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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以剑证道_分节阅读_第109节
小说作者:山海十八   内容大小:744 KB  下载:[综]以剑证道txt下载   上传时间:2017-07-22 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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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素看向云善渊,他叹了一口气。

  一贯谋算颇多的他,并不想深究云善渊究竟为何而去北齐,他怎能不明白若非为了杨敷,这并不是了解北齐的好时候。

  两人相处了三年,此刻杨素是真的将云善渊认作了亲人,“小云,谢谢了。”

第七章

  云善渊从北周的长安出发, 抵达北齐的都城邺城,耗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此时已经过了天和七年的正月, 也就是北齐的武平三年。

  在穿过两国边界之际, 杨敷身亡的消息已经传了出来,齐国予以杨敷为官,但他以死相拒, 身死北齐。

  对于杨敷之死,朝堂之上迟迟没有下达相关的旨意。虽然汾州城破,但是杨敷拼死守城,他被擒之后为国守节的忠烈之行应该得到追封。

  然而,汾州城破之后, 北周加紧了边界上其他城池的防御,却未对汾州兵败给出太大的反应, 似是在这征战频繁的年代, 一座城破已经是家常便饭之事。

  这对于心怀大志想要能一统天下的宇文邕而言,城破之事会是家常便饭吗?当然不会,这是一种耻辱,但他什么也不表示。

  恐怕正如杨素感觉的那样, 宇文邕想要除去宇文护的计划到了关键时刻,所以顾及不到其他事情, 就在这一两个月中, 宇文邕就能亲政了。

  为了确保此行的隐秘行,云善渊与杨素的手下在北齐的边境处分别,她一人潜入北齐, 等到取回尸体就将其运回此地。

  杨敷被擒之后自是被带往了北齐的都城邺城,如今便是要打听出他被葬在了什么地方,也不知北齐的官员会如何对待北周官员的尸体。

  在来之前,云善渊便已经大概了解了如今的北齐形势,当年皇帝高纬是武成帝高湛的次子。

  北齐从高湛继位之后国势就开始走向了衰败之路,皆因高湛宠信奸佞宵小,肆意诛杀宗室与大臣,朝局到动荡不堪,而高湛三十二岁便因为酒色过度而死。

  高纬继承了皇位之后,比起他的父亲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短短三四年时间中,朝堂之上已经是小人成党、狱讼不公、官爵滥施。最为荒唐是宫中的奴婢、太监、娼优等人都被封官晋爵。

  高纬本人更是奢华无度,除了扩建邺城皇城之外,还在晋阳又广建宫殿。而遇到灾害之时,并不开仓赈济,反而是在宫中行巫觋之术,以方术祈祷天下太平。

  有如此皇帝,北齐被灭是迟早的事。

  对于云善渊来说,北齐的形势越是混乱,她越是有可趁之机。

  特别是北齐的宫闱混乱,更能让她扮作刚入宫的小宫女混入宫中,而一旦接近宫中,便能有机会探听到杨敷之前被关押之地,以及他的身后事又是如何处理。

  而她此番北齐之行,并不仅限于取回杨敷的尸体,更是要摸清北齐的各方已有势力,或者是否存在其他可用的潜在势力,以而为将来做准备。

  云善渊顶着一张她随意幻化的脸进入北齐皇宫,这里确实也有两位高手坐镇,守在了高纬的身边,可能这也是高纬没有被刺杀的原因。

  只是除此之外,北齐的皇宫很好混,完全没有森严的规矩,她作为一个小宫女虽说不可能到处随意走动,但是当夜深人静之际,在避开了两位高手之后,足以让她行走在宫廷的其他地方。

  两个月之后,云善渊查到了杨敷所葬之地,是在邺城郊外的一处荒坟堆里。

  她综合了从太监们那里听到的消息,对于汾州一战中突袭获胜,高纬并不是很高兴。武将在外的战功让高纬有一种被威胁的感觉,他的疑心深重,可能越是庸碌的皇帝,越是惧怕臣子的能力太过,让他有种随时都有被取而代之的恐慌感。

  杨敷被擒带到了邺城,高纬本人是压根不在意杨敷是否愿意留在北齐为官。

  高纬自然不会有惜才之心,当然也更不可能放走杨敷,他的意思是何必等直接杀了就行。

  在杨敷自缢之后,依照高纬的旨意就是扔到乱葬岗之中了事。还是底下的小官不知奉了谁的意思,哀叹杨敷如此人物不该死后暴尸荒野,将他草草薄葬到荒坟之中。

  获知杨敷的情报,比预想中要容易了几分。

  一则是只有进入北齐之后,才能了解到北齐的朝局究竟已经到了何种岌岌可危的地步。虽然尚有几位名将能臣再支撑,可是估计依照高纬多疑的性格,不出一两年这些人都会被他弄死。

