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狐眯着眼睛,一脸享受的神情。
向晚意感受着丹田的温暖,虽然晚上的活动有些累人,但是和纪镜吟之前说过的一样,她周身的魂魄和筋貌确实是在一点点收复回来,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说是神清气爽也不为过。
想到这里,她也就放下了对他的不满。
不说,说是她也获益了,但怎么看都能看出纪镜吟的精神才是好到绝顶。
下一瞬,肩上的小白狐猛然她的肩上跃下,落到地上的牠似乎在嗅着什么,狐狸鼻翘得高高,一抽一抽的。
牠突然站了起身,修长的狐狸身表露无遗,两个爪子趴在她的腿上,鼻尖使劲往她腹上凑去,但因着身高不够,终是有一段遥不可及的距离。
向晚意伸手覆上自己的腹上,掌心的温热传到腹上,很是舒服,与此同时,澄亮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迷惘,
她是不是,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心里咯噔了一下。
往四周看了一圈,纪镜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看不见他的身影,只有一阵无形的静谧将她包围着。
心里多了几分紧张的感觉,低头看着小白狐兴奋的举动,一个大胆的想法充斥着她的思绪。
指尖一点点往脉门的方向探去。
仔仔细细地感受着脉象的变化,脸上的脸色从怀疑到震惊,又渐渐转到无措。
她能感受到,脉象圆滑如按滚珠,体内平白无故又多生了一道炽热的气息,一种不属于她的真气在筋脉之间流窜。
脑海里想起最近她的异样,心里七上八下的,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凭空出现,占据着心神。
刚刚还只是疑惑,现在已经是几乎肯定了。
“你醒了?”
远处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让她一下子回过神来,愣愣地看着他朝她走来的身影,杵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
纪镜吟拎着一颗七彩的琉璃石回来,他语气欢快,说:“我今晨无意中变现的,觉得甚是好看,打算带回来给你做点小玩意儿。”
向晚意心不在焉地“喔”了一声,垂下眼眸,没有说话。
看着她的异样,纪镜吟愣了愣,牵过她的手便往屋子里面走去,让她坐在床上,他半蹲在她的面前,眉眼间多了几分忧虑,“不高兴了吗?”
向晚意抿了抿唇,摇摇头,“不是。”
他也跟着皱着眉头,柔着声音问道:“那怎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是不是我做错什么,惹你生你?”
她表示,生平第一次发现有口难言的感觉,是多么的不好。
心里做着几番挣扎。
纪镜吟耐心地看着她,等着她开口的瞬间。
半晌,向晚意低着头,没敢对上他的目光,指尖绞着身旁的衣服,声如蚊蚋:“我好像,有了。”
空气中沉默了一会儿。
等了好一阵子都没有等到纪镜吟的回应,她心里没有底,抬头看了眼面前的人。
发现纪镜吟整个人像是静止了一般,脸上的神情和周身的动作都没有变化,就这样愣怔在原地,和尊石像没有区别。
她忍不住又皱紧了眉头,伸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试探着地问:“纪镜吟?”
某人眨了眨眼睛,目光重新落在她的面前,声音里难掩激动,唇瓣都在打颤,出口的声音抖得不成样:“你......你刚刚说什么了?”
她有些不满地抿了抿唇,重覆道:“我好像有了。”
石像还是没有完全应过来,断断续续地问:“有......有了什么?”
向晚意对他关键时刻突然消失的脑子感到有些生气,她特意没有看他,低着头,气鼓鼓地说:“孩子。”
下一瞬,脸上的人眼里闪过狂喜之色,一把捉过她的双手,重重地亲了十多下,眼角眉梢尽是止不住的笑意,笑声带着不敢置信和愉悦,周身上下都是兴奋的感觉。
声音里尽是激动的意思:“真的吗?!”
被他的反应弄得一惊一乍的,她点点头,“嗯”了一声。
他身上的气息骤然靠近,整个人被他重重地纳在怀里,抱得紧到她觉得自己几乎没有喘上气,胸腔有点压迫感,让她感到有点茫然又有点怀疑人生。
这人是傻了吗?
没过多久,纪镜吟骤然松开了对她的怀抱,整个人像是坐不下来一般,在屋内急速地走来走去,好像快要跑起来一般。
他自己在那里又笑又哭,不时蹲下身来,又不时站了起来,下一瞬,向晚意只觉眼里金光一闪,那抹金光穿过窗棂往外窜去。
她连忙急急往窗边看去,这一看,就被眼里的景色震撼住了。
几近同时,耳边传来一声嘹亮的龙吟,让她不禁捂了捂耳朵,眼前所见,天边现出一道金龙的身影,龙尾灵活地摆动,身子在天上舞动,亮眼的金光从他的身上散出,和天上的旭日相比,好像还要亮上一分。
向晚意忍不住嘴角一抽,这人是兴奋到现出真身了吗?
半晌,那尾龙又变回人身,双腿交替飞快,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她无奈地推开木门,看着院子里手足无措的他,问道:“纪镜吟,你到底在干嘛?”
