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恩想和你说晚安。”林恩把孩子领到姚洲跟前。
姚洲蹲下身,与之平视。
小小恩不像别的孩子,做不来拥抱亲吻这种举动,站在一步远的地方,对姚洲说,“晚安!”
姚洲问他,“该怎么叫我?”
不给人称呼总是不礼貌的,趁着气氛融洽,姚洲加以引导。
小小恩迟疑,“......怎么叫你?”
其实直呼名字也无妨,姚洲对此并不介意,但外人未必都这么通情达理,姚洲指指一旁的林恩,“你叫他哥哥,也可以这么叫我。”
小小恩拧着眉,似乎不认同,“你多大了?”
姚洲噎了下,说,“三十。”
小小恩毫不留情地回答,“我哥哥才二十,你都三十了,应该叫叔叔。”
童言无忌。林恩一时没忍住,直接笑出声。给小小恩这么一叫,他和姚洲就差着辈分了。
偏偏小小恩还不忘重复一次,“叔叔晚安。”——彻底坐实了姚洲当叔叔的身份。
姚洲不情愿承认自己到了年纪,在孩子屁股上一拍,“晚安,快去睡觉。”
小小恩拎着自己的小毯子上楼去了,林恩笑着送姚洲出门。
两人走到门边,姚洲停下脚步。林恩今晚对他笑了好几次,他整个人都给那抹笑容熨帖舒坦了,临走前忍不住放肆一次,一把将林恩揽到怀里,揽着那截窄瘦的腰,对怀中人耳语,“能博我夫人一笑,别说叫叔叔,叫大爷也值。”
谁是你夫人?林恩又好气又好笑,正要推人,一抬眸落入那双深邃的眼里,林恩滞了下,由得Alpha抱了几秒没有挣扎。
最后借着拥抱的姿势,他顺手撕掉了姚洲手臂上那张贴了三天的创口贴。
-
因为姚洲的鼓励,小小恩不再抵触地进入幼儿园,并很快适应了新环境。林恩也从每天照顾孩子的琐事中解放出来,结束了居家办公的生活,重回政务大楼上班。
由姚洲主持的Omega生育保障法案推进得还算顺坦,议会举行了第一轮投票,赞成票过半,意味着法案推行有望。
此时距离姚洲上任已有三个月,按照惯例,新任主席上任满一个季度时会举办一场晚宴,内阁成员和各地区领主都将受邀出席。
林恩的请柬是姚洲抽空亲自送上门的。他们想要找个单独约会的时间不容易,距离上次在酒店见面,转眼过了二十多天,姚洲还没能成功约出林恩。
送请柬的时候,姚洲站在门口向林恩保证,“十二月没那么忙了,你给我看看你的日程表,我们找个时间。”
林恩反而不是那么在乎这种形式,两天后的晚宴也同样值得期待,他反过来安慰姚洲,“主席先生,让形象顾问好好给你做造型,晚宴那天我们要合影的。”
作为工作伙伴的身份,他和姚洲还没有一张正式的合照。比起私底下的暧昧缠绵,林恩更期待把当下平等合作的关系留作纪念。
晚宴这天林恩穿了定制的西装,佩戴成套的袖扣与领链,由于他年纪尚轻,选择色泽偏浅的西装面料,又少见地用上一些配饰,整个人在衣饰的衬托下显得更加清隽优雅。
如今联盟总部和主席居所都迁到二零区,林恩身为一区之主,比起过去也更有话语权,晚宴场上他交际得宜,已不见最初接任领主时生涩的样子。
晚宴开席一小时后,进入冷餐会的环节,大厅里的气氛也更松弛了。姚洲应酬一圈下来,正要去找林恩,想把第一张合照的机会留给他,远远地却见林恩与一个背影窈窕的Omega同行,一前一后走向露台。
那抹摆动的身影姚洲有些印象,对方是一位权势领主的儿子,近来频频向姚洲示爱,行径颇为大胆。
一见他和林恩走在一起,姚洲预感不妙,也穿过宾客朝着露台走去。
此时大多数宾客都在大厅里品尝佳肴,加之室外低温风大,露台上没有旁人。姚洲走到一尊浮雕圆柱后方停住,就听得Omega尖声质问林恩,“你是不是还不死心呢,妄想复合?”
