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既然耐磨,肯定质感就不可能柔软轻盈。
加上小地方批量制作工艺有限,那版型也真是一言难尽。
既没有西式制服的精致优雅,又缺乏传统水手服的飘逸清爽。人说水手服是男人的浪漫,如果全国水手服都这副德行的话,估计日本也不可能兴起什么水手服文化的。
西门庆本身条件已经算好了,长得漂亮,又是衣架子,十六七的年纪,身材纤细修长,正是穿什么都好看的时光,可并不是每个女孩子都能凭借着先天优势躲过一劫的。
稍微体型丰满的女生,船上这套制服就看起来比自己本身壮两个号,这也是古田高明明一座乡下学校,女孩子们对自己身材要求比模特事务所还严苛的原因。
因为根本就不给活路啊!
想西门庆本身就不是个挑剔的人,既然她都给出这种评价,那可想而知道明寺这被养得缺乏常识的低能秃脖子卷毛斗鸡作何感想。
但自己学校的东西,自己吐槽嫌弃是一回事,被外人奚落嘲讽就是另一个回事了。
西门庆翻了翻白眼,不满的对坐在里面的总二郎到“什么情况?你还要随身带只吉娃娃?”
“你说谁是吉娃娃?”道明寺一点就炸,不过随即他又反应过来,不但怒火尽消,脸上还透出了看穿一切的得意——
“你想靠激怒本大爷转移话题?谁会这么蠢上你的当?放下那种狠话从英德逃走,还以为你有多好的去处。”
“这是哪个庶民学校的制服来着?和英德同等级的高中恐怕教室的窗帘都比这高级吧?”
说着他伸出手嫌弃的捻了捻西门庆的衣领,居然比他想象中还要粗糙。
西门庆一把打开他的手“关你屁事,边去!”
道明寺手回被打的手,也不生气,好整以暇到“讲道理,本大爷也不是不能理解做出错误决定还一个劲逞强,最后落入进退两难地步的为难。”
“看在小时候的交情上,见你这么落魄本大爷也于心不忍。这样吧,就现在,你给我好好道歉,我就同意你回英德怎么样?”
西门庆抬头,看着这卷毛不可一世的得意嘴脸。她看了眼总二郎,总二郎连忙挥手撇清关系,这家伙自说自话什么的,跟他没关系。
“喂!你别看总二郎。”道明寺见她不回答大半个身体都要从车里伸出来了“找他求情也没有,必须你亲自道歉,现在!立马!”
西门庆也不客气,一把抓住那头卷毛,不顾那家伙的怒吼粗暴的把人塞回车里“到底什么情况?”
“他说他的车无故抛锚了,让我送他一程。”西门耸耸肩,比起道明寺被死死按住的狼狈他更显的姿态优雅。
“嚯?那这家伙就是一边蹭‘落魄’家伙的车,一边还大言不惭的嘲笑别人的着装,甚至异想天开的认为别人会为他的破事妥协咯?”
“鉴于阿司一贯说话直来直往,没什么深度,只理解表层意思的话——嗯,他就是这个念头。”西门平时还算可靠,但到了妹妹面前,再铁的哥们儿也是卖得飞快,完全没有替他道明寺美化转圜的意思。
倒不如说在他面前嘲讽自己可爱的妹妹,还企图强迫她低头,这阿司真当自己这个哥哥是泥捏的?
“是吗?那你下来。”西门庆对总二郎偏了偏头,待他下了车,又对司机到“直接把这家伙送回他家,今天的油耗账单寄给道明寺家。”
“你什么意思?穷酸的丫头,本大爷直接还你一辆车。”道明寺挣扎开,就看见西门庆露出阴险的笑容——
“车?便宜不死你。就给我乖乖等账单吧。”
“等就等,有本事你自己拿来——”道明寺还待说什么,司机已经把车开远了。
西门看着那辆车渐行渐远,再一次为阿司的情商感到捉急。他难不成真的认为阿庆为了和他负气仅仅只在汽油上面纠缠?