纪镜吟脚步一顿,下意识地想要冲过来抱她。
距离她不到半丈时,他又突然想到了什么,靠近她的脚步骤然放慢,张开着怀抱僵在半空,不知道该伸还是收回,好像她是什么易碎品一般,一碰就碎,得极之小心。
向晚意看出他的疑虑,走到他的面前,伸手环着他的腰间,把头埋在他的胸前,小声地说:“这样可以的。”
他出口的声音有点沙哑:“我这是,要当爹爹了吗?”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是的。”
过了没多久,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她的颊边,向晚意心里疑惑,正欲抬头时,耳边传来他哑得不成话的声音:“别抬头。”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重新把头埋在他的怀里。
颊边的液体越来越多,怀里的人胸腔一抽一抽的,耳边是他压抑着的声音,她轻轻拍着哟。他的后背,无声地安慰着他。
只有经历过无数挫折的人,才能理解到此刻的幸福有多么的不易。
过了不知道多久,某人抬手擦了擦脸,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上面,闷声说道:“晚意,我们有孩子了。”
向晚意附和道:“是的,不知道是男是女,生出个什么东西来呢?”
“只是是我们的东西,什么都可以。”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胸腔,“生了只黄雀也要?”
他很是真诚地说:“要。”
“那生了只小狼也要?”
“要。”
“生了只乌龟养吗?”
“养。’
……
她一遍又一遍地问,他也一遍又一遍地不厌其烦地回答着相同的答案。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向晚意的肚子也渐渐大了起来,纪镜吟把她宠得像个女皇一般,什么都不用她操心,每天除了吃就是躺,最多也就让他扶着散散步。
在一年后的某天,这个让人猜测许久的小东西终于现世。
从剧痛中反应过来后的向晚意,挣扎着抬头一看,目光对上自己生出来的东西时,止不住心里一震,嘴里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她居然生了颗蛋?!
第108章 番外二(终)
与此同时,天边划过几道金光,密林里所有的动物争先恐后地发出鸣叫,一时之间,各种奇异的叫声自四面八方源源不绝地传来,像是在为某事祝贺似的。
在许多纷吵声干扰之下,门外的纪镜吟发现听到里面动静戛然而止,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听到婴儿的哭声,心里焦急万分,也顾不得向晚意死活不让他进来的禁令。
“晚意,我来了。”
听说女人生孩子就像在鬼门关里走了一趟,生怕她有什么意外,他索性“砰”的一声把门撞开,在开门前的短短几瞬间,脑海里想过上百种可怕的后果,心里一阵害怕。
身影快如闪电,转眼到了床边,轻轻握过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探着她的脉门,轻柔的吻落在她的额上,带着些安慰和安抚的意思,半晌,察觉到脉象的正常后,他不禁长长地舒了口气。
幸好,她还在,而且身体也没有什么大碍。
“没事没事,我在。”动作放轻,一下又一下地抚着她的头,嘴里念念有词,这话不知道是说给她的,还是给自己听的。
向晚意有点愣怔,“嗯”了一声后就没有说话。
感觉到握她的手在发抖,她知道,他是真的忧心和害怕。
害怕失去。
气氛陷入无声的沉默。
纪镜吟在这静默的氛围里慢慢反应过来,他觉得,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孩子呢?
他记得,从前听别人说婴儿出生时都会有嘹亮的哭声,但是现在这里安静得好像有些诡异,别说哭声,连针掉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女子,或者是刚才太过劳累,她的脸上被汗水打湿,脸色刹白刹白的,眼角还泛着泪光,唇色也是淡得几乎看不见。
一种窒息感传来,心间蔓延出一种痛楚。
他哑着嗓子说道:“没事,人在就可以了,我们不要孩子都没有关系,你不要难过。”
语音刚落,向晚意整个人被他抱在怀里,在他怀里的她,神色有点茫然。
她突然发现,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轻轻推了推纪镜吟,示意他放开自己。
某人接收到她的暗示后,果然微微放开了点,四目交接,他的眸里尽是疑惑和心疼,“怎么了?”
向晚意从他的怀里完全挣脱出来,接着,她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一道淡淡的金光从中溢出,她从一旁的被子堆里掏出一颗椭圆形的蛋出来。
那颗蛋长得颇大,和驼鸟蛋的大小相约,看起来很有份量。
她抬眸悄悄瞟了眼纪镜吟,心里也没有什么底气,她以前也没人教过她这些,现在这样正常不正常她也不知道。
纪镜吟又回归到石像般的状态,目光像是粘在那颗蛋上面似的,半天都没有挪开眼,唇瓣半开,忘记合上。
脸色变了又变,片刻,他才颤抖着唇瓣,指尖也是颤巍巍的,看着她问道:“这是什么?”
向晚意抿了抿唇,小声地说:“我生的。“顿了顿,她有点疑惑地说:“或者说,这是我们的孩子?”
纪镜吟的视线再次回到那颗泛着金闪闪光芒的蛋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