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华宗里人心惶惶,他们还没怎么看到过这样的阵仗,大门外的一群人终于离开,可是没过多久,三大宗门便派人过来,一副要和北华宗对抗到底的模样。
后面的连四大家族都赶了过来,死守在北华宗的前门,还有许多闻声过来援助的“热心修士”。
三宗宗主打算采取温和的手段,毕竟有墨渊在,他们有所顾忌,这就是实力的绝对压制。
时间流逝,他们看着紧闭着的大门越发高兴,就怕北华宗过早把人交出来,那他们还有什么由头取代北华宗,他们越是这样和他们作对,对他们这方越有利。
昭氏大族也在其中,和昭和猜测的基本一致,他们在这个时候只会把自己摘出去,而不是为了个家族小辈背上骂名。
虽然私底下没少人挤兑他们这种不仁不义的行为。
昭和此时正站在北华殿中,她脸色发沉,除了站在这里她什么也做不了,这种无力感让她心情沉重。
外面的情况越发糟糕,从她进入北华宗不久,那些人便围在宗门外,她想出去都做不到。
从那帮人的行径来看,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结束。
人族的计划惊动妖族王室,妖皇微眯起眼睛,他搭在王座扶手上的手收紧,“先盯着。”
“是。”
妖皇想起什么,随意地问:“穆介如何了?”他拿过手边的银杯,细细把玩着。
“听说已经恢复如常。”
“嗯,下去吧。”
被提及的穆介是妖皇亲弟的儿子,但在几年前失踪,不久前才找到,但他情况不算好,受了极重的内伤,回来便闭关调养。
银狼一族血脉颇多,妖皇下面有六个弟弟,而他最为年长,和人族世俗界皇室略有不同,妖族王位继承权不分男女,嫡系子嗣皆能公平竞争,能否夺得王位全凭实力。
妖皇并无子嗣,而他也并无妖后,虽然长老在催促,但他不为所动,大家便懒得说他了。
他亲弟的儿子穆介从小天赋非凡,是最有可能夺得继承权的人选,但说失踪就失踪,就在大家放弃寻找之际,人回来了,可却身受重伤。
穆介才跨出大殿便听见守卫小妖的谈话声。
悄悄说了一句的小妖发现自己被抓住,连忙住嘴,一动不动地平视前方。
“再说一遍。”
“殿下,小的不敢了。”
穆介声音放缓了些,“没想罚你,方才的事情再重复一遍。”
那小妖小心翼翼地瞅了瞅他,见人好像真没生气,这才小声道:“我们妖族派了个女妖蛊惑人界的墨渊,那女妖成功了不说还怀了他的孩子,现在人族好像正准备解决她。”
墨渊……穆介心头一沉,“她叫什么?”
“嗯……这小的就不知道了,好像是昭……确实不太清楚。”
“昭昭?”
小妖恍然大悟,“对,就是这名!”
俩字一模一样他竟然差点都给忘了,看他这笨脑子!
穆介觉得奇怪,昭昭是他们妖族派出的?不可能,他以前从未在妖族见过她,想必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
“我离开一段时间,不必找我。”
“啊?”留在原地的小妖完全摸不着头脑。
北华宗门前,一只小狗躲在人群后,悄悄观察面前的情况,他雪白的眉毛轻轻蹙起,有人瞧见它,只当是一只不知从哪儿跑来的狗子,没放在心上。
它迅速窜到旁边,就晃眼的功夫,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它直接从大门下的缝隙处穿进去,等定睛看过去时,眼前只有一抹白色的影子。
大家没想到还有这个操作,瞪着眼睛傻愣愣地看着。
那缝隙太小,只能让一只小狗钻进去,但他们是万万不行的。
小狗动作很快,进去后一路直奔九重山,蹲在传送阵上时,他的神色极其严肃。
他循着记忆奔到露华殿门口,伸出前腿拍了拍门,但是没动静,而旁边传来开门声。
门一打开,他眼前一亮,直接蹦到人怀里,还在她胸口蹭了蹭,可在看见她身后的人后,动作一顿,老实把爪子放了下去。
昭昭也惊喜得很,抱着他揉个不停,“绒绒!”
