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尝试过问姜砚认不认识一个叫虞可的人, 但姜砚非常肯定的说不认识,所以即便只剩这么几天就要到月底了, 她还是看不出任何端倪,也没有任何头绪。
她开始有些焦虑,但又始终没有突破口,只能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
已经是月底了, 但姜砚还是一切如常,迟漾开始怀疑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小白,信息到底准确吗?确定是七月?”
迟漾看着已经翻到七月三十号的日历,有些头秃地问趴在桌上的黑猫。
黑猫优雅地扫了扫日历, 淡淡道:“不会错,勘测到的确实是七月。”
“只剩明天最后一天了,姜砚怎么可能会突然杀人呢?他现在一切如常。”
甚至可以说有点欣喜若狂, 每天都美滋滋地围着她转。
小白沉默了一下,深沉道:“也许是你的出现,冥冥之中改变了什么,导致最后的结果不一样了。”
迟漾想了想,突然灵光一闪,说道:“你的意思是蝴蝶效应?我的出现,可能改变了很细微的一个节点,然后导致了这场杀戮无形中终结了?”
这一点,似乎还是很好理解的,就像很多穿书小说一样,女主穿成炮灰了,改变了炮灰的命运也改变了整个故事的走向。
迟漾觉得,这也是很有道理的。
“要不这样,我们再等等,看看明天会不会有什么变数,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就先回地府一趟,看看阎君怎么说。”
目前似乎也只能这样了,迟漾只能安下心,听从小白的建议,耐心等着最后一天到来。
七月三十一,姜砚还是跟往常一样,并没有特别的地方,不说发火,整个院子的精怪都觉得自从他谈恋爱以来,就变得异常温和,简直让他们不敢相信。
迟漾的心情有点忐忑,十分担心姜砚哪里不爽就要发飚,一整天都有点小心翼翼的。
“你怎么了?”
姜砚看她一天都怂唧唧的,眼神很不对劲,终于找了个机会,单独将人堵在了房间里,并且十分自然地施了个结界,以方便他行不轨(?)之事。
“没有啊。”
经过几个月相处,两人之间也不像以前那么尴尬了,迟漾在他面前放松很多了,也随意了很多。
不过因为心里藏着事,她还是稍微有点紧张的,一双亮晶晶的眼盯着姜砚看。
姜砚居然被她这种有些赤、裸的目光看的不好意思起来,他微侧一点头,稍稍从她视线下躲了一点,“你今天有点不太正常。”
“有、有吗?”
“你说呢?”姜砚回过头,目光灼灼地直视着她,微微挑了一下眉。
迟漾小心翼翼地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姜砚被她弄得有点莫名其妙,微微皱起了眉。迟漾一见他皱眉,顿时觉得他要发飙,要杀人。
她眨了眨眼,非常真诚地问:“姜砚,你心情好吗?”
姜砚更是一头雾水了,但看着迟漾眼里闪着的小期待,又忍不住勾了勾唇,但随即板起了脸,“不太好。”
迟漾:!!!!要出问题?!!
姜砚看着她的小脸瞬间从期待变成了担忧,心里有一点点内疚,但还有点阴暗的欢喜,原来她这么关心自己。
迟漾一心想着浩劫的事,是真的非常担心了,她有些急切道:“那你怎么样心情会好点?”
她话音刚落,就见姜砚凑近了一点,将脸颊凑到她面前,“亲一下也许会好一点。”
迟漾顿时反应了过来,知道他在故意逗她,推了他一把,想要躲开。但她原本就被姜砚堵在了门板上,已经退无可退。
她往后努力缩了一点,紧紧贴着门板,气呼呼看他。
姜砚回过头,微弯腰,保持跟她同一水平线,然后缓缓靠过去,额头触着她的额头,鼻尖碰了碰她的鼻尖。
迟漾瞬间就僵住了,鼻息间全是他的味道,体温一点点攀升,心跳也快了起来,眼眸半垂着,不敢看他。
“想亲亲。”
姜砚低低开口,灼热的气息就扫在了迟漾唇瓣上,微痒酥麻,带起了一阵战栗。
迟漾整个人像是被点着了,轰一下燃了起来,呼吸都跟着急促了。她没有说话,依旧垂着眼,抿了抿唇,然后鼓足了勇气,微微动了动脖子,柔软的唇瓣主动贴上了近在咫尺的唇瓣。
她只是很快地贴了一下,但下一秒,还没来得及躲开,就被姜砚强硬地扣住了手腕,摁在门板上,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都有些忘情,逐渐加深这个吻,相互纠缠,一直到气喘吁吁,姜砚才有些不舍的松开。
两人唇瓣上都泛着让人羞耻的水渍,迟漾一看见他微红的唇,觉得耳根更烫了。
姜砚轻轻靠在她肩上,缓缓蹭了蹭他泛红的脖颈,灼人的气息喷洒在上面,让迟漾忍不住紧紧揪住了他的衣服。
紧张又羞涩,她声音有些颤,“姜、姜砚。”
“嗯,”他沉沉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起,带着动情后的喑哑,“每天看见你,能抱抱你,我的心情就很好了。”
他沙哑着声音,低低说着,一字一句敲在迟漾耳膜,落在她的心间,激起她一阵阵心悸。
他说完,紧紧将她搂在怀里,脸埋在她的黑发间,让她的气息占据自己的所有感官,好像这样就能完完全全占有她。
他声音有些闷道:“这样,我就很开心很开心了。”
她不知道他有多开心,那种失而复得的欣喜,从未淡去过,反而随着两人的接触越来越浓郁。
迟漾心头微微震动一下,也靠在他耳边,小声道:“我也是。”
她察觉到姜砚的身体微僵了下,她从来都没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吧?迟漾忍不住笑了,伸手轻轻搂住了他的腰。
一整天下来,完全没有任何异样,到了夜里,黑猫小白如约到了迟漾的房间。
它悄无声息地进了房间,并施下了结界。今晚极其关键,绝对不能被姜砚察觉。
迟漾也一直等着它,这已经是最后一个小时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即便是姜砚真的要出什么状况,一个小时杀掉几万人,这也完全不可能。
一见到小白,迟漾就忍不住喊了起来:“到底什么情况?”
