一字一句打出第二行字:【很好吃,谢谢学长的蛋糕,祝你生日快乐!】
刚把这句话发送过去,忽然她头顶就传来一声低笑。
柏翊笑得喉结微微震颤,故意道:“刚才不是说不好吃嘛,现在骗人啊。”
“怎么能偷看别人的聊天,”鹿茗很快按了锁屏,鼓了鼓脸颊控诉了一句,不过倒没什么生气的意思,“我当然得这么回复啊。”
她一本正经地说:“人家过生日诶,总不能说那种扫兴的话,至于好不好吃什么的,我们自己说说就好啦。”
柏翊因为她脱口而出的“我们”两个字而不由地一怔。
随即眼神愈发柔和下来,唇边弯起的弧度更甚,表情看起来甚至有点得意。
“说得对,”他垂首轻笑,“对外人那是要客气点。”
……
鹿茗难得享受了一个只有自己在家的周末。
鹿父和鹿母早在前几天就说了要去出差,许怀砚则是临时要飞去W市一趟。
W市在北方,距离S市大概有四个多小时的飞机时间。
鹿茗本以为他也是出于工作需要才过去的,但一问原因才知道,原来他一位好友突然要结婚了。
“那可是你哥我从十五年前就在贴吧认识的好基友啊,虽然这十五年里我们从未见过面,但哥们儿如今要结婚了,这么重要的场合我怎么着也得过去当面说声祝福吧。”
许怀砚说得理直气壮,只有鹿茗觉得槽点太多,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