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红,嘉玥和楚娆非但不紧张,反而好似讨了彩头!楚娆跃跃欲试的摆好姿势,放出狂言:“这次我一定行!”说罢,手臂使力挥开。
便在那箭矢即将被投掷出去之际,楚娆忽地感觉到右腕被人紧紧扼住!她想转头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可那力道瞬间加重,将她脉门狠狠锁死!“哎呦——”一声,楚娆全身脱力的跪了下去。
楚娆受了对方钳制,姚嘉玥却是看清了前来搅局之人,戟指怒目,厉声喝止:“楚姑娘你疯了吗?还不快放开楚娆!”
此事之前,楚堇对姚嘉玥是尽力不去招惹的。嘉玥身为候府嫡小姐,即便伯爷伯夫人在此也会礼让三分,何况她这个脚跟儿都没站稳的伯府新人?可是在她看清那个做人肉靶子的丫鬟后,就真的再也顾不上理智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那是每次都会分她半块糕的常家姐姐。这个世上,她唯一的朋友。
楚堇冷着面孔与姚嘉玥对峙须臾,还是松开了手。被放开右腕的楚娆,哭唧唧的自顾自按揉,她想不通楚堇刚刚哪来的这么大力气?乡下粗活做久了当真有用?
楚堇垂着眼睑,冷冰冰睥睨着跪坐于地的楚娆,吓的楚娆立马低下头去,不敢再与她对视。楚堇失笑,果然小人畏威不畏德。平日里她和颜悦色,楚娆就总拿她当软柿子待。今日她亮了亮将门贵女的手段,楚娆就怂了。
楚娆转而向另一侧抬头,泫然欲泣的望着嘉玥,似在求助。嘉玥也果真不让她失望,出言诘斥楚堇:“楚姑娘,你可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嘉玥抬手指了指地上的楚娆:“她是你姐姐!”
见小姐要与楚姑娘理论,两个候府丫鬟便先上前将楚娆扶起,并帮她拍去裙衫上沾染的泥土。楚娆全程不敢看楚堇,她是有些胆怯,但并不是怕楚堇,而是怕回家后不好向母亲交待今日发生的事。
不过在楚娆转过身去,让丫鬟帮她掸去后面的脏污时,她不易察觉的翘了翘唇角,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角度,她阴恻恻的笑了。
如今她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楚堇成为众矢之的。可要做这些,并不需她这个同样姓楚的人站到前面。正如先前那一箭,她本是投壶射箭都在行的,如何会投得那么偏?
呵,这自然是故意的。因为由姚嘉玥来射准那一箭,更为合适。过了今日,嘉玥与楚堇的梁子便算结死了!日后再也不需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央浼嘉玥为她出头,嘉玥自己就会比谁都积极。
“呵呵。”楚堇冷笑,不卑不亢的反问嘉玥:“姚小姐,那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做了什么?”
“投壶啊。”嘉玥不以为意。
“投壶?投壶是将铜壶摆置在地面,用的是无镞之矢。而你让丫鬟肩扛铜壶,还用了带箭头的矢。你这不是在投壶,分明是在杀人!”
“人?”嘉玥笑了,“你是想说下人吧?可下人是奴婢。”
“所以你认为奴婢就不算人了?”楚堇又气又笑,“身为上京候门贵女,甚至还有淑良美名在外,难不成姚小姐竟不知我大周律法中有明文,奴婢不等同奴隶。自我朝先祖平定四海立国以来,就明令禁止虐待奴仆!主人只可驱使享用奴仆的技艺和体力,却不可掌控其生死!”大周朝的律法楚堇也不是一点不懂,这些日子在伯府翻看了一些,故而此时也多少能辩驳上几句。
见楚堇将大周律法祭了出来,嘉玥稍稍慌了下,姑娘家的争论无非是图个口舌之快,她可不想真将事情闹大。毕竟她前途大好,父母对她还有诸多期待,眼下最败不起的便是名誉。
是以嘉玥换了副口吻,稍稍示弱:“楚姑娘,刚刚那不过就是个游戏,实在是普通的投壶玩腻了才换个新鲜花样……既然你们不喜,咱们不玩儿了便是。”
“你拿着凶器投向旁人,却轻描淡写将之归为游戏?你对他们生命如此践踏,与过去那些围猎射杀奴隶取乐的野蛮人有什么区别?”
“那你到底想要怎样?”
“奴才的命也是命,不会比谁多活一回。你既险些害了她的命,理应给她道歉。”楚堇笃定的说道。
原本以为各退一步,楚堇便会见好就收,可嘉玥发现自己想错了,楚堇不是善罢甘休的性子。因迁怒,嘉玥愤而望向楚娆,心里气楚娆给她出的这馊主意!若不是楚娆告诉她,楚堇的乡下小姐妹正巧在侯府做丫鬟,她又怎会急急将那养病的丫鬟接回府来,给楚堇难堪?
