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浩说完之后,猛不丁地反应过来,也跟着面前人一块儿脸红了,很不好意思地解释:“我也是说如果……抱歉,你知道我对这方面不太敏感。”
纪凛的脑袋像鸵鸟似地埋下去:“嗯……你先、先放手。”
“不行,我觉得我一放手,你又要逃跑了。”穆浩捏了捏他的手,笑道,“你看,我一点也不排斥和你牵手,我觉得很开心。所以,要试试下一步吗?”
“什、什么?”
话音刚落,他肩上就蓦地一沉——穆浩有些体力不支地靠在他身上,然后张开双臂,连衣带人,一块儿搂进了怀里。
纪凛瞬间直挺挺地僵住。
穆浩低沉的笑声在他耳畔回荡:“抱歉,站太久,有点累了……奇怪,以前也抱过你,但这次的感觉……很不一样。”
他们以前的确抱过,往往是在庆贺的时候,兄弟间十分纯粹的拥抱,从未像此刻这样,没有任何原因,仅仅是依偎在一起。
纪凛今晚已经成了惊弓之鸟,每秒都在一惊一乍。明知不该如此,却又情难自已地贪恋这份近在咫尺的体温,越陷越深,声音都飘忽起来:“哪里不一样……”
穆浩对他耳语:“不知道,或许多抱抱就知道了……你愿意给我机会吗?”
纪凛攥着他的前襟,狠狠吸鼻子,用力点头。
穆浩摸了摸他的后脑勺:“你这样,好像毕业典礼那晚,当时你也抓着我,不让我走,却什么都不说,哭得稀里哗啦的……你那会儿就喜欢我了吗?”
纪凛犹豫了片刻,然后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对不起,我没注意到,还搞错了,自以为是地想让你独立成长……难怪度秋总说我木头木脑。”
纪凛忍不住闷笑了声。
穆浩也跟着笑:“如果我以后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一定要指出来。”
“你没有不好的地方。”尽管很想继续这个拥抱,但纪凛还是轻轻推开了对方——再抱下去,他超负荷的心跳快爆炸了。
“哪怕你不喜欢我,你在我心里也很好。”纪凛咬了咬唇,声若蚊蝇,“不……是最好。”
穆浩看着他绯红的脸,忽然感觉心跳有点儿快,视线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落。
明明是很熟悉的人,却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呢……
他正苦思冥想之际,露台的玻璃门被人猛地一把拉开,卢晴兴高采烈地叫嚷着:“纪哥!你看!保哥特意出去给我买了套旗袍!好看……不……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砰!”玻璃门又被大力甩上,险些震碎。
“……”
穆浩看着突然从他怀中蹿出去、紧张地贴在墙角的纪凛,刚才的那种异样感更加强烈了。
似乎有点明白了。
之所以觉得不太一样,是因为此刻的纪凛……好像有点可爱。
卢晴紧急撤退,后背差点儿撞到刚赶来的娄保国:“哎哟,小卢,怎么啦?纪队呢?”
周毅眼尖地瞧见了露台上熟悉的身影:“诶?那不是穆警官吗?旁边的是纪队吗?他缩在墙角干啥?”
卢晴拼命挥舞双手阻挡他们的视线,顺便将他们往回推:“别看啦别看啦!我们去吃好吃的,走走走!保哥谢谢你啊!”
“嗐,跟我客气啥,正好少爷也让我帮他去买东西,顺手而已!”
眼看着队友已经彻底见色忘友,孤寡老汉周毅长嘘短叹:“我就不当电灯泡了,少爷呢?我陪少爷吃饭去,小柏不在,他一定很孤单……”
宴会厅内的气氛随着蛋糕车的推出达到了高|潮,庆贺声转瞬间淹没了他的声音。
而在三楼之上,楼下的喧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柏朝架着虞度秋从电梯里出来,客房的长廊上空无一人。
不像酒店里那样需要房卡,这处别墅主要出租给私人作为宴客场所,客房的门都是敞开的,客人入住之后可以上锁,就像在家里一样。
每间客房都布置得差不多,柏朝就近挑了一间,正要把人扛进去,醉得东倒西歪的虞度秋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突然一把将他按在了墙上,凑到他的领口,深深一嗅:“唔……你好香……”
这股香味其实很淡,不是任何有着前中后调的香水味,而是一股清新自然的沐浴后的体香,一闻便知这人洗澡很认真。
在君悦重逢的第一面,他就闻到了这股淡香。
只要尚有余力,柏朝每一次出现在他面前,都收拾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原以为是为了迎合他的洁癖,现在看来,或许是担心再次被他嫌恶而已。
小狗一直都很乖,一直在讨好他,只是该死的他没注意到。
“我没喷香水,你醉糊涂了。”柏朝没察觉他的意图,也没计较他乱发酒疯的行为,放松地靠在墙上,捏了捏他泛红的脸,轻声问,“还记得我是谁吗?”
虞度秋迷迷瞪瞪地抬眼:“记得……你是我的……心上人。”
柏朝一怔,没料到自己的随口一问会换来如此直白热烈的回答。
他立刻抓住机会,又问:“你喜欢我吗?”
“喜……喜欢……”
“有多喜欢?”
“没了你……活不下去……”
喝醉的虞度秋坦诚无比,平日里费尽心思、出生入死也得不到的情话,此刻不仅大方派送,甚至买一送一:
“想接吻……亲亲我……”
柏朝喉结连滚,捏起他下巴,指腹摩挲着今晚格外甜蜜的嘴唇:“想跟谁接吻?说清楚。”
虞度秋倚在他身上,轻轻地磨蹭,很小声地嘟哝:“跟你……”
柏朝对这个答案不满意,手上稍稍用力,抬起面前人的脸,问:“我是谁?”
