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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这一夜兵荒马乱, 陶恂没有睡着, 他是被单独带走的, 因为没有挣扎,过程甚至算得上平和, 外面的暗流涌动他都不知道, 但大约也能猜个□□不离十。
他没看见逮捕令, 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带回来后就被单独关在了审讯室, 没有人过来, 但他清楚的知道肯定有人在监控里时刻看着他。
陶恂脊背弯下来,微微蜷缩,他没吃东西, 熬了这一夜, 胃疼的越发厉害。
不是那种持续的疼, 就是一抽一抽的的剧烈疼痛,他下意识的想去摸药瓶, 摸了一个空。
——被搜了身, 除了身上这件衣服再没有其他任何东西。
只能咬牙忍着。
他这胃早半年就有了问题, 动了一回手术, 肚子上现在还有一道疤,原先已经疼习惯了事现在又难挨起来,他捂住腹部, 嘴里却死咬着牙没发出一丝声音。
一波强过一波的剧烈疼痛让他意识都有些不甚清醒, 感觉周围都开始虚幻, 丛骨子里透出来一股强烈渴求什么的虚弱感和难挨。
他不知道自己熬了多久才把熬过去,稍微清醒一点的时候已经硬生生疼出了一身冷汗,审讯室里没有配备空调,冬日的阴寒直抵骨髓,和粘粘在皮肉上的衣服汗水一同侵袭过来。
陶恂挨着唯一的那张桌子喘息,头抵在桌角,整个弯的像一只虾 。
神智仍然是不清醒的,只是放在腹部的手指不自觉的开始发抖,他低着头靠在桌子上,注意监控的女警察在和同事说话,以为他跟其他所有人一样是在惶恐不安自己的未来,丝毫未曾察觉到这个年轻的犯人刚刚经历过怎样一轮难挨的痛苦。
警方是准备把他晾在这里先给他施加心理压力,再者就是好歹还是陶家的子孙,在首都这块地儿混的就没有不知道陶家的,那是顶尖的豪门,哪怕上面已经关照过了该怎么办,看人下菜碟这道理也是经久不衰。
陶家再怎么着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能一棍子打死,万一人家什么时候翻身了也说不准。
这样震撼的消息根本瞒不住,何况是有人早有准备,一夜的时间里曾经暗地里的波涛汹涌都已经席卷到了明面上。
沈琛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就看见了报纸上陶家公子涉黑被逮捕的报道,铺天盖地,足足占了半个版面,旁边配的是一张陶恂进出KeiTi的照片,脸上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身旁是个极亲昵的男人。
——拍的时间大概是他出国的时候,能在KeiTi里拍下照片,除了里面的老板也没人能做到。
那里面脏东西太多了,违禁的玩意儿随处可见,哪一样捅出去都是要命的,磕了药的人没理智,向来是不允许任何人拍照的,哪怕再是富二代也不行。
沈琛瞥了一眼,没作评价,连报纸这种应该迟一日印发出来的东西都已经出来了,如今信息发达,网上肯定已经起了轩然大波。
沈昌民不喜欢西式早餐,今天的早餐是鱼片粥和煎包,旁边还有一小碟子鸡蛋饼,沈家一向规矩大,沈昌民没有动筷子前是不能吃的,从前有沈丛和周思丽,如今家里只有他和沈昌民,他没那个心思等着这位官架子大的很的高官看完报纸再动筷子,自己率先拿了勺子动了。
佣人们旁边欲言又止到底没说什么。
沈昌民听见声音瞥了他一眼,把报纸放在一旁的红木桌上,看见这样的消息还能处变不惊,他虽然没有说什么,到底心底还是满意的。
殊不知沈琛已经经历过一次了,而上一次经历这些的时候被抓进去的是他,他没有束手就擒的想法,在发现警察的那一刻就开始挣扎,他身手矫健,确实跑了很远,一直到一处隐蔽的仓库才停下来,然后抱着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的想法,在一片混乱中将打电话打给了楚瑜。
......