  二则是云善渊顶着小宫女的皮相,能够在一点规矩都没有的北齐皇宫中如鱼得水。她原本做好了散财的打算,谁想到来到北齐的皇宫中竟是还小赚了一笔,高纬动不动就喜欢加赏太监宫女,她凭着还不错的人缘也分得了一小杯羹。

  不过,北齐皇宫终究不是就留之地,在取回了杨敷的尸体之后,她就会消失在皇宫之中。至于是否会有谁怀念她,或者是谁怀疑她,这都不重要,反正她从来都露出过真容。

  云善渊在离开之前,把高纬藏金银珠宝的几处都摸了清楚。

  尽管她尚未进入过皇宫中的这几处,不过用不了三五年的时间,只怕北周大军就能攻破邺城,到那时就是好好捞一笔的时候了。

  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离开了皇宫,云善渊来到了荒坟之中。

  她也不是第一次挖坟了,从前挖过孙大爷的坟,而挖坟这种事有一就不怕有二,再寻了一圈之后,找到了一块木牌子,木牌子也没敢写杨敷的姓氏,只写了他的字‘文衍之墓’。

  云善渊观察了地上的土层,它看上去是最近几个月新埋的,所以她应该没有找错地方。在前来掘出尸体之前,她就准备了处理尸体的防腐药物与特质的黑色布袋子。她要带着尸体穿过北齐,途中并不一定适合将尸体放在棺材中,极有可能是与她同在一个马车车厢里,总不能一路与腐尸味相伴。

  她在迅速地掘开了土层,撬开了棺材板后,将其中躺着的杨敷尸体抬了出来,解开了他的衣服,为他涂上了一层药物。又是扳开了他的嘴巴,将一颗防腐的丹药放入其口中,再为他穿好衣物,将其装入黑色的布袋中。

  云善渊尽量以最快的速度做完这一切,还好她不是普通八.九岁的孩子,这三四年以来的习武,已然让她的修为突飞猛进。否则,她要干盗墓这一行还真有些不合适,而即便如今体力上完全没问题,她也不想再行盗墓之事。

  毕竟如此漆黑的夜里,在阴森的坟地之中,先是挖出尸体,再给尸身涂抹药物,这都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

  正当云善渊将土层填平,背起尸体准备离开之际,她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来人的速度非常快,可以肯定是一位高手。

  若是云善渊一人离开,她能做到隐瞒住气息,可是她没有把握能带着尸体一同离开不被发现。当下,她便是抓起布袋子,纵身一跃藏到了十米开外的另一侧墓碑之后。

  在迷蒙的夜色之中,云善渊看清了来人的样貌。

  这是一个太过美丽的男人,大概三十岁左右,可是他的眉目之间却是带着一股忧郁。

  男人手中拿着一坛酒走进了杨敷的墓地,他似是有满怀心事,并没有一下子注意到杨敷墓中的泥土被翻动过了。

  “杨文衍,我来看一看你。今日有我来看你,来日却是不知谁能去看我,你说这是不是很可笑?我将你擒获到齐国又能何如,皇上根本不在意这一战是不是赢了,赢了才是我的错误。我每赢一次,心中就多一分害怕,害怕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了皇宫里。”

  云善渊心中愕然,她知道这人是谁了。

  段孝先进攻汾州,杨敷死守城池,最后弹尽粮绝破城而出与齐国军队决战城外。后来,云善渊得知更加具体的战报,此战之中相助段孝先擒获杨敷的人,正是北齐兰陵王高长恭。

  兰陵王是北齐出名的战将,他以面容俊美至极与骁勇善战闻名于世。

  也许百姓不知皇帝高纬,但是很难不知道那个带着凶恶面具打仗的兰陵王,而他拥有如此高深的武艺,已经是到达先天之境,那也就毫不奇怪了。

  只是,云善渊却是很清楚高纬有多不喜欢这些战功赫赫的名将,高长恭也难逃被猜忌的命运。即便高长恭算得上是北齐宗室,可是高纬并不会因此便减轻猜忌之心,就在去年高纬刚刚诛杀了琅琊王高俨。

