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原主都作成那样了,他还是处处为她着想。
丁颜从陈瑞给的那卷钱里拿出40块给了田秀芝,“娘,这个月的生活费。”
这是当初说好的,他们一家四口,每个月给家里40块钱的生活费。
老二这是又把钱给媳妇管了?想到丁颜以前干的那些事,田秀芝心里难免有点犯嘀咕,不过小两口的事,她一般不多嘴:儿子又不是个傻的,他这么做自有他的理儿。
田秀芝把钱接了过去,“你爹也发工资了,明儿个叫你爹割一斤肉,咱包饺子吃。”
快收秋了,地里这会儿也没啥活,就等着庄稼成熟了。
田秀芝是个闲不住的人,家里收拾好了,去菜地薅草,丁颜便跟着一块儿去了,薅了半天草,薅的她手疼。
快晌午的时候俩人回家做饭,刚进家门,丁芬提着一篮子鸡蛋,风风火火的来了。
丁芬丁颜虽是亲姐妹,可俩人以前不对脾气,几乎不来往,说起来,这还是丁芬头一回登她家门。
田秀芝还是陈瑞跟丁颜结婚的时候见过一回丁芬,这都过去7年了,她早不认识丁芬了,“姑娘你找谁呀?”
田秀芝这句“姑娘”叫得丁芬心花怒放,“婶子,我是小宝二姨,丁芬。”
“是小宝二姨啊,我眼花没认出来,快进屋坐……咋还拿这么多鸡蛋呢?”
“家里养的鸡多,拿点给大宝和小宝吃。”
丁颜洗了手从屋里出来,“二姐,你咋来了?”
田秀芝接过丁芬手里的篮子,又给丁芬冲了一碗桔子精水,然后就走了,让姐妹俩说体己话。
丁芬,“我这不谢你来了,今儿个早上你姐夫非要去工地,叫我死活拦下来了,结果你猜怎么着,上午他们工地真出事了,搭的架子倒了,砸着好几个,现都在医院呢。”
“没砸死人吧?”
“倒是没出人命,就是砸断了胳膊腿,我早上还劝他,叫他去跟领导说一声,今儿个别开工,他还冲我瞪眼,说我迷信,这不事儿出来了,他啥话也不说了。”
“姐夫平安就好。”
“所以我就过来谢你来了,你说要不是你提醒,说不定你姐夫,这会儿也在医院躺着呢,老三,我还以为都是大伙儿瞎传的,没想到你还真有这个本事,真是咱丁家的祖宗教给你的?我咋这么不信呢?”
丁颜笑了笑,“爱信不信。”
“信信信,以后你说的话我都信行了吧?”丁芬说完,想起了什么事,往丁颜跟前凑了凑,小声道,“你有这个本事,咋不去县完小看看?学校里可都是孩子,真出了事,可咋办?”
丁颜奇怪道,“县完小咋了?”
丁芬比她更奇怪,“你公公不就在县完小教书吗,他回家没跟你们说?”
丁颜笑了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公公比小宝他爹的话还少。”
陈瑞话就够少了,陈忠和比他话还少,估计是上课说的话太多了,所以回家了想歇歇嗓子?
而且陈忠和很敬业,在家不是批改作业,就是写教案,他也没那个时间跟家人扯闲篇儿。
丁芬,“我是听我家美丽说的。”
丁芬三子一女,老大李志强,老二李志勇,老三李志飞,闺女李美丽最小,在县完小上三年级。
“美丽他们那个班,最近出了件邪门的事,你说这天儿,白天的时候不冷吧,可他们那个教室,就是冷嗖嗖的,不光孩子们说冷,老师也都觉着冷,去了别的教室,就不觉着冷了,要是一人说冷,那是那个人有问题,可都说冷,那就是教室不对劲了。”
“学校是咋说的?”
“说是那教室前后都没挡头,穿堂风,所以冷,这不瞪眼说瞎话吗,那教室都盖了好几年了,就今年有穿堂风?”
“这事儿有多久了?”
“起码有一星期了。”
丁颜皱眉:如果不是外界环境造成的,这么诡异就只有一种可能……
“下午我去看看。”
“话先说到前头,我可没钱给你,你要是要钱,你问校长要去。”
丁颜冲她翻了个白眼,“你个抠门,我问你要钱了吗?”
