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不断传来狼群嚎叫的声音,沈惑皱眉,狼群追逐猎物时间非常难有耐心,他必须和大部队的羊群分开。
沈惑看到前方低洼的草原决定从下走,正好和大部队分开,狼群见此朝羊群多的地方追去,而狼王站在高处俯瞰分开的小部分羊群,扭头追上大部队的羊群。
沈惑见狼群消失,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带着羊群跑,直到大雨停下,沈惑刚走到附近盆地,还没喘口气,身后一道危险袭来!
沈惑抬脚,踢中了来人的下巴。
接着微光,沈惑终于看到了袭击自己的人是谁了。
是个比较年轻的青年,脸上有一道刀疤,模样凶狠,深蓝色的眼睛像雪莲花下的水,危险。
“多满?”
多满摸着下巴处的伤口,恶狠狠地看着沈惑,举着三棱刺朝沈惑砍去。
这把刀还是之前那把刀,在莲花海边,众人异化,那刀掉了,又被多满给捡走,他一直都在跟踪他们。
沈惑闪身避开了多满的袭击,一脚踹到多满的腹部。不过,自己的背上多了一条划口,只是把衣服划烂并能没有伤到沈惑。
他换了一只脚,踢飞了多满手上的刀。
多满挣扎着想起来的时候,被黑羊压住,见一只不够就来两只,直接把多满压得无法动弹!
沈惑走到多满身边,那双如狼的眼睛含着恶意,不等沈惑说话,他摊开手,一颗玛瑙在他手心紧握!
沈惑感觉那玛瑙上传来的邪恶气息,瞬间明白多满要做什么,暗骂一声,将黑羊从多满身上甩下来。
多满的手臂开始抽搐一直蔓延到他的全身。
那是毒垛!
这时,沈惑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多满一直想杀自己,他是苯教的人,也可以说是苯教的狗。他一直等在鬼湖附近,就是伺机杀掉自己,又或者说把自己引导黑月草原来!
毒垛从多满身边开始蔓延靠近沈惑,一道火焰将毒垛挡住。
火光中,多满那张刚才还看得过去的脸,现在如阿鼻地狱的修罗,狰狞恐怖。他的手开始融化。如果仔细看,你会发现那些融化的血肉中是一群肉色的东西,它们看起来像虫子,但没有具体的实体,只能依附在多满身体里面。
被毒垛侵蚀,多满如今人不人鬼不鬼,是一只被毒垛操控的怪物。
沈惑扔下一张以正阳火灼烧的除祟符纸,将多满围住。
本想跳出火焰控制的多满被沈惑一脚重新揣进火焰中,因给毒垛侵蚀了嗓子,多满说不出话来,只能无声的时候。
等多满死后,只剩下黑乎乎的四肢,一块带着跳动心脏直接钻进草林中不见了踪影!
沈惑在草丛中扒拉了一会,并没有找到,就是没有再去找,而是带着羊群远离毒垛的地方暂时休息。
这时,他才有看表的时间,早上六点,但不知道是哪天的六点,靠在扎皮的草上。
这里的时间和外面的时间一样,正如王贤说的那样,不吃不喝,他的身体扛不住大量的消耗。
本来就危机重重,现在又多了一个苯教,这群家伙还真是阴沟的老鼠,就喜欢在你最困难的时候出现,悄悄偷袭你一把。
苯教这个时候出现,怎么看都不对。
如果说多满是为了阻止自己出现,那么苯教的其他人肯定也在这里,就是可惜多满身上跳出来的东西跑得太快了,要不然抓住它应该可以找到苯教的准确位置。
吱呀吱呀!