事到如今,楚堇死咬不放,骑虎难下。总不能她一堂堂侯府千金,还真去给个奴才说好话!
“啪——啪——”几声猝不及防的金属滚落地面的声音,将大家的目光吸引过去。原来是那个小丫鬟流血过多,脱力了跌在地上。
“常姐姐!”楚堇顾不得再跟嘉玥争辩,疾步奔上去,抱住小丫鬟的脑袋。
丫鬟缓缓将眼睁开,虚弱的笑笑:“小堇……你终于不必再受穷了……真替你高兴。”父亲的信她早几日便收到,楚堇身世也已然知晓。
接着她又劝道:“只是求你……不要再为我争了。”
伯府千金纵然矜贵,与直通天厅的安都侯府却是不可同日而语。她不想好姐妹刚刚得来的幸福,就被京中波谲云诡的形势吞没。她一个做下人的尊严,真的不值如此。
楚堇苦笑,未急着反驳,只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帕子,慢慢将其展开。她拿着里面包裹着的半块金乳酥,塞进常姐姐的手中:“有福同享过,自然就要有难同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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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日轮当午,株株桃树投下浓重的光影,灼灼其华,仿若那影子也染了妖冶色彩。
月拱门下,一道挺拔身姿奇秀而立。他远观着桃园中刚刚发生的一段小插曲,薄唇微微勾起,眸底浮现赞许之意:“倒是唇尖舌利,言之成理。”
始终卑身于侧的小来子闻言不由得一惊,跟在太子身边这么多年,似乎还是他头一回听殿下夸奖一名女子!不过紧接着,李玄枡又有点儿遗憾的摇摇头:“可惜啊,是个女的。”这回说罢,便转身。
小来子也亦步亦趋的紧紧跟随其后,离开安都侯府。
这厢楚堇蹲着身子,怀里抱着常家姐姐的脑袋,眼睁睁看着那不深不浅的伤口溢出鲜红。她虽不是大夫,却看得出这伤势不至于危及性命,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止血。
楚堇抬头张望,打算找人来帮忙,可视线扫过之处除了侯府下人,就是那些贵女。楚堇明白这些都是姚嘉玥的人,她们只会听姚嘉玥的吩咐。一时间,竟陷入了无助的绝望情绪里。
“我……褡裢里有药……”
楚堇垂眸,与常姐姐对了一眼后,立马去她腰间褡裢里找寻,果然摸出一只扁瓶。楚堇急急打开瓶塞,倒出前又与常姐姐确定了一句:“这是止血的?”
常姑娘点头。楚堇这才放心的将药粉洒在她伤口处。
稍等须臾,那药显然起了效,楚堇也跟着微微笑起。方才是她粗心了,常伯是郎中,故而常姐姐打小身边就会备着几样常用药物。
见没事了,姚嘉玥也打算息事宁人。如今她已见识了楚家姑娘的脾气,不想再借这丫鬟羞辱于她,便对着那丫鬟道:“行了,人没事儿就好,放心回下人房休息吧,今日的活儿就不用你干了。”
“呵呵。”紧跟着嘉玥话尾的,是楚堇的冷笑声。可她也没再说什么,只小心轻缓的扶着常姐姐站起。
其实常姑娘的伤势算不上多严重,先前摔倒一来是接连两支箭射过来吓破了胆,二来是见自己受伤流血后的情绪加剧紧张所致。这会儿止了血心态也平静许多,身体自然转安。
许是这边动静闹的有点大了,侯夫人与其它几位德高望重的夫人也一并往这处走来。楚娆最先发现了侯夫人,便一改面上冷漠,绞着丝帕嘤嘤垂泣起来:“姐姐,我知你不喜我,觉得我夺走了你的人生……可我也不想。那时我也只是呱呱坠地的婴孩,能有什么私心?平日里不论你如何待我,我都可以忍,因为我自知亏欠……可你不该在侯府放肆,连姚小姐也任意欺凌,难道仅因她与我熟识,便是令你看不顺眼的原罪?”
