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隐云眼底泛起童昕瑶看不见的汹涌,他垂头,轻轻地在童昕瑶额间那朵火红的额间花上, 落下一吻,深情又带着一股强势:“瑶儿会永远跟师父在一起, 对不对?”
“嗯,永远。”
童昕瑶细若蚊蝇地声音在褚隐云耳边轻轻响起,又轻轻地落在他的心上。他剑眉下淡漠的双眼染上笑意:“瑶儿真乖。”
说着牵起童昕瑶的手, 往他的屋子走去。女孩双眼若有若无地瞟向衣袖下两人牵在一起的手, 眉眼带笑。
童昕瑶在小榻一端坐下,把七彩海参和七彩流光法衣放在小桌上:“师父, 这是褚伯送过来的东西。”
褚隐云不甚在意地说道:“这是你应得的, 放心收下吧。”
童昕瑶看向褚隐云,怎么就是她应得的了?
“呵, ”褚隐云轻笑一声, 伸手把童昕瑶耳边的碎发别在耳后:“我从小教你不要随意接受别人给的机缘,那是怕你无意中担上什么因果。这次褚家给你的, 师父已经帮你还回去了。”
“师父还了什么?”
“祖父经脉沉疴烦杂, 身上暗伤也不少, 我就把瑶儿给我的清脉丹给了他一颗, 还有瑶儿刚给我的灵酒。”
童昕瑶蹙眉,师父给的都是含有生机之力的东西,她沉吟片刻,说道:“师父,我再给祖父炼一炉小生丹吧,他之前给了我不少见面礼。”
“好,瑶儿有心了。” 褚隐云把一个储物戒指放在童昕瑶手里:“这是褚家这些年给我的修炼资源,我拿着也没用,你收着。我们明天离开这里,我带你去历练一阵,你再服下七彩海参,届时瑶儿也到金丹中期修为了。”
“啊?” 童昕瑶有些奇怪,为什么感觉师父好像急着她提升修为一样。她还记得很久以前,师父还因为她急于求成而生气呢。
褚隐云看着掌心莹白的玉手,手指纤细修长,修得圆润的指甲泛着淡淡的粉色,很是好看。他眸色渐深,哑声道:“瑶儿要快点结婴,为师等不急了。”
“哄!” 童昕瑶小脸顿时爬上红霞,她慌忙抽回手,一双眼满是震惊地,望着衣冠楚楚的褚隐云:“师,师父胡说什么!”
褚隐云幽深的眼里泛起笑意,他定定地望着眼前明艳异常的小脸,正经说道: “为师只叫瑶儿努力修炼,怎是胡说?”
童昕瑶别开眼,长长的睫毛在那一颤一颤地,下一刻,她突然猛地站起,语速极快说道:“我去炼丹了,师父明天见!”
褚隐云眼里笑意渐渐藏不住,看着落荒而逃的倩影,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他的瑶儿,还真可爱。
……
第二日,褚家后山。
“家主,小少爷和昕瑶小姐刚刚离开了。” 褚管家对在那独自对弈的褚家主恭敬说道,“ 这是离开时,昕瑶小姐让我转交给您的。”
说着褚管家把两个白色的丹瓶放在棋盘一旁,又笑着说道:“昕瑶小姐很客气,也给了我两瓶丹药感谢这两天的照顾。我刚才打开一看,纵是这些年见过不少丹药,还是不由得感叹昕瑶小姐炼丹技术好,真不愧是小少爷的弟子。”
“哦,这丹药是昕瑶亲手给你的?”
褚家主挑眉拿起丹瓶,打开一看,熟悉的生机之力迎面扑来。他连忙盖上瓶子,心中已经猜测昨天的清脉丹应该也是出自昕瑶之手了。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修为,还有这一手炼丹技能,她日后的成就可了不得啊。
褚家主叹声道:“还是隐云会教弟子,听说昕瑶头出自凡间,但是与褚家的这些年轻弟子比起来,她倒是更像出身修仙大族的那一个。”
“呵呵,昕瑶小姐从小被小少爷教导,能差么?家主,这丹药 … …”褚管家刚刚嗅到了一丝生机之力,如果这丹药能对家主的伤势有用就好了。
褚家主脸色一下严肃起来,整个人的气势不怒自威:“褚三,今日我只收到两瓶品质上佳的固元丹,记住了吗?”
“是,褚三定会牢记于心。”褚三一脸严肃回应道,内心却又激动又震撼。
“往后府里遇上适合瑶丫头的资源,就匀一份送到太玄宗去吧。”
“家主,这样做府里其他人会不会有意见?”
