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离得太近，秦秋隐隐闻见男人头发丝间洗发水的味道。
周承白目光专注盯着手机屏幕，表情严肃认真，没有半点分心，和平时爱撒娇的他完全是两副模样。
秦秋又往前凑了凑，悄悄伸手捏了捏弟弟软乎乎的脸颊。
周承白赶紧回头，刚才还认真地表情瞬间露出几分讨好：“姐姐，要一起玩游戏吗？”
秦秋本来真的是想等APP下完就继续看漫画，看着男人的脸，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好。”
下午书店里没有人，两个人坐在楼上可以放心说话交流。
一直到晚上差不多快五点钟，有穿着校服学生模样的男生上楼，说话变得不方便，秦秋玩完一局才说：“我看会漫画，看完回去吃饭。”
“好。”
周承白关掉游戏，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吞下，换成一句，“我也去拿本书看吧。”
秦秋这边APP早就下载好了，她用之前的账号登录，找到《御天》的漫画，这本漫画连载多年，已经更新了不少话。
秦秋看了一遍每一话的封面图，一时也不知道自己刚才看到的是哪一话。
等到周承白回来，秦秋抬头问他：“第11本出版到哪一话？给我说一下，我从那一话开始买。”
周承白坐下来，听见秦秋问他，第一时间没有回答。
秦秋本以为周承白是不记得了，哪知道下一秒男人说：“姐姐，我告诉你，你跟我吃晚饭好不好？”
秦秋抬头看他，当即决定：“全买了好了，反正也就几话没买。”
“第67话，第67话！”
周承白火速回答。
秦秋看着周承白着急，故意逗他：“晚了，已经买了。”
“对不起。”
周承白抬头看了眼四周，刚刚上来的学生就坐在和他们隔两桌的位置，小声道歉。
秦秋不看周承白，目光看着手机上刷出来的漫画页面，瞥了瞥嘴不情不愿吐槽：“弟弟长大了，胆肥了，已经要和我谈条件了。”
“不是的不是的。”周承白凑到秦秋身边，小声解释，“就是想和姐姐一起吃个晚饭，不知道怎么开口，一时鬼迷心窍。”
周承白越说越后悔。
今天是最后一天，没有迟到，不会要栽在这件事情上吧？
秦秋翻了两下漫画，抬眼看周承白眼眶发红，问他：“吃饭不能直接说吗。”
“怕你不答应，刚才突然想到就说了。”
周承白两根手指捏着秦秋的衣袖，一双狗狗眼写满委屈和担心。
是真的担心这最后一天出事。
两个人距离很近，秦秋静静看了弟弟三十秒，期间坐在他们旁边的学生起身去了洗手间，秦秋道：“你坐过来一点。”
两个人此时已经靠得很近了，周承白看见学生走了，又往秦秋旁边凑了凑。
秦秋：“让我捏一捏你的脸，我就跟你吃晚饭。”
周承白纳罕：“真的？”
他说话时已经把脸伸过去，一副任由秦秋聂扁搓圆的样子。
趁着学生没回来，秦秋抬手捏了捏弟弟软乎乎的脸颊，笑道：“行了，晚饭你选一下餐厅好了。”
周承白心满意足坐回原来的位置，放下手里的漫画，专心开始找餐厅。
刚才去了一趟洗手间的学生回来，路过秦秋他们这桌时，正好看见桌上《御天》的漫画，似乎以为是店里的，马上去书架上找，找了一圈发现没有，又回到了秦秋桌旁。
学生半蹲下来，看了眼周承白，又看了眼秦秋，最后才指着桌上的漫画说：“这个……你们如果看完的话可以让我看一下吗？”
这家店属于漫画店，绝大多数人来这里都是为了看漫画，很少有人会自己带书来看。
秦秋当即道：“这个是我们自己带来的。”
男生一秒觉得有些错愕，看了一眼周承白，问：“这个第十一册 你们是在哪里买的？我在网上查了一下，预售好像是下个月。”
自从上次分手后，秦秋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关于《御天》的相关信息了，更不会知道漫画哪一天发售。
她指了指弟弟：“你问问他。”
秦秋把问题抛给周承白，周承白倒是接得很自然：“我有出版社的内部渠道，就提前拿另一本。”
周承白解释之后，男生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半蹲下来一直看着周承白，像是要把男人脸上看出一个洞来一样。
在周承白有些心虚，准备把书借给男生看一会时，男生从裤子口袋摸出一本有点卷的漫画，用比他更心虚的表情道：“我刚才就看出来你是作者‘采’了，我特别喜欢《御天》这部漫画，你之前在南城的签售会我就去过，前阵子网上的直播也看过，所以我刚刚就认出来你，刚才看见这第十一册 漫画就更确定了，借书是借口，我已经在网上看到最新更新。”
男生说了一堆，最后递上漫画，“采哥，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铺垫一堆，最后其实是想要个签名。
周承白有微博账号，一直是岑英东在打理，他连密码都不记得了。
他并不觉得谁专门关注他这个人，大部分应该都是《御天》的书粉。
突然冒出来个粉丝，周承白也非常懵，他下意识看了一眼秦秋。
