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止这一处有钩蛇。”钩蛇并不是只靠生殖繁衍,即使别的蛇类,在山海之力的侵蚀之下也有可能变异成新的钩蛇,或者是类似钩蛇的生物。
“对啊——”邵景行摸着下巴,“我倒忘记了……”只要山海世界还在,就会源源不断地变异出这些怪物来。这么看来,盘古要分离两界真是英明啊!这要是现实世界里时不时的就蹦出个怪物来,这日子还能过吗?
不过,即使不能把所有的钩蛇一网打尽,能把这一个水潭里的全部关住,也很厉害了。想不到他第一次出任务就这么惊心动魄、成果辉煌,感觉非常值得骄傲了呢!
“抱歉。”听他得意洋洋地说到成果辉煌,霍青脸色更沉了些,垂下眼睛又说了一句。
邵景行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啊?抱歉什么?”怎么他们在鸡同鸭讲吗?还是说他现在不算特事科的正式成员,所以很抱歉,立了功也不算?
霍青被他硬生生地噎了一下,过了几秒钟才说:“不是这个——”天知道邵景行怎么会想到这上头的。当然他确实不是特事科的正式成员,但功劳总是要算的啊,怎么可能让他白干。
“那会发点啥?”邵景行兴致勃勃地问,“会发奖章吗?还是会发点奖金?”
霍青好一会儿才算控制好自己的表情:“你忘记你的病了吗?”现在邵景行可以享受到特事科内部的专属福利了。
“啊!给我治病是吗?”邵景行顿时高兴起来。这简直太好了啊!还有比这更好的奖励吗?这可是救命啊!不过,这么好的奖励,霍青还道啥歉呢?害他吓一跳,还以为白干了呢。
霍青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幸而他习惯性面瘫,这才没有出现嘴角抽搐的现象。即使如此,他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能说出话来:“下水之前,我说过会安全带你上来……”结果他没有做到。如果不是邵景行在关键时刻爆发了一把,他必定要重伤,结果就很难说了。
邵景行挠挠脸:“你这不是把我带上来了吗?”他除了喝了两口水,胸口被那个倒霉骷髅头撞了一下之外,连皮都没怎么擦破,这还不算安全上岸吗?倒是霍青自己,衬衫彻底没了,裤子还剩半截,露在外头的皮肤上横一道竖一道全是伤,尤其是手臂上……
“哎!那个钩蛇有没有毒!”邵景行捧着霍青的手臂,看着那道已经被水泡得发白的伤口,一个劲从牙缝里吸气。刚才在水下没大看清楚,现在才发现这伤口实在不浅,而且蛇牙是带倒钩的,简直是硬生生把皮肉撕扯开来,肯定是很疼的啊!
这会儿邵景行真的没顾上吃豆腐——谁看见这么长条狰狞的伤口还能想着搞七捻三啊——虽然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有点暧昧,但天地良心,他真的是心疼霍青呢。而且他们身上连药都没带,这伤口怎么处理啊!
霍青仿佛被他捧火腿一样的姿势吓住了,有点不自在地抽回手:“没什么。钩蛇只有轻微的麻痹毒素,过几天就会新陈代谢掉。”毕竟它们无须太过依赖毒素,所以并没有变异出剧毒来,只有一点令人麻木的作用。异能者的痊愈能力一般也强于常人,像这种伤口看着吓人,但只是皮肉外伤,只要毒素代谢出去,伤口没有恶化,不用药也可以自己愈合的。
说起来这种毒素也是好事,倒是让他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在短时间内反而不会影响战斗。当然,今天的战斗如果没有邵景行,那无论他伤口疼不疼,结果都是一样的。
“嗨——”邵景行被他说得倒有点脸红了,“我就打个火……”要是他自己下水,有火也没用啊,几十条——不,不用几十条,几条钩蛇把头往石头缝里一扎,抡起尾巴乱打一分钟,他就被捶成肉丸子了吧。还不都是霍青挡在前头,所以他才连根毛都没伤到嘛。倒是霍青,身上这横一道竖一道的,乍看仿佛被剞了花刀的鱼……
咕噜——邵景行的肚子叫了。肉丸子啊,鱼啊什么的,肚子终于用自己的方式提出了抗议。
“饿了?”霍青看了邵景行一眼。两人是从凝碧湖底掉进来的,背包都在碧暑山庄的豪华大床房里搁着呢,身上真是啥也没有,连块压缩饼干都没有。
邵景行在岸上看了一圈:“要不,吃蛇肉吧!”还有好大一条钩蛇躺在岸上呢,别说两个人,20个人来吃一顿大概都够了吧?