正往此处来的侯夫人听闻这话,不由得眉心蹙起,担忧的看向自己女儿。不知刚刚嘉玥受了何等委屈。嘉玥看看母亲,又看看仍在作戏的楚娆,一时间有些不知如何表态。
她往日没少以各种手段欺凌看不上眼的贵女,毕竟后宅女子也就剩整人这点儿乐趣了。可是对付不同人有不同的手段,软的可以三言两语就吓住,横的可以以侯府势力震慑,可像楚堇这种动辄拿起大周律法当武器的,她倒不想招惹了,怕给父亲添乱。
父亲常说,不怕兵鲁子,就怕酸夫子。这种人自诩傲骨还心眼小,记仇又较真,能说又会道,可以全程不带一个脏字儿的把你损的无力反驳……
嘉玥正想着这些,就见楚堇扶着丫鬟坐下,而后走到楚娆身边。
“姐姐何必妄自菲薄?我何曾说过不喜你?冤有头债有主,十六年前的错误并非你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孩可做下。事实上我非但没有怪过你,还格外的怜爱你。”
“怜爱?”楚娆淡淡皱眉,这话她听着有些别扭,楚堇不应深深的嫉妒她么?她穷户出身,却白享了十六年的富贵,且这种富贵她还会长长久久的享受下去。
楚堇点头:“是呀,怜爱姐姐命苦。”稍做停顿,楚堇绕过楚娆,来到侯夫人等人面前,开始将十六年前的事娓娓道来。这些,母亲不方便出来做个解释,任由坊间无根据的瞎编乱造,倒不如由她这个女儿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解了大家的好奇。
“姐姐只知自己是被调包换来楚家的,却不知当年的真相。十六年前,姐姐的亲生娘亲窦月娥,人称豆腐西施,尚未嫁人,却先怀了子。娘家人逼她说出姘头是谁,可你娘宁死也不肯说。邻里间纷纷猜测,猜你娘定是跟了不肯给她名份的有妇之夫,又或是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自己都分不清谁是孩子他爹……”楚堇说话时,字字句句皆是温柔道出,不像带有一丝的恶意与嘲讽。
可楚娆却像是接了无数把锋利的小刀子般,痛苦不堪!只听开头一句,她两颊就迅速蹿上了红云,滴血一般的浓烈!她最恨有人提起豆腐西施,偏偏楚堇像一个可恶的捕蛇人,次次戳人七寸!楚娆暗咬着牙齿想要保持表面的镇静,可胸前的频繁起伏还是出卖了她。
人群中开始有些窃窃私语的声音,虽低,楚娆却觉得字字诛心一般落下的深刻:“原来亲娘还是未婚生子?”
“那不就等同是野种……”
……
不管别人言语如何尖刻,楚堇始终保持着哀悯态,一双漂亮的杏眼中波光流转,任谁也不相信她是在借着身世损贬。沉了沉,她继续道:“外间传言越来越难听,你娘的娘家也不愿再留她,便将她赶了出去。后来你娘就以磨豆腐为生,将你生下,又畏你来世上受苦,才又想法子偷偷将你与我对调。说起来,一切的错都是你娘铸就,对姐姐,我倒是只有怜悯。”
楚堇说完,楚娆沉默着,手垂在身侧,不自然的抓着裙衫布料。
或许,她该换一种对付楚堇的手段了。一个这样伶牙俐齿,轻易扭转局面的楚堇,她之前是有些沉不住气了。
“原来……当年竟是这样……”饶是楚娆早就对那些过往不陌生,此刻还是装出一副倍受打击的样子。她得忍,不能让任何人看出她对楚堇的恨。
“还有,姐姐方才说我在侯府放肆?”楚堇笑着转身看向侯夫人,先恭敬行了一礼,才缓缓道:“夫人,姚小姐适才在玩儿投壶,拿了有箭头的箭矢投向活人,请问这项娱乐可是安都侯府的闭门消遣?”
侯夫人本还回味着先前听到的楚家八卦,却瞬间回过神儿来,面上一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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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见楚堇当真告了状,姚嘉玥连忙解释:“母亲,是库房的人存储不当,才将普通箭矢与无镞之矢混淆。而我粗心没能及时发现他们拿错,造成楚姑娘误会。”
“原来如此……”
侯夫人正松下一口气,倏忽又被楚堇接了话去:“箭能拿错,铜壶的位置也能放错?难不成姚小姐将丫鬟的肩膀看成了地?”
“楚堇你!”急于小事化了才收敛锋芒的姚嘉玥,这下真的气极了。各退一步海阔天空的道理,楚堇就不懂么?!
正与嘉玥对峙着,楚堇感到裙摆被人扯动了下,回头看,是常家姐姐一脸担忧的冲她摇头,示意她不要再为此追责。
楚堇拳心微微攥起,并非她得理不饶人,而是事到如今倘若含糊着过了,常家姐姐未来在侯府的日子怕是要难挨了。不仅姚嘉玥不会放过她,就连因此丢了颜面的侯夫人也未必放过。
嘉玥与楚娆是手帕交,故而楚堇也看出今日一切是冲她而来,常家姐姐被她们当作羞辱她的工具。既然用心已明确,她起码得保住常家姐姐的安全。
楚堇扶起常姐姐,将她扶到众贵眷眼前,展示了她右脸颊的伤口:“侯夫人,不瞒您说这丫鬟是楚堇于石浔镇时同甘共苦的姐妹,今日在安都侯府再见实属缘分。她的伤我可以不计较,但求夫人开恩,将她身契转售于我!”说到最后时,楚堇干脆双膝跪了下来!
