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组无奈,只好安排她去医院观察患有慢性病人的特征。
剧本原来最大的难度就在于女主角的演员需要贴合角色气质。
然而谢菱一加入,最大的难点就不再成为问题。
最后,这部电影筹拍的时间大大缩短,只花了二十天,可拍摄的时间足足磨了有三个月。
刚开始是搭棚,要求大家不能外出,以免影响入戏,后来又辗转各地取景。
谢菱跟着剧组四处奔波,长久的分别,却叫她把自己的心意看得更清楚。
她想傅廷坤了。
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不太长,但彼此默契得很,相处的时候实在太过舒服,一旦分开,就格外想念。
这个时代很难找到电话,传真能发的内容也很少,还会被人看到,她犹豫了良久,最后还是忍不住拿起了笔,给傅廷坤写信。
信里也没有什么儿女情长的内容,不过是现在在哪个地方,景色如何不同,剧组里的伙食还过得去,但是比起他做的差远了云云,还有对戏中角色选择的思考。
零零碎碎的内容,每天写一点,攒到半个月之后,居然已经有了不薄的一叠。
临寄走落款的时候,谢菱犹豫了良久,还是加了一个前缀。
“念你”。
短短两个字,让她脸都红了,只觉得自己酸臭酸臭的,居然有点害臊。
信寄出去约莫一个星期,谢菱的戏份杀青。
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她的努力和演技得到了剧组中所有人的认可。
戏份结束,大家都给她鼓掌,有些人还哭了起来,只嚷着不舍得她走。
男主角的扮演者就说:“谢菱要不等等我?我也只还有一个星期,这地方有点偏,你一个人去买火车票,着实不怎么放心。”
谢菱摇了摇头,笑着说:“学校缺了好多课,一天都不好多耽搁了。”
好几个人一起劝她:“你自己怎么走?还不是要等镇子里的车进县城,又要从县城转城里,都要等,不如多等两天,有个伴。”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导演忽然开口说:“没事,谢菱学校的课急,确实不好耽误了,你收拾收拾,能走就先走吧。”
这话一出,大家都惊讶极了。
拍戏以来,导演算得上是最器重谢菱的人之一,也因为谢菱年龄比较小,他差不多当做女儿一样,平常最是不放心的,今天居然能说这样的话。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怎么反应。
导演却是冲着谢菱使了个眼色:“时间不早了,你要不先回去收拾东西?那边还有人等你。”
谢菱一怔,顺着对方的视线回头一看,只见场外灯光照不到的一处昏暗角落,隐没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那身形站立如松,看起来如此眼熟,让她呼吸都快了一拍。
第42章 名分
为了一场日出戏和一场日落戏, 谢菱已经连续很多天早上三点多就起床了。
每天从天黑拍到天亮,又从天亮拍到天黑,只在中午吃饭的时候可以稍微休息一会。
长时间的连续拍摄,又是高强度, 高消耗情感的片段, 戏中的情绪还偏向阴郁, 她真的累得不行,能撑得到现在, 完全是凭着责任心、毅力和年轻的身体在顶着。
得知终于杀青的时候,她终于放松下来, 疲惫感也随之涌上全身, 困得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然而此时此刻,当看到角落里那个男人时,谢菱一刹那就清醒过来。
她浑身疲惫尽消, 脸上忍不住浮现惊喜, 连招呼都来不及跟同剧组的人打一个,原本发酸的双脚像是自己有意识一样, 立刻转了过去。
刚开始的时候还是快步走,走了几步,她已经小跑了起来。
昏暗之中, 那个身影动了动, 从阴影里出现。
是个青年男人。
他穿着长长的风衣,单手插在衣兜里,站立的时候宽肩长背笔挺如青山,一动起来,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男人味。
谢菱跑到他跟前,不知是惯性, 还是就是故意,整个人往前扑了两步。
男人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衣兜里拿了出来,张开双臂迎着她,眉眼间都是温柔笑意。
谢菱将自己投进了他的怀里。
男人的怀抱温暖,低头时呼吸又轻又绵长。
谢菱感觉自己好似揉身进了一团暖呼呼的云朵里,原本已经冻得有点僵硬的手脚也渐渐缓和过来,给风吹得发僵的脸也染上了暖意。
“傅廷坤!”她低声叫,也不知道说什么,仿佛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都是多余,只想靠着对方静静感受这难得的片刻亲密。
两人就在这样拥在一起,过了好一会儿才彼此松开。
被山边的冷风一吹,谢菱忽然有点清醒过来,转过头,却见后面剧组的人居然都没有继续开工,反而都盯着自己看,一双双眼睛里写满了探究和好奇。
她这才反应过来,两颊通红,再也不敢回头,也不好意思再回去打招呼,拉着人就要往外走。
倒是傅廷坤轻轻笑了笑,对着看向他们的一干工作人员礼貌地点了点头示意,这才半揽着谢菱的肩,跟她一起走了。
直到再看不见后头的人影,谢菱的尴尬慢慢缓和,这才开始感受到心中的兴奋和激动,问道:“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要不今晚我先带你回招待所休息?应该能请他们帮忙腾个房间出来。”
她一连问了好多个问题。
这是中西部的一个小镇,拍摄的地点的交通非常不方便。
傅廷坤从京中赶过来,根本没有直通的火车,要换乘好几次,最后一段甚至得再倒几轮汽车。
光是路上都至少得花两天一夜。
他本来就忙,这样风尘仆仆地赶过来,要说不让人感动真的不可能。
傅廷坤挑了几个问题回答说:“前几天就出发了,中途办了点事,办完之后,实在想你,忍不住就来看看。”
“刚刚等多久了?就一直在那干站着吗?累不累的?”她忍不住又问。
“没等多长时间,我跟剧组的人说是来探班,拿了介绍信,他们就让我进来了,本来说叫我在后面坐着等,好久没见着你了,我等不了,就想过来看你拍戏。”
他声音温柔,但眉宇间还是有些微的疲惫之色,眼睛里也布满了丝丝缕缕的红血丝,一看就是连轴转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模样。
谢菱这回是真的心疼了。
她后悔不已:“早知道我就不写那封信了,明明过几天就能回去了,还让你奔波这一趟,怪辛苦的……”
傅廷坤却有点状况外的模样:“什么信?”