“钩蛇肉——”霍青刚说了一半就把话咽住了。钩蛇肉当然是有毒的,就像它牙齿里分泌的毒素一样,能令人麻痹。如果食用过量,甚至可能导致心跳渐缓直至停跳。当然,异能者对此的抵抗能力要强一些,不至于吃死了人,但如果吃得全身麻痹,在山海世界里也等于找死了。
但是,这都是有邵景行之前的事啦!自从有了邵景行,想吃啥吃啥,想喝啥喝啥,什么毒素啊不好消化没法吸收啊,统统不在话下!
邵景行哼着小曲点起了一堆火,指挥霍青:“蛇皮扒了吧。这蛇太大,蛇皮恐怕很难熟。”再说在那黑糊糊的潭水里泡着,谁知道脏不脏呢。
霍青用那把水果刀般的小匕首剥蛇皮,看了邵景行一眼:“你不怕了?”不是怕蛇怕得要死么,怎么说到吃就不害怕了,还头头是道的。
“这不是死了么。”邵景行主要是怕会动的活蛇,死蛇就好多了。再说,现在他饿极了,就算有条活蛇在眼前大概也是要吃的了。
而且听说蛇肉很好吃呢。虽然他没吃过,但家里厨师曾说过,蛇肉比鸡肉还细嫩,又没什么腥味,做羹清甜鲜美,只要一点点盐就很提味,在广东那边可是名菜呢。虽然他们现在没有调料,但多炖会儿,应该也还是好吃的。
邵景行饿得前心贴后心,说到后来自己都有点流口水,擦擦嘴朝着霍青伸手:“帅哥,给变个锅。”炖煮,那当然是得有锅的。
霍青刚把蛇皮剥下一截,露出里头雪白的肉来,看见邵景行伸手,脸上的表情不由得有点尴尬,沉默了几秒钟才低声说:“现在不行……”他现在异能都几乎耗尽,别说锅了,做个勺子都有点困难呢。
于是几分钟之后,火堆上架起了几根树枝,树枝上头是厚厚的蛇皮,蛇皮上托着切成块的蛇肉。
邵景行一边小心地移动蛇皮让它均匀受热,一边问霍青:“你这是什么情况?”霍青费了半天力气,连根铁丝都没变出来,只能拿蛇皮当烧烤托子了。幸好霍青说了,钩蛇没有寄生虫,否则这烤得不够熟,还真不敢随便乱吃呢。
这问题问得实在尴尬。幸好霍青常年面瘫,尽管心里别扭,但脸上还是不动声色:“异能耗尽了,需要时间恢复。”就好比累到脱力的时候,你再怎么想努力,也没劲可使了。
邵景行看看自己面前的火堆:“咦,那我怎么还行呢?”
尽管霍青是个冷静自持的人,现在也有点想打人了。听听这话说的,别人不行了,就他还行。这个情况能一样吗?虽然都是拼尽全力,但有人拼的是百分之百,有人可能拼的就是百分之二百呢。
当然这话霍青不能说出来。毕竟邵景行在水潭下面也是九死一生,他总不能直通通地说“你没我拼得狠”吧?于是他只能有点郁闷地说:“可能你恢复得快吧。”拼得没那么狠,自然恢复得就快了。
邵景行摸摸下巴,自己找到了理由:“应该是因为我只需要点火,然后燃烧什么的都靠这些树枝树叶本身;而你做一件东西却从头到尾都要使用异能。所以我只要还有一点点异能就行了,你就不行。”
霍青实在不想再听他说“不行”两个字,于是也不反驳他,随口“嗯”了一声,希望他就此闭嘴。
然而邵景行并不打算闭嘴,还在兴致勃勃地问:“你这个异能究竟是怎么回事?就那些镇水柱,那些金属是哪儿来的?藏在你身体里的,还是你从外界吸收的?”