她还以为见不到他了呢,“你是怎么进来的?”
绒绒本想说话的,但见有别的男人在,他耷拉着脸,哼哼了两声。
他以前已经习惯被昭昭抱着了,现在适应良好,还贴她更近些。
墨渊在看见他时,神色微变,但他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反应强烈。
他从绒绒身上感受到比以前重得多的妖气,还不止一种。
难怪他和昭昭这么亲近,同是妖族,自然是更亲近的,而且,他的耳朵和尾巴和昭昭的有些相似,或许是同一族类。
昭昭抱着绒绒不撒手,“绒绒,你是不是知道我有危险,特意来找我的?”
他虽没点头,但昭昭看他别扭的小模样也知道是这样的,是个重情义的小家伙。
穆介重入人界废了不少功夫,他也不知道当时自己在想些什么,等反应过来之时,他已经打开妖界大门,再来就是进入九重山找昭昭。
虽然帮不了她什么,但这么陪着她也好,而且他好歹算个王室,关键时刻多少能召集妖族帮她。
想到这里,他恍然明白哪里不对了,若以前他不知为何觉得昭昭亲近的话,那这次就有了具体的缘由,她也是妖,还是和他同属一脉的妖,他们妖族能通过妖气分辨,以往他并没有感应到,但这次确确实实感受到了。
穆介诧异至极,昭昭的身世比他想的要复杂。
第55章 牵走
在两天后,人界各处的人声讨声越来越大,三宗宗主见时机成熟,准备采取行动,可还是没迈出最后那一步,半夜传来消息,南赢宗的老祖摸到渡劫期的壁垒,正在全力突破,若是成功,这人界便不止墨渊一个渡劫期大能,他们打败北华宗的把握会大很多。
他们正在焦急地等待结果。
正午,一个南赢弟子面带喜色,匆匆忙忙地赶到北华宗宗门前,他满头大汗地高声道:“禀告宗主,老祖已突破至渡劫期!”
在场众人皆是大喜,化神期大能齐聚,现还有一渡劫期大能,北华宗单枪匹马难道还能敌得过他们?而且他们还赢得了世人的支持。
现场有些躁动,南赢宗主就差仰天大笑几声了,但他克制自己,维持表面的淡然,“这的确是一件大喜事,那我们便等着吧。”
大家没有异议,满怀激动地等人过来,这还是自墨渊突破至渡劫期以来第二个再次突破的修士,众人激动实属正常,而且,还是在如此关键的时刻。
另外两宗宗主各怀心思,若南赢出了个渡劫期老祖,那他们两个宗门夺得第一大宗门宝座的机会岂不是渺茫。
纵使心里想得再多,他们面上却丝毫不显,乐呵呵地将恭喜南赢宗宗主。
等那位老祖过来已是下午,他鼻孔都快朝天,但大多数人都是敬畏的,不敢对此有任何不满,而其他宗门的老祖嗤之以鼻。
以强者为尊,南赢老祖自然而然开始发号施令,三宗弟子排列整齐,他直接抬手,挥手间红漆木门便被凶猛的火灵力破开,木屑四散,但里面的人在护山大阵的保护下毫发无损。
巨大的灵力波动让整座山头都在隐隐颤动,墨渊察觉异样,交代好昭昭,飞身下山,掌门一声令下,领着早已准备好的弟子前往大门。
留在九重山的昭昭不放心,想下去,但又怕下去什么都做不了反而拖后腿。
就在她犹豫的时间里,传来巨大的动静,灵力与灵力相撞的声响甚至已经传到九重山,墨渊现在只是渡劫初期,以一人之力对抗三宗和四大家族的困难程度可想而知。
她的肚子突然尖锐地疼痛起来,这仿佛是个不好的预兆,她脸色发白,过去接近一刻钟的时间才缓过来,在肚子恢复如常时,她满脸冷汗地瘫坐在木椅上。
绒绒见她这样,不知所措,“昭昭你怎么了?”
她顺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绒绒正仰头看着她。
“绒绒你会说话?”
