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粗哑。
“省得她抱期望,反正我们也不会有孩子。”
妖精跟人怎么会生小孩,不同物种之间的生殖隔离他还是晓得的。
白夏晃悠的腿停住,似是读懂了裴延城的意思,眼神突然有些怪异,原来在他的认知里他们根本不会有孩子?将手里剥开的花生放在一边。
“那你还心甘情愿跟我结婚?”
古话说得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古往今来,他还是她遇到的第一个不介意无后的。
“我要结婚的是你,又不是你的肚子。”
裴团长闷声闷气,似乎相比于两人不能有孩子,更不太喜欢白夏问得这句话。
话糙理不糙,白夏挑了挑眉,唇边笑意渐深,也没解释她化成人后就跟常人无异,想生育自然是可以生育的。
不说,或许是因为裴延城终究,只是她漫漫修炼路上的一段偶遇,并不想两人有更多的牵扯,羁绊多了,心结也就更多了。
“怎么了?”
裴延城握住白夏的手,将她剥花生时手指上沾的花生衣,仔仔细细的擦掉。
白夏看着裴延城垂眸认真的眉眼,突然很想将手抽回,正动作间,就听到门上传来方自君剧烈地拍门声。
“老裴你怎么回事啊!这才几点啊!心急也不是这么急的吧!快出来快出来!”
还没等裴延城回话,白夏就率先收回了手,轻推他的胳膊:
“快去吧,你在里面待久了也不好。”
话落也没再看裴延城的反应,就迅速化成了窗前的梅枝。
看着空落落的手,裴延城心头突然涌上几丝异样,还没待细想,裴延辉的敲门声也紧跟着传来。起身眸光温柔地轻抚了下腊梅枝头的嫩黄色花瓣,抬腿便走出了房门。
*
军区人多,裴延城又正炙手可热,军事才能跟个人身体素质,都是山北不可多得的人才,今后前途不可限量。眼看着终于成了家,来道喜的战友更是络绎不绝,一直忙到了天色擦黑,裴延城才进新房。
察觉到他进来,白夏立刻化成了实体,下午裴文琴拉着她说了不少的话,白日不稳的心绪此时也早已调整好。
“要就寝了嘛?”
他发丝湿湿的,身上也泛着水汽,估计刚洗过澡。白夏走到衣橱前取出一条干毛巾,将人拉在桌前坐下,仔仔细细的给他擦头发。
抱紧金大腿,早日完成化形才是要紧事。
裴延城的发丝偏硬,又剪得极短,即使沾了水也根根分明直立着,倔强的像把粗硬的小刷子。白夏从鬓边耳后开始给他擦,再顺着后脖颈自下而上,纤细无骨的双手,隔着蓬松的毛巾一缕缕的将发丝上的水分拭去。
她动作轻柔又手法极好,混着鼻尖的梅香,裴延城招呼宾客一天紧绷的神经也跟着放松,人一放松下来,原本压着的酒劲就开始上涌。锐利的黑眸开始迷离,像蒙了一层薄雾,掀起眼帘瞧向白夏时,哪有严苛军官的可怖模样。
反倒像一只请求怜爱的大黑犬。
“这么瞧我作甚?不认识了?”
白夏唇边溢出一连串的轻笑,冰凉的食指点在裴延城的额间,让他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
清明过后却是席卷而来的翻涌的占有欲。
第14章
黑白分明的瞳仁因为酒气熏染出几缕血丝,白夏此刻瞧得近了,才发现他睫毛竟意外的纤长,浓黑但不卷翘,细密的围着眼睑,像两排屏风,掩了眼底的春色。
“我只当以为你是个丹凤眼,没想到却是个盼桃花。”
白夏指尾扫过他眼角,见他跟只狼似的还蠢蠢欲|动的朝她痴望,手里的毛巾不客气地刷一下丢在他脸上。
力道不大,对于皮糙肉厚的裴团长来说,那就是打情骂俏。
这一丢,像拉响了信号,大马金刀坐在木凳上的裴团长,长臂一伸,握住将要转身走开的女人手腕,轻轻往内一带,白夏就被他拉到了身前。还正讶异间,对方毛茸茸的脑袋就埋进了她柔软的腰腹。
浓郁的梅香混着另一种说不出的陌生味道,直往裴团长鼻腔内钻,他只觉得香。
香极了。
也安心极了。
“干嘛呢?”
有点懵的白夏伸出食指戳戳他肩背的肌肉。
啧,硬邦邦的。
“让我抱会儿。”
裴延城的双手箍在白夏的后腰,将她整个人环在臂膀内。先前白夏已经换了一身睡衣,纯棉的宽松上衣上,还画着兔子吃草的可爱图案,薄薄的衣料下,却是让人无可挑剔的玲珑身段。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隔着衣衫深深陷入指下的软|肉。
白夏被他抱得动弹不得,也放弃了挣扎,乖乖的任由他搂着。
手里还空闲的来回轻抚裴延城毛刺似的短发。
结婚了就是好,金光想怎么碰就怎么碰。
“今晚是我们的新婚夜。”
裴团长嗓音格外粗哑。
“我知道啊,咱们去床榻呀。”
白夏指尖继续绕着他的短发把玩,眉梢轻扬,声音与往日无异,娇憨十足。
这话一出口,裴延城觉得呼吸都要停滞了,空气安静得都是自己的心跳声,却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似乎,她太坦然了些。
坦然到像是有些无所谓。
“那你,可愿意给我?”