羊入虎口,送入虎口都对,他一口气没有缓和过来仓库的门就被推开了,他一直记得那种惶恐的感觉,大冬天的被按在泥水里,头砸在冷硬的水泥地上的时候他却陡然冷静下来。
然后呢?
落进粥碗里的勺子轻磕了一下碗壁,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那是他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候了,偏偏一身泥水狼狈不堪的时候看见陶恂蹲守在警察局门口——从小到大,陶恂是真的见证过他所有最狼狈的时刻。
上辈子陶老爷子没病倒,局势似乎还没有这样恶劣,被抓后老爷子托人把陶恂保了下来,陶恂上上下下花了不少钱给他打点,后来将他保释出来替他顶了罪。
他也清楚的记得在面前这个血脉相连的人是怎么在他出事之后立刻断绝父子关系的,他在末路挣扎的时候不是没有想过给他的父亲求救,只是从没有人愿意伸出一只手来而已。
——唯有陶恂。
他见过他所有狼狈和失意,也陪他一起走过苦难和困顿,乃至最后代替他走进地狱。
沈昌民最近事物繁忙,越是接近换届选举他越发忙碌起来,每天都是半夜回来,清早就出门,今天能呆到这个时候大约还是想看看陶家出事沈琛的态度。
没吃两口李渡就已经备好了车,沈昌民将报纸往桌上推了推,站起来叮嘱道:“你周伯父这几天会过来一趟,带着语凝一起,明天下午四点的飞机,你记得空出时间来亲自去接。”
沈琛没抬眼,只是舀了一勺子粥,略微点了点头。
沈昌民往外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青年仍然坐在原地低着头喝粥,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打在他身上,有种不可明言的疏离和冷漠。
往常他出门,如果是沈丛一定会追出来送他一直到门口,但这样父子亲近之情沈琛似乎从来未曾有过,尤其是高三那年过后,冷淡的有时候让他都觉得恍惚,他自己本来就是个薄情寡义的人,但他这个儿子倒像是更胜一筹的冷漠无情。
但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就像陶家那小子掏心掏肺追着跑了十几年,到头来也不还是一场空?
年过半百是居高位的人又回头看了一眼,见沈琛始终没有抬头顿了片刻后才提步离开。
他的孩子里最像他的是沈琛,他也确实看得起这个孩子的性格,但如果这样的冷漠不是对着他这个父亲自然更好。
沈琛慢条斯理的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他和沈昌民口味不同,他不喜欢胡椒的味道,沈昌民却尤其偏爱这个口味,他知道沈昌民在想什么,可他毕竟不是沈丛那样缺心眼的傻子。
有时候一个坑里踩进去一次就够了,现在对他有益就是儿子,万一威胁到他的名声或者仕途,头一个出来大义灭亲的恐怕就是他沈昌民。
沈琛站起身来,扫了一眼桌上的报纸,上面的青年嘴角带着笑意,在阳光下看过去漫不经心里带着几分少许的疲倦之意,他也只是扫了一眼,便转身离开。
外间阳光正好,是冬日里少见的明媚灿烂,唯有风刮的极大,吹的遍地都是枯枝败叶。
——动荡开始了。
这样涉及黑恶势力的报道本来就格外受人瞩目,再加上刻意引导舆论,传播起来快速的不可思议,不多时便扒出来陶恂生平经历爱好八卦,连带着他当初做过的不少混账事都出来了,其中正正经经爆出来的就包括当初那件强拆差点逼死老人事件。
哪怕那件事后来老人家亲自解释清楚,阴谋论起来也是毫不含糊,说是陶家家大业大买通老人的有,说是拿钱压下来也有,网上声势浩大,口诛笔伐,恨不得直接判了死刑才好。
陶恂不仅仅是一个纨绔子弟,他也是陶氏挂了名的经理,还不是个虚职,这下说是草包空降的声音更高,说他靠着父辈作威作福横行霸道的声音不绝于耳,陶家最近本来就有所下滑,再加上故意被人引导舆论,股票开始在当天下午下跌,舆论发酵的非常迅速群情激奋,已经是无法力压的局势。
