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乐说:“你也干过类似这样的事情,最后授勋时的功劳,你明白的吧?”
顾杨深吸口气。
他当然知道。
顾杨以前也是把整个帝星的非法研究所捅了个遍的人。
光是帝星上,给他算的功劳就一大堆了,甚至于因为那些研究成果的获取,比之一场边境大捷还来得厉害。
江乐慢悠悠地解释:“谢凌秋相当谨慎的,他以前的合作对象,几乎遍布整个星际,帝国之内,帝国之外,不过都不是他亲自出面去做的。”
“这一个大案下来,不仅是帝国内部要大规模肃清,就连别的国家也要有所牵扯。都不是你那一次横扫帝星时能比较的规模了。”
还要加上天赋基因解锁成功的实验成果的功劳。
凭借这些功劳,谢凌秋升到少将几乎板上钉钉。
要不是他还是个校级,直接给他跳到中将都是有可能的。
表面看不出来。
谢凌秋这小鬼为达目的,下手狠辣老练得简直不像话。
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顾杨想。
毕竟谢凌秋刚从贫民窟里出来的时候,不像他,直接进了军队,而是去做了两年的星盗。
严格来讲,那个时候,谢凌秋的人格还没有完全成型。
身边的人是什么样的,他就会成为什么样的。
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顾杨再一次想道。
江乐吃完了饭,跟顾杨一起走进了另一件客房。
他看着房间里放着的那些遗物,发了会儿呆,沉默地跟着顾杨一起收拾起来。
顾杨家的客房几乎是雷矛的遗物陈列馆。
江乐十分清楚。
之前住进来了一个谢凌秋。
现在又得腾一个房间出来给江乐。
江乐去看了一眼另一间屋子,一咂舌。
“我干脆睡书房吧,让兄弟们这么挤也不是个事儿。”
顾杨停下收拾的动作,也没意见。
要不是保释期间,保释对象必须在担保人监控范围内,江乐肯定是回家的。
他从不在顾杨家留宿,只想回他跟他爱人一起买下的那个小窝。
江乐自己没意见,顾杨也就懒得收拾了。
原本三个房间的东西堆到一个房间里去,的确会很挤。
“要我说,这些东西,你不如去弄个博物馆放着。”江乐说道,“有专人维护,还能让更多的人知道他们,你现在有时间天天整理维护它们,过几年你重回战场去了,它们怎么办?”
顾杨一顿,看着手上拿着的、被炮火轰得焦黑的小半个功勋章。
“我会考虑的。”
江乐跟着顾杨一起把这些东西细心擦拭了一遍,然后抱着五号买来的新睡衣,转头去了浴室。
他并不如自己所表现出来的那样从容,压力不可能没有,如今尘埃不说落定,至少是落了大半。
江乐感觉自己泡个热水澡,终于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了。
顾杨换了一身衣服,转头去了训练场。
谢凌秋紧赶慢赶跑回来的时候,顾杨正在打靶。
他的认真数年如一日。
谢凌秋看了一眼训练菜单,果不其然,比起他印象中的,又要长了不少。
顾杨打完了靶,看着自己仍旧稳定的命中率,抿了抿唇,转头看向站在训练场门口看了许久的谢凌秋。
“要来测试一下学生的进步吗,老师?”谢凌秋问。
顾杨深吸口气,嗅到打靶残余的硝烟气,活动了一下四肢,走到训练场中央。
以谢凌秋的天分,顾杨不认为自己还可以稳稳的压制住对方。
经过基因编辑和强化的人造人,就是比普通的人类要强。
身体强度也好,延展性也好,天花板高度也好,适应性也好,肯定比慢慢进化的人类要来得厉害。
顾杨许久没遇到与他势均力敌的对手了。
两人有来有回的打了二十多分钟,最终以谢凌秋瞬间的疏忽为结局。
顾杨将谢凌秋击倒在地,膝盖顶着他的腰窝,将他的手臂反扣在地上。
谢凌秋哼哼唧唧:“疼。”
顾杨深吸口气,松开了手,膝盖刚一离开,谢凌秋就一翻身将顾杨压制住。
他极少能够以这样俯视的姿态来看顾杨。
通常而言,都是顾杨高高在上的看着他。
谢凌秋对此感到十分满足。
他撒着娇:“顾杨,我好想你。”
顾杨还没喘匀气,他自下而上的看着谢凌秋,慢吞吞的应了一声。
“你跟我说实话。”谢凌秋用那口软绵绵的语调,“当年你跟我说的梦里,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还要更近一点?”