“都有。”霍青简单地回答,不打算细讲。
“你是怎么觉醒这个异能的?”邵景行顺口问道。不过话才出口他就想起来姬小九曾经说过的话,顿时后悔了。
然而有点晚了,霍青的脸色已经有些阴沉,淡淡地说:“接触了蕴含山海之力的东西。”
他素来冷静,有这样的神色变化已经很不寻常,显然这个话题他非常不喜欢。邵景行一个字都不敢再往下问,连忙改换话题:“那其他人呢?也都是这样?”
说到其他人,霍青的脸色虽然还不好,但说话已经明显没那么硬梆梆的了:“有些是遗传的,比如黄宇和小九。”
“对了。姬小九说她是周文王的后人,那她家就遗传算命吗?”这个算命也算遗传吗?
“是卜筮之术。”霍青纠正他,“不是所有的算命都能叫算‘命’的。”
不是所有牛奶都叫特伦苏?邵景行在脑子里皮了一下,但没敢把这话说出来。霍青已经接着往下说:“所谓的什么相面神术、周公解梦,都不可信。命运,即是因果,你的一举一动都是‘因’,都会影响到后来的‘果’,所以命运是瞬息万变的东西,根本没有一定之规。”他轻嗤了一声,“那些拿着书来给你算命的,都是按图索骥!”
邵景行使劲回想了一下按图索骥的意思。幸好这个典故比较有趣,所以他还记得,仿佛是说按照伯乐写的相马的书里的种种条件,最后找到了一只大蛤蟆。
所以说,街头上那些所谓看手相的和算命的,算出来的都是大蛤蟆!中国的成语真是博大精深,让他一下子就清楚生动地搞明白了这个问题呢。当然,也是因为霍青用词准确的缘故。
“那真正的算命——不是,真正的占卜是什么样的?”
“真正的占卜是一种预知。”霍青沉吟了一下,“这是很特殊的异能,我也说不清楚。占星,塔罗,解梦,拆字,解签,请神,扶乩,都只是方法不同罢了。”
他开始讲的邵景行还懂,后头越听越糊涂,到了“扶鸡”就完全不明白了。他正在考虑是虚心求教,还是不懂装懂地点个头,就闻到了火堆上散发出的香气:“肉熟了!”
钩蛇肉的香气与讹兽肉是不同的。后者那股子浓香简直是扑面而来,仿佛饕餮盛宴,令人惊艳。而钩蛇肉的香气清淡,丝丝缕缕若有若无,却直往人鼻子里钻,好像一只小手在轻轻扯着你,扯得你心里都痒痒的——哦不,是胃里痒痒。
邵景行很没有面子地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托起一块滚烫的蛇皮:“你吃。”霍青是伤员呢。
霍青看他两手倒来倒去,被烫得拿不住的样子,沉默一下,左手接过蛇皮,右手指间冒出一根细铁丝,将蛇皮托上的肉块穿成一串,又递给邵景行:“吃吧。”
第26章 醉了
钩蛇很大,所以可吃的肉也很多,两个人根本吃不完。
邵景行摸着肚子,完全没有形象地靠在石头上:“奇怪,我还以为肚子上的肉会比较嫩一些,没想到口感居然没什么两样呢。”
霍青身边也扔了一地的蛇皮托子,比邵景行旁边的还多。不过他坐得还是很直:“钩蛇捕捉猎物时全身肌肉都会用力。”又不是肚子不用力,怎么会特别嫩呢?
“鱼游泳的时候也全身用力呢……”邵景行有一搭没一搭地胡说八道,“鱼肚子上的肉还不是特别嫩嘛。”
“鱼游泳主要靠尾巴。”霍青看他一眼,“你不是很喜欢看动物世界吗?”怎么连这点常识也不知道了?
邵景行嘿嘿一笑:“吃多了犯困,一时忘记了。哎,说起来,山海世界里的东西倒是很好吃。”这可能是唯一的好处了吧。
霍青沉默地看了一眼地上那被吃掉了一截的钩蛇,心想如果同事们听见邵景行这话会有什么反应。
钩蛇肉味道是不错,但是没人敢吃,更不用说像邵景行这样吃到饱了。同样的,大家都知道讹兽肉是美味,但,你吃吃试试?
也就只有邵景行,看山海世界仿佛看自助餐厅一样吧?
邵景行还在那里发表感想呢:“可惜了,上次那个赤鱬,应该烤一点尝尝的。你不是说那是鲷鱼的变异种嘛,看那个肉像水晶一样,烤出来应该会好吃吧?”