  “杨文衍,你就不一样了。你虽然死了,可是你的儿子杨素,却敢于为你在宇文邕面前挣一份追封的荣耀。即便宇文邕先是不予理睬,但杨素却敢再三上书,不惜触怒宇文邕。直面宇文邕欲要杀他,甚至敢说出给无道的天子做事,死是应该的这种话。”

  兰陵王说到这里狠狠灌了一口酒,他惨然地一笑,“杨素为何敢说,是因为他面对的并非无道的天子。宇文邕杀了宇文护,彻底掌控了朝局,他不只追封了你为大将军,谥号忠壮,更是加封杨素为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你死了却不冤,我就不好说了。”

  云善渊在墓碑后听闻兰陵王此言,这些消息没有那么快传入北齐,或者说在北齐只有有心人才会关注,而兰陵王则是那个有心人。

  高纬与宇文邕都是皇帝,他们却如此不同。

  一个残暴无能猜忌臣下,另一个却励精图治有容人之量。

  所以赢了此战的兰陵王过得惶惶不可终日,反而是死去的杨敷因为君臣相得而显得更为幸运。

  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云善渊确定了杨素已经把握住了那个让宇文邕重用,可是又并非主动向宇文邕投诚的机会,那个她与杨素一直没有找到的合适时机就这样出现了。

  杨素正是通过杨敷的死,让宇文邕看见他的忠孝之心,如此不畏皇权的直言,更能展现出他品格纯孝与敢于直谏的一面。

  云善渊抓着尸体布包的手紧了紧,虽然她没有亲眼见证,但可以想象杨素能抓牢了这个机会,在宇文邕表现出了入目三木的悲愤之情。

  杨素那份为父伤悲之情不是假的,可他也的的确确完美地利用了杨敷的死,获得了宇文邕的信任,更是能够以此加官进爵更进一步。这其中的复杂心情,怕是只有杨素自己才能深刻体会,而这也就是朝堂政事,真真假假难以分明。

  兰陵王说到这里也便是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喝着手中的酒,最后朝地面上倒去,可是就当酒与泥土相接触之际,他眉头一皱,是听出了其中的不对劲。墓地的土被人松动过,所以酒入泥土的声音发生了变化。

  兰陵王猛然一震,酒意全消,他先是俯身一捏泥土,便知这土是刚刚被动过。不用多猜,只会是北周的人来到了邺城想要带走杨敷的尸体。

  这人走远了吗?

  下一刻,兰陵王就朝云善渊躲藏的墓碑毫无保留地拍出一掌,因为他闻到了刚才一直都没有注意到的淡淡腐尸味道。即便感觉不到那里藏匿着活人,但是他不可能放走一个北周高手。

  云善渊左手拎起尸体袋子,便是急速朝后退去,没想到最后时刻还是被发现了。她右手却是也击出了一掌,迎着兰陵王的掌风而去,两掌对冲激起了一片沙尘。

  俄顷之间,云善渊整个人四周却已经弥散起了黑雾,让兰陵王根本看不清她究竟是高矮胖瘦,更不知年龄性别。还别说石雾的这一招,对于隐藏身份挺好用。

  “何方宵小?你休想逃!”

  兰陵王直追上了黑雾,此人可以潜入齐国,更是能探听到杨敷的墓葬处而不被任何人发现,今日不将此人除去,来日必成齐国的大患。

  静谧的夜里却是响起了桀桀的笑声,那团黑雾之中传出男女难辨的诡异声音。

  “高长恭,你倒是胆大,敢在这里动手!这可不就是告诉高纬,正是你阳奉阴违葬了他下令扔到乱葬岗的敌国大臣。否则怎么解释本该暴尸荒野的杨敷葬身于此,而你竟是还来祭拜他。你说这是不是因为高纬疑心太过,所以让你身在齐国心在周了呢!呵呵——,如果高纬知道了此事,你还能看到来日的太阳吗?”

第八章

  云善渊此言一出, 兰陵王进攻的动作停了那么一瞬。

  高长恭怎么可能不担忧高纬对他的猜忌。这些年以来,他时常悔恨当年竟是对高纬说出, 在邙山之战中, 他敢于冲入敌营是为了家事尽力,压根就不害怕而倍觉亲切,不知不觉就敢于深入敌营了。

  他以国为家, 却是大大地触犯了高纬的禁忌,除了皇帝之外,臣子怎么能以国事为家事。只是,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这些年来的敛财自污也不知是不是能让高纬放松戒心。

