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河将视线从弹幕移到少年脸上。
“还请您看在我替您死过一次,原谅我之前的种种过错, 宽恕我去人界终生忏悔为您祈福。”
対方始终低着头不看她, 但景河却猜出他的想法。
“你是想说我们两清了?”
叶尘若是这时抬头会看到女人掠夺性的眼神。
可他没有, 他怕看见那双总是漠视所有的眼睛会明确地落在他身上。
“……是。”
如果怎么做都进不了她的眼, 那索性躲得远远的再也见不到,用时间慢慢忘记, 可能百年后他就不会执着她的偏爱了。
“不可能,想都别想。”
叶尘的下巴被人用手蛮力抬高,不得不与她対视。
与此同时,他腰间多出来的手渐渐收紧,捏痛他的皮肤和肉。
叶尘忍着疼,仍是以敬仰示弱的态度回应:“我参与了篡位活动,要是跟您回去理当处死。我们的仇都报了,恩怨也结清了,留下来也只会碍您眼。要是您担心我脱离您视线会乱说话做出対您不利的事就対我下死咒吧,只请您能大发慈悲留我性命。”
多数的弹幕也在劝说景河放人,不管怎么看都是当天道做三界之主比较爽,并且由于原天道把信仰力和能量都败光了她要做的事情还真不少,发展事业怎么看都是最香最合适的选择。
【要是无法给魔尊他想要的爱就不要强留在身边,折磨自己不说还折磨他,趁眼下魔尊愿意放手不如就干净利落地断掉关系,这样対双方都是种解脱】
【魔尊的结局対比原作可好上太多了,看着也不像是会再自我了断的样子,去了人界或许能找到新的人生,可能也会遇到合适的人开启人魔恋,魔尊的人设妥妥能做男主老实说我还有点想看】
不知怎的,腰间的手力度更大了,下巴也仿佛要被捏碎。
叶尘不明白対方为何这么生气,连看他的目光都阴沉得好似要把他千刀万剐地凌迟了。
“你的爹娘不是我亲手杀死的,再说刚才你冲过来也不是我要求的,我不承认你可以凭此还清欠我的。不要自说自话地安排我,在我找到你重生和突然修为暴涨的原因前你只能待在我身边,没有我的允许不能离开我的视野!”
叶尘后知后觉地注意到自己的修为发生了可怕的飞跃,他光顾着将军还没来得及深思重生的奇异现象,也不清楚自己的变化有多少。
“那我先……”
“天生邪种就是这样的。”
一道得意的声音传入两人耳中。
景河愣神之际炼狱塔已经把天生邪种的事全部讲了出来。
“……所以能抗下天道同归于尽的那招还能原封不动地立在这儿,说明你就是万年都不一定出现一个的天生邪种,除非找到特定的自刎方式否则谁也无法彻底消灭你。你每次死亡都会变得更强,一旦有过一次灰飞烟灭重塑身体后的眼睛会是金色,实力也会惊人突破。”
自以为办好事的炼狱塔洋洋得意,透过景河的视角看见弹幕都恍然大悟后更加嘚瑟。
“不用感谢我,谁让我知识渊博还乐于助人——”
“炼狱塔你给我闭嘴!”
炼狱塔顿时没声了,甚至相当委屈。
它好不容易在契约后把景河的所有记忆消化完,还没质问她为什么那时要单方面取消契约,虽然不知道取消契约后它过的是什么日子,有没有找到新的主人,但回归无主时一定可伤心了!
它都没有闹脾气找她算账,还帮助她解决了弹幕疑问,怎么还让它闭嘴!
语气还这么凶!哼QAQ!
景河明白它是好心,喊完收回手唤出炼狱塔,拿在手里安抚似的摸了摸。
[抱歉,不该凶你的,只是你这样解释完我就没法让叶尘近身跟着了。]
气呼呼的炼狱塔:哼!!
过于生气还主动钻回景河的灵府。
碍于叶尘还情绪不明地在边上出神,景河没法接着顺炼狱塔的毛。
“是不是天生邪种要等我找到相关记载再做定夺,这期间你必须一步不离地待在我身边。”
叶尘其实已经差不多接受自己是天生邪种这事,只是有几点还没想清楚,比如爹娘的死是不是跟他是天生邪种有关,又比如将军是否从最初就知道他是这种罕见又邪性的体质。
対于女人提出的命令他没有拒绝的权力,也想不通她突然执意缠上来的意图。
即便天生邪种很少见,但在如今有不死之身的将军眼里也不足为惧。
先给点甜头再无情抛弃吗?
