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三界战神向来铁面无私,应琼怕后续的调查过程影响到她在天堂学堂的课业。
对她而言,完成荒芜老君留下的两个愿望比她自身的安危更重要。
如此,只好暂时隐瞒下果实的事情。
却还是被沉晖察觉到端倪。
“地三一在你体内留下的炼气,没有后遗症。而另一股不属于你的修为,可能有后遗症。”
“另一股?”应琼装傻。
沉晖没被骗过去,“你很清楚这股修为的存在,并且用其打败了沉振。”
“战神这是要为了侄儿找我算账?”
不怪应琼这样想,她接触到的长辈都很护短,比如说:私下总欺负她,但是在外人面前无条件维护她的荒芜老君。
在沉晖提起沉振的时候,应琼理所当然地以为,对方是以长辈的身份来替沉振算账的。
沉晖不知道自己怎么给了应琼这种错觉,他否认,“非也。只是好奇那是一种怎样的修为,能够让以净化扬名的降魔剑,都无法完全净化。”
无法完全净化......
“可是,你不是说我体内已经没有魔气了吗?”
“你体内没有,全引渡在降魔剑中。”沉晖说着,将降魔剑表面的伪装除去,只见整个剑都萦绕着浓烈的黑色魔气。
应琼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强的魔气,她担心降魔剑灵,尝试着和剑灵沟通。
降魔剑灵回答她:“放心,我没事,就是净化起来有些吃力。”
沉晖说:“现在,降魔剑必须收回,交由倾翰处理。”
由于《拾荒法》的后遗症,应琼以为沉晖收回降魔剑之后会直接将其销毁。
她懂得,毁灭比净化来得干净利落。
只是心有不忍,降魔剑毕竟是有剑灵的,和冷冰冰的武器不一样。
“非得这样吗?”
她希望除了销毁,还有别的路可以选择。
沉晖却以为应琼问的是——非得找倾翰处理吗?
“是。”
倾翰自己收来的东西,交给他自己处理比较好。
“但是,和降魔剑心意相通之后,我能感受到剑内的魔气已经在慢慢的减少了。”
“那又如何?”
这和让倾翰自己处理降魔剑有任何关系吗?
应琼的情绪明显低落下来。
事情朝着她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她却没有办法,甚至没有立场去阻止。
和沉晖销毁《拾荒法》的时候一模一样。
围观了全程的降魔剑剑灵,对于两人牛头不对马嘴的谈话,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只恨自己没有长嘴,不会说话。
它驱动着剑身,让剑柄带动着应琼的手放到沉晖的胸口。
虽然被沉晖拦下了,但是它觉得,至少,避免话题朝着奇怪方向发展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应琼以为降魔剑是想向沉晖求情,所以她放开了握住剑柄的手,让降魔剑自由发挥。
谁知降魔剑锲而不舍地把她的手往沉晖怀里带。
“它想干什么?”应琼抬头问沉晖。
沉晖摇头,表示不知道。
降魔剑想和应琼心意相通,奈何方才净化耗费太多灵力,现在无法达到心意相通更多境界。
如果它长了嘴,应该会破口大骂:“你们两个大笨蛋!”
可惜它没长。
降魔剑自闭了,它垂直地插在应琼脚边的地上,用剑刃在地面画着圈圈。
沉晖却明白了。
降魔剑在提醒他,还有东西要给应琼。
昨日巡查武器室的时候,曾和倾翰提到过《拾荒法》的事情,想必降魔剑就是在那个时候听到的。
沉晖从怀中锁囊里拿出几张写了字的白纸,递给应琼道:“这是从那几张金纸上剥离出来的、荒芜老君的手迹。那几张金纸我必须销毁,最多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将《拾荒法》还给你。”
听到“拾荒法”三个字,应琼的眼眸中明显染上了光芒。
她激动的心,颤抖着手,在碰到那几张轻飘飘的白纸前,近乡情怯一般,蜷缩回手指。
那几乎没有重量的白纸,躺在应琼掌心,宛若千斤。
她的眼眶微红,唇瓣紧抿,几欲哽咽。
师父,又回来了呢!
应琼收拾好情绪,展颜,灿烂地朝沉晖笑道:“谢谢!”