丁芬嘿嘿笑,“你二姐穷,你多担待点。”
第11章 教室里的空位
丁芬跟丁颜说了几句话就急着回家做饭,丁颜送她到院门口,丁芬想起一件事,叮嘱她,“我觉着大姐还会来找你,劝你往外拿钱,你可别犯糊涂,就算她说的再天花乱坠,你也不能再给世杰当摇钱树。”
丁颜笑了,“我知道了。”
丁颜想着从陈忠和这儿也问不出个所以然,还是下午亲自去学校看看是什么情况。
吃过晌午饭,稍歇了一会儿,丁颜跟田秀芝说了声就出了门,哪知刚出家门,就看到了丁芳。
果然叫丁芬说中了,大姐找她来了。
丁颜只好把丁芳迎到了家里,田秀芝还挺奇怪:今儿个是咋回事,俩当姐的前后脚来找丁颜这个妹妹?怕不是娘家有啥事?
田秀芝没敢问,怕小宝打扰姐妹俩说话,领着他串门去了。
丁芳看田秀芝领着小宝走了,倒也没拐弯抹角,“小颜,我来是想跟你商量家里翻盖屋子的事。”
丁颜,“娘叫你来的?”
丁芳有些尴尬,确实是她娘叫她来的,她娘说陈瑞这两天发工资,他工资高,手头宽裕,手指缝里漏点就够他们使了,所以叫她过来找丁颜,让丁颜多拿点钱出来,还说她也不多要,有个四五百就够了。
丁芳其实不想来,不过她家穷,没那个能力自己担起来,翻盖屋子的事又拖不得,只好厚着脸皮来了。
不过她怕丁颜对丁母有意见,没敢说实话,“是我自个儿来的,这不跟你商量……”
丁颜,“不用跟我商量,想盖就盖,娘常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我也管不着娘家的事。”
“这不娘那里钱不凑手……”
“那就啥时候钱凑手了再盖。”
“可小杰都19了,屋子破破烂烂的,他连亲都说不上,咱们当姐的,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打光棍,咱们可就他这么一个弟弟,咱们不帮他,谁帮他?咱们老丁家的香火,可不能在他这儿断了……小颜,能帮一把咱就帮一把吧,就当是小杰问咱们借的,以后他有出息了,再还咱们。”
这种车轱辘话,丁芳已经念了好多年了,反来复去就这么几句。
丁颜叹了口气,“可别跟我提‘借钱’这俩字,这几年我给娘的钱,加起来至少七八百,娘当时也说是问我借来着,可你看她现在提过‘还钱’这俩字吗?”
丁芳,“……”
“不过你说的也在理儿,小杰是咱老丁家的独苗苗,比咱们的娃儿都金贵呢,就算他是团烂泥,咱们也得给他扶上墙,大姐要不这样,反正小宝爹是看不上我了,不如我干脆跟他挑明,只要他愿意拿钱给小杰翻盖屋子,我立马跟他离婚,他肯定愿意,我还能趁机多要个,正好给小杰娶个媳妇,离婚了我就搬到娘家,哦我想起来了,娘说离婚了不叫我进门,唉大不了我带着大宝小宝去要饭,我有胳膊有腿的,总饿不死他俩……”
丁芳急道,“昨儿个娘刚说过你,你咋又犯傻,两口子过日子,可不能把这俩字挂嘴边,说多了心都散了。”
“昨儿个该说的我都说了,可娘还问我要钱,不就是逼着叫我离婚吗?我原以为大姐你是盼着我好的,哪知道大姐……唉算了,啥也不说了,我这就去找小宝奶,反正她也不待见我,巴不得我拿钱走人。”
丁颜作势要去找田秀芝,丁芳赶紧拉住了她,“你给我坐下,这性子咋还是那么急……小宝爹那么有本事,你要跟他离了婚,以后你得后悔死,再说一家人都盼着你好,咋会逼你离婚。”
“离又不让我离,还一直问我要钱,家里的钱现在我又做不了主,那你说我咋办?”
丁芳拧眉想了想,觉得弟弟的婚姻大事固然重要,可也不能因为这个就让小妹家庭破裂。
“这事儿以后你别管了,好好跟小宝爹过日子,可不许再跟小宝爹闹。”
“娘会答应?”