如果光是一辆车的话,随他大少爷怎么调配,哪怕是十辆也不痛不痒,甚至根本不会有人着眼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而西门家的账单寄到道明寺家就意义重大了,哪怕金额不到一万日元,道明寺的管家也会把这件事上报给枫夫人。
枫夫人会怀疑两家继承人是否发生了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从而质疑阿司处理社交关系的能力,把这件事的经过整个调出来——
然后阿庆什么都不用做,在家里坐等那家伙挨打的消息就成了。
西门对此有些与有荣焉,别看他妹妹脱离圈子这么多年,办起事来还是毫不含糊,从小她就特别会收拾熊孩子,现在也不用担心她被欺负。
虽然发生了这一出,但并不影响兄妹俩的兴致,要让西门庆来讲,道明寺那家伙就是个棒槌,要多好收拾有多好收拾,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大多数人拿他毫无办法。
收到总二郎给她做的手工时,心里的高兴已经完全把刚才发生的是抛诸脑后了。
西门见她喜欢自己当然也成就感十足,不枉他今天缠着玲手把手的请教,把东西给她收到书包里,西门搂着妹妹的腰开始在纵横交错的商场内穿梭。
他们俩很显眼,逛这些地方,大多是年轻的女孩子还有姿态亲密的情侣。可兄妹俩的长相即使放在人群中也格外耀眼。
西门庆还好,总的来说还是偏向朴素。可西门就骚包了,往人多的地方一站,跟哪家的大明星微服出巡一样,他甚至还有明星艺人没有的那种显而易见的上位者的贵族气质。
来来往往的女孩儿都无法将视线从他身上剥离下来,很多甚至恋人就在自己旁边。
然后他们看到西门搂在怀里被逗笑讨好的,穿着灰扑扑的丫头,顿时对她肃然起敬。
穷丫头钓到富家子弟的事小说漫画里多的是,现实中却没有几起,更何况还是长得这么好的,简直是直接从那些少女作品里走出来的王子殿下,还这么懂得体贴讨好,那女孩子到底段位多高才在千军万马中杀出重围的?
所以两人长得像的事实就这么被直接无视了。
因为买的都是些小东西,书包里就放得下,倒不用特地叫司机过来,只是太散碎了找起来有些麻烦。
等西门庆要的东西买完,外面差不多也天黑了,两人索性决定在外面吃晚餐。
“今天怎么样?冰帝还能适应吗?”西门把切好的牛排换给西门庆,顺便问出他担心了一整天的问题。
“很不错,同学们很友好,迹部人也不错。至少冰帝的学生是在正经的上学。”
西门讪讪的笑了笑,知道在她心里英德那页还没翻过去“不错就好,迹部那家伙虽然为人嚣张,但和阿司不一样,处事还是很客观的,凭你的人缘应该很快能融入进去。”
顿了顿,西门小心翼翼到“咱们不在一个学校也没关系,那这次——就不走了?”
西门庆拿刀叉的手一顿,抬头看了看总二郎,他的眼神里透着忐忑和期待。
她放下餐具,拉过总二郎的手,从手掌到手指摩挲了一遍,这个名义上是自己哥哥,但实际上被她当做弟弟甚至孩子的少年,他的手已经褪去了幼年的柔软和纤细,逐渐变得宽厚有力,可以一把将自己握在掌心。
可西门庆知道他的内心远没有跟上体魄的成长,某种意义上来说总二郎才是家里最柔软的那个人。
大哥和她都会为了追求自己想要的不顾一切,只有总二郎会压抑自己,为了家人委曲求全。
西门庆还没说话,被她握住的手就抽了出去——
“开玩笑呢,你哥哥正是享受人生的年纪,成天被妹妹拘在家像什么话?”西门状似不满到“以后不要一放学就打电话监督我的去处好吗?再来几次你哥哥在那三个面前都抬不起头了。”
西门庆无奈又心疼,这就是总二郎,永远不会让家人难办。但被岔开的话题她最终还是顺势而为,因为她知道自己这会儿不可能给总二郎期待的答案。
这会儿美味的食物到了嘴里已经有些味同嚼蜡,西门庆漫不经心的扫了餐厅一眼,余光中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侧影。
“总二郎!”西门庆碰了碰他“你看,那是不是小更?”
西门脸色一变,随即在西门庆发现端倪之前收拾好异常,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记不清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但她仿佛永远都不会改变,半长的头发,温柔的神情,脸上永远挂着包容的浅笑。
听说她有了交往的男朋友,想必就是坐在她对面的家伙,西门没料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得以见到那个男人,只是阿庆还在等他回答。
西门缓缓的吸入一口气,掩去所有思绪“没错,就是小更。”
西门庆这就乐了,小时候能玩儿到一起的同龄女孩儿不多,道明寺椿和藤堂静都比她们大几岁,圈子又略有差别,小更算是当时和西门庆关系比较好的——
就是女孩儿太少了她才不得不和几个熊孩子混在一起!
本来打算学校的事安顿下来依次约她们出来玩,这时候重逢算是意外之喜了。
西门庆站起来,正要过去打招呼,就看到小更对面的男人忽然站起来,二话不说给了她一巴掌。
这一出将西门庆欣喜的情绪骤然拍散,她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黑黝黝的眼睛里哪里还有半分笑意?
