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珏现在肯定很棘手,他都给她安排好了一切,她一定要稳住,不能给他添乱。
最后她点头:“去哪里?”
队长:“蜀中。”
孟晚陶心下了然。
蜀南蜀中是翌阳郡主的地盘,在那里她绝对安全。
她勉力稳住了心神,点头:“好。”
话落,她又道:“若有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告知我。”
护卫队队长看了她一眼,而后郑重应诺:“三小姐放心,小人一有消息一定会告知。”
孟晚陶没再说话。
夏日的傍晚,明明空气中还翻滚着暑气,热得人心焦躁,孟晚陶却是浑身冰凉,脸色都呈现出一股青白。
小瓷蹲在她身旁,抓住她的手,轻轻搓着给她取暖,一边搓一边小声安慰:“小姐,你放心啊,摄政王那么有本事武功又高强,肯定不会有事的,边关到京城,那么远,消息肯定会延后的呀,肯定没有事的……”
孟晚陶虽然冷静了下来,但脑子依然一片空白。
她看了小瓷一眼。
陈六买了吃的回来,因为怕追兵,也没敢在城里多待,只买了包子和油饼这种好携带的。
陈六把吃的交给小瓷。
小瓷打开油纸包,香气扑面而来。
他们赶了一天一夜的路了,路上一直不敢耽搁,都只是啃了些干粮,一闻到这个香味,小瓷就开始咽口水。
她拿到孟晚陶跟前,给她撕了一只鸡腿:“小姐,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吃一点吧,六哥买了烤鸡,挺香的。”
孟晚陶没什么胃口。
小瓷见她眉心要拧起来,就知道她要说什么,忙又道:“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赶路啊,这样一直赶路颠簸,再不吃饱一点儿,身子会扛不住的,生病了怎么办?到时候摄政王回来一看,小姐病了,那不是要来砍我脑袋,怪我没照顾好小姐么?”
孟晚陶:“……”
孟晚陶被她逗笑。
心底压着的郁气,散了一些。
她拿了块饼子:“我吃这个就行。”
她本就不想吃,头还嗡嗡的,不想吃油腻的。
小瓷:“这个烤鸡很香的。”
孟晚陶味同嚼蜡,吃了一块饼子:“你吃罢,我吃不下,硬吃怕是会吐。”
小瓷:“……那好罢。”
她是挺饿的,但小姐这个样子,她也很担心,就没吃太多,只吃了一只鸡腿,外加一个翅膀,剩下的就拿去给陈六,让他们都分了吃了,现在夏日里,天儿热,荤菜不能久放,会坏,不如都分吃了。
把烤鸡给陈六后,她去摘了几个野果子洗了拿过来给孟晚陶:“小姐吃点果子。”
这果子酸甜,能开胃,胃口好了,心情也能好一些。
这一路,他们基本上没有住过店,一路直奔蜀中。
因为是绕着主路走,路上耗费了不少时间,到蜀中已经是五日后。
可,宫珏还是没有消息。
孟晚陶觉得情况非常不对劲。
都这么多天了,是生是死总该有个结果的罢?
一直没有消息,是怎么回事?
哪怕住进了彻底安全的院子里,孟晚陶连觉都睡不着。
“小姐,”小瓷陪着熬了两个晚上,眼底一片乌青,坐在床前的地毯上,苦口婆心:“小姐你得睡觉,再熬下去,你身子要撑不住的,等摄政王回来……”
孟晚陶打断她的话:“那就等他回来再说。”
小瓷:“……”
她看了看小姐,又看了看外头的天色,想了想又道:“摄政王知道该心疼了。”
孟晚陶自顾自坐着,压根没把小瓷的话听进去。
蜀中离玉门关要比京城近很多……
想到这里,她直接下床朝外走。
“小姐!”
小瓷正困得打盹,听到动静,忙起身追过来:“小姐你去哪里啊?”
