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坛子便是八斤。八斤的汽水只用十文钱的糖,这也太划算了。
林启看林昭脸上露出傻笑,默默摸了摸鼻子。也行,反正他仓库里的白糖还有许多,日后再告诉他具体配方吧。
林启想着日后,心情有些低落。摇摇脑袋,还是先过好眼前吧。
既能卖得出去,那汽水还得再做。
兄弟二人去店里买了三十文的糖,这糖只能做三坛,哪里够呢?
不过,前些日子给林启看病花了些银钱,又在家待了几日,没有上工。还得留下几分以备不时之需,他手头实在是紧。
算了,现下只能如此,便先做三坛吧。
林启也没想到,他都如此开挂了,竟然还是被这么点儿本本钱难倒。
唉,农家子想干什么都难。
兄弟二人也未等牛车,走路回村。
进了七月后,天气更加炎热,此时又近午时,没一会儿,两兄弟俩就又渴又累。
林启只觉自己的嗓子快冒烟了,头晕眼花,身子十分难受。
林昭看到弟弟脸色难看,大口喘气的模样,恨不得拍自己一巴掌!
一时高兴,竟忘了弟弟身体还未好,现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头顶又有大太阳晒着,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扶林启在路边坐下,用手给他扇扇风:“都怪哥……”林昭语气着急还带着难过。
林启摆摆手,哪能怪他,他自己都没想到身体这么差。
歇了会儿后,林启觉得好了些,林昭扶着他,一路慢慢走了回去。
快到家门口时,就见有人正敲他家的门。
林昭定睛一看,是何小哥儿。
心里疑惑他来干嘛,但并未出声呼喊,扶着林启走近。
何小哥儿听到了声音,连忙回头。
就见林启脸色苍白,闭着眼睛,发丝被汗水浸湿贴在脸上,看起来不太好。
他心里吃了一惊,昨日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林昭未多言,开了院门,正要先扶林启进卧房,一直昏昏沉沉的林启睁开眼睛。
“有事?”他声音低沉,语气平静,此刻正看着何小哥儿。
听他出声,两个人只觉心落了下来。
何安然张张嘴,今日本是想来问问林昭做竹筒的事,现下却不想开口了,林启正病着,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他摇摇头,正欲告辞,就听林启声音虚弱:“哥,我这身体不行,家里做生意恐帮不上忙。”
林昭此时最听不得这种话,打断他:“别浑说,你安心养病就是。”
林启听了,不由微微露出笑意:“我知道,只是觉得哥不若请何小哥儿来帮忙。日后你去售卖,他便能削些竹筒备用。”
何安然闻言,心里一下子五味杂陈,不由又抬头看了他一眼。
林昭也是满脸狐疑,看看林启,又扫扫何小哥儿,心中有些不解。
让小哥儿来帮忙多有不便,特别是他家只有两个汉子,更是容易惹人闲话。
不过……启儿怎么如此替小哥儿说话?
林昭微抿着唇,想了片刻,还是答应下来。
“那就劳烦何小哥儿了,只是我买卖刚开张,银钱吃紧,小哥儿做满一百个后,我一起付工钱如何?”
何安然低垂着的头点了点,声音带些不易察觉的颤抖:“好。”
说定后,林昭扶着林启进了卧房,何安然也告辞离开。
将林家的木门合上,何安然抽了抽鼻子。也不知为何,心里酸酸胀胀,一时说不清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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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标题名称太难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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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赚钱
何安然从厨房出来伸个懒腰,今日起得晚,睡饱后的舒适让他不由眯了眯眼。
何母从屋子里出来,看他仍在家,吃了一惊:“然哥儿,你今日怎么没去镇上?”
何安然转头,看了她一眼,说道:“洗衣裳的活儿,我辞了,以后都不必早起去镇上了。”
何母一听,脸色大变,一改往日的愁苦模样,透出几分气急败坏:“你个死崽子,好好的活儿辞了干嘛,你让一家人喝西北风去啊?”
满脸的皱纹在她的愤怒下扭曲,平日木然的眼睛染上恶毒。
看她如此,何安然倒觉心里一片平静。如此才对,既是把他看做何家的奴仆,又何必如往日里一般,装出一副慈善模样。
看着他沉默不言,何母找回了些理智。料定他是因昨日的话钻了牛角尖。
勉强和缓了脸色,叹口气,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娘知道昨日那话伤了你的心,可是你想想,咱们这样的人家,好人家哪看得上你?再说,难倒你就忍心看你两个哥哥饿死吗?”
看他不为所动,何母心里暗恨。她年纪大了,这段时日感觉身子骨大不如前,以往还能洗两件衣裳,如今是腰都弯不下去了。要不把然哥儿吓住,等她死后,家里的三个汉子可怎么办?