小白悄无声息地跃上床,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看着迟漾,“应该就是所谓蝴蝶效应了,我刚才已经跟阎君联系过了,他老人家的意思是,过了十二点,如果依旧无事发生,那我们就先回去一趟。”
迟漾突然想起什么,睁大了眼看向小白,“回去后,是不是就不能回来了?”
黑猫淡定地摇摇头,“不会,我们有了碎片,我已经跟阎君商议过了。这次你阻止了浩劫,又找回碎片,肯定是要论功行赏的,到时候你可以提出复活的要求。再说了,你是返魂树,即便去了地府,也能用自己的能力,复活回来。而且返魂树的魂魄,原本就不该归到地府。”
似乎是这么个道理,迟漾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但总觉得心里有些乱,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会发生什么似的。但她一时也没有捕捉到到底是什么地方有问题。
这种时刻,谁也无心睡眠,迟漾坐在床上,抱着膝,下巴放在膝盖上,抬着头,就一直盯着墙上的时钟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一如既往的静谧,没有任何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征兆。
外面虫鸣鸟叫,一切都分外平静和谐。
终于,时钟跨过十二点,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一人一猫对视一眼,小白缓缓开口,“你躺好,我带你先回去一趟。”
迟漾没多说什么,直接躺在了床上,缓缓闭上眼。
眼前一片浓黑,她感觉自己是躺在床上的,但意识正一点点变得混沌粘稠起来,极致的黑将她以及她的思维重重缠裹起来,什么都没有,一切都变成虚无。
她有那么一瞬失去了意识,但只片刻,又逐渐清醒过来,从那种浓郁粘稠的黑暗中一点点清醒,极致的黑一点点变浅,思维开始复活,找回了继续思考的能力。
对,她在跟黑猫回地府,解决这最后一个问题。
不论结果如何,她都是返魂树,都能回来的。
这样一想,心里安定了很多,意识也更加清晰了起来。
眼前已经开始有了浅淡的光,刚才崎岖的道路也逐渐平坦了起来,再往前,光线越发明亮了一些,虽然不能跟人间相比,但视物完全没有问题了。
随着她继续往前走,光线已经成了淡灰色了,已经是她记忆中的地府所拥有的光线了,而眼前也出现了宽阔的马路。
她远远看见了道路两边的行道树,她知道,走过这段路,再穿过有行道树的绿荫路,前面就是一片彼岸花了,在彼岸花后方,就是地府办事处。所有魂魄都要去办事大厅登记分类,然后拿着自己的资料和办事员给的铭牌穿过彼岸花田,走过奈何桥,在桥上喝孟婆汤,忘却一切,走到那头自有鬼差按照资料和铭牌带他们去该去的地方。
迟漾虽然没有走过这一套流程,但还是很清楚的,她想了一下,在这套流程下,如果真的有数万亡魂同时间涌入地府,恐怕真的要造成极大混乱。
迟漾边想着,边往前走,她只想加快脚步到达办事大厅,然后联系上阎君。
然而她还没走到林荫道处,就在路口碰上了黑猫小白。
小白站在路口,一双闪着光芒的圆眼盯着她看,迈着优雅的猫步走了几步。
“小白,你怎么比我先到了?”迟漾有些讶异。
“因为我本就是地府的人。”
迟漾点点头,但抬头瞬间,对上那双闪着光芒的眸子,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抓住了某个点,倏然睁大了眼,“你……!”
黑猫眼眸眯了眯,声音都冷了几分,“我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是返魂树?”
迟漾声音都颤了起来,怪不得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她是返魂树的事,他们没有告诉任何人,现在除了她自己、姜砚和陆景骁,应该没有其他人知道才对,可小白怎么会知道?
他不可能从姜砚他们口中得知,而苏笑笑已经死了,那么只剩下上次被神秘人救走的赵环!
“你是赵环!”迟漾惊叫出声。
相对于她的惊慌,黑猫小白显得十分镇定,它一如往常的优雅,抬着线条优美的脖子,一双近乎金色的眼眸望着她,突然冷笑了起来。
“赵环?我怎么可能是那种废物?”
小白话音一落,迟漾几乎本能地拔腿就往回跑,然而她刚跑几步,就发现黑猫小白已经闪现在她前方了。
迟漾心脏怦怦乱跳,吓得有些懵,她似乎已无路可退。
“别跑了,我既然费尽心机把你骗回来,怎么会那么轻易让你跑掉?”
黑猫说完,周身就骤然涌起一股黑烟,极其纯粹浓郁的黑色将黑猫完全遮挡住,浓雾翻滚片刻,渐渐消散,烟雾后出现一道极瘦极高的人影。
男人穿着黑色斗篷,带着黑色帽子,遮住了几乎半张脸,只能看见尖削的下巴和和苍白如纸的皮肤。他的唇都是没有血色的,带着病态的青灰。
“你是谁?!”
“我是小白呀。”
男人开了口,声音带着冰雪般的寒意,迟漾背脊一凉,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男人抬起手挥了挥,“我只是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随着他挥手的动作,一阵阴风凭空刮来,风速极快,刮得迟漾几乎都有些站立不稳。
等她勉强站稳,眯着眼看过去时,见一只巨大的飞鸟飞到了男人身边。
这是上次救走赵环那人!
迟漾喊了出来,“是你救走了赵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