常姑娘见楚堇铁了心为自己求情,便也跟着跪在地上。
上京是个只讲权势人情,不讲是非对错的地方。有理也好无理也罢,今日楚堇令安都侯府丢脸已成事实。常言道官高一阶压死人,为免整个忠正伯府跟着难做,楚堇决定放低姿态改争为求,也让侯夫人消消气。毕竟她是晚辈,侯夫人是寿星,跪一跪不至跌份。
见状,侯夫人不禁微微错愕,明明前一刻楚家丫头还盛气凌人。她原想着今日人多眼杂又理亏,不易当众动怒,打算待事后原原本本告之侯爷,让侯爷去给忠正伯几分颜色。可如今楚家丫头跪下来求她……仔细想想若真将事情告之侯爷,最先挨骂的必是她嘉玥,侯爷可没她这么宠溺女儿。
迟疑片刻后,侯夫人双手将楚堇扶起,嘴上念叨着:“傻孩子,这是做什么?不就是要个丫鬟,哪里值得跪下来求。姚楚两家沾亲带故,你又刚刚回府正缺人用,就当我这个做长辈的给你房里添个丫头。”扶起楚堇,侯夫人又转头吩咐贴身的嬷嬷:“命人去将这丫头的身契取来。”
楚堇与常姑娘双双谢过侯夫人。很快,嬷嬷便将常姑娘的身契取来,也命人收拾好她的随身之物送来。楚堇带着常姑娘走时,侯夫人未再出言挽留,反正她的这个寿辰已是被诸方因素搞杂了。
适才太子走后,观月楼的大人们便纷纷以各种理由提前告辞,生怕是太子与安都侯不睦,站错了队。侯夫人也是无奈,太子今日来这一遭儿,到底是来给侯府添面儿的,还是砸场子的?
哀叹几许,侯夫人又看了眼正义愤填膺盯着楚堇背影的女儿,直摇头。金龟婿没钓着,还当众闹了难堪,连下人都送出去了,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马车出了安都侯府一段距离后停下,楚堇将身契还给常姑娘:“常姐姐,今日你是受我所累。”说着,她又将一袋银锭子塞过去:“这些不是接济,而是赔偿!你的医药费,还有因我而丢的活计,这都是姐姐应得的。”
本以为话说这么直白常姑娘会收下,可常姑娘还是不肯收,将钱袋推回:“小堇,我在侯府是做丫鬟的,即便没有你的缘故,被主子打罚也是常事。”
软厢里,四只手推着钱袋互不相让,最终还是常姑娘妥协了。她将钱袋握在手里:“好,这银子我收,之后我就是你们忠正伯府的丫鬟了。”
“常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楚堇急于解释,生怕被误会以财势压人。
常姑娘却笑着将银锭子倒了出来,认真拨弄着数了数:“一共是一百两。这些银子我在侯府要做满四年才能赚到,你既念着往昔情份想要照顾我,那就算你三年好了!我在伯府做到双十年华,便算尝清了你的债,之后就去嫁人,可好?”
楚堇面色怔然。常姑娘则再添一句:“若是忠正伯府不收我,我可难再找到待我这么大方的主家。”
自认善于攻心的楚堇,此时也有些落了下风。她在思忖着,就算她将常姐姐救出侯府,常姐姐迟早也是要再出去做工的。日后不管去哪府做丫鬟,都有可能被姚嘉玥使坏作梗。这么算起来,的确不如呆在她身边来得妥当。
“那好吧。”楚堇也妥协,将银子重新装回袋中,亲手系到常姑娘的腰间。轻拍两下,抬头,两人相视而笑。
回府后,楚堇急着带常姐姐回了飘兰苑,又命人去请了大夫。虽说之前伤口已止了血,可脸颊位置最怕的还是留疤。好在大夫看过后表示只要遵医嘱,便不会留下明显疤痕。
到了晚上,孙氏身边的乔嬷嬷忽然来叫。楚堇在去往偏堂的路上,已隐约猜到楚娆恶人先告状了。
进屋,楚堇见母亲正襟危坐于主位上,正容亢色不苟言笑。兄嫂则立于一旁半垂着头,楚娆站在另一侧,三人也是神情严肃,只默默的以余光瞥向她。
意识到孙氏当真动了怒,楚堇轻挪着步子来到正中,不待孙氏开口便“扑通”一声自行跪下!“母亲,都是堇儿的错!堇儿不该没看住姐姐,任她在安都侯府持箭行凶,侯夫人大寿之际,却生生见了血光……堇儿出手制止时为时晚矣,姐姐大错已然铸成。”
“持箭行凶?!还见了血光?!”孙氏拍案而起,眼含凌厉的瞪向楚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