下一秒,他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虞度秋嘴里的热气喷在他脸上,没有一丝酒精的气味。
而且这条走廊,这个场景……好像有点熟悉。
“你在装醉……唔。”
怀里软绵绵的男人毫无预兆地亲上来,勾着他的脖子往房里带:“你是我唯一的宝贝儿……进来。”
房门被一脚踢上,“咔哒”落下锁。
走廊再无声音,安静地见证了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只不过这一次,没有傲慢不屑的嘲笑,也没有痛心入骨的低泣,唯有缱绻低语的回音,弥散在这旖旎的一隅。
作者有话说:
怎么进来,下章继续,晚点更
第146章
房门背后,纷乱的喘息交叠在一起。
虞度秋压得很紧,胯顶着胯,不让人有半分逃走的可能。
柏朝压根没想逃,只是被吻得有些呼吸不畅,用力掐了把怀中人的腰,趁他闷哼的时候退了出去,心中已经了然:“这算是道歉吗,少爷?”
虞度秋赖在他身上,也不装醉了,笑得没脸没皮:“是啊,喜欢吗?”
“喜欢,只是没必要。”柏朝摸着他的头发,“我已经不在意那天的事了。”
还嘴硬,明明在意得不得了,刚才在花园里,提都不想提。
“我那次喝醉了,不是故意的……可你也有错。”虞度秋心虚地控诉,“明知道我是酒后胡言,就应该等我清醒了再来一次啊,一次不够来两次,我总会想起你的。”
柏朝摇头:“后来我也想过,可我那会儿心里放不下仇恨,而你也没有摆脱过去的阴影,活得浑浑噩噩,从你对我的态度就知道了。即使你想起了我,我们两个的梦魇也不会消失。”
“可是,现在所有的事都已经解决了,你也没告诉我啊。”虞度秋不爽地嘟囔,“你都舍得诈死来让我心疼内疚,怎么就不舍得告诉我这件事?”
“因为那是假的,我有把握回来。但这是真的,是已经无可挽回的既定事实。”柏朝顿了顿,“我承认,那次诈死,是有一点报复你的企图……只有一点点,百分之一左右。你那一次的忏悔,已经足够了,我原谅你了,也报复完了。”
虞度秋仍然不满意:“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中途哪个环节出了闪失,你可能真的会死?要是你一开始就坦白身份,我们或许能配合得更好。”
柏朝沉寂了片刻,接着轻轻叹气:“刚才那些都是借口,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不想让你念着旧情接纳我。”
“我希望你对我的感情是纯粹的,不是因为我们曾有过交集,也不是因为我的等待和忍耐。”
“如果我一开始就告诉你,以你念旧心软的性格,肯定会对我很好,但那不是我想要的。我已经不是幼年时的我了,我希望你爱现在的我。”
“过程比我想象中艰辛,你也不是当年的你了,你对我真的很恶劣,尤其是刚开始的时候。”柏朝又掐了下怀中人的腰,像是教训,“我那会儿对你又爱又恨,好几次差点走捷径,想象你知晓真相之后会露出怎样的愧疚表情……可我忍住了。”
“直到那天在马场,我听老周他们说,你养的狗叫那两个名字,我才知道,你没有完全忘记那段过往。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惊喜。”
虞度秋仔细回想了一会儿,也记起来了。难怪当晚这家伙的态度就180度大转变,佩戴着襟花,守在他窗下,对他说那些情意绵绵的话。
在他这儿遭受了这么多年的冷遇,仅仅尝到这点甜头就高兴得摇尾巴,真是……好傻。
“我就说,一个吻的后劲怎么这么大,让你念念不忘那么久,果然是骗我的。”虞度秋用鼻子轻撞他的鼻尖,“夏洛特那晚……是你的初吻吗?怪不得紧张成那样。”
小疯子赌上性命才换来的一个吻,现在想来,多么的孤注一掷。
“当时不会,怕你笑我。”柏朝的眼眸渐渐暗下去,“现在会了,要试试吗?”
“现在岂止是会,是不得了了。”虞度秋的手指缓缓抚过他的嘴唇,“骗我这么久,要亲很多次才能补偿。”
柏朝沉沉地笑:“遵命,国王陛下。”
“什么国王……”虞度秋闭上眼,迎过去,“我现在,只想当个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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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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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进行到了最热闹的时候,宾客们酒意正浓,古董台式留声机放起了罗老爷子珍藏的黑胶唱片,男男女女们开始结伴跳舞,有的与家人朋友,有的与恋人伴侣。
“咳咳!”娄保国正了正自己的小领结,绅士地伸出右手,学着电视剧里听来的腔调说:“卢小姐,能否赏个脸?”
卢晴大大咧咧的,没那么多心眼,只觉得旗袍很漂亮,不跳一支舞太可惜,于是大方地搭上了自己的手:“可以可以,不过我不会跳哎,你别笑话我。”
娄保国拍拍胸脯,十分有气概地许诺:“放心!我教你!”
接下来的十分钟,一旁的周毅就看着他踩了卢晴三次,踹到别人五次,全程没跟上乐曲的节拍。
卢晴被他带得晕头转向,险些撞到虞江月身上。
她连忙道歉,虞江月没责怪,提示了他们几个要点动作,学会之后,果然事半功倍,再也不撞人了。
周毅见状,终于放心地离开了舞池,来到吧台边,点了杯果汁。
服务生瞧他面带刀疤,凶神恶煞,总觉得他应该点伏特加,于是推荐了这个选项。
周毅摆摆手,婉拒了:“得留一个清醒的,没被爱情冲昏头的,也就只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