霍青不知道。霍青只知道没人会把治疥疮的赤鱬烧熟了吃,而生的赤鱬肉又实在不好吃,即使是他们特事科这些人,对黑暗料理的忍耐力非同一般,也并不想用赤鱬肉来充饥。所以这么一想,还真没人尝过烧熟的赤鱬肉是什么味儿呢。
“山海世界里还有什么好吃的?”邵景行今天吃得太舒服,大脑运转也比平常更快且更发散,“这长得像什么,差不多就是什么味儿吧?那咱们在山海世界里不是能吃鱼,吃牛排,吃涮羊肉,吃烤鸡,吃——”
“你不害怕了吗?”霍青只得打断了他得意忘形的大报菜名,“这些东西,都长得很奇怪。”比如说讹兽,再比如说凫徯。
邵景行顿时噎了一下,半晌才干咳了一声:“这不是没办法嘛……”刚才他说话的时候,满心想着的都是各种肉类,竟然一点都没想到要害怕。这会儿被霍青一说,瞅一眼被扔在一边的狰狞蛇头——还是很吓人,但味道是真的很好啊……
霍青对这个吃货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只能说:“你不害怕就好。”既然不害怕了,那就可以加入特事科了。
“呃——”邵景行感觉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只得干笑一声,试图另换一个话题,“那什么,我们怎么出去啊?这地方会有门吗?”
怎么出去确实是个很重要的问题。就算这里暂时安全并且有很好吃的烤蛇肉,邵景行也没打算天长地久的在这儿过下去呢。当然,霍青也一样。
“这里没有。”水潭底下那个是被钩蛇们强力挖出来的。现在水潭已经被镇住,底下的裂缝自然也就愈合了,再想从那里通过未免太麻烦。而且那条裂缝本来不是自然出现的,如果再被强行撕裂一次恐怕真的要补不上了。
“那——去山蜘蛛的地盘上找门?”邵景行感觉这钩蛇肉里可能含有酒精,所谓酒壮怂人胆,要不然他这会怎么会兴奋到提出这个建议呢?那可是山蜘蛛啊!如果来个五六只七八只——呃,在见识了百来条钩蛇狂舞的大场面之后,七八只山蜘蛛什么的,好像有点不大够分量了呢。
想到自己刚才完成的壮举,邵景行真的有种豪气冲天的感觉了。要知道他是最怕蛇的呀,这次却不但英勇地面对并且战胜了几百条钩蛇——好吧战胜的事儿其实基本是霍青做的,但他也有从旁照明的襄助之功呀——而且还能顶着那么狰狞的蛇头死不瞑目的目光大吃蛇肉,感觉整个人都升华了呢。
再说,山蜘蛛应该也能吃吧?他以前在云南吃过烤蜘蛛和炸蜘蛛,其实还挺香的。当然那个蜘蛛还没个巴掌大,当时看起来觉得巨大,但跟山蜘蛛比起来……
霍青略有些无语地看看他:“这里离山蜘蛛的地盘可远得很。”难道他以为所有的门都开在山蜘蛛家附近吗?
“呵呵——”邵景行干笑,并不脸红。现在什么都不能打败他了!
“那什么,这不是之前进来两回,都落在山蜘蛛的地盘上嘛……”
霍青不得不审视一下邵景行现在的精神状态了:“你怎么了?”感觉好像有点不大正常,不像平常的邵景行了。
“啊?我好着呢。”邵景行嘻嘻地笑。霍青抓住了他的肩膀,倒正好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方便他仔细地看霍青的眉眼,以及顺着往下……
“真是美人啊!”邵景行打了个嗝,笑嘻嘻地想往人家身上靠,“你不知道哦,那天我掉进山海世界,那大蜘蛛就在我屁股后面追,我还以为死定了呢……没想到,你从天而降,救我狗命!”
霍青现在仿佛抓了个烫手山芋。他抓着邵景行的肩膀,人家就近距离地端详他,还伸手来摸他的胳膊:“伤口还疼不疼啊?”