  当下, 这个鬼魅的声音正是戳中了他心里最为害怕的那部分。

  因为一念之仁,也是因为英雄之间的一份敬重, 他偷偷违背了高纬的指令让人葬了杨敷, 但这绝不能让高纬知晓,否则压在他身上的那份猜忌会越来越深。

  高长恭想到这里下了必杀之心,只有杀了眼前人夺回杨敷的尸体,才能将今夜之事彻底遮掩过去。

  云善渊知道此言会激怒高长恭, 可她求的却是高长恭愣住的那一瞬,有了这一瞬就能改变眼下的局面。

  她很清楚以自己目前的实力, 在硬拼的情况下无法取胜高长恭, 高长恭成名多年,他的武功当前在她之上,若是实打实地相搏, 她无法带走杨敷的尸体。却是能趁着高长恭走神的这一刻,狠狠地向着他挥出了一道真气,直取他的胸口处。即便伤到不到他七分,却也能伤到他四分,争取了逃离的时间,当下她便是在黑雾中头也不回地向前窜去。

  今夜,在坟地与高长恭狭路相逢出乎了云善渊的意料之外。

  她感谢高长恭埋葬了杨敷,但这不会让她对高长恭手下留情。高长恭对杨敷有一分将领之间的相惜之意,可这也不会是高长恭放她一马的理由。

  他们之间立场不同,无论是谁都不会改变立场。

  即便高长恭知道高纬对他有深深的猜忌,但他也不会倒向北周,更不会放过北周的一位高手。那就不必问谁对谁错,只能问孰强孰弱。

  云善渊在兔起鹘落之间,已经带着杨敷的尸体飞出了百米之远,而她丝毫不敢放松还要继续向前逃。

  在这荒郊野外并没有一个好的躲避处,远不如都城之中可以随意找一处先避一避,可是现在折返邺城也不妥当,虽然最危险的地方也能是最安全的地方,但万一引起了守城军队的注意,她还要再想办法带着尸体出城,也是多此一举的麻烦。

  高长恭胸口一闷猛咳了起来,他立即反应过来卸去了这股真气,却并未因为体内气息絮乱而放弃追捕。他可以确定这个盗尸者不除,将来必然是齐国的大患。

  于是,他立马就朝着前方紧追而去,在空气中残留着一丝极其淡的腐尸味,正是这丝气味让他得以追踪盗尸者的踪迹。

  在前方急速而逃的云善渊,亦是想到极有可能是杨敷尸体的味道得以让高长恭紧追不放,但她无法一边以薄雾隔绝腐尸味,一边以最快地速度向前逃离,这样太耗费内力,绝不是长久之计,必须要找一处可以混淆气味的地方先避一避。

  云善渊随即就想到了藏身的好去处,山野之中不缺寺庙,而寺庙之中一直点着香火,这股缭绕的檀香味正好能盖去尸体的味道。而在前方三公里的范围内就有一间不算小的寺庙,她既是来到邺城,当然摸清了邺城周边各条道路上的大致情况。

  这样一来,云善渊扛着尸体更是竭力加快速度,尽量与身后穷追不放的高长恭拉开差距,没过太久她就闻到了一股香火味,而在昏暗的郊外看到了远方的一抹幽幽光亮。

  空悟寺的寺门紧闭着,虽是已经时至午夜,但是寺中却并非完全陷入一片沉睡的宁静。

  云善渊跃过寺门后,见到寺中点着几盏灯笼,明明灭灭发出了幽光。

  她一入寺中便发现这座寺的规模不算小,这会也不做多想,直接冲向了香火味最为浓郁的大雄宝殿。

  殿门并未关闭而是开了半扇门,殿内的供奉桌上有两支烧到一半的蜡烛,正中央的香炉中插着快要烧完的清香。

  烟雾缭绕间让人看不清大殿间的景象,就连殿内的三座佛像也似乎看不清雕琢的模样,无法分清究竟是悲天悯人,或者根本就是藐视众生。

  云善渊直接纵身到了房梁之上,将尸体黑袋子藏到了某处的死角之中,她猜测过不多时高长恭许是会追进来一探。而在殿内就与刚才的逃跑过程不同,她可以用雾气隔断尸体的腐臭味,满殿的香火味更是最好的掩饰,至于她本人的气息却是不必担心,完全可以完美地隐匿起来,与空气混作一体。

  果不其然,不到半盏茶的时间,高长恭便是追入了寺庙。

  而在此地,他再也闻不到那丝腐臭味,无法判断盗尸者究竟藏入了那一间殿中,或者那人是穿过了寺庙朝着更远处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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