同一天,媒体爆出陶氏的私人医院医疗器械来源不正当,遭到查处,合作的几家企业突然一齐在当天宣布因为陶氏的名誉问题撤资和毁约,无数媒体甚至开始宣称即将见证一个商业帝国的崩塌。
沈琛看的很安静,想的倒挺好的,陶家三代人建立起来的商业帝国哪儿那么容易就一夜之间崩塌,陶知行就算比不上陶老爷子也绝不是废物,外面骂骂就能塌了也不至于就能站在那个位置上那么久。
外部虽然紧张,但还没有到最紧要的关头,至少还要时间,现在恐怕更糟心的是陶氏内部的问题。
陶恂当初虽然是赶鸭子上架,但总算不是太笨,呆了这么长时间好歹也有了一点真才实学,才不枉自己和老爷子费心费力教给他的。
他这一回出事,陶氏最先闹开的恐怕还是内部问题。
他略微抬起头,前面开车的是小郭,张博丛走了,小郭也算升职,只是一直自觉履行着助理的职责没变。
“我前段时间交给你检测的药物有没有什么问题?”
前面开车的人似乎是顿了一下,沈琛在后座上看不见他的表情,然后才听见他回答:“没,没什么问题,结果我放公司了,等会儿送到您的办公室里。”
沈琛双腿交叠坐在后座上,右手食指微曲慢而有节奏的敲着车窗,微微垂下眼帘,声音平淡无奇:“是吗?”
他的声音没什么温度,只是莫名的有股刺骨的嘲讽与奚落。
小郭额头上渗了一层冷汗,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怎样开口,半响又觉得或许只是自己的错觉。
——老板难道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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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外界闹的沸沸扬扬, 处于风暴中心的陶家更是一片风雨欲来的惶然, 那些医疗器械本来就是老爷子救命的东西, 现在全部跟着扣了,现在虽然老爷子病情还没恶化, 但万一——
没人敢赌这个万一, 但这时候不仅仅是医院的事儿, 撤掉的投资虽然确实有影响, 但陶家毕竟底子厚实, 这些年的积累不是玩笑话, 撑一段时间不成问题, 但日后呢?
陶氏的股票已经开始下跌, 报道还在铺天盖地的宣发, 陶氏有自己的公关团队,但耐不住别人早有准备, 也确实证据确凿, 现在想降低影响的唯一办法恐怕就是彻底跟陶恂断绝父子关系, 而且恐怕也只是能降低影响, 消除是不可能的。
只要长了眼睛的就能发现是刻意针对,换届选举马上开始, 政治总是伴随着商圈一起更新换代的, 站不住脚的最后都只能被洪流无声带走, 这样前有狼后有虎的情况下, 偏偏还是有混账不知道轻重缓急, 想有内斗。
陶知行已经是心神俱损, 父亲重病,幼子入狱,事业遭受打击,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那些魑魅魍魉就开始出来。
陶勤目光短浅,还没有意识到要陶家的动荡和政治的倾轧的关系,往常年轻一代里头还有陶恂压他一头,如今陶恂进去了,他立刻有登堂入室的野心,想趁着这个乱局,改朝换代一把。
陶知行自然不可能弄不过这个毛都没长齐的侄子,但确实事情多的他处理不来,内忧外患,哪怕现在还能撑的住,也说不好究竟还能撑多久。
陶器已经在公司里打了两个月的下手,但他是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到今天为止都只能给陶知行送送文件,泡杯茶。
刚才公关部门特意过来,他在外听了一会儿,大概意思就是让快点和陶恂切割关系,保证最大限度的洗清陶家。
他不好说什么,只能把茶放在桌上,在桌子前站住脚,半响才轻声开口:“爸,我们一家人撑一撑,总能过去的。”