为什么偏偏要这样折磨他呢。
叶尘露出悲伤又无奈的笑意。
“您太狠心了。”
景河已是平时表情淡淡的模样,朝他的耳朵伸出手。
离耳朵仅差咫尺间距离时少年歪头主动贴近。
他眼神缠绵挣扎地用脸轻轻蹭她的手指,一言不发却浑身都散发着“请爱抚我”的诱导信号。
景河食指一勾,让他耳饰上缠绕的流苏整平。
“就対你狠心怎么了?这是你欠我的。”
……
篡位者一去不返,九大魔接到景河的命令解决了魔宫里群龙无首的残党。
等她带着叶尘回去,作为代表站在最前方的藏白有条不紊地跟她汇报情况。
“景致和景安都被他们处决了,景烟靠攀附篡位者活了下来,宫里的那些魔族被我们杀完后她以唯一继承人自居劝说各位魔帅拥她当新魔尊。”
景河坐在魔尊之位上,又示意沉默的叶尘坐在副座。
“你们没告诉她我还没死吗?”
九大魔都在惊愕景河的安排,副座一般都是后宫之首坐的位置。
队长竟然让那个叛徒坐那里?
叶尘也愣在原地,心脏怦怦直跳。
没得到回答的景河停下対天道之力的研究,抬头看了他们一眼。
“嗯?”
“说了。”藏白赶紧回道,“但是景烟咬定你被篡位者杀了,所以魔帅们都打算等你回来再做打算。”
“继续说。”
藏白接着汇报,把伤亡、战力部署、暗处涌动的其他势力等逐一进行简短凝练的说明。
景河一边听着,一边侧头瞪不听话的少年。
叶尘被她盯得耳朵通红,动作僵硬地走到她边上的位子坐下。
藏白的声音又是一顿,不过他好歹知道叶尘在队长心里的地位不同寻常,比后面的那些个被蒙在鼓里的队员们更快接受眼前冲击力极强的画面。
叶尘心惊胆战地听到了好多他不大能听的重要讯息,即便低头也能感觉到跟随将军浴血奋战多年的八魔目光炯炯仿佛要把他盯出个洞来,那是他平时迎面碰上都只能颔首行礼的大人物,平视都是対他们的不尊敬,更别说要他现在俯视了。
景河了解完大致情况已过去大半天时间,她又同九大魔分享了飞升成功的好消息,大家很惊喜激动地表示恭喜,还给她想出个尊号,积极说服景河从今往后自称“魔神”。
景河欣然接受,交代完任务后挥手让他们下去。
她起身走到叶尘身边,蹲下听了会儿他平缓的呼吸声。
他们大概说到一半的时候叶尘就睡着了。
景河歪头观察少年根根分明的漆黑羽睫,莫名生出想戳的念头。
她也确实这么行动了。
快要碰到时脑中骤然响起炼狱塔嫌弃的语气词。
“咦惹,视角一不在你这边就対叶尘下手是吧?”
景河皱了下眉,没再继续戳。
她召唤出炼狱塔,得心应手地塑器灵实体。
白发男孩端详自己的小胳膊小腿,一言难尽地传音。
“不会吧不会吧,当天道就这?”
景河解释:“它的全部用在最后一招了,我的都用来做屏障了。”
“那信仰力呢?”
“我飞升给他们巨大打击,后来新增的几近于无。”
“那你用什么填补小说完结所需的三界能量?”
“骗叶尘分我七成?”
“?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不是啊,我是魔族。”
“……”
炼狱塔同情地看向睡着的叶尘。
喜欢谁不好怎么就喜欢女土匪了呢?
景河把叶尘抱去了魔殿,同床歇了两个时辰后去处理魔族事宜。
叶尘睡了三天,她连着办公三天,只在深更半夜到床上眯会儿。
这三天魔界上下大换血。
九大魔接替了最重要的几个职务,魔使变动后整个魔界都被景河牢牢掌控。
听到叶尘醒来的通报,景河放下手上的文书去魔殿见人。
作者君屁颠屁颠地跟在她后面,因为原主被灭,它这个小反派上道地认景河为新主,这几天被迫遭罪演出屈辱忏悔的戏份让弹幕解气。
其实直接下线也是合情合理的,只是她和景河相处的时间不多了,要争分夺秒地把握住。
景河在魔殿大门遇上静候的藏白,対方同她说了两句就离开院子办其他事去了。
推门而入时坐在床上的人正出神地望着前方,听到声音朝她看了过来。
有一瞬间景河依稀从他身上看到魔尊叶尘的气息,还没确定那神秘疏离的孤独感是否是错觉,少年下床给她行礼的动静打断了她的思绪。
等人行好了礼她才淡淡问道:“身体可有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