由远而近的声音渐渐靠近,沈惑猛地起身,趴在斜坡那边朝远处看去,当那有些佝偻的身影出现在沈惑的眼前,老人温柔的笑了笑。
“好孩子,辛苦你了。”
在老人身后跟着一群黑羊,正是狼群追着逃跑的那群。
——
沈惑跟着老人来到一处与草原融为一体的房屋。
老人打开门,示意沈惑进来。
进入房间,沈惑才感觉房间中很狭窄,看上去就是一个独居老人居住的地方,而在房屋四处挂着大大小小的转经筒。
老人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东西递给沈惑,“喝吧,这是雪莲的汁水。海水有毒,但雪莲花本身无毒,可以补充营养,我猜测你做了好几天的牧羊人,一路上遇到不少事情,还没有视为补充营养吧?”
沈惑说了一声谢谢,接过老人手上的碗,不是陶瓷,更像骨头做的。
他浅尝了一口,有点像小米粥的味道。
老人盘坐在地上,转经筒一转,房间里面的转经筒开始工作,躲在房屋后面的黑羊闭上眼眼睛开始休息,带着呢喃佛经的声音传到很远的地方。
转经筒开始运作后,老人停下了诵经。
“我之前说过让你别再来了,你怎么就不听呢,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什么意思?”
老人道:“这里是尸国,死亡国度,长生天之外的国度,不是你们这群活人该来的地方,等明天我送你离开。”
沈惑道:“我不是想来,是被人算计,误闯进来的。”
老人一顿,“谁让你们进来?”
“多满。”
“是他啊,他已经不算人了,被地鬼操纵的躯壳,这么说来他早就盯上你们了,难怪我在你身上闻到了一股地鬼的恶臭。”
“地鬼是什么?”
“地鬼是土地下的晦毒,有些甘心死亡的人就会化为晦毒产生灵智,附着在人畜生身上给那个地方带去瘟疫,又被称为垛,一种在藏去生存的黑巫师会利用垛制作成巫术,困住人魂驱使自己使用。”
沈惑明白了,地鬼就是毒垛,被苯教那些人改良过,变成了毒垛。
“还没问老人家怎么称呼?”
“我叫桑吉雅,你叫我雅婆婆就成。”
“多谢您几次三番救我。”
桑吉雅摆摆手,“其实也不算救你,我经常在周围捡羊,无意见发现你的存在。你好像喇嘛,藏师,但又有些不一样,前两次我只是想弄清楚你身上那股特殊的力量。”
“哦,我就是个普通的道士,这应该和我身上的力量有关系吧?”
桑吉雅恍惚道:“原来是这样,难怪我会觉得你十分亲切。”
沈惑望着满屋子吱呀吱呀的声音,问道:“雅婆婆你在这里多久了?”
“记不清了,好像一年、还是三年,时间太长了,我都快忘记了。”
“那你怎么不出去呢?”
雅婆婆道:“不是我不想出去,而是我出不去。从我醒来,就在这里,花掉很多时间才制造了这间屋子。这里很像一个阵眼,只要控制住这个点,羊群就不回扩大,黑月的规则不会暴走,亡国的地鬼不会冲破泥土出来。”
桑吉雅说了很多让人很难费解的话,沈惑从中简化了一遍,大概意思是这样的。
地鬼就是毒垛,而这间小屋就是一个压制地鬼的阵眼,而羊群是被某种东西污染的“白羊”,只要污染源不在扩大,羊群数量就不会增加,就如王贤他们在雪莲花海的海水沾染了一样,变成黑羊的一种。
他脑海中灵光一闪,如果海水只是少量的毒垛,而王贤他们沾染了稀释过的海水,从而加快了异变的黑羊,那所有的事情都说得过去了,毕竟毒垛不止一种,使人变成黑羊的巫术千千万万。他遇到过的毒垛,只是其中一种。
那么导致他们染上巫术是什么呢?
他们吃的东西都是自带的,并没有吃野外的东西,怎么可能染上毒垛。
此时,窗外天际最后一道光芒消失,大片大片的黑云挤压在天空,刷刷的大雨倾斜而下。
“哎,这里里面的天气就是不好,三天两头下雨,看这个样子又是一个雨天!”
沈惑豁然开朗,对!雨!