又继续挑衅,“你一个Beta也不知道拿镜子照照,凭你也配么?连腺体都缺了一块,拿什么取悦主席先生那样的优级Alpha?”
姚洲皱眉,就要出去替林恩解围,视线一抬正好对上林恩制止的眼神。
林恩背靠着露台栏杆,面对大厅的方向,可以看到姚洲就站在几步开外的圆柱旁。而Omega面对林恩,背对大厅而站,对身后的情况一无所知。
姚洲脚下稍顿,林恩眼里的神情并不怯懦回避,是一种自己能搞定的笃定。
姚洲靠着柱子,两手插兜,听得他说,“你太不了解Beta了......”
说着,林恩唇角勾起浅笑,稍微靠近那个Omega,继续道,“我可以让主席先生为我陷入紊乱期,还可以让他为我注射抑制剂。”
顿了顿,他问对方,“就凭你一个Omega,一点信息素就让你发情了,你行么?”
从姚洲的角度看不到Omega脸上的表情,但很显然,对方的背影一下僵住了,好几秒没说出话来。
倒是林恩,游刃有余地回击完毕,越过不复嚣张的Omega,径直走向姚洲。
两人错身而过的一瞬,姚洲听见林恩淡淡的一声,“书房是在二楼么?借一步说话。”
林恩并不停留,只留下姚洲站在原地,原本挂在唇角的那一抹“我老婆真飒”的笑容消失了,他忽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惶恐。
是不是做错什么事了?姚洲心想。林恩是不是要罚他?
第82章 那句话太性感
姚洲目送林恩绕过热闹的宾客,消失在连接消防通道的走廊上。
那里有条逃生楼梯通往二楼,并不引人注目。林恩曾经带人来这里做过安全检查,想来也摸清了两层楼的格局。
姚洲摸摸鼻子,不敢让林恩久等,立刻跟了上去。
一楼大厅里的谈笑声、酒杯碰撞声此起彼伏,二楼却像是另一个世界,安静得能够听到步伐在地毯上的移动。
姚洲推开书房门,里头亮着两盏壁灯。林恩靠坐在樱桃木制成的书桌边,眉目疏淡,倒也瞧不出什么愠色。
姚洲反手锁门,向他走去。
银灰色的西装穿在林恩身上是恰如其分的温润动人,姚洲的视线不再如人前那般收敛,添了几分炙热,有如实体一般落在林恩身上,边走边说,“那些Omega是因为嫉妒才找上你的,你今晚太出众了知道么......”
两人相距仅余一步,林恩以手指点了点,打断姚洲,“站那儿别动。”
就算不会大肆张扬,他也是有脾气的。
姚洲立刻停住,不等林恩再开口,他先摆正态度,“我错了。”
林恩愣了下,继而失笑,“我不是在逼你道歉。”
姚洲敛起神情,向林恩交待,“除了握手,我和楼下那个Omega没有任何接触。上任的第一个月,我出访过他父亲的领区,那时候他找到我入住的酒店想拉近关系,但没有成功。”
“我想过要不要告诉你这件事,但那时候我承诺了绝不会打扰你,也不能自作多情给你发信息。”
同住一间酒店这件事,林恩刚才听过了Omega极尽渲染的版本,现在由姚洲亲自解释一遍,讲得很清爽,林恩是相信的。
林恩的口气缓和了些,“我在意的不是有个情敌上门挑衅这种事。”
停顿了几秒,面对姚洲眼中流露出的温和包容,林恩决定袒露心声,“我们刚结婚时,我曾经用两千元打发过你的情人,请他从家里离开。”
“这样的事,以后我不会再做了。”
姚洲当然明白,曾经发生的一切,林恩是有委屈的。
而他想抚平他的所有委屈。
“我记得那天晚上,你先掏出几张整钞,后来又凑了零钱。”姚洲检讨自己,“那时候我对我们的关系没那么认真,给了其他人可乘之机,是我的错。”
这已经是他今晚第二次道歉。
“在我们分开的这段时间,我没有碰过别人,以后也没想过。”
林恩在露台上被激起的情绪开始平复。
自从他答应了姚洲可以重新开始追求,这个男人表现出的真诚和低姿态偶尔会让他吃惊。
姚洲在努力给他营造一种环境,不再是过去那样单方面的进或退,而是彼此可以敞开心扉的互动。
林恩低低叹口气,说,“别再道歉了。”
他眉目间的神情趋于柔和,西装撑起来的体面做派逐渐卸下,更像是个容易亲近的二十岁青年。
“那个Omega说的话你也听见了,他说得其实没错。像你这样的优性Alpha,很大一部分人就算结了婚,也会在外面养几个情人。”
“但我不能接受这种关系。”
“如果有一天我们复合了,你要想清楚,以后面对的是一个没有信息素匹配,不能完全满足你的伴侣。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林恩也清清楚楚坦承自己的心境。
待他说完,姚洲先请示他,“我能动么?”