裴延城紧紧地盯着白夏,势必不错过她眼神一丝一毫的变化。
“给你什么?”
白夏更懵了,她身无分文,连嫁妆都是他付的账,能给他什么。
“你的身|子。”
不知是不是借酒壮色|胆,裴团长说的直白极了,明显心尖都在发颤,却还板着一张脸强作镇定。把玩着他短发的白夏,也清楚的瞧见灯光下他涨红的耳根。
坏心眼的微拢五指,极为轻柔的从他通红的耳廓扫过,笑得狡黠。
“当然愿意呀,不然我等你作甚,夫妻交|合自然规律嘛。”
她说起这事时,神情无比自然坦荡,仿佛跟说喝水修炼一样平常。
更是一丝一毫女儿家娇羞的表情都没有。
裴延城神色顿住。
突然有些泄气。
她根本不懂。
她是腊梅枝,是山间修炼的妖精,男女情|爱对她来说,或许就跟他看待植物开花结果一样。
唇边泛起一丝苦笑,裴延城站起身,挺拔的身量像一座雕塑,不仅高大,也透着股冷峻。身材高挑的白夏被他的身影整个笼罩,大掌依旧拢在她后腰。
裴延城垂头,幽黑的眸子牢牢锁住怀中人,就在白夏疑惑的红唇微启时,裴延城骤然右掌上移托住她后脖颈,弯身吻住了她的唇,将她即将出口的话吞了进去。
说是吻,其实毫无章法,两瓣薄唇摩挲揉|蹭,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宣泄与占有。
白夏被他粗鲁地噙住唇|舌,似乎连呼吸都被掠夺,只觉得脑袋像要缺氧一样,连带着平静无波的胸腔内,都在剧烈跳动。
在她将要承受不住时,裴延城暂停了对她唇|舌的肆掠。
卸过妆后两瓣淡粉色的樱唇,已经被他的粗蛮磨得似要滴血,连眉梢都添了抹艳色。
裴延城双眸微眯,托在她后颈的大掌,拇指指腹轻轻划过她微肿的双唇,却什么也没再做。
粗哑的声音克制又缓慢。
“你会懂的。”
*
翌日的第一缕晨曦,正透过窗帘缝隙探进来。
落在深褐色的衣橱上,抛光后刷过桐油的木料映出一圈圈的光晕,顺着上头的喜字往下,是一套红色的喜服,相比起旁边叠放整齐的军装,它只是随意地被搭在木椅的靠背上。
就像床边的两双鞋,一双码放整齐鞋口朝内,一双像是上床太匆忙被随意地蹬掉。
“我睡过了。”
沙哑的男声从床头传来,还没待他坐起身,就听一道清丽的女声紧接着开口。
“天才刚亮呢,再说你今天不用去团里,多睡会儿也没事。”
裴延城休了两天婚假,不用早起,白夏见他昨夜醉得厉害,干脆耗费一点修为施了简单的安神术让他好好休息。
眯起双眼,又重新躺靠进裴延城的怀里,舒服地享受他身上功德光的滋养,半透明的四肢恨不得也缠上去。
“你不用打坐就可以修炼吗?”
一夜无梦的裴延城黑眸内一片清明,丝毫不见酒醒后的颓乏,看向白夏的视线却似柔出了水。他没有赖床的习惯,但见她还懒在自己怀里,也没有急着下床,反倒调整了下坐姿,让她靠得更舒服。
小妖精轻飘飘的身影没有一丝重量,却是真实存在的。
“修炼又不拘泥于姿势,只要心无旁骛专心运转内息,就是倒立都行。”
虽昨夜被他的举动弄得有些不明所以,但到底她是占便宜的那个,还连着占了一夜,白夏此时怎么瞧他怎么顺眼,转头笑眯眯地与他对视,视线细细描绘他浓黑的眉宇。
若是裴延城能看见各色的精气,就能瞧见自己身上发出的金光,将白夏半透的身体都映出一片金色,那金色流转到她体内后,又化成了淡绿色浮在她周身。
“嫂子,你睡醒了嘛?咱们今天几点进城,嫂子?”
两人新婚第一个清晨的温存,被门外裴文琴的声音打断。
白夏想到昨天下午跟小姑娘的约定,正要开口接话,门外又传来倪佩云压低的声音训斥闺女:“你大清早喊个啥?你哥嫂才结婚第一天,不让人好好休息,进什么城?”
被训的小姑子似是有些不情不愿但也没再吱声。
“妈他们都从招待所回来了,咱们起吧。”
白夏拍了拍裴延城的手臂,话落身形就化成了实体,趿着棉拖鞋走到衣柜前,当着他的面就换起了衣裳。
没人提醒,她如今内里穿着的还是肚|兜跟亵裤。
褪下睡衣的身段骨肉停匀,高耸的|胸|脯被一条肉粉色的肚|兜束着,往下三寸是柔韧的腰线,纤细的不盈一握。随着她转身,雪白的背脊暴露在裴延城的视线,横过后腰的丝带将玉背分成两块,滑嫩的像两块水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