男生刚才观察秦秋和周承白半天，知道他们的关系，直接对秦秋说：“漂亮姐姐，采哥真的是我的偶像，我也是学美术的，我也希望以后能像他一样，你能不能让采哥给我签个名，让我拿回家裱起来！”
男生说话很多，语速又快，每次都是BALABALA说一长串，仿佛对周承白的喜爱和他这些话一样，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秦秋听得头疼，又指了指周承白：“你问他，他同意就行。”
男生连一眼都没看周承白，继续说：“不不，我觉得采哥一看就是听老婆话的男人，尤其采哥老婆还是这么一位漂亮可爱身材好，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漂亮姐姐，我相信如果您不点头，采哥他一定……”
“签！”
秦秋感觉自己遇上了一个唐僧，打断这位男生的彩虹屁施法，转头态度强硬对周承白说，“现在就给他签。”
从男生说秦秋是他老婆开始，周承白内心已经是一百二十个愿意了。
不过这个学生既然说他是听老婆话的人，那他就要为自己立好人设。
现在秦秋发话，周承白才乖乖答应：“有笔吗？我给你签。”
“书包里有！”男生火速去拿。
男生翻笔的时候，秦秋一脸无语问周承白：“现在学生都这么早熟吗？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等男生把笔拿钱，又说：“采哥，能不能写上我的名字，然后祝我考上北城美院。”
周承白按了两下中性笔的笔尖，想了想才说：“可以，不过我可以提个条件吗？”
男生赶紧说：“当然可以！”
秦秋看过去，正在心里默默吐槽弟弟今天给别人提条件上瘾时，听见周承白说：“这位漂亮姐姐过几天要开一个剧本杀店，就在成和路商业街那边，等开业了，如果你和你朋友要玩剧本杀的话可以过去。”
男生一听马上来劲：“可以啊，我和同学之前都在线上玩，一直想找一家线下店，咱们这没有，等开业了一定去！”
周承白为男生签完名，两个人就从漫画店出来了。
等上了车，秦秋才说：“没想到我家弟弟这么有头脑，已经会帮我拉生意了。”
周承白还没有发动车，稍稍探身，小声问：“可以要奖励吗？等，等我们和好再兑现。”
秦秋抬手弹了一下男人脑门，不过还是说：“行，你先把今天过好，再说明天的事情。”
晚餐两个人找了一家川菜馆。
等餐的过程中，秦秋把《御天》漫画看到最新连载的地方，卡在一个主角马甲马上要被发现的时刻，看得秦秋抓心挠肝。
饭后，周承白把车开到小区里，秦秋有些绷不住了，转头问周承白：“下一话你画完了吗？”
周承白愣了一秒，才说：“勾完线了。”
和周承白在一起后，秦秋把漫画流程也算摸清楚了。
周承白这么说，她马上知道是画完了，但是还没写台词。
秦秋侧身看着弟弟，难得好脾气问他：“那我去你家看一下行不行？你念台词。”
周承白一百个愿意。
周承白本来车都开到秦秋家门口了，转了一下方向盘，又开到自己家楼下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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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秋并不是第一次到周承白家里，无论是北城公寓还是后来合租的两室一厅，男人家里桌上地下永远都是干干净净，不会乱摆放东西，更不会脏乱。
今天她到周承白家里，男人卧室里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不大的房间里，桌上和地下被扔了一地的纸，每一张上面都用签字笔写着挺大的字，一看就是漫画上签名的练习。
“啊，对不起，姐姐你先坐下，我收拾一下。”
周承白看见这幅景象，才想起来，自己出门时匆匆忙忙，没顾上收拾房间。
赶紧弯腰把纸一张一张捡起来。
秦秋弯腰捡起脚边的一张纸。
这一张纸上正反写了六份签名，有一面写得和书上一样，另外一面写的是“送给我的第一个读者”。
周承白很快把满地纸张收拾好，先帮秦秋开电脑，之后才拿着画纸去厨房扔。
电脑屏幕亮起。
周承白以前的电脑桌面一直都是自己画的《御天》的插画，但这一次电脑屏幕亮起时，桌面是一张纯白色的画布，画布上百分之八十的部分都是空白的，只有中间几笔勾勒出一个女人的侧颜。
画中女人面容精致，乌发红唇，上色对比强烈却又不张扬。
秦秋一眼就认出了自己，这张画画得太有神韵，却完全不像周承白平时画画的风格。
周承白从厨房扔垃圾回来，先看秦秋，之后顺着秦秋的目光看见桌面上自己画的画，登时脸红：“姐姐，这个……”
“不是你画的？”
秦秋先问。
秦秋只看过周承白画御天，风格并不是典型的俊男美女风。
但眼前这张画像细腻惊艳，更重要的是还上了色，完全不像《御天》作者会画出来的画。
“啊，是，是我。”周承白有些磕巴，“很早之前就画了，在北城还住在705的时候就画了……”
刚分手的时候，周承白已经控制不住想去找秦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