“我去跟娘说。”
“大姐,其实我觉着娘手里有钱……”
“她有啥钱啊,她是咱娘,这天底下,哪个当娘的不是为儿女好,她要但凡有一点办法,她也不会问咱们要,咱爹死的早,她一人把咱四个拉扯大不容易,咱们能帮衬点就多帮衬点吧。”
“就算是她手里没钱,那小杰也19了,他就不能自个儿挣?我们村里好多跟他一样大的,都去县里打零工,一个月少说也能挣个三四十,不比他一天到晚闲着强?”
“他还是个孩子呢,那些零工活,又苦又累,他哪干得来,等以后他成了家再说。”
丁颜,“……”
丁芳心里装着事,略坐了一会儿就匆匆的走了,看着她的背影,丁颜只摇头。
面相十二宫中的夫妻宫又名姻缘宫,位于两眼尾的奸门部位,即左右眼角头的外侧,主夫妻缘份。
丁芳的奸门肉削,凹陷,且隐隐有暗青之色,鱼尾也有下垂之势,这意味着她婚姻不再和顺,两口子之间会渐起罅隙,直到婚姻破裂。
所以丁颜刚才才想点醒她,可惜就象丁芬说的那样,这个大姐,打小就被丁母洗脑洗了个彻底,有些认知,是已经刻到了她的骨头里,不栽个大跟头吃个大亏,她是不会醒悟的。
丁颜也就随她去了。
丁芳回了高家寨,丁母正在家里等的着急,看到她回来了,问她道,“拿到钱了吧?”
丁芳,“娘,颜颜现在在陈家的日子确实不好过,还是别问她要钱了。”
丁母一听,这是没拿到钱啊,大失所望,“你听她瞎说,她男人一个月挣那么多,她吃香的喝辣的,叫她周济一下亲弟弟,她就叫穷了,我看她就是跟以前不一样了,眼里没我这个娘,也没小杰这个亲弟弟了。”
丁母越说越气,“不行,我自个儿去找她去,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不打算认我这个娘了。”
丁芳赶紧拦住了她,“娘,颜颜肯定是真遇到难处了,要不然,她不会不帮衬小杰的,你可别再去逼她,逼的急了,小宝爹要真跟她离婚可咋办?”
丁母其实就是嘴上说说,她还真不敢动真格,怕的是把陈瑞惹急了,陈瑞真不要丁颜。
丁母,“那你说咋办?小杰都19了,眼看着该娶媳妇了,可这新屋盖不起来,谁愿意给他说亲?
哎哟真是愁死我了,你爹那个短命鬼,两腿一蹬说走走了,他倒是清闲了,把个重担子都扔给我,我一人把你们拉扯大,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我吭过一声吗?我原本想着,你们仨中用了,能帮衬一下家里了,也帮我拉扯一下咱丁家这棵独苗苗,哪成想,你们是一个比一个躲的远,我咋就这么命苦……”
丁母说的几乎要声泪俱下,丁芳越听心里越内疚,“娘,你别急,这几年我手里多少也攒了点钱,本来也是想把家里屋子翻盖一下,实在不行,先拿出来给小杰使……”
丁母转悲为喜,拉着丁芳,“我就知道,真遇到事,还是我这大闺女靠得住,娘知道你是个孝顺的,不比那俩没良心的,白养她们一场,连你弟都知道,只有你这个大姐最疼他,芳芳你放心,等以后小杰有出息了,他绝对忘不了你的好……”
从小到大都是被忽视对象的丁芳,第一次知道原来在亲娘和亲弟弟心里,自己这么重要。
她心里一下充满了骄傲。
再说丁颜,把丁芳送走后就去了县城,她先去银行存了钱。
陈瑞一共给了她128块6毛钱,她给了田秀芝40,还剩下88块6,她自己留了20,其他的都给他存了起来。
她现在挣不到钱,只能先花他的,等到她挣到钱了再还他。
从银行出来,她又拐到副食品店,称了1斤散装糖果,这才去学校。
丁颜到县完小的时候,学校里正在上课。
看大门的大爷不认识她,不让她进。
“大爷,我是陈忠和儿媳妇,家里有点急事找他。”
大爷一听是陈忠和儿媳妇,立马放她进去了,“这个点儿陈老师在上课,你进去等他一会儿吧,他办公室就在最前排最东边那间。”
“谢谢大爷,大爷,三年级是哪个教室?”
“从前数第二排,路东第一间,你找三年级的教室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