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秃毛鸡挤出了两滴眼泪,哭诉道:“还不都是因为你把我的脖子打了个结,不然我声音可好听了。”
应琼忍无可忍道:“不想让我把你的脖子直接打断,就快闭嘴吧。”
秃毛鸡:......恶毒的女人!
应琼大大咧咧地扛着秃毛鸡,走进了天字号学堂。
秃毛鸡感受到几十双探究的目光。
它真想一嘴咬死这个不在乎形象的女人。
堂堂凤凰,从来都没有觉得这么尴尬过。
真是丢死凰了!
由于想让荀夫子帮忙辨认这只秃毛鸡是不是真凤凰,应琼特地提早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她一提早,有人坐不住了。
自那日龙黎生日宴后,应琼被处罚的公示,传遍了三界。
沉振早就打听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在正准备挑个时机嘲笑应琼。
但应琼每天卡着上课铃进教室,一下课就立马走掉,他一直没堵到人。
如今应琼提前来,他怎么会错过这个好机会?
沉振走到了应琼的课桌前。
该死,此刻他的心情竟然有些雀跃,就好像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好朋友,久违且怀念。
他觉得自己不太正常。
连忙用言语上的嘲讽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异常。
“不至于穷成这样吧!连烤鸡都忍不住带来学堂,为的是向同窗们炫耀一番?”
怕秃毛鸡受这话刺激,引起不必要的纷争,应琼赶忙封锁住秃毛鸡的嘴,抢先道:“我带只鸡来,你都能觉得我是在炫耀,您是有多没见过世面?”
......
沉振气没出成,反倒给自己找了气受,更加气鼓鼓。
“你别得意,让夫子看见你把烤鸡带来学堂,等着受罚吧。”
应琼没搭理,但是肩膀上的秃毛鸡受不了了。
秃毛鸡挣开应琼的桎梏,猛地啄向沉振的头顶,啄下了一大撮头发。
它“呸”得一声,吐掉了嘴里的头发,深吸一口气,蓄力大喊:“我tm都说了我不是鸡!”
应琼的耳朵都快聋了。
她一记爆栗,秃毛鸡的头顶瞬间鼓出一个鸡蛋大的包。
“你不是鸡,学鸡叫干嘛?我快聋了。”
沉振在被秃毛鸡啄的时候,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直到看见一撮毛发飘落在地上。
他的手慢慢地抚上自己的头顶,摸到了一块不毛之地。
手上,则沾惹了黏糊糊的红色液体。
后知后觉的,沉振感受到头顶被啄秃的强烈的刺痛感。
手上黏糊的红色液体,是他自己的血。
终于,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沉振怒不可遏地尖叫:“啊啊啊!秃毛鸡我鲨了你!”
怎么鸡叫还会传染?
应琼捂着她被二次伤害的耳朵,天花乱坠地想。
荀夫子走到天字号学堂前挂满葡萄藤的回廊上,听见从学堂内传来了一声“秃毛鸡我鲨了你”。
他在葡萄藤下疑惑,鸡?哪里来的鸡?还有,打打杀杀的多不好,要以理服人。
抱着疑惑和满腔对学生的教诲,荀夫子进入天字号学堂。
学堂内,沉振和一只烧焦的野鸡你追我赶。
“咳咳。”荀夫子用两声刻意的咳嗽来彰显自己的存在。
没彰显成功。
不仅是沉振和那只鸡忽视了他,连其他看热闹的同学也没察觉他的到来。
荀夫子本着“我是父子,应该宽容”的心态,面带微笑地说:“同学们,还有半刻钟就上课了。剧烈运动不利于集中精神听讲哦。”
沉振在追那只让他头秃的秃毛鸡,没听见荀夫子说的话。
秃毛鸡站到讲台上,和沉振他面对面。
一人一鸡,从彼此的脸上看到了怒气。
此时沉振是背对着荀夫子站的,而秃毛鸡虽正对着荀夫子,视线却被沉振的身体挡住了。
就这样,他们俩谁都没有看见荀夫子,无所顾忌地继续打闹。
荀夫子怒了,一只鸡胆敢站到他的讲台上,他的学生只顾和那只鸡打闹,丝毫不管其它。
他在声波中输入法力,形成强势的音浪。
“打打闹闹,成何体统。”
音浪不仅刚入耳时威力极大,第二波回音伤害也是巨大。
应琼反应灵敏,躲过了第一波音浪攻击,却败给了第二波回音。
这难道就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应琼揉捏着不适的耳朵。
今日,是耳朵的水逆日。
晚上准备个火盆跨跨吧!