“就那封……”谢菱说着说着,忽然感觉到不对,“你还没收到吗?”
她算了算,从寄出去到现在不过一个多星期,估计这会都还在路上,傅廷坤前几天就出发了,应该是肯定没收到才对。
这就有点窘迫了。
谢菱连忙找补:“没什么,你饿不饿的?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傅廷坤知道她这方面一向有一点腼腆,在台上时那样魅惑颠倒,艳丽无边,对着对手演员说什么、做什么都泰然自若,可一下台,当着自己这个真正的对象的面,根本说不出几句情话,稍微暧昧几句就要害臊。
然而就是这样的反差,更要把他迷死了。
虽然不管爱人的哪一面,他都喜欢,但这样私人的,只有自己能看到的谢菱,傅廷坤更想要好好珍藏起来。
知道有信,已经足以让人有所期待,傅廷坤也不再逗她,只顺着话说:“不饿,你饿不饿的?”
谢菱摇头。
傅廷坤摸了摸她的手,皱着眉头问:“怎么那么凉?一直穿这么少吗?”
谢菱这才发现自己还没来得及换外套,仍然穿着戏中的一件薄薄的单衣。
太久没有见面,今天一看到傅廷坤,她居然把脱戏服都给忘了。
这会一边往陡坡下走,一边觉得冷风嗖嗖往自己脸上吹。
傅廷坤皱了皱眉,左右看了一圈。
天都半黑了,本来就是远离人烟的野山,山路上自然一个人都没有。
他把风衣的扣子解开,将谢菱整个人都包进了怀里,口中说:“挨过来一点,太凉了,小心要冷出病来。”
谢菱乖乖地往他怀里偎了进去。
久别重逢,实在有太多话要说。
两人聊了一路。
谢菱先给他介绍了这边的住宿,又想带他去看风景:“这一带有一片竹林,还有瀑布积蓄了一个深潭,潭水里好多小鱼,又有小虾,岸边石头上青苔厚厚的,特别漂亮,等明天你休息好了,要是有时间……”
她兴致勃勃地给两人安排行程:“当地还有一种禾花鱼,香煎了特别好吃,肉又嫩又细,我带你去尝一尝……”
傅廷坤却轻轻叫了她一声:“菱菱。”
那语气又亲昵又郑重。
谢菱还在兴奋头上,转头看他,眼睛圆圆的,亮亮的,又漂亮又可爱。
傅廷坤把人带到山路边上一处凸出去的平台上,将人拥得更紧,抬起下巴示意道:“看,晚星。”
谢菱抬头一看,只见璀璨银河,繁星点点,在这矮山之上,却显得天空那样低矮,星子那样灿亮,仿佛一举手就能摘下来。
四周安静异常,只偶然听得一两声虫鸣,鸟叫都无,唯有傅廷坤的呼吸就在她耳畔。
“菱菱。”他又喟叹般地叫她,缓缓地说,“我要亲你了。”
语毕,果然低下头,在她的嘴角落下了一个轻而又轻的吻。
野风呼啸,谢菱半身被长长的风衣盖着,又被傅廷坤包在怀里,身上暖洋洋的。
这个吻太过纯情,反而把她的胆子养了起来,也跟着微微踮起脚,一侧头,轻轻啄了一下傅廷坤的唇。
“我也要亲你了。”她说。
只一瞬,谢菱就感觉到傅廷坤看自己的眼神变了。
他几乎是立刻就抬起手托住了她的后颈,重重地吻了下来。
这一吻缱绻又深入,把她亲得晕陶陶的,到后来甚至有点站不稳,只好双手环住他的腰。
亲到最后,傅廷坤明显已经有点失控了。
他匆忙地把自己别开,将头埋在谢菱的头发上,狠狠地呼吸了两下。
两人贴得那样紧,足够谢菱察觉到所有的反应。
她不安分地动了动往后退,有点紧张地抬头想要问点什么,然而很快又被按住了。