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空仿佛知道他想什么,认真道:“我爹会老去,但我会长大,他能做到的,我也能。”
霍英笑笑:“照你这么说,那你该努力念书才是。”
秦空一脸不解:“书要念,但选择什么路,不该由我自己定吗。”
霍英微怔,随后爽朗笑道:“你说得对空哥儿。”
休息一会儿,霍英又带着秦空练基础。秦空很努力的学。
直到霍英离京。
秦空入了国子监,这里的学生要么家世不凡,要么是百姓里出众的天才。
其他人在观察他,秦空感觉到了。
一段时间后,有人接近他:“秦公子。”
秦空抬眸,对方是某个伯府的子弟。
秦空:“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只是听说秦大人博学多才,秦公子是秦大人爱子,想必也学了一二,不知可否讨教。”
秦空盯着对方,眸光冷冷的,快把人盯毛了,他轻飘飘道:“不是要讨教,你又不说,莫非以为我能掰开你脑子看了?”
旁边一阵哄笑,对方脸上挂不住。继续的话,显得落了下乘。
不继续的话,不是自打脸吗?
秦空微微后仰,抱胸看着他。那戏谑的态度让人格外难堪。
最后还是旁边人借口有事,把那个伯府公子叫走了。
经此一事,其他人暗道这秦小公子不好惹啊。
私下张暻揽住他:“秦公子,你好拽啊。”
秦空斜他一眼:“想切磋了?”
张暻牙酸:“别别,我又不好武。”
他看着秦空的侧脸,忽然道:“你小时候很可爱的。软乎乎肉嘟嘟。”
秦空:“呵。”
张暻嚷嚷:“你看你看,你现在这个狗脾”秦空一个眼刀子甩过来,张暻闭嘴。
秦空又看自己肩膀,那里搭着某人的手。张暻默默收回手。
秦空并未张扬,但也的确不是他爹那般好脾气,普通学生拿他没辙,秦空很快发现有夫子针对他。
他并未觉得这是什么事,倒是张暻替他抱不平。经过张暻劝说,秦空向他爹告状了。
事情很快解决,后续带来良好反应,再没人来烦他。秦空觉得清净。
然后他爹回来了,他心里依然如过往那般欢喜,可脸上表露却不过十之五六。
家里人都说他长大了。
秦空对自己的未来也慢慢有了明确的轮廓,他不去国子监了,他要去军营。
他爹如他预想的一般,询问理由后就允了。再后来,秦空同霍英一般,也去了边关。
说来有趣,他爹是英哥半个老师,然后英哥又教了他许多,犹如半师。
张暻常说,这是遇叔善有善报。
秦空也这么觉得,他觉得自己一定攒了几世的福气,这辈子才做了他爹的儿子。
边关的生活又苦又乏,可秦空却觉出了乐趣,他喜欢练兵,他亲自指导了一支木仓兵队。
大成朝的雄兵踏碎一切阴谋,将狼子野心之辈斩杀刀下。待边关事情料理好,他随大军回朝,受封广威将军,正四品武官。
那年,他十八岁。
秦遇十八中探花,秦空十八封将军。虎父无犬子。
然而越发出众,便越要面临各处暗箭。
秦遇从文,秦空从武,父子两皆握实权,很快便有“秦天下”的传言。
秦空刚要进宫,被秦遇拦住:“你去做什么?”
秦空想也不想道:“自然是卸了职务。”
“荒唐。”秦遇板着脸:“你岂不是遂人意。”
“爹进宫,你在家里待着。”
也不知道秦遇怎么跟天蕴帝说的,天蕴帝下令彻查此事,很快抓了一连串人,其中还有不少大商户。
秦遇这些年帮助天蕴帝变法,虽然尽量低调了,但别人有心还是查得到,可不就恨死他了。
天蕴帝大怒,将这些罪人该杀的杀,该贬的贬。
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但也有人猜测,天蕴帝是按而不发,以后肯定会收拾秦氏父子。
然而他们等到入土那天,也没等到天蕴帝动手铲除秦氏一族。这是个什么奇葩君王啊!