“他们能有什么意见?”褚家主有些不悦道,“褚家现在还是我在当家。”
“我听闻,褚香香小姐昨晚刚回来就与三爷闹了一场,好像是因为七彩海参的事。褚香香小姐的修为现在也到筑基后期了,她应该是特地回来,拿七彩海参来准备结丹用。”
“哼,一群没用的,自己不知道努力,天天只想着从家里拿资源。褚三,你在族里留意一下,见到资质和心性都不错的旁支子弟,也把他们接到主家来,好心培养。府里不少人,这些年的胃口越来越大了。”
“还有,府里给子弟发放资源时,你也叫人留意一下,真正为褚家做出贡献的,不能让他们吃亏了。对于想要从中浑水摸鱼的,褚家可不养废物。”
“是,我今天就开始按照家主吩咐的去做。”褚管家垂头,脸上闪过一抹笑容,家主早该这样做了。
“嗯,这些年辛苦你了。等我出关,你也去闭关静修一段时间,我们修士,最重要的还是修为。”
“是家主,褚三不幸苦。”
—— ——
在郁郁葱葱的山岭之间,一名红衣少女,乌发高高束起,手握泛着杀意的长剑,正在与一头四阶黔鼠激烈地拼杀。
黔鼠疾速如风,各种攻击像无影飞镖似的,从四面八方朝红衣女子袭去。
当然红衣少女的身手也极其敏捷,每次在那头黔属的攻击就要打到她身上的时候,都被她巧妙避开,然后一道凛冽无比的剑式从她手中发出,直接用蛮力一一化解了黔鼠的攻击。
几个回合下来,黔鼠逐渐落于下风,它小眼一眯,在缭乱招式的掩护下,突然钻进地里,想要遁走。红衣女子哪能让它如意,她手中长剑直接朝黔鼠逃走的方向,用力一挥,剑气劈开泥土沙砾,划破黔鼠的防护罩,最后斩在黔鼠的身上。
黔鼠亡。
红衣少女拿出短刀,动作娴熟地把黔鼠身上重要的部位一一取下来,接着就见她往一旁走去,原来那里还躺着一头四阶黔鼠的尸体。
“师父?” 在红衣女子把黔鼠的尸体都处理好后,她清脆的声音朝远处喊去,下一刻,只见一身白衣,气质清冷出尘的男子凭空出现在红衣女子面前。
“师父,任务完成了!” 见到来人,那红衣女子也就是消失在人前十多年的童昕瑶,满面笑容地对来人说道。
褚隐云伸手擦去不知何时粘在童昕瑶脸上的泥土,后又把落在她额间的碎发拂开:“瑶儿做得极好,你的剑法最近进步很大,《乘风破天剑》第四式已有了你自己的理解。”
“谢谢夸奖,小女子受之有愧。” 童昕瑶看着褚隐云一本正经道:“小女子都被修仙界最富盛名的仙尊,十几年如一日般费心教导,理论与实践面面俱到,要是小女子我还没有进步,那不得被人笑话死。”
“哦?既然如此,一声道谢,诚意似乎不够。”
“哪有?小女子我可是诚意满满,仙尊你没看到而已。”童昕瑶拍拍胸脯,瞪向褚隐云。
“是吗?本真君亲自查看便知真假。”说着他长手一伸,就把玩心正浓的童昕瑶拉进怀里,双唇准确无误地落在昕瑶红唇上,轻轻一咬,说道:“确实有诚意。”
“师父,在外面呢!”童昕瑶推开褚隐云,怒瞪道,一张小脸早已爬满红晕。
“瑶儿这就害羞了?为师确定这附近方圆百里连只妖兽都没有,要不让我再检查检查?”
“谁害羞了,是你老不正经!”两人的关系已经转变了十多年,现在在褚隐云面前,童昕瑶有时已经可以说是“口无遮拦”了。
但是要论谁的脸皮厚,她觉得她永远都比不过她师父。
那边,褚隐云一听到童昕瑶的话,眼中眸色染上一丝黑色,他一步跨到童昕瑶跟前,挑起她的下巴,眼底一片幽深,晦暗不明:“在瑶儿眼中,为师很老么?”
“没,没有呀。”童昕瑶被褚隐云突然的转变弄得不明所以。
“那是瑶儿介意我是你的师父?”
“啪!”童昕瑶抬手拍掉褚隐云托起她下巴的那只手背,“师父你这是干嘛?”
莫名其妙的。
不过她又补充道:“师父你也就比我大三百来岁,这在修仙界根本不算什么,好不?还有要是我介意师父的身份,我哪会活得像现在这样开心?”
褚隐云淡淡地看着手背上不存在的手印,又见他的女孩眉眼明亮灵动,整个人散发着勃勃生机。
好像确实是这样?