那天晚上,王贤在自己的旁边念叨水不够了,要去接雨水,应该跟雨水有关系!第三天,周瑟就出现低烧,肉贝壳应该就是巫术,这种东西喜欢低温,又在雨水中降生,所以中招的人才会一直是低烧不退!
原来是这样!
他兴奋地站起来,又怅然若失地坐下,现在就算知道了又什么用,关键是他没有遇到过这种毒垛不会解毒啊!
雅婆婆说明天带他们出去,可是让这群人盯着黑羊的样子出去了,会不会吓到其他人?
尤其是王导,他会不会扣自己的工资?
一想到自己的工资,沈惑就开始头疼。
得个办法解决毒垛,要不然自己也会中变成黑羊,那到时候还玩个蛋蛋。
沈惑回神没有发现雅婆婆,透过窗外看到雅婆婆正在羊群驻扎青草,帮它们搭建一个安全且舒适的临时帐篷,佝偻着身子和黑羊们念念叨叨。
“睡吧,睡吧,别害怕,今夜不会有任何事情发生,忘掉今天所发生的不开。”
回答老人的只有咩咩咩叫的声音,可这个经历风雨洗礼的老人却柔和了声音。
“都是好孩子,我知道你们苦,睡吧,有婆婆在呢。”
老人搭上一层又一层的青草,像个勤劳的小蜜蜂。
沈惑推开门,冒着雨走过来,帮忙搭建。
等整理好后,沈惑把湿掉的头发全部捋上去,露出一双锋芒的眼眸,经过时间的洗礼,那张稚嫩青葱的脸,沉淀不少,变得沉稳可靠,只不过那双长着奶膘的脸颊,依然给人一种少年感。还有雨水淋湿的衣服中若隐若现的腹肌,简直绝色。
可惜这里只有一群黑羊和一位老人,并没有其他人看见在场。
沈惑对自己的脸和身体无感,他最喜欢的还是阴九玄,那脸,那身体,还有那引体向上能最做到冒烟的力量,在他眼里是最有男人味道!
他想起自己还没有问的事情,问雅婆婆,“婆婆你会解咒吗?”
整理青草的雅婆婆,手一顿,“年轻时候,不知道解过多少毒咒,可惜现在人老了,技术大不如从前了。孩子,你明天就要离开了,还是别问这么多了,快去睡吧。”
“我一个人?”沈惑终于想起字眼中的不对劲,见婆婆回到小屋中,又追着雅婆婆回到屋子里面去,“婆婆,你说错了吧?我还有同伴,他们……”
桑吉雅转过身来,严肃地一张脸,“你记住了,凡是诡变变成黑羊的人,那就不算人,顶多上算一直被天葬的洁贝,你懂吗?”
沈惑丝毫不惧桑吉雅的恐吓,反而皱着眉头问道:“婆婆,你的意思是我朋友他们变不回来了,就不能离开?”
“这里已经没有你的朋友,他们不被存在的人,而是一群弱小的黑羊。”
沈惑了解,不顾形象地重新做坐下看来,道:“那我也不走了,我得弄清楚他们身上的垛是什么东西。如果能找到是什么人下的,那正好,宰了他。垛少了母体,刚刚好可以解开。”
桑吉雅沉沉地看了沈惑一眼,“你确定不离开?”
沈惑点头,并撩起他半干的衣袖,展示手腕处又蔓延了几块红点的地方。
桑吉雅脸色一变,“你也……”
“没错,我也中招了,只不过我的身体特殊,毒垛蔓延比较缓慢,所以看我现在像没事人……”
若是自己的能力消失,毒垛比王贤他们来得还要猛烈!
沈惑摩挲着手上的木牌,眼底闪过一丝柔情,他能这么看似不要命地留下来,可是有底牌在手,大不了他用那转换的阵法,把这里给撕了!
桑吉雅叹口气说道:“算了,既然你想留下来,那我就不拦着你。解咒我不会,但缓解毒垛的蔓延我会。你那群朋友中毒太深了,缓解太痛苦,还不如就让他们这样。你倒可以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