陶知行翻文件的手顿了一下,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大儿子,许久才开口,声音少见的有些温和:“都会过去的。”
——没有什么事儿是过不去的。
陶恂被晾了半天才开始正式审讯,他刚挨过了一轮胃疼,脸色惨白的像纸,在外人看来也只是因为前途未卜被惊吓到了。
他算不上配合,问话也只是回答一些简单的问题,到底还是跟着摸爬滚打了一段时间,有些话术陷阱他能很清楚的听出来,遇见进退两难的的时候干脆就沉默以对,如果换成以前的他现在恐怕是要栽不少坑。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只能刑警把文件合上,抬头瞥了一眼犯人。
青年垂着头,摇了摇头。
楚瑜这手玩的确实漂亮,脱身脱的干净利落,几乎把脏水都推诿到了他和林朝身上,国外的源头不是他和林朝知道的,私运进来后就是KeiTi负责,中间隔着一个楚瑜然后才是下家,但楚瑜跑的干干净净,半点尾巴到没给人留下。
恐怕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骗局,目的只是引导陶家出事的一个□□,陶家如果大义灭亲把陶恂给扔了,其实也没多大事,但这个阵势,恐怕这事儿只是一个□□,外面的暴风雨才是真正要来了。
他不知道自己父亲会不会舍弃自己,也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怎样运作,他现在唯一能做好的事就是在知道陶家是什么打算之前把嘴闭严实,不要留下任何把柄。
接下来又在审讯室呆了一天,他有近一天半没沾一滴水,整个人都有些虚脱,脑子里漫无目的的想着什么,倒没有再胃疼,他以前来过这儿不少次,少年时打架斗殴,后来和沈琛一起靠在湿冷的地上等待天亮,他都经历过,只有这一次,未来的茫然未知的让他看不清前路,也不知道该怎么走。
被两个年轻警察带出去的时候他才发现大概已经过了一天,天色已经泛白,大概是晚上六七点,天气寒冷。
他抬头看了看,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不知道外面又是什么情况。
警察带着他领了一套犯人穿的囚服和一些生活用品,然后带着穿过一个院子停在了一间囚室,陶恂蹲的时间太久腿已经麻木,刚开始起来的时候还是木的,慢慢恢复知觉才开始发酸,走在后面的警察不耐烦推了他一把,陶恂回过头的时候囚室的门已经关上,走廊里稀碎的阳光被关在门外,关上门的一瞬间他似乎看见推他的中年警察眼里一闪而过过恶意。
陶恂沉默了一下,转过身来,一股汗臭味扑面而来,哪怕是冬天气味也有些重。
囚室不大,尽头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窗户,只有成人半只手臂大小,苍白的光亮从那里透进来,莫名让人觉得有些苍凉。
紧挨着墙有四张床铺,下面垫的报纸露了一点出来,破破烂烂的,另外三个男人从他进来就盯着他看,从他皱起来的西装外套到脚上沾上泥土的皮鞋,打量什么物件一样盯着看。
陶恂没理会他们,提着衣裳进了浴室,听见外面有人嘘了一声,吹着口哨喊:“新人架子还挺大。”
“看起来是个有钱人,衣裳看着就贵。”
很老旧的浴室,墙砖都是昏黄的颜色,陶恂站在喷头下被淋的全身湿透,才拿手捂住脸,他大概是悲凉的,可眼睛涩的一点感觉都没有,热水冲进眼睛里都察觉不到疼,只有涩。
“艹,md能不能快点?八点停水再不出来老子把你按水里洗——”外面有人开始踹门。
晚上还有读书要求,床边上放着的是一本《腾飞的经济》,等到关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陶恂更放下书就看见三个人慢腾腾的挪到他床前,踹了他的床架子一脚,老旧的铁杆子晃荡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