孟晚陶出门就去找陈六。
主子没消息,陈六也很着急,刚寻了去接应的人来问那边有没有消息,就见三小姐皱着眉头大步朝他走来。
原本他以为三小姐还是同前几日一样,问他有没有主子的消息,他正要安慰,就听到三小姐沉声道:
“我要去玉门关,你带着人送我过去。”
陈六:“?”
小瓷:“!!!”
不等他开口,孟晚陶便又道:“现在就走!”
陈六忙道:“三小姐,主子临走前吩咐一定要护三小姐周全,玉门关外形势险峻……”
孟晚陶打断他的话:“就是因为险峻,我才要去。”
若宫珏没事,那便是最好的,若他真出了什么事……她一定要陪着他。
“我亲自去找,”孟晚陶道:“别的话不用说了,准备一下,半个时辰后出发。”
说完,她就回去收拾随身物品。
不管是陈六和小瓷都不想让她去。
且不说路途遥远,那边到底什么情况还不清楚,自然是待在这里是最稳妥最安全的。
“主子一定没事,”一个时辰后,陈六继续苦口婆心:“三小姐还是不要为难属下了。”
孟晚陶是一定要去的。
她看了陈六一眼:“不坐马车了,我骑马,从这里快马加鞭,到玉门关,需要多久?”
陈六:“……”
见劝不住,陈六只得妥协:“三小姐还是坐马车罢,日夜兼程,三四日能到。”
孟晚陶没逞强,她骑术一般,万一摔了磕了的,影响行程。
她上马车:“走罢。”
小瓷要跟着上车,被孟晚陶制止:“你就留在这里。”
既然关外情势不明,多一个人去就多一分危险。
她是为着宫珏,小瓷没必要为着她冒这个险。
小瓷不答应,非要跟着。
孟晚陶沉下脸:“别闹,你就在这里。”
说着掰开小瓷的手狠心地把她推开,就让陈六启程。
小瓷眼泪就掉下来了,哭着在后面追。
但她哪里追得上疾行的马车,很快就追不上了。
做出这个决定后,孟晚陶心里就一片澄净。
不管那边是什么情况,她都一定要找到他。
脚程快一些,也就三日时间。
很快就到了。
车轮压过青石板的地面,咕噜声传进她耳朵里,她攥着手里的貔貅玉佩,面色沉静如水。
宫珏,我马上就来了。
马车行了一夜,天快亮时,孟晚陶有些困,快睡着时,马车陡然停下。
她猛地惊醒。
正要问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到李渠熟悉的嗓音:“三小姐,王爷与赵将军联手,大破敌军,于昨日一早收回了玉门关。”
孟晚陶忙掀开车帘。
李渠一身又是血又是泥浆,狼狈至极,但眼睛却格外亮。
看到孟晚陶,马上抱拳:“王爷一切无恙,特命属下来报信,三小姐不必担忧。”
打从离开京城那日起,到现在,足足七日,她提心吊胆了七日,终于等来了宫珏的消息。
还是好消息。
压抑的情绪一下得到释放,孟晚陶眼泪立刻落了下来。
见孟晚陶哭了,李渠和陈六都慌了,两人手忙脚乱,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干巴巴地道:“这是好消息,三小姐怎么哭了?”
孟晚陶哭了一会儿,笑着擦掉脸上的泪,冲李渠道:“我知道。”
等她情绪缓和一些后,李渠才问出心中疑问:“三小姐怎么没留在蜀中?”
陈六便把孟晚陶非要去边关找宫珏的事跟李渠说了。
得亏没事了,也得亏他跟李渠心有灵犀走的是同一条路,要不然路上错过了,他再带着三小姐去玉门关,主子非打他板子不可。
李渠先是愕然,然后笑了:“主子就是怕三小姐会担心,一破敌军,就特意命属下回来传信。”
“这是主子让我带给三小姐的。”李渠从怀里取出一封信。
从字迹中可以看出当时情况紧急,或者是宫珏比较着急,没顾上特意寻纸笔便写了信让李渠赶紧送回来。
上面写了一句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