要是松手呢,更不得了,这人好像没骨头似的,看起来恨不得巴到他身上牢牢粘住。想把他推开吧,他就像块狗皮膏药,不用点力气是甩不开的。
但是真的要用力气吗?霍青抓着邵景行又迟疑了。就邵景行这样的,他一只手就能扔出去。但是毕竟刚刚并肩战斗过,他还吃了邵景行烤出来的肉,现在肉吃完了,厨师扔过墙?这似乎不大厚道吧。
就是这么犹豫了一会儿,邵景行已经把头顶到他肩上来了,嘴里还在巴拉巴拉:“那会儿我一眼看见你,就想,哎哟这个人会发光啊。《大话西游》里说,我的心上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彩祥云来娶我。七彩祥云算个啥啊,你是披着太阳来的!”
他把脸在霍青肩窝里蹭了蹭,还用力一挥手以强调自己的话:“啥样的人是盖世英雄啊?我觉得你就是!你救了我好几回啊,还有别的人——哎,可惜他们都不知道,你干的这件事有多危险、多伟大!这要是结界完蛋了,两界合并了,我的妈啊,那大蜘蛛满街跑,下水道里钻地龙钩蛇,这还不吓死人哪!我,我是不敢干啊,但是我佩服你们!”
霍青被他上来就一句“心上人”说得脸都黑了,听到后头又觉得被夸得脸上发热,抿了抿嘴唇才低声说:“这也没什么……”
“什么叫没什么啊!”邵景行很不同意他的话,“看看你这身伤!多危险的事哪!这就是英雄!无名英雄!你们的人生才有意义呢,比我有意义多啦!”
霍青轻咳了一声,试图把他的头摆正:“其实你也可以的。你看,你现在的异能比起从前已经进步——”
“不不不不,我不可以的。”邵景行把头摇得跟拨郎鼓一样。这可是原则问题呢,坚决不能松口,不喝鸡汤!不喝!
霍青无奈地摸了一下他的脸:“你是醉了吧?”没听说钩蛇肉有这种效果啊。而且他吃得更多,也没跟这人一样发酒疯。难道这玩艺儿还因人而异?或者是对于不同的异能有不同的反应?
邵景行笑嘻嘻地抬起头,脸上还真是粉红粉红的。他皮肤白,这会儿可真叫个白里透红。眼睛还水汪汪的,简直就是“白里透着红,红里透着黑”——行吧,其实霍青的形容词也挺匮乏的……
总之邵景行就这么粉嘟嘟水汪汪的冲霍青笑着:“我酒量好着哪——不对,我没喝酒啊,没醉!”
醉鬼都是不会承认自己醉了的,而且还有变身钩蛇的趋势。霍青正在考虑是不是把这人打晕,就听邵景行嘟嘟囔囔地说:“我吧,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其实有时候想想,这病治不治的,也没啥意思。治好了又能怎么样,还不是浪费粮食嘛。可是真要不治吧,我又怪怕死的——投胎错了地方,这也怪我吗?”
“什么?”霍青有些疑惑,“什么错了地方?”他这样的还叫投胎投错了地方?那要是投到什么穷乡僻壤连学都上不起的地方,又算什么?
“连学都上不起啊……”邵景行挠挠脸,十分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不行啊。知识改变人生,知识就是力量,人得上学啊。”他把手很豪气地一挥,“所以,钱都去建助学基金!一分都不留!留下来干吗?给谁啊?给我二叔吗?想得美!”
霍青是调查过他,但特事科不是克格勃,他还没能把邵景行祖宗八辈儿的事都查明白,甚至他把集团股份转让的事,因为是秘密进行,至今尚未对外公布,他也并不知道。这会儿听邵景行这些话,也不由得愣了一下:“什么钱?”
“就我家的钱啊。”霍青一愣神的功夫,邵景行已经摆脱他的手,钻过来巴着他肩膀说话了,“我以为这病没治了嘛,就把所有的钱都捐了。谁知道,谁知道医生忽然又说有得治了。你说,这不坑人吗?”
他趴在霍青肩膀上,愤愤地翻腾:“庸医!一定是之前误诊了!他要是早说还有得治,我,我,我至少先留出钱来治一治呢!现在可好,他说有得治,我没钱了!”
霍青不知道该如何接话。这种情况,这种情况真是叫人很难找到合适的话语或表情来应对啊。他想了半天,最后还是说:“我会去找肉灵芝。”这个不用花钱。
“呜呜呜还是你对我好……”邵景行扒着他干嚎,“我那些狐朋狗友对我好,都是想从我身上捞好处,只有你最好,救我好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