音浪的威力无疑是强大的,方才还熙熙攘攘的天字号学堂,顿时安静得落针可闻。
众人一脸惊吓状,朝声音的发声处看去。
一见是荀夫子,大家都努力把自己缩成小鹌鹑。
除了秃毛鸡。
它刚刚还是一只战败鸡,躲避着沉振的攻击。
见了荀夫子之后,立马高傲地扬起头颅,说:“荀老头,你能耐了,敢用音浪术对付我!”
音浪术是凤凰一族独有的秘术。
荀喻作为凤凰一族的侍奉者,亦有资格学习此术。
秃毛鸡虽然不怕音浪术,但它觉得荀喻叫得太难听了,没有叫出凤凰万分之一的好听,真是辱了它的耳朵。
在荀夫子面前还这么嚣张......应琼想,难道秃毛鸡真是凤凰?
她这个想法禁不住时间考验,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荀夫子眨了两下眼睛,斥责道:“到哪里来的山鸡,竟敢在传道授业的讲台上撒野。”
果然,垃圾场里怎么可能捡到凤凰呢?
应琼威胁似的朝秃毛鸡握紧了拳头,笑容中满是危险,“我的晚餐有着落了——爆炒秃毛鸡!”
秃毛鸡打了个寒战,它吼道:“荀喻你完了!”
由于翅膀上没毛,它飞不起来,使尽浑身解数才扑腾到荀喻的肩膀上。
秃毛鸡一下一下啄着荀喻略显荒凉的头顶。
在一旁看热闹的沉振,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忽然有些庆幸。
他只被啄了一口,秃了一小块,而荀夫子,被这只秃毛鸡当成了啄木鸟的木头,“笃笃笃”发出被啄秃噜的声音。
这频率,这次数,凶猛!
众学子看到秃毛鸡狠狠地啄荀夫子头顶的场景,突然能理解荀夫子为什么秃顶了——他的头对啄木鸟来说,是致命的吸引力。
身在漩涡中心、被啄得头皮发麻的荀喻,心中却万喜。
这熟悉的频率,这不轻不重的力道,这有规律的着力点——“是您,凰连殿下!”
秃毛鸡听到荀喻喊它的名字,这才停了下来。
它指责荀喻道:“现在才认出我,你的眼睛可以捐出去,反正放在眼眶里,就是个摆设。”
荀喻温柔地抚摸着凰连身上的每一处伤痕,心疼道:“我的小殿下,您受苦了。都怪我,因为课业,没能参与您渡劫时的护法。”
“你知道就好,所以还不快把带我回凤凰岭。”
荀喻正准备说些什么,上课的种声响了。
凰连没听过上课钟声,它用翅尖戳了下自己的内耳,“真难听,得亏你在凤凰叫声中浸淫长大,还能忍受这种声音。”
荀喻没有照常去哄凰连,他正色道:“小殿下,我要上课了,有什么事儿,等我下课再说。”
“什么?”凰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要为了这群人而冷落我?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正因为我记得,我现在是学堂的荀夫子。下课后,我是您忠心的侍奉者。”
凰连不是不讲道理的凤凰,但是现在被扫地出门实在太丢脸了。
它语气骄矜地商量,“你上你的课,但我要待在这间屋子里,我保证不打扰你上课。”
荀喻应下来,“小殿下喜欢待在高处,不如就待在窗框上吧,那里够高。”
凰连拒绝,神情顽劣。
“放心,我已经找到了最合适的高处。”
接下来的一节课上,天字号学堂,除请假的玄漪以外,共十九名学生。
几乎没有人能聚精会神地听荀夫子讲课。
试问,当你低头记笔记,正听到一个不懂的知识点时,抬头准备举手请教夫子,就看见夫子头上顶着一个烧焦的秃毛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