顾杨想也不想:“没有。”
“比亲近更近。”谢凌秋仿佛没有听到顾杨的否认,他的语气快活得像在唱歌,“是不是那种可以使用小雨伞的亲近!”
顾杨轻哼一声,一抬腿,膝盖正中谢凌秋的腹部。
他把人掀翻,看着在一边弓成了虾米呜呜喊疼的谢凌秋,慢腾腾地坐起了身。
“东西你自己捡。”顾杨伸手拿过一号递来的毛巾,说道,“不许找五号帮忙。”
谢凌秋哼哼着,看着顾杨走出训练场的背影,眼底的蔚蓝清亮无比。
“被扔掉的就不要啦。”
他小声说道,哼着歌,照着以前的布置和型号,直接重新买了一份。
然后他翻身起来,小步跑着,追上了前方的背影。
作者有话要说:我感觉差不多了!搞搞准备收尾。
嘻嘻,没车,别想了,这可是JJ。
再安利一下我新坑,沙雕爆笑大糖饼《你不要过来啊》,已经可以宰啦!
第四十一章
多年只能依赖视讯和信件来交流,顾杨几乎要忘记了谢凌秋这小鬼的难缠。
谢凌秋几步追上来,仍旧纠缠不清地问刚刚的问题。
“顾杨……”他连老师也不喊了,凑在顾杨边上,哼哼唧唧,“我们的亲近,到底有多亲近。”
顾杨不想理他。
谢凌秋在旁边叨叨着叨叨着,一低头,就伸手勾上了顾杨的手。
他们俩的手都不算好看,摸着也算不上舒服,甚至于谢凌秋手掌上还有一道非常明显的疤。
顾杨垂眼,摸了摸那一道疤。
“你怎么会让手受这种伤?”他问。
“战场总有意外的嘛。”谢凌秋笑嘻嘻的,眯着眼享受了一下顾杨的关切,接着便手掌一翻,与之十指相扣。
顾杨觉得有些肉麻。
他往外抽了抽手,没抽出来。
“恋人之间的话,牵手是很正常的嘛。”谢凌秋说。
顾杨顿时觉得更肉麻了。
他低头看看交握的双手,看了半晌,终于还是没有再往回抽。
在这种事情上,让这小鬼高兴高兴也挺好。
——哦,现在说小鬼也不太合适了。
分明已经成长为了一个成熟的男人。
手段锋利狠辣,比他所熟知的许多人都要凶狠得多。
也不是谁都能做得来这些事情的,有的人想都不会往谢凌秋现在所做的这方面想。
就比如顾杨自己。
顾杨低头叼了支烟,刚点燃,就被旁边伸出来的手给抢了过去。
顾杨偏头看向谢凌秋。
谢凌秋把他抢过去的烟捻灭,自外套里摸出一颗薄荷糖来。
“吃糖。”谢凌秋说。
顾杨伸手拿过糖,转身继续往家里走。
顾杨念旧又怕麻烦,这么多年来,家里几乎一点变化都没有。
沙发、挂画和地毯,看着大约是换过新的了,但仍旧是一模一样的样子和一模一样的位置。
谢凌秋看着他所熟悉的一切,还有空气中弥漫的淡淡的薄荷香,深吸口气,刚想说话,就看到了从书房里叼着根小饼干走出来的江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