林恩没防着他问出这么一句,一下被逗笑了,点点头。
姚洲走上前,很自然地张开手将他拥住。
不带暧昧意味的那种拥抱,更多是安抚的意味。
林恩听到Alpha低沉平缓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林恩,我也不和你说那些虚的。我比你大一些,经历的事更多,正因为这样,我做出选择的时候一定是建立在对自我的了解上。”
“离婚以后你做过一些让我大为意外的事。每次我一想起那些画面,就会很兴奋,对你充满憧憬。这是纯粹精神上的快感,与荷尔蒙和信息素无关。”
内部选举时,他冷静果断地判断时局,挽回颓势;在他深陷紊乱期时,他怀着最大的善意陪他度过一夜;东西区决战之前,他对他说等你回家......
姚洲的人生前三十年,也有过许多高光时刻,被人追随或仰视。但林恩与众不同,总是在他最脆弱的瞬间出现,让他不必做个时时刻刻无坚不摧的人。
姚洲低下头,浅浅吻一下他的侧颊,打消他的顾虑,“那些人很快就会知道,是联盟主席对二零区领主爱得不可自拔,想尽各种办法求复合,而不是你缠着我不放。”
正经的道理讲完,说情话他更是擅长的。抚着林恩的脸,又哄了哄,“你不是刚结婚时那个窝窝囊囊的小少爷了,你都敢拔枪对着我,还怕这几句挑衅么?”
一席话,把林恩心里那些不平的情绪都抚摸得顺滑舒展了。
楼下的晚宴还在进行中,林恩轻轻抵开Alpha的肩,说,“你离开时间太长,宾客会有疑心,回去吧。”
也不是完全不生气了,只是林恩顾全大局,一些小问题就留待日后再说。
可是姚洲不愿意放他离开,这一晚他总是隔着人群寻找他,好不容易有了私下亲近的时间,多留一分是一分。
姚洲赶忙把他往怀里摁紧了些,厚着脸皮要求,“小少爷,你也别这么容易原谅我。今天有人冒犯到你,我应该负担连带责任,你也罚一下,我心里好受些。”
林恩睁大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已经大方表示不计较了,竟还有人主动要惩罚的?
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戳着Alpha身上坚硬的肌肉,“这种事也能当情趣?”
姚洲笑着低头啄吻他,“你冲我撒撒气,我也能再抱抱你。”
嗓音更低了,带着诱哄,“我可是听见的,你对Omega说,能让我进入紊乱期还能让我注射抑制剂,那句话太性感......”
最后半句,他只以口型告诉他,把我听硬了。
-
根本不用太久,就在十分钟后,姚洲就开始后悔自己一时的冲动。
他不该有自信可以抵挡住林恩的引诱。
当林恩握着他的手,让他探到自己的西装外套之下,姚洲就已经交出了主动权。再当林恩凑上前啃咬他的喉结,姚洲意识到自己原来如此轻易就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