她不知道还有没有比“谢谢”这两个字更能表达此刻心情的,但是,她现在贫瘠的脑袋,只能想到这个词。
略显单薄,却真情实感。
这还是沉晖第一次见应琼笑。
他才发现,原来应琼清瘦的脸上,有两个甜甜的小酒窝。
“不客气。”
他找应琼本身就是为了给这几张《拾荒法》,至于降魔剑的事,是中途插入的意外。
沉晖把降魔剑收回,对应琼说:“今日祭酒不在,剑我抽空带给他。若你想知道降魔剑最终的处置,可询问倾翰。”
应琼从《拾荒法》失而复得的惊喜中抬头,迷茫地问:“你不是要把降魔剑销毁吗?”
联系应琼之前的一系列行为动作,沉晖醍醐灌顶,明白了应琼的想法。
他无奈地笑了下,说:“我什么时候说销毁了?”
就这样,应琼幸福地抱着《拾荒法》,背着小书篓,哼着小调儿,快乐地回到了她的小破屋。
然而,在天庭学堂里。
关于应琼和沉晖的传言,并没有因为两人的离开而停歇。
“听说了吗?前几日有人看见天一五的应琼给战神大人递情书。”
“当然知道。但是围观的人不是被战神大人的威压给吓跑了吗?后续如何尚未可知。而且战神大人如此英俊帅气,仰慕者也不缺天一五这一个呀,这算什么新闻?”
“那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件事情有后续。就在刚刚,有人看见从未有绯闻的战神大人在祭酒书房门口给天一五的应琼递了封回信。”
“不是吧?这种传言也有人信!且不说战神这么高岭之花的人,怎么会回小女孩的情书。即便回,也不该是在祭酒书房门口吧!这多危险啊。”
“呵呵,这你就不懂了。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你想,如果不是有人不小心看见,那么战神大人向天一五递情书的事情,还会有人知道吗?祭酒书房这种危险且僻静的地方,最适合传情书了。”
“我的天,这要是真的,那天一五究竟是何许人也,竟然能让战神大人动了凡心?”
“你傻啦,不就是今天早上当着全校的面,做检讨的那个衣着破烂的女生吗?”
“完了,我觉得你说的战神大人和天一五的绯闻应该是真的。不然沉振为什么要针对天一五?一定是天一五想当沉振大伯母,沉振不愿意让自己的同窗成为自己的长辈,这才恼羞成怒,要和天一五打架。”
沉振听到了流言飞舞的全过程。
他生气地走上前去,将正在传这些不靠谱消息的同学推散,威胁道:“要是敢再传关于战神的谣言,仔细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本来讨论得兴致重重的一群人,被沉振吓唬住,做鸟兽状逃散。
但是他们内心的八卦之火没有熄灭,心想:沉振这绝对是被戳中心事、恼羞成怒了吧!也就是说,战神大人和天一五之间的绯闻多半是真哒!
应琼对这些一无所知。
她第二日一早,走在天庭学堂的回廊上时,被别班同学八卦的诡异目光盯了一路。
应琼不由得看了一下自己的裙子:昨日龙黎喷到她身上的血已经洗干净了呀?她出门前还特地照了镜子。
为什么用怪异的眼光看着她?
既然不是她奇怪,那就是别人奇怪了。应琼这么想着,去祭酒书房打探关于降魔剑的处置方式。
在得知降魔剑不会被销毁之后,应琼回到天字号学堂,自然无比的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她就看见桌上摆着一张邀请函。
玄漪可怜兮兮地转过头来,“应琼——”
她拖着长音,像小动物呜咽一般。
“怎么了?”应琼用法术掀起一缕微风,让风打开了那张邀请函。
只见泛着贵气金色光辉的邀请函上,写着一大段字。
应琼一目十行,提炼了中心意思:过两日,龙黎生辰,特邀请应琼去东海龙宫赴宴。
早知道是这个内容,她绝对不会浪费几秒钟去看这封邀请函,而是直接把邀请函扔到垃圾桶......或者直接火化成灰吧!扔垃圾桶都是抬举了这封邀请函。
玄漪的话语让应琼改变了主意。
“我被强行塞下了龙黎生辰的邀请函。”
玄漪拿出一个和应琼桌上一模一样的邀请函,说:“她用我姐姐去东海采珊瑚的渠道作威胁,让我必须去。”
众所周知,九天玄女十分喜爱东海产的珊瑚,每年都会花一个月时间去东海寻找心仪的珊瑚。
没有人知道其中缘由。
对玄漪来说,去东海采珊瑚是姐姐每年的快乐源泉。
即便知道龙黎的生辰宴是个鸿门宴,她也会去。
应琼知道,龙黎表面上是威胁玄漪,实则是冲着她来的。
她没什么能被威胁的,于是龙黎就成了被无辜牵连的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