穆介方才慌不择路,在他没意识到的情况下说了话,但他也没想瞒着,便点点头,“嗯,不过之前我不会说话。”
之前他内伤太重,不能言语和化形,现在倒是可以说话,但开启妖界大门让他妖力损耗,又不能化形了。
昭昭瞅着他,他的声音和他的形象有些不符,她还以为会是小奶音。
“你是妖?”
“嗯。”
昭昭回想上次绒绒离开的日期,大致猜到经过,他或许和紫幽的情况相似,他应该是回了妖界的,但是这次又回来了。
她想着这些的时候,空间里紫幽的情绪强烈到让她完全不能忽视的地步。
“他是纯正的王室血脉!”
“他也是银狼一族?”昭昭问。
紫幽连连点头,“我好像见过他。”他当时在妖殿打杂,见过不少王室,“我想起来了,他是妖族公认的下一任妖皇人选,主人你一定要警惕他,他以后准和你抢王位!”
那这么说来,她和绒绒有血缘关系,而且还是同父异母?
她觉得有些玄幻,若真是这样,这关系还真有点尴尬。
现在也想不了太多,山下的动静越来越大,她立即下山,绒绒赶紧跟上她,一起前赶往北华宗正门。
她刚一赶到,就见几个老头合力对付墨渊一人,他们身后还有无数弟子替他们传输灵力,看着就惊心动魄。
这样的打法算是毫无下限,昭昭看得气血上涌,北华宗弟子们也眼冒怒火,想效仿他们的法子,但是他们看见自家墨渊尊上应对从容后,这股气就出了,这么多人也打不过他们尊上,真丢人。
最初那个才突破至渡劫期的老祖根基不稳,没几招就被墨渊解决,当然也和他的心态有关系,许多活了成百上千岁还未突破渡劫期的老头看不上墨渊,打心底里认为他不过才三百来岁,只是个毛头小子,而且也没见他出手过,藏着掖着只是实力不够罢了,他只是长得好看了些,就被世人这般吹捧,他们对此颇为不屑。
可现在交锋后才知道,他们以前错的离谱,而观战的一些散修见此,对墨渊更是敬佩得不行,原本为三宗助威的那些人也没了响动,注意力完全放在这一场单方面的压制中,此次若是有所感悟,对他们日后的修炼大有益处。
几乎没有任何悬念,墨渊仅凭一人之力击退宗门世家,他缓缓落于地面。
他看着并无大碍,可昭昭看出了他的不对,或许是她记忆紊乱那段时间习惯了观察他,能注意到他极细微的变化,在他看过来之际,她更加确定。
昭昭在众目睽睽之下,过去牵住墨渊的手,“我们先回了。”
她看了眼掌门,也不知道他懂没懂她的暗示,反正现在不能让墨渊继续留在这里。
两人在众人面前走远,背影逐渐消失不见。
就在方才她们转身时,墨渊嘴角溢出一抹鲜血,他本想快速将这抹血擦干净,可是被时时注意着他的昭昭看得清楚。
昭昭加快速度,几乎是拉着他在走,现在一定不能被人看见,等走到九重山脚下,她才松口气,此时墨渊的半个身体几乎都压在她身上,很重,但她知道他的情况不容乐观,使劲将他扶到传送阵前。
等上了山,墨渊苍白的脸上已经沁出冷汗,昭昭的心慌慌的,连绒绒都在帮忙,用嘴咬着墨渊的衣角拉他,但这样用处不大,反而把他的衣角给咬出了几个洞。
好不容易将人扶到朝华殿,绒绒松开咬住的衣角,去推门,昭昭把墨渊放到床上。
躺着的男人已陷入昏迷,昭昭对医术一窍不通,她只能从空间里取出治疗内伤的丹药,这也是墨渊以前给她的,是万能的伤药,吃了总比不吃好。
她掰开他的嘴,塞进去,但是他现在人事不省,连吞咽都做不到,她干脆将丹药塞进自己嘴里,凑到墨渊的唇上,给他渡过去,但他的齿关紧闭着的。
只能用力掰着他的下巴,一边渡过去,往里面抵了抵,可还是卡在那儿,而她只能抵到这儿。
她想了想,直起身看着自己的手指,这样还想有点恶心,但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她给自己手部施了个清洁术,然后试探地伸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