她索性冷了神色:“在哪不是干活呢。你哥倒是给你找了个不用干活的去处,镇上刘商户要个小妾,你若去能给二十两银子,也不用你干活儿。”
“只是一点不好,前面的几房妾室皆是进门月余就被抬出来了,身上都是些不堪入目的伤痕。”何母抚了抚鬓角的碎发,声音幽冷,“这样的人家,娘怎么能让你去呢。”
何安然一听,只觉遍体生寒,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他叫了十九年娘的人。
这么些年,自己将她视作唯一的亲人,甚至想过日后离开何家,也要给她些银钱傍身,全了这十九年的母子之情。
只是如今……
他心里升上一丝恐惧,这样的事,他们不是干不出来。
他眼神闪烁一下,神色软化下来:“我知道,只是我近来一碰凉水就手指生疼,听人说再干下去只怕坏了骨头,以后再干不成活儿。”
看她皱了眉,连忙又说道:“我又重新寻了活儿,今日便去镇上看看。”
何母这才眉目舒展,真要干不成活儿,不若趁现在嫁给刘商户,还能得二十两银子呢。那便先看他找的活儿如何再说。毕竟等她死后,老大老二还是要有个人伺候着,她才放心。
想到两个儿子,何母的脸上露出笑来,斜睨了何安然一眼,一个哥儿还想翻出什么风浪来。
“那你快去吧,镇上的活儿可不好找,你要不手脚麻利点儿,谁愿意用你?”
说着,起身去厨房做饭了。
何安然木木的在院子里站了会儿,才进屋拿了把镰刀,和他娘说他先去把刘家的草打了。
***
“松针和坛子都得先洗净晾干。”
林启头上顶着块凉帕子坐在草棚底下,他身体虚弱,声音听起来也病殃殃的。
林昭本是让他在卧房休息的,只是他已在炕上躺了一天,想起来活动活动。
而且林昭自己第一次做汽水,总担心出问题,时不时就进去问他,他索性就出来了。
他家的坛子不够,林昭又去村里相熟的几家借了几个。
幸好是夏季,村里人有新鲜菜吃,还未开始腌咸菜。不过想要做得长久,这些家伙事儿也都得开始准备了。
林昭将坛子刷洗几遍,又用热水烫了,确保无咸菜味儿后,才放在太阳底下晾干。青松针也是如此。
他一边做,一边给林启换了张凉帕子。
也不知启儿这病什么时候才能好,还怎么都不肯再去医馆看大夫。神智恢复后,脾气也是够倔的。
“启儿,你是如何知道这汽水的?”
林昭心里好奇,说他误打误撞,可他还特意让他买了糖霜回来,着实不像是不知情的模样。
终于来了。
林启顿了顿,看向林昭:“你没发现我近来有些不同吗?”
那可是太不同了,林昭心想,以前他哪敢想启儿能和他这般聊天,更不用说还教他做汽水了。
“自你摔下悬崖后,是有了些不同。”林昭说道。
“我也不知为何,自那日后,心里就越来越清楚。夜里做梦时,还总梦到些稀奇事,白天醒来后身上就难受得紧。这汽水便是梦里知道的。”
林昭一听,没再问汽水的事,反而着急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林启连忙摇摇头道:“我现下神思清明,就是偶尔发热,也不妨事。”
“胡说,总是发热,长久下去还不毁了身体的根本?”林昭疾言厉色地呵斥道。
自他穿过来,这还是林昭头一次如此对他说话,林启一时有些怔愣。
看他如此,林昭只当他被自己吓着了,连忙和缓了语气:“哥只是着急了,不是冲你。”
想了想又道:“等这买卖赚了钱,定要去县里的医馆看看,治好了才行。”林昭一脸肯定。
林启笑了笑,并未多言。
之前做好的汽水还剩了三斤,林昭已决定今日去镇上酒馆看看情况,顺便再问问食肆要多少。
做了些吃食,匆匆吃过,叮嘱林启两句便走了。
酒坊的掌柜果真是识货的,尝过之后立刻和林启定下一百斤。
林启心下惊讶,怔忪一下,正要坦言没那么多汽水,掌柜的便给了他一两半银子,说是货款,一副生怕他不给货的模样。
林启心下狂喜,没想到竟如此顺利,连忙答应下来。
这价钱是他已想好的,卖与食肆、酒坊皆是十五文,日后他散卖时,便二十文一斤。虽不如酒价高,但成本不知比酒价低了多少,酒坊赚得也多,哪能不愿意。
酒坊出来后,又去了食肆。
食肆东家正巧在,也订下了五十斤,拿了七百五十文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