第10章
对于打架这回事,西门庆心中倒是没有特别悬殊的双重标准。
因为真的打起来,不管对手是不是男人,输的也不一定是自己,既然有正面对抗的实力,为什么还有用道德上的标准来武装自己呢?
说到底她不喜欢被当做弱小的一方看待。仓廪实而知礼节,怜惜弱小是生存条件得到充分满足,而追求精神层面上的富余衍生的产物。
不是不好,但首先得达到那个条件,大环境下才会对你显得有利。更何况这份怜悯和谦让本来就意味着强烈的不平等。
西门庆是不乐意捡别人指缝漏下来的东西的,要什么她会自己去拼,去抢,这份粗鲁的狼性是再多年的豪门生涯也无法磨灭的。
但她也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并不指望得到所有人的认同,也无意推销自己的意识概念,说到底她只是个善于独善其身的人。
可凡是要讲个体统,如果今天那男人对面坐的不是小更,是道明寺椿,那她屁都不会放一个,只会慢悠悠的坐下了等大小姐把对方打破头,再端着饮料上去打招呼。
但小更不一样,她,道明寺椿,甚至藤堂静,性格中都有显而易见的攻击性,只不过表现层面不一样。可小更却是全然的柔软,甚至有种恨其不争的懦弱了。
这样已经缴械投降的性格,不应该被这样对待——
算了,与其想这么多,究其根本还是西门庆本身不爽了,打架说到底还是帮亲不帮理的一回事。
西门本来背对着那桌,认出小更后就心绪别扭的没在看过去,听到奇怪的动静,再看到阿庆的脸色,才反应过来八成是小更被欺负了。
回头看见果然那家伙捂着脸肩膀颤抖一副震惊委屈的样子。
憋屈随着怒火突然就爆发开来,他突然站起来,椅子在地毯上磨出让人不适的声音。
西门庆一把按住他的肩膀“你坐下,我去!”
“庆?”西门脸一沉,对于妹妹的保护欲让他觉得这个提议根本是胡闹,即使她和阿司那个暴躁症动手,西门也是站一边看戏。
可对方不知底细,不是青梅竹马之间打打闹闹能把握好度的冲突“你给我好好坐下,别掺和男人之间的事。”
西门难得强硬的低声呵斥到!
西门庆并不退让,反而手上的动作一重,死死的将西门按回了座位。她笑眯眯的,脸上透着几缕不耐烦的黑气“让你坐下!没听见吗?抽你哦!”
西门心肝一颤,饶是生气成这样,十几年来的积威也不是说着玩儿的,他很怕阿庆生气的样子。
西门庆凑过去咬着他耳朵到“你傻啊?我过去就算废了他的招子,只要搬出闺蜜被欺负看不过的理由,他家但凡还要脸就不能追究。可你是男孩子,还代表咱们家,本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那敢冲着小更动手的家伙能是英德那些为你们是从的小角色?便宜的法子不用非要干出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爸妈快回来了你是想挨削吧?”
哪怕西门还是怒火中烧,还是被她这番话压得动惮不得,他知道阿庆是个好女孩儿,但处理问题的方法一贯圆滑阴险,总是带着大人的世故和狡诈。
她知道怎么避开那些对自己不利的地方,总是以最小的损失给予对手最大的重击。他们都看得分明,也只有阿司那个笨蛋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吃了亏还往上撞。
他心念急转的时候,西门庆已经端着她的草莓汁过去了。
那男人还在喋喋不休的数落什么,注意到旁边突然站了个人,以为是路过的客人稍微往里面侧了侧身子。
家教倒是学得不错,就是人品没有扭转过来。
见旁边的人依旧没有离开,忍不住抬头,然后就看到一个穿的灰扑扑的丫头冲他笑了笑,手里的杯子抬到他头顶上方。
缓缓地,一滴不剩的兜头浇了下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男人一时间居然不知作何反应,实在是西门庆那动作姿态太理所当然了。
对面的小更惊呼一声,随即认出了她,刚要说话,就被男人反应过来的暴躁打断。
“啊!抱歉抱歉!实在是太好奇红色的汁水从别人脑袋上慢慢留下来是什么样子了,一时间忍不住。”西门庆一脸阳光健气到“结果场景还是很壮观的,长见识了。”
那男人也不是蠢货,这个时机上的针对,在加上小更的反应,还有什么不能理解的?
他抹了把脸“小更,这丫头是谁?有这么粗鲁低劣的朋友,你的家里人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