不过她在他面前越来越放肆了,还从来没有人敢拍打过他的手背呢。
“师父,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这是童昕瑶两世来,她的第一份感情。要与自己喜欢的人怎么相处,她自己也还在学习中,但是她觉得两个人之间,有什么事最好把它说开来。
褚隐云看向童昕瑶那双清澈见底的桃花眼,小脸上都是对自己的信任与依赖,他压下心里阴暗的一面,眸色淡淡,笑意浅浅:“瑶儿说得对,刚刚是我想岔了。”
童昕瑶伸手轻轻环在褚隐云的腰间,“我也有错,说话越来越没分寸了,师父不要介意。”
“瑶儿没错,你现在这样就很好。”褚隐云轻轻吻了吻昕瑶的发梢,“我们走吧,再往里就是五岭山脉的最中心地带了,那里要等到你结婴后再来。”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这十多年的历练加上服用了七彩海参,童昕瑶的修为已经到金丹中期了。
她很喜欢这种有挑战的历练方式,惊险又刺激。在她历练时,师父一直都躲在暗处,除非她遇到生命危险才会出手相救。这些年她也受了不少伤,但结果是令人满意的。
“我们先走到外围,然后去极北之地。你契约了冰之雪莲后,还没有真正在战斗中运用过它的技能,极北之地有一种雪妖可以当你的陪练。”
“好的师父,我们走吧。”
—— ——
“师父,有人在吵架。”
两人快走到外围时,山岭间隐约传来几人争执之声。
童昕瑶知道偷听别人吵架不好,想要与褚隐云绕开那几人,谁知一道女声捏着声音,突然惊呼:“秋哥哥,救我!”
这时,另一道不悦的女声响起:“就知道叫,你的剑呢。”
“啊,好多血!”
童昕瑶以为那惊呼的女修被另外一位女修砍到了,她给褚隐云使了一个眼色,然后悄悄靠近,只见:
一位练气后期粉衣女修被一筑基中期男修抱在怀中,另一位筑基初期蓝衣女修则手握长剑,指着粉衣女修。不,是指着粉依女修脚边的那条已经被砍成两段的二阶麟蛇,至于血,应该那蓝衣女修剑法够快,童昕瑶并没有见到满地的血。
那粉依女修躲在男修的怀里瑟瑟发抖,这时男修开口对蓝衣女修说道:“晓敏,你看你都把柔儿吓成这样了,你就把玄晶矿石让给柔儿吧。”
躲在一旁偷听的童昕瑶:… …
那蓝衣女修一脸的不敢置信:“郑秋,你眼睛呢?我杀了朝她爬去的麟蛇,在你眼里就变成我吓她了。”
那名叫郑秋的男修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他刚想张口说点什么,他怀里的粉依女修娇滴滴地说道:
“秋哥哥,你不要怪晓敏姐,这都怪柔儿修为低,连条麟蛇都怕成这样。可是柔儿也不想这样啊,柔儿小时候就差点被蛇给咬死了,我又出身卑微,不像晓敏姐有家族不断提供资源,也不像秋哥哥天赋异禀,早早就筑基了呢。”
“柔儿,这不是你的错。”男修轻轻地安抚粉依女修道,然后看向蓝衣女修:“晓敏,你们一同拜入宗门,这么多年同吃同住,情同姐妹,你这次就把玄晶矿石让给柔儿吧。她修为最低,以后很难会再找到另外一块了。”
童昕瑶:这男修,有病。
“郑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呢?为什么你不为我考虑,一直叫我让着她。这块玄晶矿石我是要拿来炼制本命剑的!” 蓝衣女修眼里闪过一丝受伤,很快又被她遮住。
她看向那位粉衣:“李柔,这么多年来我可怜你出身贫寒,每次家里送来资源我都分给你一份。我给你的东西还少吗?郑秋你抢去了你看好便是,但是这玄晶矿石是我贺晓敏找到的,你想要,自己找去!”
“晓敏姐,秋哥哥只是怜惜我柔弱,多照顾我一些罢了,你不要生气。” 粉衣女修扯了扯那男修的衣摆,“秋哥哥,你快跟晓敏姐解释呀,让她误会就是我的不是了。”
粉衣女修眼里闪过一丝算计,贺晓敏傻兮兮的,平时常分给她修炼资源,她现在还不想与她决裂。
“你闭嘴,你自己还比我大几岁,你哪来的脸叫我姐?” 贺晓敏好像顿时看清了李柔这个人一样,她都不理解自己之前为什么要对这个人那么好。
“晓敏姐……”
“晓敏,你何必这样咄咄逼人呢,我们三人就柔儿最弱小,你帮她一下又能怎么样?”
童昕瑶:…… 她弱她有理。
……
最后蓝衣女修终于与另外两人分道扬镳了。看着独自站在那默默垂泪的小姑娘,童昕瑶在心里对她说道:“姑娘,别伤心,恭喜你摆脱一脑残,一小白花,今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看了这么一出戏,童昕瑶打算撤回褚隐云身边,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