不过这也给秦空提了醒,他娘和奶奶要给他说亲的时候,秦空道出隐忧。
以秦府今时地位,他低娶才是好事。
张暻打趣他:“你想找个什么样的?”
秦空想了想,道:“温和,通情理的。”
张暻:“不要大美人?”
秦空诚实道:“有更好,没有也无妨。通情理最好。”
张暻:“这可是你说的。”
秦空点头。
张暻本来想给秦空介绍,没想到让桓清给截胡了。桓氏女出生书香世家,不但温婉知理,还生的花容月貌。
在长辈举行的宴会上,两人交流了一会儿,回来后都没有异议。双方长辈心知,这门亲事成了。
第192章 徐太后
身为国公府嫡女,又聪明过人,徐氏从小备受家里人宠爱。
那个时候她爹笑谈:“咱们女儿养的这般好,以后配谁了去。”
徐氏当时只是笑笑,但心里也想着,将来她定要择一位完美夫婿。
直到她十六岁那年,太子示爱,面对一国储君的温言蜜语,徐氏没坚持多久就沦陷了。
天子赐婚,太子亲迎,迎亲的队伍延伸出老远看不到尽头。多大的排场啊。
旁人都道她以后有享不尽的福。
徐氏曾经也是这么以为的,皇上和皇后和善,没有为难她。丈夫宽厚有礼。
可是后来徐氏才发现她眼睛有多瞎,误把朽木当栋梁。
这个说着一心一意爱她的男人,转眼就纳了侧妃,良娣,还幸了没名分的宫人。
心热了多久,冷的就有多快。
徐氏跑回国公府诉苦,父亲却冷冷道:“这一切都是你选的。”
寻常百姓还有和离的机会,入了皇室,还是太子妃,想脱身却是难了。
徐氏浑浑噩噩回东宫,宫人急道:“太子妃娘娘,皇长孙哭泣不止,您快去瞧瞧吧。”
徐氏眼珠动了动,对,她还有儿子。
她还没输。
徐氏看清太子为人后,就迅速放下那糟烂透顶的感情,专心照顾儿子。
儿肖母,皇长孙不但有母妃的好容貌,还遗传了母妃的聪慧。
徐氏是惊喜的,可上天总爱捉弄她。她察觉到了太子对她儿子的忌惮。
真是荒唐,一个父亲居然在忌惮他年幼的儿子。炽儿还那么小。
相比之下,侧妃和良娣利用子嗣对她的挑衅都不值一提。
徐氏危机感顿生,但她暂时却寻不到破局之法。炽儿只是孙辈。
她只能等。
皇上因为太子对炽儿忽冷忽热,小少年偷偷垂泪。徐氏本想装作不知,最后还是忍不住过去安慰。
“母妃,皇祖父真的喜欢我吗?”为什么在表露想栽培他后,又收回所有的关爱。
徐氏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抱着儿子拍拍他的背,无声安抚。
良久,徐氏道:“你出门转转吧。跟你表兄一道儿。”
徐氏本意是想让儿子跟娘家那边培养感情,然而炽儿太聪明,竟然从表兄弟的言语中察觉到国公府对他的态度。
于理来说,国公府做法是对的,为了一个皇长孙冒险太蠢。
但于情来说…
罢了。
皇长孙更沉默了。
徐氏果断跟儿子谈心,跟他讲何为家族,“母妃管不了其他,但若有人想伤你,先得从母妃尸体上踏过去。你明白吗,炽儿。”
皇长孙久久不能回神。
或许是他被许多条规约束,所以皇长孙格外羡慕他的伴读霍英。
那是一个非常肆意张扬的少年。皇长孙的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在他身上。
原来有人可以活的这么洒脱。后来更遇到了影响他许多年的人。
现在的皇长孙,后来的天蕴帝想过,如果没有霍英,他还会不会遇到秦遇,答案是肯定的。
这让他心里欢喜许多。
先生哪都好,就是太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